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之声

第六章秉烛夜长谈

古亦今推开门走了进来，古稀之年的身形在烛光之下略显消瘦，但仙人体态的原力外象却让人心生敬畏，古亦今看着坐卧在床的易枯荣，露出一番长者看孩童的微笑，笑着说“好些了没有？”

易枯荣回答“多谢古爷爷前几日的搭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古亦今走到窗前，拉过放在那里的凳子，坐在与蒋文渊相对的床的另一边，继续说道“文先生正和荣儿讲些什么，不知道我老头子能不能也在一旁听听。”

蒋文渊冲着古亦今嬉笑的脸点了点头，二人作为呓语古城中的文武代表，已经结识多年。

蒋文渊继续讲述着刚才的往事“当年易寒筝带回来的恶灵身份不明，但我和浮风寺的各位长老都判断是上古恶族渊夜中的诸神之一，如果放过他，会为以后的世间带来巨大的隐患，但要彻底消灭它，我们也没有相应的对策，而且你哥哥易寒筝的灵魂也会被随之驱散，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既不能杀，又不能放，只好试着用秘术将两个魂魄进行强制分离，但没想到那个恶魔的力量太过强大，原本一份力量的魂魄在仪式中被分裂成了两份，一份被囚禁在你的身体里，那只是很微薄的一份力量，另一份被送到了塞外的一处绝密之地封印，我们其实没有彻底消灭这个东西的力量，只能把它给关起来，至于封印在你身体里的原因，是因为只有你才能感化易寒筝因为被恶灵感染，自身灵魂也逐渐魔化的魂魄，也真是因为你的存在，这么多年来塞外的那一道沾染大部分恶灵的魂魄才没有被完全魔化，只是进来南域动荡，渊夜复兴，那个恶灵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本来你携带的符文法剑还可以完全镇压体内的那丝力量，但随着时间的增长，灵剑已经逐渐破损了。”

易枯荣听着蒋文渊对往事的叙述，抛出了心中最大的一个疑惑。“照你这么说，我哥哥易寒筝还没有死去，可是幼年时我亲眼看到他入土为安了呀。”

蒋文渊苍老的面庞被白发遮的严实，让人看不到其中的表情，听到了易枯荣的话后，只是出奇的安静，而没有回话，万光塔的阁室内陷入安静之中，只有飘弱的烛光在微微晃动。

古亦今接过了话头，对易枯荣说道“易寒筝原本的肉体因为承载不起恶灵的力量而逐渐销毁，但他的精神力量并未消融，在我们肉眼可见的凡体之下，万物还具备一层另外的属性，作用于山川日月，古仙人大师谓之内在能量，作用与人的肉身，我们习惯称之为精神力量，按天道规法，万物循环，实体决定虚体的存在，但是渊夜恶灵伴随天地之初而生，拥有太多我们无法得悉的力量与秘密，同样是运用天地规则积化自己的力量，九剑阁可以用实剑开山，也可用剑气镇魂，但都依照我们对世界的最基础认识而成，那就是天道求实，但现在我们认为，渊夜的力量是反人族的自然认识的，它们的存在是以虚体作为前提的，慢慢寄生在任何事物之上，类如明月大川，万物生灵，皆可为渊夜所寄生，成为他们，他们一开始不是实体的怪物，而是作为暗位面的精神力量存在，至于起源何处，成因等等，浮风寺至今无解，所以说，易寒筝的死是人族意义上的死，肉体消亡，但渊夜是反人族认识的，他是幻体的，需要很长的时间才会成长为实体。”

古亦今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倾泻而出，易枯荣听罢，仍是一知半解，反人族认识，以虚体变实体，这些东西距离自己太过虚幻，太过缥缈，如果仅仅是剑魂灵力，能一剑倾人城，再剑屠人国的无上大师存在于这个世界，他都可以试着相信和理解，但古亦今讲的这些，对于自己来说就像是茶馆酒肆的异域传说，难以知而信。

