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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背后

12

十二

已经进入冬天,叶落枝枯。没有了春天的生机盎然与夏天的枝繁叶茂。白华树叶已落尽,白青相间的树皮,宛如一位皮肤稍黑而搽粉技术又不够炉火纯青的少女的脸。相互靠拢着光秃秃的树枝远看就像两位向前倾着身子接吻的男女青年。候鸟已经迁徙,没有了伴奏音乐,只有几只麻雀在枝头上你追我赶,唧唧喳喳的蹦来跳去。像耳坠一样的球状果子随着树枝的震动,在水平方向上做有阻尼的单摆运动。树下,清洁工人正在给白桦树做过冬防冻的准备。尽职尽责的清洁工人像给自己热恋中的女友涂防晒霜似的一样认真,一丝不苟。白色的胶状**充满树基的每一个缝隙,涂过的树像穿了件白色的情侣棉袜,更增添了两棵树之间的亲密。清洁工的咳嗽声把几只兴头上的麻雀惊吓得尖叫着逃也似的飞走了,犹如在外面挨了打夹着尾巴一边叫一边跑的看家狗。所不同的是麻雀一会就会找到一个新的地方,而狗到家有可能被脾气暴躁的主任踢上一脚再骂道:“没出息的狗。”并被栓在一条一米多长的铁链上。从此,只能在以铁链为半径的圆内疵毛乍翅,失去自由。

花园里的各种花卉也香消红退,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只有些残花败叶等待着化做春泥,滋养来年的花朵。水塘中央的九曲情人桥犹如街上衣衫褴褛的乞丐,无人问津。荷花的枝叶在水中浸泡着,泛出阵阵腥味,就是闻一多先生笔下《死水》的再现。校方为了维护校园环境多次请用民工清理水塘,终因工钱太低达不成一致协议,最终不欢而散。

这时候,我成了常向前老师的重点培养对象。每天早晨1小时的写作指导是雷打不动的:做文要有气势,读来朗朗上口,激扬奋进,激发读者的兴趣;排比起兴——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九曲回环——入幽兰之室余香绕梁三日不绝;一唱三叹——余韵无穷的凤凰三点头-接着引经据点,类例剖析。常老师特意强调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写作练笔最重要。兼与此,常老师对我的要求由每周一篇上升到每周三篇,周记不算。我的日子苦不堪言。陈健由于期中考试考得一塌糊涂,整天对我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任我抓耳挠腮摔书扔笔砸桌子,无论我怎样哀求就是不帮我做作文。我以金钱和拳头相逼下实在忍不住时才同意给我抄一篇较为简短的诗歌敷衍。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梦婷则成了我的枪手,不过我一向是怜香惜玉的。短篇文章我来作,长篇她来写。梦婷妹妹在我的点悟及感染下,作文水平如春雨后的麦苗,一天高似一天。每周五的定期作文,几乎每次都要被老师当作范文,当着全班几十名学生高声朗读,并夸耀梦婷的作文主旨深刻,耐人寻味。引用恰当,精彩纷呈。语言精辟,卒章显志-我感觉用一句话来概括我们语文老师的观点就是:此文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读!每次我把属有我名字,由梦婷所作的作文交给常老师时,都会受他老人家一番发自内心的真情称赞。说自己几年了都没有收到这么好的培养效果,希望我再接再厉不要骄傲。当我点头哈腰地说是他悉心教导,呕心沥血培养才有我今天的成绩,我会牢记他的教导,把文学社发扬光大,不辜负他对我的一片期望时,常老师脸上开起了花,这花并不是昙花,乍现便凋落。而是像一首歌,虽然停止了放音,但余音还在空中回荡。常老师的微笑是极其珍贵的。一般来说他是不会笑的,仿佛他的母亲生下他之后三个月他就很熟练地掌握了这门技术,很适合当官。没有这张特殊的不笑脸,同学们很难把他和其他老师明确地区分开,常老师的这种脸谱是全国统一的,属特产!

