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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

第 31 章 章三十一:心怀不轨

被何守义强拽着站起来的时候,符行衣的嘴里塞了满满的米团,腮帮子鼓起两个小包,神情惊慌错愕,入目满眼皆是面色不善地睥睨他们四人的活大爷,并未留意到自己的衣襟偏了些许,露出精致而小巧的锁骨。

出门喝酒自然应褪下军服,符行衣如今穿的鸦青短袍尤显干练潇洒,青丝高高束在头顶,以素白的布带绑了一个马尾,比之平日的英气更多了几分秀丽。

只要不是傻子,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女扮男装。

奈何千机营的将士们早已经习惯了符行衣的“男生女相”,顶多背地里调侃两句,说她若是换上女装必定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明面上却一如既往地将人当兄弟处。

因此,哪怕她的衣襟歪到险些露.胸,何守义也全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大老爷们露个胸能怎样?上半身.全.裸也算不得奇怪。

然后,何守义眼睁睁地看见:二楼雅间的男人将手中的酒盏骤然捏得粉碎,凝视符行衣的凤目微眯,额角的青筋也肉眼可见地爆了出来。

“你,”聂铮微微阖了眸子,平复了心情后,随意一指符行衣,道:“过来。”

符行衣仍在兀自懵然,后背已然被何守义猛推了一把:“聂将军喊你还不快去!”

“我不……”

符行衣连忙想摆手,却见石淮山已然摆出了“敢不去替我们挨骂就立即送你见阎王”的架势。

李绍煜倒是想救人,谁知刚要动作,聂铮便声色微冷地道:“莫非要我下去请你?”

符行衣认命地颔首,郁闷不已:“是,小人明白,这就去了。”

雅间的窗户旋即被关上,何守义与石淮山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以后再不能私底下谈论和疯爷有关的任何事。”

“我他娘的衣服都被冷汗泡湿.了!”

唯独李绍煜面色复杂地凝视着雅间的方向:“行衣……”

身后的俩人皆是被符行衣的假身份蒙在鼓里的糊涂蛋,只有他知道聂铮方才的眼神意味着什么:是猛兽对猎物的绝对占有,以及压抑的欲.望——

身心皆具。

符行衣一脸的慷慨赴死,喃喃自语着“我不怕”,大胆地走上楼并推开了雅间的门。

整间屋子甚是别致,紫檀木的屏风上镂空了竹纹,室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并不甜腻,而是温柔而凌冽的幽香,与酒味交织在一处,令人无比放松,如同踩在柔软的松棉上,只想躺着打个滚。

左面是露天的茶室,摆放着紫砂茶具的矮几两侧铺着密纹繁饰的席子,只消一抬头便能观赏明月;至于右面……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符行衣还是被满屋的低压震得狗腿一抖,气焰登时蔫了下去,笑得比哭还难看,哆哆嗦嗦地道:“聂……聂将军,还没谢您布局相助,帮小人顺理成章地接管了右哨神枪司,真巧您也来了如意楼,小人敬您一杯,聊……聊表敬意。”

背后论人“长短”,还被正主逮了个正着,换谁都得心虚,天大的胆子也使不出来。

聂铮褪去了军服,然而闲适的宽袖广袍也盖不住他浑身的肃杀之气。

自符行衣一进门,聂铮的眼睛便从始至终没离开过她的脸,食指与中指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每一下皆如重锤,往人心窝上砸。

符行衣颤颤巍巍地走到他身前,从桌上捞了白玉酒壶,和另一个没被捏碎的酒盏,颤颤巍巍地倒满,颤颤巍巍地双手递了过去,头死死地低着。

不行,一抬头便忍不住看他的鼻子,都怪何守义胡说八道,害得她也有点在意了!

聂铮久不言语,坐在花梨木椅上一动不动。

符行衣的手都要举酸了,看人家不愿领情,便认命地道:“此事与他们无关,是我先胡言乱语,他们才紧随其后起哄,聂大将军若要降罪,小人愿一力承担。”

敢打骂她试试,保准记一辈子的仇,永远不理人了。

料准了聂铮不会对自己动粗,符行衣正欲将酒杯放回桌上时,却被猛然攥住了手。

符行衣的瞳孔放大了些许,惊讶地看着聂铮拉着她的手,将酒盏送到唇边,淡漠的眸子却还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的面容。

许是夜间的烛火时明时灭,她的心也跳动得比寻常频繁许多。

屋内寂静无比,就连细微的虫鸣声也清晰可闻。

聂铮将她倒的酒一饮而尽,手还是不肯松开,一昧地定神看着她的双眼。

光倒不行,非得要喂才肯喝,否则便倔强地盯着人看几时能会意,还闹脾气。

“我会为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而介怀?”

聂铮自唇齿中流泻出一声嗤笑,一字一句道:“符行衣,你知不知道自己如今这副模样,是个男人见了便会心怀不轨。”

她的酒量还凑活,但是容易上脸,一杯下去便两腮微红,犹如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本便眼波潋滟的桃花美目更为勾魂夺魄,如眼下这般茫然无措地将人望着,便令人忍不住产生狠狠□□的冲动——

愈是见她坚强不屈、滴泪不流,便愈想听那张诱人红唇吐出带着哭腔的微弱求饶,断断续续地小声啜泣着喊哥哥。

“心怀不轨?”

