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混沌蝴蝶
叶文洁走向最后的聚会。
她连带着ETO中大批成员被捕。
这些成员大多是拯救派的同志，还有少部分像潘寒这样自以为是的降临派。
三体人已经抛弃了ETO，他们没能事先预知人类的行动。
史强对汪淼说道：“你看，敌人也没这么邪乎吧，还是被咱抓住了尾巴。
“之前的行动全被躲了，搞得咱以为对面有先知呢！”
“大史，我觉得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汪淼说道。
“得了吧。汪教授，我要去接受治疗了，到时候有消息记得通知我。”
“好的。”
……
〈杀了叶文洁！！！〉
〈杀了罗辑！！！！〉
突然，两行醒目的大字出现在伊文斯眼前，将他吓得不轻。
但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
这不是对话，而是命令。
叶文洁会死，她已经很老了，介时她硬撑着爬上雷达峰，回看红岸基地的遗址之后，她所有的生命力都将殆尽。
“好的。”
伊文斯答应下来，便安排起对罗辑的第一次刺杀行动。
他对负责行动的ETO说道：“刺杀罗辑时千万千万不要引起人类世界的怀疑！不能让人类世界察觉到他的重要性！”
负责人不解地说道：“可这个人哪里重要了，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对主产生威胁？”
“这是由主直接下达的命令。”
负责人哑口无言。
“不要问为什么，不然你也会在刺杀名单上。”
“明白，伊文斯。”
……
随着人类世界审讯工作的展开，他们渐渐得知了真相。
“真他娘的邪门，这搞来搞去……搞到外星人身上去咯！瞧瞧！
“汪教授，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邪乎到家必有鬼，这鬼是没找着，找着个外星人！”
史强的素质依然是那么的高。
“大史，注意影响。”
汪淼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了。”
史强粗犷的嗓门让人听不出来他还在治疗中。
……
算算时间，人类那边对叶文洁等ETO成员的审问应该进行的差不多了。
大史也是时候提出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古筝计划了”。
没有主的警示，审判日不可能躲开这次行动。
是时候，让混沌蝴蝶的翅膀扇动得更猛烈些了！
……
“胡亥（秦始皇）。”
“伊文斯？您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ETO的存在已经彻底暴露在人类的视线当中。为了避免被他们一次性解决掉，组织需要分散。”
“所以我是人选之一？”
伊文斯点点头，对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回答道：“是的。与你同样肩负着延续组织的使命的人还有山衫惠子（亚里士多德），科尔·夏弗莱德（冯·偌伊曼），约翰·C·麦克金（墨子），姬长河（周文王），埃尔伯特·约克森（爱因斯坦），柒眀（孔子），萨克·艾德顿（牛顿），还有本来就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同志们。你们七人是新的核心领导层。”
胡亥样子有些稚嫩，和他在游戏中扮演的那位威严的秦始皇形成了相当大的反差。
“我明白了，伊文斯。”
“还有就是，只要主的大业一日未完成，ETO就一日不可消失。”
胡亥以纯朴的笑容回应伊文斯。
“年轻可真让人羡慕。”
“伊文斯你可以试试冬眠，兴许你醒来的时候我比你大了。”
胡亥的笑容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纯朴。
“冬眠？同志你说笑了。”
这会儿冬眠技术还没突破呢。
“伊文斯，我没开玩笑。”谁料胡亥竟是摇了摇头，“组织里已经突破了冬眠技术，只是消息还没传开而已。”
“怎么可能，我是ETO的实际领导人，组织内任何消息我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人从来都是直接获得消息的人。快了，你应该要收到通知了。”
胡亥话音刚落，就有ETO的特工人员向伊文斯汇报。
茫茫大海之上，庞大如审判日一样的轮船也微小无比。悠悠时间之内，渺小如尘埃一般的人却在时间上直立行走。
“我已收到消息，ETO可以冬眠了。”
“但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比如清除组织内的间谍，以及保护主的信息。”
胡亥的眼神是那样的灵动真善，完全无法让人感受到这是个反人类组织的成员。
