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就叫爱

“是，老师。”拿起课本，马二梅和古读回到教室。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同学们回家的路上小心点，安全第一。”刘晓晓嘱咐了同学们几句，夹着课本回办公室了。

古读、古月半、马二梅、刁灵、古少芬他们结伴走到古读家大门口的时候，古月半的奶奶、古少芬的奶奶、古忠的奶奶和古读的奶奶古刘氏她们几个女人正坐在两棵槐树下煽着扇子乘凉。

“奶奶。”小孩子们各找各的奶奶，马二梅和刁灵结伴走向家中。

星光，簇拥着一轮明月挂在空中。

几个裹脚老人相继和孙子、孙女离开回家睡觉。

古读半躺半坐在奶奶的怀中，古刘氏轻轻摇着蒲扇，风儿掠过古读的脸庞，他觉得奶奶的胸怀是那么的宽广，足以容下他和整个世界。

世界是什么呢？

在古读的心中，他闭上眼睛，世界也会熟睡。

左边的一棵槐树，树干粗壮，树皮棱角分明、一块紧挨着一块相吻在一起，一直向上延伸到早已超越了院墙的茂盛树冠。

尖线的小叶与扁长的种子争相躲避着枝条上布满的尖刺，被风一吹，间或叠在一起。

树冠很大很大，覆盖了大门前空地的三分之二。

右边的一棵槐树，树干是光滑的，在一米多高处分为三个大小相等的分干，叶子椭圆形的，多个椭圆形的种子连接在一起，像一个和睦的大家庭一样，住在同一个绿色的豆荚内。

树冠虽然比起左边的那棵矮了一些，树冠上的枝条刚好搭在大门洞的顶部，可她就像温柔慈祥的古刘氏一样，和另一个雄性的槐树同样争得了大门前空地的三分之二领域。

两个树冠相互交织，就如两个守护神，矗立在大门的左右边。

古读幸福地躺在古刘氏的怀中，抬起小脑袋瓜，“奶奶，这两棵大槐树快有你这么大了吧？”

古刘氏慈祥地看着古读，慢慢煽着蒲扇道:“奶奶可没有这两棵大树年龄大，我嫁到你们古家的时候，这两棵大树就是现在的样子。”

“哇，那这两棵大树比咱家院子里的老枣树还大？”古读一骨碌骨子坐在了凉席上，一双单眼皮再差一点就变成双眼皮了。

“那可没有。咱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枣树，听说你老爷小的时候就有了。至少，有一百多年了。”古刘氏说着，在枝条透过来的月光下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孙子。

除了天真、善良，还骨子里冒着一点小正义外，古刘氏实在看不出古读和那个古家村老辈子就传说的地龙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可是，自己又明明做了那么一个梦，梦得和真的一样，到现在一想都会历历在目。

“奶奶，我脸上有小虫子吗？”看到古刘氏这么看着自己，古读一脸的蒙相。

“哦。”古刘氏收回脑海中的翩翩，用扇子向古读的小脸煽了煽，“刚才有个蚊子想吸我孙子的血，我把它打跑了。”

“奶奶，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古读向古刘氏身子一俯，紧紧靠在了奶奶的胸前。

古刘氏一只手抚着长子长孙，另一只手继续不快不慢地给古读煽着扇子，“小读呀，你以后要和爹娘生活在一起，奶奶会老的，会死去的。”

“我不要奶奶死！”古读双手一搂古刘氏的脖子，在古刘氏的鹅脸蛋上甜甜地亲了一口。

“傻孩子，奶奶也不想死呀。这个世界上的人呀，都不想死。可那些皇帝，吃了长生不老药，到最后不是还得死吗？生老病死，谁都不会妥过的。不过，我们活着，要做好人，要做好事。”每每有机会的时候，古刘氏都会恰到好处地教育孙子。

“嗯。奶奶，我一定做个好孩子。”古读说着，从古刘氏手中抢过扇子，“奶奶累了，我给奶奶煽。”

