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寻情

第十四章 终是难圆

死，对于曾经死过一次的孟尚离来说更本就算不得什么，可是就算如此，思及与那人还会分别，且永无聚首，孟尚离仍然还是会怕，会惧。只是他内心的恐惧却一直无人知晓……

上次他似乎做了个梦，他梦到言桓矽回来了，他抱着言桓矽哭了很久，哭着说不要分开，言桓矽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抱着他，这让他更怕了。

如果那不是一场梦该有多好？

看着马车外纷飞的大雪，孟尚离苦涩一笑，叹那根本就不可能……

扭头看向盘坐在一旁的雪狐，微微一勾嘴角，孟尚离伸手将它抱入怀中。

“你没事就跑到我这，狐王府的长老们可知道？”

被孟尚离抱在怀里的莫仓望他身上蹭了蹭：“出来时我已经将一切处理妥当”抬头舔舔孟尚离那冰凉且苍白的脸色，莫仓眸色昏暗，只一个劲的在他怀中撒娇。

再次返回人界的他，本是想帮孟尚离一把，让他这孱弱的身子不至于这般令人担忧，可他还是小瞧天帝当初定下的规矩，他所施的法术，仅仅只能让孟尚离暂缓身上的疼痛，根本就做不了什么。想到孟尚离不日即将从世间消失，莫仓心中全是愤怒，对天道的愤怒。

抱着怀里的莫仓，孟尚离顺顺他身上的毛发，目光望向马车外的背影：“莫仓，答应哥哥一件事好吗？”

别说一件，只要是孟尚离想要的，他都会答应！

“千万不要爱上人类”他不希望，莫仓变成第二个九尾……

文言，莫仓敛眸沉默不言。

有莫仓在路上的关照，孟尚离这一路下来几乎都不怎么发病，没几日的时间，他们两人一狐已是到了江南。

马车里，看着街上那热闹的人群，孟尚离脸上全是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大师兄，我们……可不可以先看看”听背后传来的声音，陆御恒拉紧缰绳，在看过他的气色之后这才同意陪他先逛逛。

客栈门前，将一切打点好后，陆御恒转身看向孟尚离，见他怀中一直抱着那雪白的银色，宠溺一笑也不多言，陪同他转身就向街道走去。

良宵灯会，转为一些为出阁的姑娘或是公子而办的一个灯会，两方若是有情，即可到夫子庙拿对竹牌，在竹牌上写上对方的名字，封好之后竹牌将由庙中道人将其挂上到夫子庙里的那颗千年古树上，这样他们就可以得到神的祝福，此生不负难离渐。

望着眼前的景象，孟尚离想起的却是那年，他被言桓矽硬带出来逛花灯……那也是他最开心的一次……

“离师弟，进去看看吧”站在夫子庙前，看着那香火鼎盛的景象，陆御恒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待得孟尚离点头回应后，两人这才举步踏入夫子庙……

作为江南最有名的夫子庙，人流量定也不少，看着周遭拥挤的人群，陆御恒微微蹩眉，将孟尚离护在身前。走在人群中，孟尚离睁着自己的眸子四处观看。各色各样的小玩意是他以前从不曾见过的。

见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陆御恒跟在他的身后，眸色中也泛着份淡淡的喜。只要尚离高兴，他便开心，意愿足矣！

来到庙内，看着那神人石像下排着龙头长队的人群，孟尚离心中好奇，翘首而望，只见在长队的那端，坐着为满头华发的老者，将手中那泛着淡淡褐色的竹牌发到每一个人的手上。微微蹩眉，孟尚离想起了之前店小二对自己的介绍，可一想着自己这姻缘连三生石都险些护不了自己，又何谈一个小小的竹牌？轻叹，孟尚离转身向一边走去……

江南的灯会一直半了三天才停歇下来，房间里，想着自己十八岁的生辰即将到来，眉宇轻拧，只怕到了十八岁那日他已经烟消云散了吧……

推门而进，见孟尚离坐在桌边，一脸郁色不知在想些什么，陆御恒踏进屋来，在他身旁坐下。

“在想什么，想的如此专注？”

“没什么，只是在想出来多日不知师傅他们可还好”

文言，陆御恒轻笑：“今日我收到师傅的书信，他也说你难得出来一次，就多玩玩，等过了新年在回去，还交代我要照顾好你”

“师傅有心了”只怕他等不到新年了……

看他语落，脸色变的陈黯，陆御恒轻轻低叹：“你身子本就孱弱，这次随我出来能少发病已是难得，这两日你先好好休息，等过几日我在带你去别的地方”