符行衣后知后觉地悟了他话中的意思,骤然反应过来他在吃味,是含酸拈醋而并非恼怒,便恢复了一贯狗胆包天的作态,笑眯眯地凑近了聂铮的面容,轻声道:“也包括你吗?”

仿佛被人一下揭开了藏在内心深处的邪念,将不愿为人所知的阴暗面暴露于光明中,聂铮身形一僵,目光斜视,声色微冷:“多话。”

话虽如此,可身体的反应却极为诚实,他的手指忍不住收紧。

符行衣被捏得剧痛无比,忍不住轻轻地嘶了一声:“疼……”

聂铮这才意识到自己伤了她,猛然松开手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遭,惹得符行衣得寸进尺地捻了捻他的耳垂——他全身皆是硬邦邦的,唯独耳根子软得不像话,手感绝妙。

“你紧张什么?”

符行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眉眼弯成两轮月牙,不紧不慢地道:“果真被我猜中了?聂大将军看着不近女色,实际上……”

“放肆!”

聂铮眉心紧拧,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辩解的措辞来。

他委实辩解不出个子丑寅卯。

即便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自那日过后,他还真的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美梦接踵而至,少女笑容仿佛深深地印在了他脑海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即便没有什么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身体仍会产生异样的羞耻反应,一晚上用掉七八桶冷水才能勉强入眠。

他无数次地唾骂自己下.流,却又禁不住本能。

更何况那丫头还时不时地故意撩拨他,如此若能毫无反应,除非不是男人。

“别生气啊,我随口一说而已,谁能想到你会有那么大反应?”

符行衣笑嘻嘻地揉了揉他的脸。

这脸皮厚到城墙打八拐的玩意愈发放肆了。

聂铮明知必须要给她一些颜色看看,却还是舍不得拍开她的手,只得一昧盯着她,妄图将人吓退,冷声道:“大胆刁民。”

符行衣不仅不怕,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能逗我开心。”

她索性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聂铮对面,自顾自地将酒盏倒满,随手拿起便喝,唇瓣恰巧印在了方才聂铮碰过的地方,后者的耳垂红得更厉害,面上却故作若无其事,赫然是一位矜贵孤傲的王爷。

“下面太危险了,还是这里让我安心。”

符行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笑道:“聂大将军,不介意我继续叨扰吧?”

她并不觉得聂铮对自己心怀不轨有何不正常,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会偶尔产生荒唐的念头。

正当年龄,而且彼此似乎都有意,不馋对方的身子才奇怪。

养在深闺的娇羞贵女才会相信喜欢一个人会“纯洁无欲”。

符行衣在外混了几年,看透了床榻之上男男女女的那点破事,虽不会轻易将自己交出去,却也不至于藏着掖着打死不肯,若是能花前月下水到渠成,将聂铮给睡了,她也不亏。

否则,她要装一辈子的男人,还不能解决身体需求,这样岂不憋屈死了?

想归想,说归说,聂铮并非是会不顾意愿强迫她的那种人,即便如今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符行衣都觉得,比和那仨货待一起更安全——

石淮山还好点,自从成亲之后便心里只装着柳氏,不再乱搞了,但是何守义和李绍煜……一个曾经浪得飞起,一个眼下姬妾成群。

简而言之,都不是省油的灯。

聂铮默许了她留下,自己闷头喝酒,看着心情似乎不甚愉快,然而还是体贴地顾及到了符行衣咕咕直叫的肚子,喊来小二将店内所有的招牌菜统统要了一份。

“你今日是怎么了?”

符行衣咽下了口中的肉,纳闷地托了腮问他:“我还以为以聂大将军的脾气,见我吃东西如饿死鬼一般,会毫不留情地嘲讽奚落呢。”

聂铮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她,永远也看不腻似的,却仍旧保持沉默。

符行衣打量了一眼堆积如小山的空酒壶,灵光一现:“莫非……醉了?”

困意尽消,符行衣摩拳擦掌地起身凑近了状似醉酒的男人,两只小爪子各伸出一根食指,笑意吟吟地问道:“一加一等于几?”

聂铮收起了锋利的獠牙,敛去了暴戾的情绪,醉意朦胧的身形竟有些萧瑟,整个人仿佛被一层浓郁的阴云笼罩在内,看不出活气,犹如一具俊美无铸的尸体。

符行衣心尖一颤:“我是谁?”

男人薄唇微微蠕动了片刻,最终淡淡地回答:“二。”

符行衣抄了手,断言道:“果然醉了。”

醉酒的聂铮全然不似平日里嚣张的模样,反而内敛得过了头,周身尽是冰冷到极致的绝望。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两者皆是,她也不知道。

“大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符行衣勾唇一笑,“必须要问明白。”

本想直接说“你对我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然而话到嘴边竟有些诡异的害羞,噎了半天,还是换成了“你究竟为何难过”。

比起自己的感情,此刻反而更在乎眼前之人的情绪。

聂铮缓缓地握住她的手,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掌心,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乖巧地蹭了蹭。

符行衣讶然间忘了一切反应。

她居然从聂铮的身上看出了……讨好?

“我不难过,我很高兴,”聂铮敛眸轻笑,低声道:“今日是我生辰,你愿意留下陪我,我真的很高兴,是前所未有的高兴。”

习惯了不被重视,习惯了孑然一身,以前二十三个生辰都是这么过来的。父皇母妃给予定澜公主的关爱只为做给天下人看,向来揽月宫内只有他一人对月独酌。

孤单久了,偶尔的陪伴便会显得弥足珍贵,永志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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