“哎。”古刘氏两眼一闭，尽情享受着。

“奶奶，我睡觉的时候，你给我煽扇子，我刚睁开眼的时候，你还在给我煽扇子，你也不睡觉呀？”古读站在古刘氏面前，双手拿着扇子对着奶奶煽了几下，累得呼呼喘了起来。

“奶奶呀，睡着了觉也能给小读煽扇子。”古刘氏说着从古读手中接过扇子，慈祥地笑笑道:“这做事情，要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你，这么用力，才几下就累了吧？这个时候，蚊子还咬你怎么办？”

“我一巴掌拍死它！嘿！”古读说着，两只小手一耍把，对着自己的大腿就拍了一巴掌。

“打疼了吧？来，奶奶给吹吹。”看到古读一咧小嘴，古刘氏低头给他吹了两口气。

“奶奶，我星期天想去大桥那边抓鱼。”古读在古刘氏的大腿上一躺，歪脖看着古刘氏道。

“河里的水太深，小孩子不能自己去的。”古刘氏对着飞向古读的一只蚊子用力煽着。

“我不是自己去，马二梅说她姨夫带我们一起去打鱼。好像，还有别的大人呢。”古读看到奶奶只是把蚊子煽跑，而不打死它，小嘴巴一撅道:“奶奶，你不打死那只蚊子，他还会来咬我的。”

“呵呵，小读呀。奶奶信佛，信佛的人是不能杀生的。蚊子虽然小，它也是一个生命呀。再说，你打死这只蚊子，还会有另一只蚊子，打是打不完的，把它们哄跑了就行了。”古刘氏拍了拍古读的小屁股，觉得他最近又长肉了。

“可是，你不打死蚊子，别人也会打死呀。”古读向奶奶身上蹭了蹭，卷缩在了古刘氏的双腿之间。

“别人打死它，那是别人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情，也有自己不该做的事情。小读呀，一定要记住，长大了要做个好人，好人是有底线、是有度的，懂吗？”古刘氏问古读时，她自己也知道古读不懂，但是她必须慢慢把做人的道理告诉孙子，她多么希望自己那个梦只是一个梦。

“嗯。”古读用力点了点头，他虽然有很多的不懂，但是他知道奶奶所说的都是正确的，都是对自己好的。

树冠上的种子夹与叶子也许是在一起抱得时间太长，累了，风儿一吹，一片叶子扔开了种子夹，独子飘舞在夜色中落向古读。

“奶奶，这两棵大树一个那么高大，树皮长得和爷爷的脸一样；另一个长得叶子都这么漂亮，树皮还那么好看，和奶奶一样，这两棵大树真像爷爷和奶奶。”古读拿起落到自己身上的那片叶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手心。

“是呀，你爷爷会和这棵大树一样，一直保护咱们的。”想起自己去世的男人，古刘氏真恨他！为什么古祖就不能晚死几天，看到他一生想要见到的大丰收的麦子呢？

“奶奶，你又想我爷爷了吧？”看到月光下古刘氏滑下的两串泪痕，古读向上伸着小手想给奶奶擦去。

古刘氏把古读的小手一抓，笑着道:“奶奶呀，是被土迷了眼睛。大人，不会哭的。”

是呀，一个真正长大了的人，是不会在别人面前哭的。

在任何人眼前，都不会落下一滴眼泪。

男人想哭了，就把自己关起来哭吧。

哭完了，你仍然是最坚强的男人！

在古读的眼中，奶奶比男人还坚强，所以，他相信只是土迷了奶奶眼睛。

月亮，在天空中追逐着落山的太阳。

夜晚，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古刘氏用扇子拍了拍身子的四周，拾起小板凳对古读道:“小读，我们回家睡觉吧。”

“嗯，奶奶，我拿着板凳。”古读看奶奶弯腰卷凉席，从奶奶手中拿过了小板凳。

插好大门，插好二门，拿尿盆，看看老母鸡上窝了没有，踏上七步台阶，插好堂屋门，敬灶王爷，插好里屋的门，上炕。

再一次重复完一天的最后一道工序，古刘氏给躺在炕上已经睡熟的古读慢慢煽着扇子，这一天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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