“恩”

看他眉宇间那藏有心事的样子，陆御恒感觉及挫败又无力，回想着上次，他抱着哭喊不要同那人分开，说他一直在等那人，陆御恒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明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明知道他心中只有那人他在等待那人可……！可他就是没有办法管制主自己的这颗心……他管不了自己……

第十一章：路遥无期

一天，一天之后又是一天，一天过后他还剩下几个一天？一个？两个？还是无数个？

站在这夫子庙的庙前，孟尚离一身白衣，干净素雅，轻灵的容颜透着淡淡的病色，望着这几天前还想活鼎盛的夫子庙现在却显得有几分凄零，他举步向里面踏去。

“命是天定，苦苦挣扎又能如何？即便强求而来，亦不过只有无尽的苦海罢了”庙里是哪天的老者正在对自己跟前解签的少年说话，停下步子，孟尚离站在门边。目光直望向他们。

“天定又如何？我命该是由我而不由天！不挣扎一番怎知结果如何？不强求一次怎知晓这命不会改变，苦海又怎样？即使无法回头我也要和天斗一番！”少年听了老者的话很是愤怒，当下砸了老者的摊子，折了那根签拂袖而去。看着少年愤然离开的背影，老者神色淡定的捡起那些被少年推落在地的东西。

“世人愚昧，除非你能够将天捅个窟窿，否则此局你比败无疑啊”

听老人的话，孟尚离站在原地，心猛的一紧。

是啊，命是天定，苦苦挣扎又能又如何？想他九尾为了那人，这一番挣扎又何止百年？即便强来一世，每日却也这般折心，苦海……不知何日是个尽头……

“咳咳……咳……”心才悲叹，结果孟尚离身体却疼了起来，连呼吸也开始变的不顺，脸色瞬间惨白，忍着身上的疼痛，孟尚离有些跌撞的像庙外跑去。没想到这么快又发病了，还这么突然。

跑出夫子庙不多久，天空竟开始下起了雨，路面变得格外湿滑，有好几次孟尚离都险些跌倒。身体里的空气像是快被人抽干了，身体每一处的疼痛犹如刀绞锥打，让他全身都止不住的开始颤抖，雨……越下越大……淋湿了他的全身……

世人确实愚昧，可是在感情的这条路上又有谁不会愚昧？又有谁还能保持那份清醒？与天相斗，他九尾无这能耐……只是用尽生命来赌的这一盘棋，不知他赢的几率会有多大？

桓矽……不知你可曾对我动过心……

孟尚离这一次病发直叫人束手无策，当陆御恒寻到他时，他满身的狼狈蹲在树下，毫无温度的身体曾让陆御恒误以为他已经逝世，直到探得他鼻尖间那微弱的呼吸，……心才定了下来……

自昏迷之后孟尚离便在无醒来，陆御恒为他请边了江南所有的名医大夫可都束手无策，摇头叹息他孟尚离的生命于此已算是尽头，心猛然一颤，陆御恒将所有大夫全赶了出去，整日伴在孟尚离的床榻前守着他，陪着他……

化身原形的莫仓盘卧在他床边，暗暗为他施法力求保他周全，可都……于事无补……

“桓矽……”

“……桓矽……

“……桓……

自昏迷后，孟尚离口中一直唤着这个名字，陆御恒伴在他的床榻前，看他每日不停的换着这人，心……痛浇如斯……

“尚离，你若真如此思念此人，就马上给我醒来！哪怕是上天入地，我也必定为你将此人找来！尚离！！！”

将他紧拥入怀，陆御恒险些失控，孟尚离那没有温度的身体让他害怕，那微弱的呼吸也让他害怕……

“尚离，你知不知晓，为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只要你能安好，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他只是想要看孟尚离平安快乐的生活，只是想要陪在他的身边守护着他。哪怕仅是一刻也好……

“尚离，如若我将那人寻来，你可会醒醒？”那人是他多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如果那人的出现可以换会孟尚离的一线生机，那在这个漩涡中，他不介意让自己退出……

“尚离……尚离……”

抱着他，任陆御恒在他耳边说了多少话，可他仍是毫无反应，只是口中不断的低喃着那人的名字……情绪在是无法控制，陆御恒哭了出来。

到底他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唤醒孟尚离？

心，止不住的害怕，沉落着。

孟尚离是否会因为这次病发而就此……

他不敢去想，他害怕那个结果……

空荡的房间，隐隐传来的是陆御恒的哭声。谁能料想的到，平日里那总意气风发，满身熟练气息的陆御恒竟也会有落泪的时候？

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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