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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权

第九章 威震江北(一)

第一部北赵风云第九章威震江北(一)

浓重的乌云遮挡着天空,透不出半点星光,熠熠闪烁着的星星也丝毫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是轻轻拂过的邪风。

汝南城墙亦不同于往日,平日里闪烁着的火把,此刻竟不知怎的尽皆熄灭。自从战火燃起,汝南城的大门始终紧闭着,纵使来往的商旅过客亦不得进出,城墙之下匿藏着千余名弓手,若是官军靠近,即刻箭如雨下。

而在今夜,汝南城的大门依旧紧闭,却听得“吱呀”一声,鲜少打开的侧门巧然开启,一阵阵稀疏散落的马蹄声和着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支败军进入眼帘,正是崔泰残部。

此刻的崔泰早已逝去了往日的神采,灰白的头发变得如雪一样皓白,蓬乱无章。一张老脸上混着泥土和早已干涸的血,鲜红的铠甲上透着一股凝重恶心的血腥味。崔泰年岁已高,连夜的奔波将他折腾的筋疲力尽,进了汝南城后,几名侍卫将他扶下马,紧接着抬进了一顶轿子,往城内大厅去了。

较之洛阳城的议事厅,汝南大厅却显得几分狭小,四壁稀稀疏疏象征性的挂了几幅山水画,厅中一人身穿黑袍,焦急的踱步着。那人正值青壮,神色之间颇有几分英俊,正是崔泰之侄崔掩。

眼见崔泰气喘吁吁的进了大厅,崔掩忙迎上前,一把手扶住崔泰,缓步将他扶至椅上,忙亲自递上了一杯浓茶,半屈着腰,道:“大将军受惊了!”经历了大败的崔泰,此刻已是身心俱疲,用颤抖着的老手接过了浓茶,细细品味了几口,谓崔掩道:“崔提无能,不听老夫戒令,强要出战,丢了性命不说,反倒叫赵恢夺了长安,致使我崔氏霸业功亏一篑!”

崔掩道:“汝南,许昌二处尚有兵马不下五万,若是朝廷来犯,吾等尚可坚守一月,一月之后如何,请大将军明示!”

崔泰狎了一口清茶,舒缓了些许,望着崔掩,似乎平添了几分信心,道:“楚国大将军王延已使襄阳太守谢政率兵十万,北上助阵,加之本城人马,还有我崔氏门生故吏,足可与官军一战。若是实在不济,吾等尚可南投楚国!”

崔掩听罢,神色间露出几分喜态,道:“大将军妙算,崔氏霸业可兴!只可惜家父(崔泰之弟崔秦),家父愚忠,数日之前使人寄来书信,欲使侄儿献城投降!”言讫,将崔秦书信递与崔泰。

崔泰看罢书信,登时怒火涌起,捶着桌子,道:“冥顽不灵,当日若是率幽州大军响应老夫,何愁洛阳不破!”言罢,长叹一声,道:“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汝可使人修书一封与那谢政,使之务要速速渡江,老夫大开豫州响应!”崔掩道:“侄儿速速去办!”临行前,崔泰拍着崔掩的肩膀,眼眶间依稀泛着几点老泪,道:“崔氏兴亡,在此一举,勉之!”崔掩亦闪着泪花,叩首道:“侄儿定拼死以赴,使我崔氏幽而复明!”言讫,拜别而去。

直到次日夜晚时分,崔掩方风尘仆仆的赶至崔泰房内,从袖子递出早已被汗水打湿的书信。崔泰略微疑惑,道:“南楚国襄阳太守谢政回信何以如此之速?”崔掩道:“昨日吾等书信之前,谢政便早已使人寄信与大将军,言不日将起兵渡江,十余万大军一齐渡江,吾等有望矣!”

