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
吃完午饭李黎便自己回寝室了，本打算拉着陈帆去他们寝室玩儿，或许是考虑到吃人嘴短，都已经要到了一个月的午餐，再拉着他做不愿意的事情就过分了。
陈帆让兰欣和格森先走，他再过去。
兰欣和格森看完手机分析李黎的内容便离开食堂，那个时候陈帆还有半碗饭没吃完。
所以等陈帆把碗筷放到规定地点时，另外两个恶魔已经到教室了。
和李黎分别后，陈帆慢悠悠地走在校园里，环视这个理应非常熟悉的地方。他总觉得自己这里的记忆也是模糊的，尽管大家看到他都没有特别的反应，但这是拾一的功劳也说不定。
拾一作为一个恶魔，随意的删除更改他的记忆，删除的是一部分，更改的又是一部分。在他脑子里有多少是曾经发生过的，有哪些是伪造的。
陈帆也没想到自己在这方面反应出奇的迟钝，他后知后觉，在成为恶魔的路上，曾经的记忆是应该舍弃的。
“陈帆。”一声清脆的女声呼唤他的名字，在他的身后。
他回头，看到怀里抱着书准备回寝室继续学习的向梓榕，按理说她这会儿应该回寝室学习了，却没想看会叫住他。
陈帆抽出还在口袋里的手，对向梓榕挥了挥:“哟，中午好。”
向梓榕点点头，紧接着提步走向他，一如往常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这让陈帆很疑惑，难道不是单纯打个招呼嘛？
走到他面前的向梓榕左顾右盼着确定周围是否有人看他们，确定没有人后才仰起头盯着陈帆的眼睛问:“你从哪回来的？”
一瞬间陈帆被问得愣住，依旧延续着那个谎话:“欧洲啊！班主任之前不是和你们说了吗？”他已经可以很自然地把这件事说得和真的一样了，没有破绽。
向梓榕微微蹙眉，摇摇头:“你撒谎。你这两个月没去欧洲。”
“哦？”陈帆觉得有点意思，向梓榕还是第一个拆穿谎言的人，他突然有一种想法，于是问道，“那么你觉得，我是从什么地方回来？”
她依旧看着他，眼睛清澈明亮，在回答之前垂眸想了想，似乎在考虑这个答案是否正确，说出来是不是真的没问题。
等她终于想清楚了，向梓榕对上陈帆的眼睛，轻声说出那两个字:“地狱。”
看来，不是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改变了嘛！陈帆心想，庆幸的感觉升上心头。
拾一还是给他留下了后路，这条路在哪怎么走全靠他自己。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陈帆迂回着，没有直接承认。
向梓榕又摇头:“不是我这么认为，是一个女恶魔告诉我的，她说她叫拾一，你会被她带去地狱一段时间。”
“嗯，确实，我前几天才从地狱回来，你猜我回来做什么？”陈帆眼含笑意，他暂时不想探究拾一为什么让向梓榕知道这件事，相比这些，他更想了解向梓榕对地狱对恶魔的了解程度。
再次回答一个问题，向梓榕又垂眸思考。以他对向梓榕的了解，这副模样除了在琢磨自己的答案正确与否，没有其他，每次回答之前她都会斟酌。
向梓榕总会考虑到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确，好在她不需要过多的时间思考，并且每次都是正确的。
包括这次。
“应该是地狱的学校让你们来人间完成任务，至于什么任务，签契约，签走人类的灵魂。你和今天转来的两个新同学都是能够实现愿望的恶魔，但你现在似乎并不完全是恶魔。”
陈帆听她谨慎的话语不由得笑了，她知道许多事，依旧抱着不确定的态度。
“你自己寻找的答案，还是拾一告诉你的？”
“那个女恶魔会定时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你在地狱的两个月都经历了什么。我也知道，你目前只剩几个月的性命，除非收集符合要求的契约。”
听起来，这是一个不但记忆没有被更改，反而什么都知道的身边人啊！陈帆想着挠挠头，诚实地问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即将成为恶魔的人类，为什么还要靠近我，不怕我拿走你的灵魂吗？”
向梓榕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更没想到陈帆会如此直接的说出来。
小姑娘下意识地轻咬下唇，低着头考虑如何回应。
其实陈帆也没想到会这么快面临这个问题，他今天才回到学校和原来的同学在一起。他还以为这个问题，至少要等到他正式成为恶魔的那天。
果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当陈帆还在唏嘘的时候，向梓榕开口:“我想我不是你的目标，并且拾一告诉我这些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灵魂，我不会签契约，我会靠自己努力实现愿望，不会恳求恶魔。”
“那么，我拿走你身边朋友的灵魂，你会难过吗？”陈帆自认为这个问题是有必要问出来的。
既然你明知我是恶魔，明知我有危害性，你为什么不逃离？既然你不逃且守住这个秘密，会任由我去掠夺他人的灵魂吗？