冬天的白昼很短,下午五点便是晚上,从早上七点才能算做是白天。以至于下午放学就像晚自习放学似的天空漆黑一片。一群群黑影从教学楼里往外挤,最后散布开来遍布校园的各个角落。我和李月宇拿着饭盒依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在学校之中横冲直撞,随着人群向餐厅楼跑去。不锈钢金属饭盒与勺子的撞击声在耳边响起。我们俩踏着由暗红色的地板砖装饰的台阶步步高升地来到三楼。整个食堂人声鼎沸,人头乱窜。每个售饭口都挤满了人,像一群苍蝇。一会从人群中挤出一位手端饭盒的同学,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的战胜品,一边品尝着一边向另一个售饭口走去。小心翼翼地挤在人群的最外层。一只胳膊端着饭盒向外伸着,另一只胳膊拿着饭卡向人群中伸去。姿势极为不雅且很痛苦。

我和月宇相视一笑,月宇说:“看我的!”

随后,一转身便消失了。

我对着月宇所去的方向用双手围成一个圆筒罩在光秃秃的嘴上,为了让他能够更加清楚地听到大声叫道:“李月宇,我在95号餐桌等着你,不见不散。”

我在卖馒头的售饭口买了6个馒头,如获至宝似的向95号餐桌走去。我在桌子之间穿梭时听到一个雄厚的声音从右耳朵进入,经大脑又传到左耳朵:“高玉成,高玉成,向右看。”

周国正左手拿着馒头,右手在空中像荷叶似的左右摆动。周国正翘着脚后跟向我打招呼引来了旁边几位女生的关注。由于其他人都猫着腰更显得周国正高大威武。红棕色的休闲装越发醒目。

我来到周国正身边问道:“你想我了?”

周国正看到我手中拿着6个馒头,惊问道:“你是猪啊!能吃这么多。小心撑着。给我一个,刚才人多就买了一个馒头。”

周国正说着就把手中的半个馒头塞到了嘴里。此时,我不得不佩服我校的厨师,做的馒头比面包还松软多孔,拿在手里轻得像托只鹅毛。像周国正这方嘴大耳的人一口可以吞下一个馒头绝非神话传说。

我看着周国正那像被猪拱过了似的菜说:“怎么就你一个人?张超峰,陈健他们没跟你一起来,都不食人间烟火了吗?”

周国正咽下在口中嚼了几下的馒头,红着脸回答道:“为了避开买饭高峰在宿舍打牌呢!田舒在教室学习。”

我心想这个田舒还真较上劲了。不知道内情的会认为他是大脑缺氧,或是脑子进水了。每天只知道在教室学习。田舒自从上次考了在宿舍排名倒数第一名后就下定决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天在宿舍是第一个离开,最后一个回来,披星戴月的。我看着都可怜。田舒脱胎换骨式的转变引起了好多同学的刮目相看及老师的关注。以至于我班有一位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要个头没个头的女生或明或暗,遮遮掩掩地表示要在学习上帮田舒一把。看能不能一帮一一对红。继尔红他一辈子!田舒知道后吓得毛骨悚然,额头上是细汗渗渗。对教室也有种恐惧感,每天踩着上课铃声进教室,放学铃声一响马上冲出教室。几天后,田舒又返璞归真,回归自然了。那女生对田舒的变化很是失望。从此对田舒是侧目而视,感觉一段感情也有点浪费,最后不了了之。

田舒对此事痛恨地说:“妈的,长得跟木乃伊似的。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要个头没个头,我要她干嘛!我刚有点学习的念头,眼看着就要发展壮大了还被她给搅和了,太遗憾了!哎,我那美好而又幸福的未来就葬送她那自做多情上了!”

从这件事上田舒还得出一个结论:他不是学习的料。

周国正说着从我手中抢走了一个馒头,然后猛咬一口递到我面前等着我说话。周国正的作法宛如解放初期乡下农民见到路边粪肥的做法:在一堆粪肥周围画一个圈圈住,向别人宣布这堆粪肥已有所属,其他人就不要再有非分之想了。我看着周国正那憨厚的微笑,瞪了他一眼离开了。根据以往的惯例及我的性格周国正会以为我会狠狠骂他一顿,再让他给我买两个馒头。失望的半张着嘴,瞪着眼睛木木地站在原地,大有一拳打个空的遗憾。我来到95号餐桌时,李月宇已经把菜买回来了,正四处瞧着什么。我来到他跟前时还在伸着脖子踮着脚眼珠子不停地转着。

我故意大声说:“喂!看到美女了吗?”