崔泰大喜,忙一把揽过信件,细细查看。神色之中,尽显喜悦。

崔掩趁机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小的锐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插入崔泰小腹,崔泰只觉一阵剧痛,却见崔掩左臂顺手拎起一把椅子,猛然砸向崔泰脑门,鲜血直流,崔掩只恐崔泰不死,将锐匕抽出,一连往崔泰小腹刺了数十下,直至崔泰毙命。而后崔掩召集众人,割下崔泰首级,道:“奸贼崔泰,反叛朝廷,现已伏法。尔等随我往洛阳负荆请罪,雍王有言在先,弃暗投明者,前罪一律不究!”次日,汝南城头上“崔”字大旗缓缓落下,城下官军阵营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崔泰首级献往洛阳的一刹那,死寂压抑的洛阳城瞬时沸腾了。原本死寂的街市也恢复了往日的生计,酒肆,茶坊成了浸满了笑声,四处张灯结彩,劫后余生的老人们抑制不住,流下了激动的热泪,四面方的百姓不约而同的汇集在街道,向着宫门的方向不住地叩拜着。洛阳城内的百姓们私下流传道,若不是雍王赵恢,我等恐怕皆要命丧黄泉了。

洛阳城内的太和殿上,依旧是鼓瑟笙箫,筹光交错。与前番宴席所不同之处在于,此次的太和殿经历了战火的洗礼,残垣断瓦尚且依稀可见。

天子赵辽胖大的身躯压在椅子上,饱经风霜的老脸喝得胀红,道:“弘德巧袭长安,釜底抽薪,此番平叛,弘德当记首功!崔泰封地,皆归雍王,且雍王领长安太守!”赵辽语毕,百官齐道:“雍王举奇兵破敌,建不世奇功,吾等皆赖雍王之福!”

溢美之词如浩瀚奔流的江水,浩浩汤汤,似乎要将太和殿吞没。忽然,只见司徒田禄恭敬的行至大殿中央,高声奏道:“平定崔氏之乱,雍王固当首功。然而李运,崔掩二将如何安置,请陛下定夺。”

殿内鼓瑟笙箫骤然而止,四周闪烁着的灯火映射在赵辽苍老的面庞,衬出几分璀红。

“众卿有何良策?”赵辽将酒杯置于案上。

“李运本是皇亲!”赵恢走出席位,拱手道:“平崔泰之乱,非臣一人之功,若非李山行(李运)兴兵靖难,臣焉能一击而中!臣乞陛下,宜彰与山行之功,使山行将军承接父业,为大赵车骑将军。”

赵辽点头以示赞同:“弘德所言甚是,山行有功社稷,封其为骠骑将军。”他肥胖的身躯在座椅上蠕动数下,苍老的双目忽而闪出一阵亮光:“汝南崔掩,当置于何处?”

短暂的沉浸后,只见赵俊站起身子,吊着那支受伤的臂膀,道:“崔掩弃暗投明,臣以为宜彰其功!”他停顿些许,神情稍显凝重:“汝南乃豫州腹地,南临长江,北连中原,乃大赵之门户,楚人未曾不虎视眈眈。因而,急需一名胸怀韬略,经验充足之将镇守汝南。臣以为,崔掩恰可当此重任!”

“太子差矣!”赵恢迅速回应:“崔掩心术不正,岂能将大赵门户托付于他?”

赵俊斜扫赵恢一眼,脸颊浮现浅浅的笑意:“弘德未免意气用事,若夫崔掩大义灭亲,只怕崔泰老贼早已洞开汝南大门,迎楚人入寇了!”

赵恢一脸严肃:“崔掩果真若是心怀社稷,何以在崔泰大军进犯洛阳之际,不动一兵一卒?又何以在崔泰败亡之时,将其接纳进汝南城内?”

殿外传来几阵婉转悦耳的鸟啼,赵俊注视着赵恢,笑道:“弘德太过武断。崔泰作乱,毕竟是吾大赵内事。倘若崔掩果真起兵勤王,汝南门户大开,岂非开门揖盗,以待楚人入城?以吾之见,正是崔掩冷静沉着,明判形势,方使大赵免受涂炭。”

“接纳崔泰入城,又是为何?”赵恢追问道。

赵俊道:“崔泰虽败,其门生故吏遍布四海。纵使崔掩不开城接纳,难保其余崔氏朋党不会置之不理。何况崔氏还有数万铁军驻扎江北,还有楚人蠢蠢欲动。果真若此,朝廷几时才能平崔氏之乱?”

