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救赎之路

孙悟空的出现是此时的最大变数，就连如来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藏身之所。

一时间，气氛凝重。

“想不到吧如来老儿，俺老孙在突破了这劳什子五指山之后哪都没去，就在这山野村夫的影子里待着，如今你耗尽了大日如来真经，又拿什么跟俺老孙斗！”

最先耐不住性子的一方还是孙悟空，他掏了掏耳朵，在抖出了好几团耳屎之后，终于将那把如意金箍棒吹了出来。

哪怕是相隔五百年，这把定海神针也没有因此而失色，棒身上的龙纹似乎要从上面跳出来一般，两端箝裹的黄金片仿佛在诉说这它往日的辉煌。

即便西游降魔篇的孙悟空再是丑陋至极，当他拿出这把兵器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相信他是那位孙大圣。

“我确实没想到。”

如来表情平静，即便失去了手中名为大日如来真经的底牌，在野性难驯的孙悟空的面前他仍旧面无惧色，最后结尾他还不忘加上他的那句常用语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又是阿弥陀佛，你这秃驴脑子里是不是除了这四个字之外什么都装不下，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宝贝徒弟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最后把他的肠子掏出来系脖子上把他活活吊死！”

而孙悟空的动作却是比龙绝预想中的要激烈，金箍棒被他戳在地上，下面的石块瞬间变成湮粉，没有了六字箴言贴的封印，所谓五指山也只不过是一块大一点的石头罢了。

被金箍棒撞击所产生的裂纹一直蔓延到龙绝脚下，要是再大力一点，他都要怀疑这一下会不会将五指山给撞塌，毕竟它已经承受了这么多次激烈的战斗，龙绝还以为它崩坏的时间比这还早点，即便是有神之终焉大阵作为支撑也无法改变他们脚下是一座普通石头山的事实。

既然孙悟空没有动手，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否则以他的脾气早就一棒子抡过去了。

毕竟就算对方是传业恩师，也不能抹除他亲自镇压孙悟空五百年的事实，对孙悟空而言这得先要打上一场再说。

1237班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这一佛一猴拿他们开刀。

“悟空，从你站在这里的那一刻开始，你们两个就已经输了。”

“少在那里胡言乱语，今日就算是那玉帝老儿来救你，我也势必要剿灭你这一分身！”

听得如来的话，孙悟空火冒三丈，龙绝则是警惕心大起，难不成如来还有其他手段没有施展？

他注意到如来看向自己这边的视线。

“来自天外的龙施主，你猜错了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并不只是为了消灭你，而是为了管教我这性格顽劣的徒儿。”

如来分身双掌合十，眼神澄澈的仿佛不含有一丝杂志，当看到这一双眼睛的时候，龙绝第一个想到的是阴曹地府中碰上的宋帝王余。

即便做的是恶事，也仍旧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是正确的么。

龙绝心里一寒，这世上最可怕的远远不是恶棍，因为他们大多都知道自己是为恶，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明明做着恶事，却不觉得理所当然的人，他们才是扭曲一个文明的罪魁祸首。

“终于承认自己是菩提祖师了么，如来。”

龙绝趁此对话时机在地面上多倒了两瓶显生之血，即便是龙绝，在如此浪费的情况手上的血液也不多了，按照计算的话这应该是他所能用的最后两瓶。

“出家人不打妄语，何况贫僧本来就没否认。”

如来平静的看着龙绝和孙悟空，似乎在从始至终，所有人都在他的算计中一般。

“你不是我师傅！”

孙悟空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两只眼睛里似乎蕴藏着太阳。

火眼金睛在孙悟空的眼眶中发光放热，可无论怎么看去，降临在名为陈玄奘身躯内的灵魂都无法改变。

那是昔日教导过他的恩师，也是镇压了他五百年之久的凶手，是斜月山三星洞的仙人，也是灵鹫山天竺教的佛祖。

他曾坐化于菩提树下，世人便因此称之为菩提祖师，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位昔日的天才，会在不知名的某日成为了佛教教主。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布下的一个局，收徒是布局，大闹天宫也是布局，而孙悟空出现在这里，同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把那些妖猴都给我带上来。”

伴随着他的这句话语，原本毫无动静的山脚，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是数量至少为上百人同时攀登的声音，嘈杂不堪，但是细听的话就会发现每个人每一步的频率完全一致。

“你，难道说……”

孙悟空的表情逐渐变得呆滞，他好像明白老二狼妖在临死之前那句“对不起”的含义。

他确实是对不起自己，无论自己再怎么叮嘱，他还是前往了花果山，并且将孙悟空挂念的那些猴子猴孙给带过来了。

如今，它们成为了孙悟空的软肋。

“谁说妖族必须听从你齐天大圣的号令，如今这妖魔界，又有多少不是我们佛教的眼线？”