易枯荣默而不语，他已经无法承载两位古稀之年长者的讲述了，他没有听说过的事物太多，可都没有如此虚幻缥缈。

这时蒋文渊开口说道“这些事情里有很多牵扯到了上古的传说和这片大陆的起源，你所耳听常闻的故事也有真有假，但大都不是空穴来风，只是有些事是有些人别有用心的文化教材，位于浮风寺地下的烨魔楼，藏有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经过考证的秘密，当然也有许多只是文人游侠的嬉笑炒作之流毒，我曾在哪里混迹青春，翻书半生，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可料消息，我们身处的这片土地名作紫罗兰，当然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呢喃，传闻鸿蒙初开，天地五色，日月未生，一位来自于异域明星的古神降临于此地，也可能是被他原住的星域流放于此地，他施展法力，褪去了潮水，露出一座小岛作为自己的栖息地，因受神灵力量的感染，岛上的一群紫呈猴类拥有了智慧。逐渐进化，那位神灵看到后很欢喜，教会了紫呈猴族一些掌控自然的力量，猴族在懂得运用其间力量之后，屏退了大海，露出了更大的土地，就是现在的紫罗兰大陆，而原本的那块小岛就是现在大陆的正中心百祖山，海水的退去，不只带来了陆地，还有原本生活在大海身处的各种种族，紫呈猴族经过千万年的扩展，平定了其他所有族群，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自身的进化和与外族的繁衍，形成了紫罗兰上的四大部落，西方沙漠地区的半人马族，生活于森林中的精灵种族，和生活于北方与中部的人族，以及南域的月魂族，那位远古的神明在紫呈猴族的不断扩张中消失不见，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去处，终于紫呈猴族的扩张遇到了最大的敌人，那就是身处于南域最南方的冰地族群，紫呈猴类称他们为渊夜。一种没有性别，没有实体的力量，可以寄化在万物之上，变成狂暴的怪兽，吞噬世间的一切事物，紫呈猴族联合人族，精灵和半人马在南域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最终将其打败，但没有实体的力量是无法被消灭的，他们只是被击退回了原本的极寒之地，而在战争中南域被毁，逐渐被死去的幽魂所产生的迷雾所笼罩，许多原有的生灵动物在哪里逐渐蜕化为残暴嗜血的怪兽，这就是月魂族最早的雏形，兽族。后来的人族和精灵族将哪里作为流放罪犯的场所，流亡的精灵和人类勾结在一起，形成了今天的南域魂族。半人马和紫呈猴族在大战中伤亡惨重，紫呈猴族面对日益兴盛的精灵和人类，无力操控硕大的疆域，就带领着剩余的人回到了百祖山，临走时害怕人族一家独大，催动山河之力，在人族原本的版图中心形成一条大河，也就是现在寒空要塞北面的掖血河，将人类分化成了两个阵营，北原帝国和星宇皇庭。而渊夜就蛰伏于南域的极地之中，等待机会，卷土重来。”

蒋文渊如同讲故事一般，向二人叙述了这个世界的所有历史，难辨真假的易枯荣听后陷入沉默之中，这些事情所包含的巨大信息是自己一时半会无法消化的。

古亦今看着沉静的易枯荣，笑着说道“荣儿你只管养好身体，这些事大多数都是陈词滥调的文人推测，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们都所知甚少，大概一切兴盛衰退都有顺序，我们不必为这些事物太过忧心。”

“古爷爷，我体内的那缕残魂不会再暴走了吧？”易枯荣看着古亦今的笑脸问道

“镇封恶魂的灵剑力量源自噬魂风垒的那颗原力法球，现在那枚法球的力量也以不多，你体内的力量是因为和你哥哥易寒筝的血脉关系才得以受到牵连，如果等到法球力量耗尽，灵剑失效，到时你也有被渊夜感染的危险，我们九剑阁已经在尽全力寻找替代原力法球的物品了，只是暂时还没有眉目，不过你放心，只要有原力法球的力量在，你就不会受到那缕残魂力量的威胁。”古亦今皱着眉头说出了这个秘密。

“那如果灵剑有一天法力失效，我是不是会变成前几天那样，为祸世间？”易枯荣激动的问道

古亦今闷声而坐，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易枯荣一时间只觉得呼吸沉重，没想到自己终究是无法逃脱和易寒筝一样的命运。

这年夏日，紫罗兰大陆异象横生，星宇皇庭南域危机四伏，而易枯荣的命运也将倒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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