这一招果然很灵,李月宇被吓得面发白,脸发青,鼻子微翘耳下垂,眼睛突出嘴打颤,头发稍子都快竖起来了。李月宇意识到自己面部表情变化很大,手足无措地说:“我在找你!我操,买个馒头弄到这个时候,我等得你花儿都开了。和你在一起吃饭真是麻烦!”

我说:“你就知足吧!我跟你在一起吃饭遭受到多少人的白眼了,你知道吗?不是我成心要饿你,更不是要断你粮!买馍的人实在是太多,刚才又碰到了一个同学,所以就来晚了。”

李月宇睁大眼睛问道:“什么同学?男的?女的?漂亮吗?”

我回答道:“男同学,馒头还被他拿走一个呢!”

我们一边吃着月宇买来的土豆炖小鸡鸡和鸡蛋抱辣椒,一边说着一天来所听到见到的乐事及所感。忽然周国正来到我身边用胳膊碰了碰我,并用嘴示意着,样子很是神秘。我顺着他嘴所示的方向看去,梦婷和文倩在距我们不远的一张餐桌上吃着饭。我和梦婷几乎同时看到了对方,只见梦婷那白嫩的脸刹那间一片娇红,羞涩地低下了头。一屡长发垂了下来,在胸前垂着。有两秒钟之余,梦婷又抬起头来,脸上的红晕少了些。我放下筷子用右手在空中摆了摆,梦婷和文倩也同时向我挥手致意。两只纤细白嫩的小手宛如两朵刚出水面含苞待放的荷花。

月宇看到我脸上带着没有来得及褪去的微笑,说:“有美女向你招手,你就心花怒放了。要是给你拉拉手,你还不漫山遍野地盛开啊!”

我假装生气地:“在你身上我怎么看不到现代教育取得阶段性成功的一面?你还是满脑子的阿Q思想。她是我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月宇自责似的“噢——”了一声说:“我差点给忘了,你们是在餐桌上认识的。梦婷长的还算不错:眉如翠玉,齿如含贝;肌似白雪,腰若束素;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哎呀!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能认下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月宇说完微微地摇摇头。口中发出的“啧啧”声,由于口中食物所致像是老鼠发出的“吱吱”声,月宇不禁为自己的丑态感到脸红脖子粗。

我说:“这么多好吃的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小心噎着,一口气上不来,到时候我可担当不起,满肚子花花肠子。每天不学习就知道搜集一些风花雪月的辞!”

吃过饭后,我和月宇到文学社走了一趟,也不知常老师在和几个女社员说着什么。常老师马嘶般的讲话声从门缝里钻出来,接着是几名女生如莺唱鸟鸣般婉转的笑声飘入我和月宇的耳朵。

月宇说:“听听玉成,这声音多像老黄牛在咀嚼嫩草的声音。”

我说:“人家具有女人缘,跟贾保玉似的。现代社会不是说有能力的向前冲,没能力的靠边站吗?那你嚼几根老草给我看看。”

为了不惊动屋内的常向前老师,月宇没有还击我,而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紧接着用右手的食指在离嘴边约一公分处竖了起来。嘴就像刚拉完屎的鸡屁股那样留出一个小孔,从小孔中喷出一团气流,这团气流遇到手指被分为两股。在瞬间发出“嘘——”的声音。如果用力均匀就会一嘘到底,要是用力不均或中间作短暂的换气就会发出“嘘,嘘”的声音,忽高忽低,具有低沉舒缓的音乐美。月宇给我递了个眼色,打了个手势,意思别让我出声,由他来开门。月宇猛地把门打开,一双双惊愕的眼睛盯着我俩,有的瞪着眼睛,半张着嘴,脸色微红。我感觉常老师脸色也一定很难看,只是茂密的胡碴子给遮盖住了。这好比锣圈腿女子穿长裙,不仅能遮掩自己的不足还能给别人以美感。常老师的胡子虽然不能增加他的美感,但也不失为一块成熟的金字招牌。有个老师曾对常老师遍及半个脸的胡子戏说:“常老师,你的络腮胡应该一天三刮,有句俏皮话说的好,一天三刮络腮胡——你不让我露脸,我不让你出头。”常老师认为这句话具有影射之意,寻思片刻觉得自己没有让这位老师过不去过。也许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便满脸堆笑地说:“我这胡子像施了撒可富的庄稼,一天一个样。不过男人嘛!有些胡子也不错。”

