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微笑

第一章 意外

初夏，不是朝气蓬勃的春，不是怀忧思乡的秋，不是蛰伏眠息的冬。

它似乎应该热烈而奔放，就像烈日的曝晒，让所有人都感受到太阳之神的威严。

可是当离别的心情与之联系在一起时，那炙烤着大地的日冕就让人特别讨厌了。

宽敞而干净的大街，刚经过洒水车的降温，却马上又沸腾了。

一排闪烁着红蓝色灯，涂成熊猫色的警车穷追不舍，而跑在最前面当领头羊的黄色出租车乍看之下颇有些无辜的样子。

追得最紧的警车车窗里探出一颗脑袋，举着大喇叭激昂地吼喝了一阵，见一点效果也没有，又缩回车内。

“喂，一直都我叫，能不能换换？”警察对他的同伴抱怨。

“我看你叫得很欢……”他的同伴悠然自得地拿着矿泉水瓶。

“可是对方无视得也很欢！——换岗，我口渴！”

“我正想喝水呀。”

出租车继续在大马路上疯狂飙速，拖着一长串不依不饶的警车，蜂鸣响彻满大街，也不顾路边明明竖着“限制80分贝”的标牌。

大喇叭里响起的警告同样很顽强，不过和蜂鸣比起来就显得底气不足了。

慢慢地，他们也开始讨厌头顶上那个会发光的“大饼”，晒得他们满头大汗不算，还总是在他们追赶的出租车后车窗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让他们的眼球饱受折磨。

此时，出租车内当然也不太平。

烈日同样被坐在后座的银发青年讨厌着，因为它明确的示威正在向他宣布——时间不早了。

“司机，再快点！”

“司机，再快点！”

“司机——”

“已经彪到150码了！你以为这是方程式赛车啊！”

呃……这位大哥大概有个喜欢看动画片的女儿吧……

每隔几秒钟，君文乙轩就会低头去看手表，然后像语言复读机一样对司机重复一句话。刚开始作用很显著，司机天性有无私奉献精神以及勇夺第一的精神，远远把追逐的车辆甩在身后，看到追尾的警车越来越多，开得就越起劲。可是后来，他发现速度确实已经到达一辆普通出租车的极限了。

早知道应该问大姐头借跑车……

“司机，再——”

“你真的是赶火车吗？其实你是逃犯吧！”

“……”

“让一让让一让让一让！！！”

自从离开军官学校后，就没有这么青春热血过。君文乙轩一边排除杂念，www.youxs.org，为了减小风的阻力，他甚至把行李箱竖过来扛在肩上，结果冲得过猛，在惯性的驱使下一头撞在检票口的旋转护栏上。

卡式车票刷了一下，亮起了令人绝望的红灯。他可怜巴巴地朝安检员瞧去，对方把手一拦：“对不起，已经过了检票时间，麻烦请转乘下一趟列车。”

声音到是非常甜美动听，可是说出的话简直是晴天霹雳。

“开往东城的D-0145次列车已经离开站台，搭乘本次列车的乘客请到017号窗口换乘下一班列车，班次为D-5146，开车时间为10：25……”

“唉……”

坐在候车室，看着粉色的临时车票，君文乙轩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点精疲力竭的感觉。眼睛往新的班次上扫来扫去，心里苦笑。

D-5146？这不是“我要死了”么……他确实很想撞死。

记得上次没赶上火车还是在学生时代的毕业旅行，前一晚的男女军官宿舍联谊会被不少女生围攻拼酒，结果喝多了第二天头昏脑胀，把时钟看早了一个小时，非常遗憾地错过了毕业旅行。

不过军官学校的毕业旅行相当于野外实训，听回来的同学说他们去的地方是蚊子的天堂，胖子的地狱，当时还颇为庆幸自己阴差阳错没有去成功。

这次又会有什么阴差阳错的好事么？

好运大概用得差不多了吧。

他一边无奈地叹气，一边往后面仰靠，枕着双臂舒舒服服地打瞌睡。

醒来的时候发现候车室人去楼空，第一时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梦到鬼了，再一看大屏幕，顿时像只蚱蜢似地跳起来，直奔检票口。

如果这次检票机还敢和他作对，他就决定给它点颜色看看！

绿灯！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安检员还是十分不满地对他拉长脸，他冲对方微微一笑，那大概二十出头的女青年立刻就红了脸。

难道这就是大姐头说的“出卖色相”？脑子里又闪过不少无厘头的杂念，他继续以百米跑个人记录冲向月台。

“D-5146已经发车，本次列车终点站——东城……”

