巫女季节

第161章 荒原烈酒（5）

“你在这里半个多月，快一个月了。就不闷吗？”李易之收拾好包裹，见马度云无聊，便开始与她说话。酒酒也不是个多话的人，大概多数时间都是她自己再说。还坚持了这么久，居然没有憋坏？

“已经这么久了吗？地界的时间都不怎么分的出来，更别说荒原了。我已经习惯了，看到酒酒欺负残魂，开始还很害怕，后来也就不害怕。这些残魂，有时候挺有意思了。不过能说话的，也就几个。”要么是时间太久，忘记了说话。要么就是分散的彻底，说不了花。反正手脚、上半身下半身什么的，难得遇到一个头颅，也许就刚好不会说话。

“你没事就玩捉迷藏？”李易之哑然失笑，自得其乐的本事估计是学不会了。

马度云知道残魂没有危险，看到大部队被攻击，还假装有危险的躲避。真是让人发笑。

“别笑了。你为什么一个人来？野猴子知道吗？”马度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自己顾着玩也就算了，这种没品的事还拉着李易之。

“我学着你，留信了呀。”李易之眨眨眼睛：“我以为我们要去那里，都是要这么做的。”

“哎呀，我已经说过对不起，就不要抓着这个不放。”马度云就想过，这个梗是没那么容易过去的。只是李易之这么频繁的提起，搞的心中真的很有罪恶感。

“来这么久也没有收获，不如我陪你到处转转。酒酒比你厉害多了，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也许太极图的事比酒酒收集魂魄的事更容易一点。这荒原看似恐怖，也只是一处寂寞的地方。李易之不是不想管酒酒，而是希望不浪费时间。

马度云点点头。

“酒酒，你自己先慢慢玩，我先和李易之到处走走。”

李酒酒仍然对马度云爱理不理的姿态，正在恢复戾气，准备下一次的百鬼夜行。

“这地方这么大，酒酒说他一千年也没走出个大概来，我们去那里找？”马度云不会告诉李易之，其实来了荒原一直跟着酒酒，其中有部分原因也是她自己不想动。一想到一个人穿梭这么大的地方，就无端端的觉得既无聊又恐慌。也不会告诉李易之，她其实心中一直期待着有人能来，和自己一起走。那个人是李易之，就最好了。

“也许你可以先从布料开始，不是花老板都不认得太极图的料子吗？”李易之与太极图没有马度云那边熟悉，也没有这样的感情。只能草草的指出一个方向。

“你去了估衣坊？”

“当然。”

“姐姐说让我穿越荒原，但是我问过先生，他说荒原是不可穿越的。我要找的秘密就是荒原之中。再说就算可以穿过去，那边也许是魔都，也许是弱水之渊，也许是地界尽头。反正我的毫无头绪，姐姐也不肯给我更多信息。”马度云知道再问估衣坊的事，就等着李易之再次数落，不如就拿出太极图来看看。

“你什么时候见的马潇潇？”

“北京的时候。”

她说的理所当然，李易之大约猜到是那天见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

又是一次百鬼夜行，李酒酒的体力简直就是惊人。一次扫荡之后，这么快就开始了。李易之还是不适应鬼哭狼嚎的声音。仔细看这些残魂，也真都可怜的。

“你知道李酒酒是什么人吗？”李易之转移话题问，两人在荒原里无目的的走，宛如散步。不说点话，心中就觉得空荡荡的。荒原本就四平八稳，却有回声。好歹有点人气，让李易之可以安心一点。

“应该是道门子弟，修行不低。修的路却是邪门，看到他那把剑了吗？是一把鬼剑。至于师从何处就不知道了。他只肯告诉我他的名字叫李酒酒，其他的什么也不说。别来我看了这么久，他说的话也就几句。”马度云还掐了一下手指，真的是少的可怜。

