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长不大

钟缓慢动, 针指向六，与十二对应的六，颠覆了十二的六。

太阳还没升起, 但光透进来了。

沈度垂睫看着眼前的少女，荒谬地想着——

哪怕这是场梦, 他也定要抓住她。

绝不放手。

季翩翩把心里话倾倒而出后, 才恍惚回。

她昨晚也差不多宿没睡，闹钟刚响, 她立马起床，洗脸漱口气呵成，最快的速度出。

昨晚沈度只是把住址那么随口说，季翩翩已经记在心底。

马青路三号望都新城四号楼七单元11-1室。

她连个字都不会记错。

只要沈度没骗她。

陌生的小区, 陌生的楼房，陌生的防盗，季翩翩按下铃后, 心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开，她看到了熟悉的人。

屋子里没开灯，楼道里的声控灯是晕黄『色』的, 柔和了冷的肤『色』，软化了凌锐的眉眼, 甚至平添了丝揪人心弦的颓败感。

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黑『色』的长袖衬衣，袖子挽到了小臂处，领口开到了第三粒，黑发凌『乱』，遮住了光洁的额头，眼下有淡淡的黑晕, 似乎也宿没睡。

看到少女的那瞬，沈度喉结涌动了下，垂下的黑睫轻颤。

就是这丝几不可察的脆弱，刺激到了季翩翩。

让她勇气倍增，把心中所想，尽数倾倒。

短暂的安静后，季翩翩怂了。

她、她、她……

阵阵热气涌面颊，她后知后觉地着火了！

季翩翩：“我……那个……诶……”

她胳膊被拉住，整个人向前倾倒，而后扑进了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

沈度抱住了她，纤细的女孩刚好嵌进他怀里，短暂的僵硬后是乖巧的温软。季翩翩埋在他胸前，湿了眼眶。

因为沈度对她说：“小骗子，不许骗我。”

季翩翩：“没有……”骗你。

沈度轻叹口气，嗓音微哑道：“我喜欢你。”

季翩翩完全止不住眼泪了。

这是第次，他告诉她，他喜欢她。

原来，他真的喜欢她。

女孩泣不成声，沈度心疼，竟笨拙地不知该何哄她。

“别哭。”

“呜……”

“好了好了，不哭了。”

“沈度……”

“我在。”

“不许骗我。”

“我从没骗过你。”

他的确从没骗过她：不能承诺的候，绝对不；说出口的承诺，他会生来履行。

当然，生还长。

让季翩翩止住眼泪的是，肚子的咕咕叫。

季翩翩：“……”

沈度松了她，垂首看她：“饿了？”

季翩翩丢死人了：“不饿！”

沈度放开她细软的腰，道：“我饿了。”小孩面皮薄，他她留面子。

季翩翩离开他的怀抱，竟可耻地有些不舍。

不舍个鬼啦！

季翩翩你冷静！

沈度松了她，却又顺势牵起她的手。

十指扣，季翩翩心砰砰直跳。

沈度：“屋里有些『乱』，别嫌弃。”

季翩翩嘟囔着：“有什么好嫌弃的……”

她跟着沈度进了屋，等防盗关，才面更红，耳更赤。

孤男寡女，同在室。

咳！

季翩翩你住脑！

沈度：“想什么呢？”

季翩翩心虚：“没！我什么都没『乱』想！”这嘴，不会说话就缝起来吧！

沈度眼尾弯起：“『乱』想？”

季翩翩：“……”

她眉心被冷的指尖戳，男人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无可奈何：“小丫头片子。”

季翩翩最不喜欢他把她当小孩了：“我十八岁了！”

沈度：“嗯。”

季翩翩：“我不小了！”说罢挺挺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个大人。

沈度：“……”

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的季翩翩：“………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

沈度失笑，掐了下她嫩的小脸蛋，岔开话题：“想吃什么？”

季翩翩吃个鬼，她恨不得钻地缝：“都行……”

沈度：“嗯……昨天没吃长寿面，今天你补？”

季翩翩眼睛亮：“要两个荷包蛋！”

沈度：“等着。”

季翩翩：“嗯嗯嗯！”

沈度去了厨房，季翩翩四处打量了番。

房间挺宽敞的，是个两居室，装修略显老旧，但胜在干净。不知道是不是季翩翩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屋子不是刚租下的：玄关的翠竹显然是养了段间了，餐厅角的小鱼缸里的鱼儿也不像是刚饲养的……

这也许是房东的？

也许房东是沈度在s市的朋友？

沈度刚好过来出差，他就腾了地他住几天？

几天……只有几天……

想到这，季翩翩的心少不了被刺了下。

不过快，季翩翩就打起了精。

她畏惧四间，畏惧千公里，但她更畏惧的是沈度不喜欢她。

只要他是喜欢她的，像她喜欢他样，那她什么都不怕。

异地又怎样？

四又何？

只要知道他的心，她无所畏惧！

季翩翩心里甜滋滋的，看了圈后忍不住跟到了厨房。厨房不大，却应俱全，三角分区确，站在厨台前的沈度显得更高挑了些。

似是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等不及了？”

炽灯落在他黑发，映得肤『色』冷，清俊的眉眼含笑，侧身的姿态恰到好处，宽肩窄腰长腿，连脚的拖鞋都是加分项——和谐又十足反差的居家气。

这人……

真是好看得过分！

季翩翩凑在边：“你怎么什么都会。”

沈度：“做饭挺有趣的。”

季翩翩：“我只会……嗯，泡面算菜吗？”

沈度嘴角弯起：“你不会。”

这话说得平静，却是颇有深意——

你不会，以后我来做。

季翩翩心漏了半拍，沈度切了片西红柿，喂到她嘴边：“尝尝。”

季翩翩吃下：“嗯……”

“甜不甜？”

“甜……”

“真的？”

“嗯……”

要死了，她哪里尝得出甜不甜！

更要死的是，沈度指尖沾了西红柿汁，放到嘴边尝了下。

季翩翩：“！”

沈度：“酸。”

季翩翩：“………………”

酸个鬼，甜得齁人了！

季翩翩不敢待在厨房了，她溜了出去，然而没会儿又蹭了回来。

沈度不投喂她吃的，季翩翩吃了又害羞，溜了又溜回来，沈度逗她：“小猫样。”

季翩翩：“？”

沈度：“小馋猫。”

季翩翩倍感丢人：“我不馋！”

沈度：“我馋。”

季翩翩：“？”

沈度瞥她，视线在她湿润的淡『色』唇瓣落了落：“馋你这只小馋猫。”

季翩翩：“……………………”这下真真真不敢回来了！

以往过生日，季翩翩总会吃到季妈妈做得长寿面。

她未必有多喜欢吃面，但这种饱含着爱意的食物是难让人拒绝的。

昨天她没吃到，今天却吃到了。

不是季妈妈做的，是沈度做的。

真奇妙。

她的十八岁生日，是沈度陪她过的。

在她背井离乡独自待在外地的日子里，他出现了。

n市，s市。

每次，他都在。

每次，她都怦然心动。

过早餐，季翩翩回了学校，沈度也有工作要去忙。

到了学校后，季翩翩沈度发消息：【我到了。】

沈度回她：【乖。】

季翩翩小声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但弯起的嘴角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她又忍不住他发消息：【沈度……】

沈度：【嗯？】

季翩翩：【没事。】嘿，就是想『骚』扰他。

沈度：【我这倒是有个事。】

季翩翩眨眨眼，戳字：【怎么？】

沈度：【你是不是该改称呼了？】

季翩翩没懂：【什么称呼？】

沈度：【比……把沈度改成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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