望着窗外慢慢移动起来的建筑物，君文乙轩一手贴在干净的玻璃窗上，小叹一声，接着翘起嘴巴笑了。

拜拜，东方军司总部。

和熟悉的城市道别有点伤感，何况还带着牵挂与不舍。不习惯太感人的场面，更不想自怜自爱，他没有让视线过于留恋窗外的景致，拖着行李箱走进车厢，在狭窄的过道里慢慢寻找自己的座位。

“41座……41座……41座……”啊，有了！

对了对座位号码，他低头一看，满脸黑线。

右手边一排中的座位，一个靠窗一个靠走廊，现在两个座位都坐着人。他低着头怀疑地审视着票子上的座位号，同时座位上的两人也抬起头来看向他，双双睁大了眼睛有点看猴戏的味道。

两双乌黑的眼睛，一双比较冷漠，另一双则充满好奇。

“呃，这个座位——”他指了指靠窗的位子，还没说出下文，其中的一个冷冷瞪来气势汹汹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想打退堂鼓。

这是什么世道，霸占别人位子的人居然那么嚣张地看着他……

坐在他位子上的人有鼓雷打不动的架势，明亮的黑眼睛仿佛修炼了“以眼杀人”的神功，瞅着他的时候让他心底凉嗖嗖的，好像会被吃掉。

“这是你的位子？”那人狂妄地问了一句，清澈如泉的嗓音透出一股妖气似的，虽然声音不大，却震得他心底小颤了一下。

他愣在走廊里有点不好意思，想了一想又觉得自己笨拙。明明他才是位子的主人，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呃——”正打算勇敢招架对方嚣张的眼神，这时候，旁边位子上的人点头哈腰地站起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和朋友多聊了几句，看一直没人坐还以为……呵呵，我帮你放行李吧。”

起身的青年有点讨好的意味，不但满脸微笑，还勤快地打开座位上的储物柜，帮他把箱子提了上去放到柜子里，十分细心地把位置调整得刚刚好。然后拨下储物柜的翻盖，靠着座位冲他笑。

“你一个人旅行啊？”

君文乙轩有点莫名其妙，既没让对方帮他放行李箱，面对对方的热情也有点很不习惯，一边坐进位子一边反过来和对方道歉：“不好意思，把你和你朋友拆开了。”说完，才发现自己真是画蛇添足！

“哦，没事没事，我的座位在另一节车厢，呵呵，买票子的时候忘了买联票了。”青年抓了抓黑里透红的短发，拨了一下凌乱随意的刘海，指指隔壁车厢。黑色大框眼镜修饰着温和的脸庞，看上去似乎是个开朗热心的人。

至于座位上的那位冷着脸，一手搭在窗台上的家伙，意思很明白：他不会让出靠窗的位子。

两个风格迥异的人。

君文乙轩没打算和他计较，看着那一双有些冷傲的眼睛很不舒服，转头向另一边，靠着座位的那位还赖着不走。

他抬头，和对方沉默地对望了一会。

穿着宽大T恤的青年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拍拍他的朋友，由于个子矮，伸长手臂的时候还把胸口曾在君文乙轩的脑袋上。

从青年衣襟里垂落出来的银色钥匙吊坠打在他脸上，他无奈地皱了皱眉。

“喂，那我回座位喽，那件事到了再说。”

“去吧去吧。”

座位上的青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靠着窗台边，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矮个子的青年临走时又朝君文乙轩笑了笑，然后手插着宽松的嘻哈裤兜，大大咧咧地走去另一节车厢。

君文乙轩正好想从背包里取本书出来打发时间，站起来的时候又回头瞄了一眼，只见那青年在隔壁车厢的最后一排座位坐下了。

拿了书，他坐回原位。身旁的青年叼着一支烟正在衬衫口袋里掏打火机。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过道另一边的一位孕妇，对青年说：“这里是禁烟车厢。”

青年烦躁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看见对面的孕妇，“不好意思。”他到也十分干脆地取下嘴边的烟蒂塞回烟盒。

当他把烟盒放回口袋时，君文乙轩注意到对方十分时髦而又性感地敞开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雪白的胸膛上垂着银色钥匙项坠，泛起淡淡的亚光色。

他顿时有点窘迫。

难道他无意间做了拆散小情侣的一千瓦大灯泡？难怪对方的态度那么差，走掉的那位应该是他的……

想得有点脸部发烧，他连忙把视线埋进书里。

“喂，你看，那边坐着两个大帅哥！”

“哪里哪里？——哦~~~，确实很帅！”

“哈哈，那个黑色短发看起来冷冷的肯定是攻，旁边那个银色长发很文静的肯定是受。”