更加庆幸，经过慕容野的洗礼，对待面瘫已经不算什么事了。

“小野君也很担心你，我以为你起码会飞个纸鹤什么的。”

冷静的慕容野从来不在脸上表现出来，书店仍然照顾的好好的，可他心中的焦虑还是掩饰不了的。

“他知道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马上就是祭天大典，他知道来巫女镇找我的。”

“亏你还记得祭天大典，荒原的时间是乱的，连来了多久都不知道。你确定你能赶得上？连吃的喝的都没了，原本就打算好这几天回去？”记得宜修说过还有个把月时间，原来她是有退路的。

马度云点点头：“参加过祭天大典，我再回来荒原。酒酒能坚持一千年，我坚持小半年来寻找，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李易之拉住马度云，将她面对自己。

“以后不可以这样，不是什么事都能让你想到。”荒原里的残魂不会想到他们的灰飞烟灭，刘睿不会想到程美静会见死不救，石娟不会想到躺着的人正在经受痛苦。而马度云始终没有思考，她的消失会给别人带来什么痛苦。

“知道了。”马度云认真的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周围。

“乖，那你跟我说说光线是怎么回事？”李易之一直好奇为什么四周黑漆漆的，面前却有点能见度，在山峰上看下面也是黑暗无边，下来也有点光线。没有灯笼，没有夜明珠，更别说太阳了。

“自身带的啊，人类在荒原的特别待遇吧。我猜的。。”马度云开始说的很正派，最后还是在李易之的目光下妥协。

李易之笑笑，就算是猜的，这时候也只能当作是答案。

“哎呀，又是你们。谈情说爱就不要来荒原嘛，多没意思。”男人似乎许久为说话，出口还咳嗽两声引起他们的注意。

低头一看，李易之的脚边是那颗头颅。似乎挡住了他的路，他还在滚来滚去的。

“你怎么那么倒霉？”马度云认出了他，是那个被石头挡住的头颅，现在又被李易之挡住。难道是刚刚过去的百鬼夜行留下来的？他滚来滚去的速度的确没有跑腿脚快，但是一个残魂被李酒酒扫过两次，这几率恐怕是不大的吧？

“这又不由我决定，唉，臭小子，快放我下来。”男人感觉离开了地面，又一看李易之的姿势，就知道是被他抓了起来。人死了，可尊严还是有的，被人抓在手里像什么话。

“我只是帮你一把。”李易之嫌弃这颗脏脏的头颅，手一松将他扔到地上。

“你这么对我，会遭报应的。”男人不能控制球形的滚动，离开时对李易之发出狠话。很快就消失在荒原之上，大约等李酒酒的法力散去，他也会消失。荒魂是没有力量可以现形的，即使在荒原之中，他们的最终归宿。

李易之与马度云依旧闲散，太极图在手中，想知道它的秘密，也就到荒原为止了。

与她诉说最近发生的事，从丰盛大厦到戴敏的命运。

两人聊着聊着就开始打闹起来，马度云对李易之的不自量力有了新的认识。嘲笑他，就这水平也敢自己去见鬼。

也许荒原之后，李易之从此什么鬼都不会再害怕了。

马度云问过高君平的后来。

那是李易之不愿意知道的，也不想知道的。

“这世界呢，就是这样。有时候错的也是对的，对的也是错的。戴敏撞人是错的，程美静她们见死不救是错的，但高君平因此而报复，也是错的。莫少琪死的冤枉是错的，如果他命尽如此那就是对的，戴敏被鬼差带走也许就是对的。石娟无辜，孩子与丈夫也无辜，爱恨情仇，是非对错，还是交给判官吧。”

李易之思考过许久的话，被马度云一番不是道理的道理给说通了。那就是，就算有人能主宰命运，很多对错都不由我们决定。世间遵循的轨迹，就犹如太极一般，相生相克，因果循环。

“是不是做巫女的你，已经看淡了生死？”李易之沉默后，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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