常老师最近才体会出蓄胡子的好处,现在不仅不刮胡子,每天还搽油打蜡梳洗整理剪吹烫,调治出一脸新颖别致,油光可鉴的胡子。有一脸这样的胡子一来可以省个面具,可以掩饰自己在社交场合脸上阴晴冷暖的变化。决不会有人像扒着草丛找蛐蛐那样扒着自己的胡子捕捉表情;二来加之三角眼上的一幅夹鼻眼镜让人不知深浅,也同样不会有人像测量水的深浅那样在坑边河沿上拣块石子扔入水中。如果是一声雄厚的“扑通”声,则说明水很深;如果是一声很尖很响的“啪叽”声,则说明水很浅不足考虑。或直接拿根棍子插进水里便知深浅。常老师考虑到不会有人往自己脸上扔砖石瓦块或拿棍子往自己脸上戳。鉴于此,常老师总是很泰然地挺着个肥硕的大肚子和别人握手。常老师一股愤怒的火光从镜片下面直射过来,继而眉毛胡子拧在一起似的满脸堆笑。从被杂草般胡子包围的暗红色的小洞里发出“呵呵”声,恰似从因年久失修杂草丛生的一口枯井中发出来的“哇哇”声那样阴森可怕。

常老师又将毛茸茸的脸转向美媚说:“今天先这样吧,咱们有空再谈。”

“常老师再见!”

“常老师再见!”

“。。。。。。。”

常老师则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住地点着头说:“好,好,好。再见,再见。”

当几位女生离开后,我关上了门。常老师的脸由晴转阴,这种变化从脸上不能直接读出,但从他变化的声音中可以听出来。以前见到我和李月宇总是笑呵呵的让座,而现在却是不冷不热地说:“你们俩有什么事吗?”

月宇说:“没什么大事,我和玉成吃过晚饭看到您这还亮着灯,以为您还在审稿,就想来帮帮您!”

“是呀,常老师。我们常来这里可以培养我们对文学的感情,染上您的大师风采,想不爱文学社都难,近朱者赤嘛!”我附和着李月宇说。

不知常老师是真笑还是假笑,反正是声音中有点笑的意思,说:“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高兴,要把文学社看成是自己的家,去建设她。”

我接着说:“我一进您的办公室就如入兰麝之宝,其身自香也。”

人都喜欢戴高帽子,听赞歌。

常老师听到后,皮笑肉不笑地笑了几声,说:“你们俩还挺热爱文学呀!今天是周五,周日下午6点钟你们每人交一篇1000字的文章,不给你们压力会变懒的!李月宇,你有两个星期没有交练习了吧?抓紧时间补上,我这里都有记录,不会冤枉你的。高玉成,你在我的悉心教导下虽然有了显著的成绩,几乎每星期都有你的作品被刊登,但你也不要有骄傲情绪,你要比别人加倍努力才行。一千字对你来说有点屈才,不过你可以自由发挥。给自己加点压力,平时多看看文学方面的书,写写心得,这对你都是有好处的。不要以为我这是给你小鞋穿,我这是对你好啊!”

我在心里:“我已经骄傲过了,1000字还不多?你干脆放我俩月的假写10000字算了。”

常老接着说:“不过你们要写出文采,写出水平。主旨要深刻,内容要丰富,语言要优美。不可敷衍了事。好了,就这样吧,如果没有别的事你们可以离开了,把门带上。”

我和月宇向常老师告别,我先出门。身后,门被月宇“砰”的一声给带上了。月宇一路直骂常老师为人阴险狡诈,蓄了一脸胡子弄得脸比猴屁股还难看,还自鸣得意。。。。。月宇以为不解恨又用十字歌骂了一通:一幅奴才相,两手往下垂,三角眼闪亮,四楞脸堆眉,五官不周正,六神透阴气,七寸长脖子,八两小脑袋,九根黄胡子,十分不像人。月宇一气之下还把常老师贿赂他老头的事给讲了出来:

有一次,我没有去上夜自习,和几个同学到网吧玩了一小时。当时还没有放学,我就和他们几个在街上闲逛,当经过一家酒楼时,我看到一辆车非常眼熟,一会三个人东倒西歪地出了酒楼,一个是我爸,另一个是我爸的司机,最后一个是刚才那个混蛋——常向前。他贿赂我爸,让我爸给他一官当。还有一次,我在家里,当时我在里间看书,听到一个声音非常熟悉。过了一会我妈说常老师,吃过饭再走吧!不用了,李太太。老李留步。学校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常老师走后,沙发上留下一个信封。

我们谈了很多关于常老师的事,直到上课铃响起。我对常老师这人类文明工程师的形象降到了最低点。对他的这种贿赂官员的做法感到鄙夷。

后来我又知道:常老师是在我市的一所专科学校毕业的,靠关系进到这所省重点高中教学的,教的是历史。为了扩大收入发动了几名学生创立了这个文学社。每月可以独吞学校发给社员的500元助学金。在得知月宇为本市一高干的儿子后。常老师就厚颜无耻,低三下四,死缠烂打,缴尽脑汁,千方百计地把月宇吸纳到文学社。却别有用心,利用给月宇补课之手段极力巴结奉承李父。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李父看到自己的儿子有了进步,对常老师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李父。一言以蔽之: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我来到教室,桌子上放着一封信,我以为是情书,喜出望外。拿着信的手有点颤抖,脸也有点发烫,身体像融化了似的感觉不到存在,手机械地翻过信封。在我确定没有投错信的情况下,怀着满腹疑惑打开了信。信写得半文不白的,还很长,内容很多,有5页纸。但我概括起来就两句话:一是说想我,二是说他在那里交了一女朋友。建议我在这方面不能太大意,要早下手,晚了就没有了。

看完赵思清的信,别有一番感触。赵思清是我初中时的同学,比我长半岁,故以兄弟相称。他在小小年纪就谈恋爱,真不可思意。难道说现在的人吃了含催熟剂的食物后,也会像涂了2-4,D的西红柿一样,一晚上就红满全身,发出诱人的红色荧光。经过赵思清这一点悟,我发现梦婷比以前漂亮了许多:今天穿一件杏黄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淡蓝色的真丝围巾,依然是长发披肩,发出淡淡的柠檬香。看着梦婷的背影,我浑身燥热。我虽然在心里千百遍地告戒自己,梦婷是我义妹,不得胡来,但我还是不住地想:梦婷是不是在向我暗示着什么,为什么一桌子三个男生不偏不倚地选我做哥哥?难道是她想打着哥的旗号,名正言顺地接近我,报英雄救美之恩;还是为我日后真个向她求爱埋下个绝好的理由拒绝?

陈健看我右手里拿着信,左手托着下巴两眼看着梦婷的后背一动不动,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惊讶中带着关切地问:“你没有事吧?是情书吗?把你急的一头汗。”

我正在沉思,突然被陈健打断就像第一次行窃被人当场抓住时的心理,为了掩饰我的惊慌,说:“情书?我做梦都想收到情书。是一个男同学来的信,神经病!”

我特意在“男”字上加重了语气,寂静的教室被我的高声回答给打破了。好比我纯洁的心灵被赵思清给惊扰了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文倩含着不悦的口吻说:“你们俩是在干吗?现在是上课时间,大呼小叫的!”

梦婷也一扫往日的娇媚,半扭着头,撅着嘴,皱着眉,但可庆的是没有说话,很快就调整了坐姿。她的怒而不语,让我一时找不着北。她会不会在练习本上写下“无耻”二字,或者是“高玉成适合做我的男朋友吗”然后在后面加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想到此,我不禁莫名地笑了笑,这一笑让本就迷惑的陈健更加迷惑。我仿佛看到了迷惑的波纹在陈健的脸上荡漾!

昨晚刮了一夜的风,吼吼的北风像疯狗一样到处乱撞,我们宿舍的玻璃被吹掉了两块。猛烈的北风像泻闸的洪水肆无忌惮的无孔不入。顶着窗户睡的田舒半夜大叫谁他妈的起来小便也不关门。田舒冻得嘴唇发抖,上下牙齿相撞发出“咯咯”声。继而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白色的东西在移动,我以为是鬼。听说我们现在住的宿舍楼是铲平的坟头建的,吓的我毛骨悚然。以为是冤鬼现身。白色的身影在闭橱前不动了,从橱柜中拿出一团黑色的东西,蹲下来“吱——”的一声,拉链的声音。

我颤抖抖地问:“谁?”我感觉声音在发抖。

白影回答:“我,冻死我了。”

从声音中我听出是李振东。我放松了警惕平躺在床上,让身子处于最舒服状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气无力地说:“你吓死我了!”