“如此说来,崔掩反倒有功?”赵恢眸中闪出冰冷的微光。

赵俊语调显得洪亮起来:“不错,正是崔掩假意迎奉崔泰,使老贼放松警惕,而后将其借机除之。若夫如此,真不知多少百姓要再遭涂炭。”他稍作停顿,脸色立显庄严:“臣请陛下,保举崔掩为汝南太守,以御南楚。”

他话音才毕,赵恢立即反驳:“臣以为当使崔掩北上幽州,助其父崔秦抵御柔然!”

赵俊面上隐约闪过一丝愠色,拱手上前,又待辩驳,赵辽洪钟般的语调又猛然响起:“依弘德(赵恢)之意,崔掩北上幽州。此事莫要再议!”言讫,大手一挥,语调决绝,不容置疑。秘书监忙拟旨,拜崔掩为幽州别驾,协助崔秦一道抵御柔然。

赵俊依旧肃立在前,拱着双手,似乎欲言未尽。赵辽挥挥双手,示意赵俊继续。

谁知赵俊登时跪地叩首道:“李裕虽亡,然李氏久掌陇西,宗族甚大,若李氏忠心社稷,则陇西无忧!儿臣斗胆,乞霜妍与山行结百年之好!”

赵恢神色愕然惊讶,道:“兄何出此言?先是崔护,如今李运,可曾虑过霜妍之意?”

“国事为重,霜妍善解人意,定能领会!”赵俊道。

赵恢待欲辩解,赵辽道:“自先祖开国以来,大赵皇室,远嫁漠北,南和楚人者不可胜数,何况霜妍?此事依元俏(太子赵俊)之意,莫再有异议!”言讫,起身转回寝宫……

血红的残阳渐渐坠下山谷,一抹红霞半挂在天际。公主府内,丫鬟们点起了红烛,霜妍公主赵慕涵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渐渐坠下的残阳,眼角里依稀闪着泪花,方才送来的晚饭,也没有心情动筷。

只听“吱呀”一声,半掩着的房门缓缓打开,慕涵忙抹去眼角的泪水,见得赵恢一身戎装,踏进屋内。

“兄长莫非将要远行?”慕涵道。

“崔泰谋反之时,暗中勾结南楚国,南楚国大将军王延使襄阳太守谢政领军十余万北上。崔泰为接应楚军,将新野,汝南一代戍边将士尽撤,如今沿江空虚,倘若谢政大军一路北上,破了许昌,大赵危矣!”

说道此处,赵恢觉得有些不对,笑道:“咳,说此作甚,听闻霜妍茶饭不思,可是为结亲之事?”

慕涵默不作声。

赵恢笑道:“我与李山行相识甚久,山行正直忠厚,善解人意,料不负汝望!”

慕涵轻声道:“先是崔护,又是李运,却视我有如商贾之货一般!”

赵恢叹道:“诚如父皇所言,吾等既生于帝王之家,一举一动,恐皆是身不由己!且我地封雍州,与山行封地较近,吾等尚可时常相叙。”

父皇年老嗜酒,性情粗犷,加之国事繁重,与慕涵真正促膝长谈极少;长兄赵俊,慕涵不知怎的,隐隐觉得他夹杂着一种叫人琢磨不透的感觉,对于赵俊,慕涵甚至有种欲避之的朦胧之念。唯有赵恢,善解人意,与慕涵相交甚近。慕涵每有心事,常常向赵恢倾述,而赵恢却总能使慕涵大为畅快。赵恢之于她,与其说是兄长,却更甚于父亲,而慕涵也将赵恢当作知音。此番赵恢方才凯旋,如今又将远征,慕涵情知

赵恢辛苦非常,也不欲赵恢为自己过于担心,掩去自己眼眶边的泪痕,道:

“兄长一席话,霜妍已然舒坦了许多!战事为重,兄长不必为霜妍过于劳心,快快上路吧。”

赵恢轻抚着慕涵的额头,有如慈父爱抚孩儿一般,轻声道:“霜妍是个好姑娘,只是何苦生在帝王家!既然霜妍已然开朗,战事为重,兄不再多言!”兄妹二人就此别过。出了慕涵之府,赵恢便星夜赶往前线。

赵恢统兵多年,却从未与长江南岸的南楚国交锋!第一次交战,究竟鹿死谁手,尚未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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