如来很喜欢这种万事万物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孙悟空的那些猴子猴孙已经被带到了山顶。

每一只猴子都有一只妖魔负责押送，这些猴子表面上看去和普通的猴子并没有什么不同，要说唯一的不同，应该是看起来更加狼狈，眼睛里没有正常猴子该有的灵动。

或许狼妖的意图是好的，为了让这些猴子猴孙亲眼看到自己的大王战天斗地，但是他实在是太过低估了如来那位佛教之主。

再强大的帝国也不是铁板一块，它们往往都会先从内部腐朽，时机一到即便是没有外敌也会自行崩裂，没有生物可以改变这个事实。

五百年能够改变的有很多，比如说忠诚，还比如说人心。

周围猴子的哀嚎，犹如四面楚歌，每一声都在孙悟空的心中留下小小的裂痕，让他回忆起曾经在花果山上那段美好的时光。

但是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他竟然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他本以为自己出来之后可以改变之前的情况，就算五百年前的事情或许已经变成了历史，但是他还记得那时候的绝境，在敌人手中沦为鱼肉的情景和现在何其的相似。

“你……就是我们的大王么？”

在离孙悟空的不远处，一只猴妖抬起了它低下的头，声音磕巴又沙哑，紧接着这只猴子就吃到了负责镇压它妖怪的一只拳头。

这些真实年龄还不到三百岁的猴子没见过孙悟空，只能在老几辈的猴子口中才能听到孙悟空曾经的功绩，出海越艺，灭杀混世魔王，大闹天宫，每一件事都，可以说，孙悟空是花果山所有猴子的偶像。

小妖“照顾”了它挟持的妖猴，紧接着就轮到了孙悟空“照顾”它，也算不上照顾，只是在龙绝还没有看清这只妖怪到底是什么种族之前就将它的头颅打爆了而已。

一时间，血雨飘过，众小妖的体温齐齐下降了一度。

“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你不可能同时救下这么多妖猴，别忘了是谁教的你变化之术，更何况山脚下我还留了一批。”

对于孙悟空一怒打死一只妖精，如来非但不生气，心里反而非常的愉悦，看着往日的徒儿越是气恼，他心中越是为自己的决断而高兴。

回答他的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虽然之前的眼神如同熊熊燃烧的太阳，但是现在却冰冷似九天寒玉。

如来被他这样的眼神挑起了心中的怒火。

“是，我就是孙悟空。”

孙悟空站在那个猴妖面前，没有去理会如来，他没有蹲下，并非对这只猴妖漠不关心，而是因为他还是个王。

在臣子面前，王永远要保持着自己的态度，不能因为个别而产生其它心态。

“你就是大王么，跟族里爷爷说的一样，高大、威猛，还有……帅气。”

哪里一样了，龙绝在心中腹诽，从第一眼看到这只猴子起他对于美猴的这个形象就已经崩塌了好么，还是说在你们心中美猴王的形象就一直是这样的，是自己无法理解猴子的审美么喂。

不过这就是，所谓的王么。

无所谓种族，无所谓容貌，仅是存在便可激励一整个，人类往往称职为这样的人为——英雄。

这样的角色，恐怕自己永远都当不上啊。

虽然腹诽欣赏加感叹，但是龙绝的心里仍旧在想着去如何破局。

杀了这些挟持的小妖么？

先别说能不能杀光，难道这些妖精不会杀这些普通妖猴来泄愤？每死上一只，估计小心眼的孙悟空都要记恨上自己一分。

还是说擒贼先擒王把如来给打死？按照这种情况，孙悟空的立场应该是两不相帮，但是就自己这些人能打得死如来么，像之前那样的西海龙王再来上三五条或许还可以。

那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

“好了，睡吧，睡醒了就不会有这些碍事的垃圾了。”

孙悟空脸上罕见的露出了温和，拥有火眼金睛的他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这只猴子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如果没有仙丹之类续命的东西，它根本就活不过五分钟。

可是这只猴子却还是听从了王的话语，闭上了眼睛。

当猴妖闭上眼睛，孙悟空脸上的温和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怒不可遏。

“怎么，想好了？看来你已经意识到除了你自已之外已经没有可以换取人质的东西了，只要你护卫我这徒儿走完那十万八千里路，我就放了这些猴子。”

如来的心里越发的满足，不过这时，有一个人站在了那猴子的身边。

“谁说没有取代人质的东西？这不就是有一个现成的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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