这次向梓榕没有陈帆所想的那样愣住，她的那双眸子从未变过的清澈:“如果他们真的找你实现愿望，将自己的灵魂交给恶魔，我会为此感到叹息。难过？谈不上，他们失去灵魂的掌控权是他们的事情，而我会在他们灵魂被收走之前继续担任朋友的身份。”
一时间陈帆说不出话，但向梓榕没说完，她顿了顿继续道:“假如陈帆收取了身边人的灵魂，那是你的选择和本事，你是一只脚踏入地狱的人类，没有退路。不过，你始终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你还是老样子，客观的把自己置之度外，我突然有一种你比我更适合做恶魔的错觉，毕竟你在很多时候都冷静得可怕。”陈帆抱着头，看了眼宿舍那边人渐渐变少，意识到这个点他们需要回寝室休息了，“等会儿宿管阿姨要锁大门了，你赶紧回寝室吧！我会在学校待一段时间，有什么时候随时都能找我说。”
见向梓榕定在原处不动，陈帆又补充了一句:“像以前一样。”
如此她才点点头，脚下有了动的迹象:“嗯，像以前一样。”
陈帆目送向梓榕回寝室之后才去的教室，他觉得今天向梓榕说的那些话，对于他们两个来说都很重要。他知道向梓榕是对朋友藏不住事的人，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说才行，所以才没有通过发消息告诉他。
向梓榕还会这么做说明得知他是预备恶魔后，他们仍旧是朋友，即便无法完全像曾经那样。
“唉，想那么多干嘛，有朋友就不错咯！”陈帆抱着头继续向前走，忍不住说出声的告诫自己。
等他回教室了，兰欣和格森正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等他，听到教室门打开，他们立即放下手中的事看向陈帆。
“瑞拉！你终于来啦！”格森依旧叫他瑞拉，不过比以前好多了，至少在人间的时候只会当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这么叫。
陈帆顺手关上教室门，接着走向他们点点头:“嗯，来了。你们今天上午在学校的感受怎么样？能适应吗？拾一昨天发消息给我，说凭我和她的关系可以更改一次人间的身份。毕竟我姐姐的外表她用得很满意。”
“不用更换身份，我和兰欣都觉得你们学校非常有意思！”
陈帆看着格森扬起脸的笑容不由得觉得他这句话包含着其他意味，无论是什么，只要他们目前能适应就好。
小队队长撇撇嘴看着兰欣，还是给他们留下了退路:“不习惯的时候告诉我，我去和拾一申请。”
“不习惯的时候会告诉你的。”兰欣给出回应。
“老祖宗说他今天中午被体育组的老师拉出去吃饭了，不能过来。我们不用等他！”格森用手拍着桌子，一脸兴奋，迫不及待地要告诉陈帆某件事。
被体育组老师拉出去吃饭，这种事情，陈帆还真是一点都不稀奇。
他把凳子搬过去，首周撑在桌子上，开始小组会议。
“瑞拉，你看到李黎身上的标记了吗？”格森开门见山，仿佛担心下一秒陈帆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不一样的表情。
陈帆在学校里那段时间正巧学了关于标记的知识，因为是有用的恶魔知识，所以记得很清楚，他也能准确无误地分辨哪些标记是哪些。
“看见了，贪婪和恶魔留下的标记。”陈帆笑笑，兰欣和格森看不到半分苦恼。
兰欣推了推眼镜，抢在格森之前发问:“陈帆，你的朋友被恶魔当作目标，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或者说你没有什么计划吗？”
“计划？”陈帆挑了挑眉，“如果我保护了李黎，让那个留下标记的恶魔签约失败，确定我们不会有事吗？”
话说出来陈帆自己都有些吃惊，居然是满口的为团队着想。
没有太多经历格森想了想，给不出答案，毕竟这种事即便发生了也不会让他们知道。
兰欣却提醒道:“签契约一直都不是恶魔单方面，我们可以在那一瞬间哄骗，但是至少那一刻拿起签下字的人类是心甘情愿的。如果陈帆你不希望自己的朋友把灵魂卖给恶魔，让他坚定内心就好。”
这个道理陈帆明白，但他更想知道另一件事:“作为预备恶魔，我知道一个人类不会被轻易打上七宗罪的标记。换言之，我想知道李黎做了什么会被标记上。”
“这个问题呀！”格森捧着脸笑容灿烂，“瑞拉可能需要去一趟你们宿舍楼才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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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松风寒 1瓶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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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哟，我回来了。前段时间因为状态不好断更了一段时间，我现在休整好了！回来了！日更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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