“HOHO，两个人一起旅行，好暧昧啊~~~”

一群同人女不断地发出狼叫，并且无数次非常明显地刻意经过他们的座位边，霸占着过道不肯走了。君文乙轩好几次想专心致志地沉浸在小说的乐趣中，可是屡屡失败，明明正看到关键地方——大侦探就要指证凶手了，可看了几眼下文报出来的名字就是觉得陌生……

表面从容淡定，可脸有点烫，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抬眼瞥了一下过道上的女生们，看上去应该是学生，算了算暑假还没到，六月底应该正是全天下学生的“抗战时期”——期末考，这时候能悠闲外出旅游的应该只有刚刚结束高考的准大学生吧。

他才瞄了一眼，那几个同人女又连续发出狼叫。

“哦！！！你看你看，小受脸红了！”

“哈哈，小受就是小受，看旁边的小攻多镇定！”

念了几百遍“六根清净”不太凑效，想念“四大皆空”的时候又想起了某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君文乙轩皱了皱眉头，不自主地往旁边瞄去，对方塞着耳机，空灵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窗外，头很有节奏地微微点着，沉浸在音乐中的样子。

看那点头的趋势，应该在听摇滚乐吧。

他也是今年刚考完的高考生吗？看起来好像比他年轻，穿着也很时尚，黑色的细纹衬衫配上一条接近黑色的牛仔裤，板鞋上是副搞笑的Q版简笔画，手上戴着棕色的皮圈，金属的搭扣和金属的字母“YZ”在阳光里泛出淡淡的光泽。头发的造型也很特别，不长不短，有点凌乱，但又觉得是刻意塑形的。整体透出张扬性感的味道，只有赶时髦的学生才会这样穿。

哪像他，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和褪了色的牛仔裤，运动鞋有点脏，已经好几次被大姐头数落说他有资本却不好好打扮。

不知怎么，想到自己和对方衣着品味上的差距，他又有点尴尬地埋头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

身边的青年忽然从裤兜里取出手机，也是最新款的索爱（注：其实这个故事的世界背景设定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品牌= =不过为了方便，就不计较这些细节了，以后看到这样的东东出现，不要觉得奇怪。）音乐手机，www.youxs.org，大概是有新短信，青年看了一眼，咧开嘴笑得很欢。接着，拇指往上轻轻一推，输入文字时手指灵活得像外星人。

怪怪，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厉害……

正想着，被一阵古典乐打断思路，萧邦的小夜曲在车厢里悠悠荡漾，君文乙轩手忙脚乱地往背包里翻找手机，拿出来一看，只觉得无地自容。

对方拿的是最新款的音乐手机，而他手里的却是淘汰已久的VS2翻盖手机，壳子已经旧的褪漆，翻开来只有屏幕还比较像样……

真是，为什么要在意这种事呢！

铃声响了很久，附近不少目光聚焦到他身上，当然也包括那些同人女，还有他身边的青年。他更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按下一个键接了电话，下一秒后悔自己没看清楚来电显示。

“高速列车贵宾客舱还不错吧？好好享受旅途了吗？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一阵聒噪的声音刺得耳膜嗡嗡作响，旁边的青年又朝他瞥了眼，微微皱着眉头显然有所不满。他连忙略微侧过身，有点偷偷摸摸地压低声线，无奈叹了叹：“早上不小心睡过头，结果没赶上那班火车——”

“什么！没赶上？！哇靠，你也会出现这种状况！开国际玩笑吧！”

打电话来的大姐头声音实在很高分贝，他已经捂着喇叭位置，却还是觉得旁边的人能听到。

回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对方，对方挑了挑眉梢，嘴角一翘，神情有点古怪。

君文乙轩汗颜地继续和大姐头解释：“我又不是神仙，凡人总会犯错。”

“凡人也不常犯这种错……那你现在在哪？”

“我坐了十点二十五分的另一班火车。”

“啊？那班好像不是高速列车啊……唉，真可惜，我特地让勤务部订贵宾舱的，看来你这人就是没有运气享福啊。”

“呵呵。”

君文乙轩尴尬地笑笑，注意到旁边的青年又陶醉进音乐中了，于是略微放松了一点。

“我到了再和你联系吧。”

“哦，好。我这边也正忙着呢，旅途愉快啊！”

大姐头没头没脑地就挂断了，君文乙轩盯着切回来的桌面呆了一下，轻轻笑了笑。不料，旁边的家伙竟也伸过脑袋，好奇地瞅着他的桌面，然后大皱起眉：“这个手机很老了，主题也很难看。”