李振东经过我身边时一股霉气钻进我的鼻孔直达肺部。我伸手打了李振东一下,原以为能够打到他平坦光滑的小肚子,竟碰到一张毛茸茸的毛毯,这股霉气一定是从毛毯上发出来的。

李振东是个生活极为懒散的人。擦脸擦脚的毛巾不分开,鞋袜乱扔。被子几乎没有叠过。其人认为:叠被子完全没有必要,叠好的被子在床上没人看。晚上又要摊开睡。就像饭盒一样,洗了是多余的,下顿还要用的。下顿要是不用,就更没必要洗了。所以谁要是想知道,我校伙食的好坏,通过李振东的饭盒可见一斑。不必到食堂去调查研究。李振东很少洗衣服,把该洗的衣服换下来塞到旅行包的一端,然后从另一端扯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等到这边空虚的时候为一轮。一个月结束时背回家,全部塞进洗衣机。两天后,回来又是一包。李振东通常一周七双袜子,每天一双。这缘于寝室长田舒。刚入校时为初秋,天气还很炎热,为了保持宿舍空气臭味指数不上升,田舒规定每人每晚必须洗脚,否则群集殴之,严重者在教室内宣扬。为避免洗袜子之痛苦,李振东一次性买了七双袜子。以至于超市的服务小姐投出惊异的目光,以为李振东要在超市批发,在宿舍零售,做小本买卖。到收银处结帐时,收银员本着量大从优的原则少收李振东两毛钱。李振东千恩万谢以为拣了个大便宜,结果每双袜子约和人民币1。77元,而同质量,同品牌,同款式的袜子在购物广场每双只需1。5元。李振东每晚换下的臭袜子全塞在床腿与墙的缝隙处,以免被某舍友当成垃圾处理。周日是李振东清洁的日子。周六晚上在洗脚盆里把衣服浸泡一夜,第二天中午像洗衣机一样,倒些洗衣粉在盆里转几圈就算结束。下午洗澡。李振东通常情况下是袜子一周一洗,衣服一月一洗。根据递推原理,那么李振东的被子应该一学期洗或一年一洗,所以现在李振东身上裹着的这条毛毯肯定没有洗,皮肤分泌的汗液浸入毛毯的纤维内,经过几个月的无氧发酵,已是霉不可闻。我用左手在鼻子上扇了扇风,要赶走这股霉气。李振东爬到床上一会就呼声渐起,而我的睡意就像三伏天的冰糕,刚从冰箱中取出时“热气腾腾”,不一会便剩下一根竹棍。借着索尼爱立信的荧光我看到三点半多一点,距起床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努力使睡眠回来。有心插花花不成。越是努力去做一件事情,越说明你距这件事还有一定的距离。这种努力宛若稻草做的缰绳一使劲便断了。这睡眠恰似头晕时眼前的金星,在面前闪闪跃跃。好像只要前进一步便能摘到,待伸手捕捉时却只攥到自己的掌心。星星依旧像调皮的小孩似的蹦来跳去。

此时我的头脑出奇的清醒。一会,白松鹤起床小便。白松鹤拉开门时,借着外面柔和的的霓虹灯,我看到几朵棉絮状的东西飘入宿舍,紧接着是白松鹤的尖声细语:“我操,下雪了,2002年的第一场雪!”随即是粗壮水注冲击便池的“啪啪”声,如春节时幽远处飘来的爆竹声一般,又如桑子里长了青春豆的歌星在唱歌。“啪啪”声渐渐微弱下去,逐渐演化成如屋檐滴水声。突然间一阵猛烈而短暂的“啪啪”声,继而又转化成马走路时的“哒哒”声。这种情况又重复了两三次,一次比一次微弱,像垂危的病人临死前的遗言。最后是白松鹤抖动老二的“噗噗”声。白松鹤进来上床时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道:“妈妈的,冻死我了。”

我想到晚上常向前老师给我的作业,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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