原来最大的反骨仔是你，秦始皇。
伊文斯将手搭在胡亥的肩上，用力揉了两下，使胡亥的脸因疼痛而略有扭曲。
“身体不错，胡亥。”
胡亥对上了伊文斯锐利的目光。
“你会活的比我久，所以啊，胡亥，你要多想。”
看着伊文斯的眼睛，胡亥骤然明白这是个真·同志。
ETO的创始人，实际最高领导者，降临派真实纲领的坚决拥护者，那个致力于帮三体毁灭人类的伊文斯——居然是个间谍！
那个所谓的主从一开始就被蒙骗了。
好哇，伊文斯……现在，我们是同志了。
“多想想怎么帮助主，让它不要被人类的计谋击败。同时你还要掐住人类逃亡的念头，这对主来说……很危险。”
虽然伊文斯这么说着，可胡亥从他眼睛里读出来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要误导三体人，让它们认为人类的可隐藏思想虽然可怕，却造成不了什么影响；要以一种急功近利的方式推动反逃亡主义法案的通过，让人类世界知道这事不对劲，从而意识到飞出太阳系的重要性。
呵……
“好的，伊文斯。”
“以后，组织就交给你了。”
在码头，伊文斯与胡亥告别，登上“审判日”。
他对身边的特工吩咐到：“安排一下，我要冬眠……时间就定在……”
伊文斯捏着下巴略微思索了一下。
“后天。到时候安排个人陪我潜水离开。”
那时候，离“审判日”驶过巴拿马海峡，古筝行动执行只有一天，要是敢乘着别的交通工具离开，保不齐会给各国军备打成筛子。
这怎么可以？
我伊文斯还有未尽的使命呢。
“了解。”
……
“大史，给你一分钟，说说你的计划。”
“……劳驾，再给一根……”
“像这样子，在两边竖上两根杆子，中间放上汪教授他们的那种材料……”
“……有办法解决的，只要垫上少量的片状‘飞刃’……”
“要让船白天通过，你想想啊……晚上不得有人躺着，几十厘米的空隙很容易就躲过去了……”
“那些船员怎么办？”
“特殊时期，只能牺牲了……”
“……你真是个恶魔！”
……
古筝行动当天，审判日解体后。
“没发现伊文斯。”大史点了根烟。
“这能给他跑了？”汪淼愤怒又不解地说道，“杀这么多人结果什么用都没有？”
“至少硬盘是找着了。”
“然后呢？”
史强摇了摇头，愤恨地说道：“没用，三体人的情报全他妈跟叶文洁说的一样！要说有点用的，就一些高出人类目前水平的技术。”
这就是因果风暴之一。如果他没有事先把那些信息告诉叶文洁，那么他丢下硬盘逃走这点就很可疑。
“比如？”
“那些专家说他们有了这份资料今年就可以突破冬眠技术的障碍难关，搞个可控核聚变。”
“这……”
“不过有件事让我们很疑惑。”史强将烟扔到一边，用脚踩灭。
“什么事？”
“他们曾给三体人提供了两个方案解决三体问题，贼她妈妙，咱都不知道ETO里那群人才是怎么想到的。”
汪淼下意识地认为是ETO里有人破解了三体问题。
谁料史强满脸神秘地摇摇头。
“你知道吗？这帮人才建议三体人带着行星跑路！”
“啊？”
汪淼这一声“啊”十分有效地体现出他的震惊。
“另外一个没那么绝，但是方案简单到让专家们怀疑自己是傻子——既然预测不了三体运动，那就预测两体运动！直接他娘的干掉一颗恒星！
“瞧瞧，什么叫作格局？这就叫做格局。”
大史那可是相当的激动。
“那么疑惑的事情是什么？”
“三体人拒绝这两个方案。在我们看来这个两个方案那叫一个绝。”
“这很正常，从技术上来讲难以实现。”
“不不不，汪教授，专家们分析过，三体人拒绝这两个方案不是因为技术不足，而是因为……一些我们想不出的原因。”
“嗯？”
“硬盘里有方案的详细版本，从技术上来讲，未来的人类都可以做到。然后……三体人就是拒绝了。”
汪淼紧锁着眉头，试图解开这个问题。
……
某个不知名的小岛之上，两个壮汉将伊文斯从海里拖了上来。
“咳咳。”伊文斯吐出两口海水，随后醒了过来。
“即使是每天保持着锻炼也顶不住这具身体年龄太大了。”伊文斯不免无奈地说道。
“首领，需要我们扶你吗？”
需要。伊文斯没好气地想到，一人给了一个白眼。
两个壮汉会意，一人一边架起伊文斯，将他往岛内的冬眠基地扛去。
他对冬眠中心的负责人说道：“必要时候可以将这里交给人类官方。当然没有必要就不要，这让胡亥他们自己判断。另外，什么时候可以把我这副随时都将腐朽的身体变得年轻，什么时候将我唤醒。除非主降临。”
“好的，首领。”
进入冬眠状态之前，伊文斯透过冬眠舱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想到：我活了下来，并且还冬眠了。因果风暴的种子已被我种下，混沌蝴蝶已被唤醒。
剩下的，交给命运吧。
我希望，看到阳光照进黑暗森林的那一天。
在超低温的液氮之中，伊文斯闭上了眼，开始了他第一次的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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