君文乙轩一脸黑线，“啪”地关上翻盖，脸也冷了下来。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我发你几个好玩的主题，VS2的手机应该能用。”对方忽然殷情起来，快速查阅菜单，脸上虽然是冷冷淡淡的，嘴角却不乏热切的笑容，语气更是不容拒绝。

好像是在命令别人，越看那满脸的淡漠越觉得是高傲，君文乙轩心里很不屑，嘴上则委婉地回绝：“不用了，我用不到。”

“发发很快的，把手机给我。”对方自说自话地抢了他的手机，毫无顾忌地翻看他的菜单，“咦，没有蓝牙啊，真不方便……哦，有红外，那就可以传了。”

君文乙轩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却看对方起劲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打断他的兴致，于是干脆就听之任之。

“哦，这个好！——怎么不放几首歌？哦，忘了VS2没有音乐功能。——不过这款手机当初刚出来时还是很受欢迎的。——哦，信箱里都是垃圾邮件啊，你从来不清理垃圾吗？”

眉头从八字形皱成了川字形，最后忍无可忍，他连忙把手机抢回来：“我平时忙，没空删短信。”

“选择全部删除就行了。”对方顺口接了一句，顿了顿，而后坏坏地轻笑，“是有重要的短消息吧。”说着，继续戴上耳机，把头侧向窗边。

君文乙轩正准备检查手机里有什么被动过了，才一打开，脸色顿时变绿了。

屏幕上一只粉色的小猪在爬来爬去，从上爬到下，再从左爬到右，同时还有无数粉色的爱心飘来飘去。

耳边传来一阵春风般的窃笑：“哈哈，我觉得这个主题挺适合你，那只小猪很可爱的。”

君文乙轩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压抑着即将暴走的情绪，维持表面上的温文尔雅：“谢谢！”

真想把这家伙打飞到窗外去！

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对方背着阳光的脸浮现出炫目的笑容，嘴角傲气十足地上扬：“一起听么？”

君文乙轩愣了一下，这才看清伸过来的手上拿着一只耳机。

“不用了，我看书。”

“我看你根本看不进去，还是听听音乐吧。”青年毫不犹豫地揭穿他，并把耳机往他右耳里一塞，“路上要十来个小时，听听音乐睡睡觉容易打发。不懂得欣赏音乐的人是上帝创造的次品，我给你听最近很火的一部电影的主题曲，很好听，TOP SOUL唱的。TOP SOUL知道吗？近两年很红的一只摇滚乐队，和JESEN有得一拼。啊，那个女人的歌我不太喜欢……”

君文瞥嘴笑了一笑，心想：“不懂得欣赏音乐的人是上帝的次品”，能够这样口出狂言的也只有刚高中毕业准备进入大学的学生，十八岁刚刚成年，褪去了稚气却又不乏轻狂，这个年龄是最斗志昂扬，憧憬理想的年龄。

青年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其实君文乙轩大半都没听懂，他比较钟情于古典乐或轻音乐，不太吵闹的，流行歌曲一向是第二选择，除了JESEN的歌，能够确切叫得出名字或歌手的屈指可数。

总之，或许在对方眼里，自己就是个和时代脱节的乡巴佬。但那又怎样呢？

他看着青年在手机里不停翻找歌曲，故意道：“JESEN的歌我喜欢。”说完，心里又有点疙瘩，其实他也只爱JESEN的歌，却不爱那个在海报上和银幕上风采照人的“微笑女郎”。

青年转头，冷漠地瞅了他一眼，他淡淡地微笑，却不料招来对方的白眼：“真没品味。还是听听TOP SOUL的歌吧。”其实，对方压根就是想替自己钟爱的歌手打广告吧……

现在的学生，真喜欢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强加给别人啊！

君文乙轩默默叹气，耳朵里响起热血澎湃的前奏，吉他和贝斯混合的曲调虽然很吵，却非常流畅顺耳，很自然地就让心灵融进了旋律中。

不经意地往旁边看了看，青年又跟着节奏轻轻点头，额前柔顺的秀发随着点头的频率微微轻晃，显得很蓬松柔软，青年映着阳光的侧脸十分富有感染力，有些张狂的气息竟让嘴边一抹轻描淡写的笑容也可以很璀璨。

他往后面仰了仰，舒适惬意地闭上眼。

青年又道：“扶手旁边有按钮。”

“这个我知道。”他抢先说道，轻轻按动扶手侧边的按钮，靠背往后下倾了一些角度，躺下去更加舒适。

然后，感觉到身边的一些动静，他眯开眼瞥了瞥，青年也像他一样躺了下来，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中像点缀着金色的露珠。

“音量正好吗？”

“刚刚好。”

青年扬起嘴角，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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