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3 提防不了季寒城
杨半农是个谨慎的老狐狸。
季寒城的举动，他派人盯过。
所以，全盘否定和隐瞒，只会适得其反。
面色如常，季寒城道，“我太太身体不适，我又无法离席送她回家，请朋友接一趟，怎么？”
避重就轻，季寒城回答的滴水不漏。
那晚来的人是郎岩，他的医生身份，很容易让人联想更多，但是季寒城自信，杨半农的人，不会察觉。
短暂的安静，是内心的角逐。
杨半农淡然的目光，滑过季寒城的脸，试图看到什么，但是很遗憾，那张完美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的痕迹。
杨半农道，“季先生的夫人身体不适，是不是吃错了东西？”
季寒城若是说丁浩的人在酒水里下药，试图对沈曼不轨，那么他的报复动机就成立了。
不过现在看来，杨半农已经知情。
他不挑明，是不想跟季寒城撕破脸，季家的势力，饶是杨半农，也得忌惮三分，万一逼急了，季寒城搞出点小动作，杨半农也得吃一壶。
如果能以怀柔的方式处理妥当，杨半农并不想搞的太明白。
同样的，季寒城有心护沈曼，不为让她吃闷亏，也不会为此而牺牲更多利益，比如和杨半农结怨。
毕竟伤害沈曼的人，他已让他们付出过代价。
一丝冷笑在心里滑过，季寒城无声讥讽。
杨半农连真相都不敢兜底，可见他只想要个说法，而无力深究。
季寒城道，“我太太肠胃不好。”
杨半农不动声色的道，“那就请季先生好好照顾她，居然肠胃不好，就少吃点油腻的，以家常菜为主。”
言外之意就是，少参加一些不合适的聚会，省得惹祸上身。
季寒城道，“她的生活一向清简朴素。”
杨半农顿了顿，才看着季寒城苦笑道，“有件事挺凑巧的。”
季寒城一脸的愿闻其详。
杨半农道，“那晚和丁浩一起吃饭的人，陆陆续续的，身体都不太好，症状一模一样，你说是不是很巧？”
季寒城露出诧异的神情，“是么？还有这种事？”
杨半农抬手，拍了一下季寒城的肩膀，“男人么，尊严很重要，就算做错了什么，总有别的办法可以弥补，不至于断人后路，你说是不是？”
季寒城听得懂他的意思。
他在暗示，那些人对沈曼不尊重，给沈曼下药，但是季寒城给他们下毒，让一帮人都不能人事，做的太绝。
季寒城却听不懂的样子，“季某倒没听说什么，怎么？有人找他们麻烦？”
杨半农猜到季寒城会装傻，但是没想到，他装的这么彻底，盘完否认不说，还一副全无知的表情，好像自己跟这些没有半毛钱关系。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明知道此事就是季寒城亲手所为，却没有任何证据。
他派出了不少人调查，到现在都查不出这种药出自何处。
完全没有头绪。
如今丁浩离奇死亡，那些人就算心里憋着火，也不敢轻举妄动，真真是吃了一个大亏。
杨半农道，“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侦查工作，交给警方去做就好了，至于季先生，江都的gdp还要靠你们这些商人啊。”
季先生自动忽略前半句，着重回答，“季某不才，但作为江都一份子，自然会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家乡发展的更好，不辜负信任。”
杨半农心里明镜般，除非季寒城主动示弱，没人能拿捏得住他。
上次他之所以能从季家拿一大笔钱，说白了，是季寒城在故意放水。
说到这个，杨半农也很好奇。
谈判桌上从不认输，从不服软的季寒城，怎么上次就妥协了呢？
如果他咬着不放，一心护着季南天，其他人根本没办法撬开四季的钱袋子。
但是过去的事情，让它过去就好，没必要回头去看。
杨半农看穿不说穿，“季先生的这份心意，我代表江都一千多万人感谢你。”
季寒城谦虚道，“不敢当，各司其职罢了，您更辛苦。”
杨半农笑了笑，剩下的话，便忍住了，“这么早让你跑一趟，耽误你休息了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季寒城道，“无妨，丁先生的事，我也深表遗憾，死者为大。”
杨半农道，“那我就不留你了，医院也不是好地方。”
季寒城道，“您留步。”
言罢，季寒城抬步离开，步伐从容，很快就消失在电梯口。
看着季寒城离开，杨半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成为凝重的黑灰色。
此时，他的助理走过来，“季先生走了？”
意思是，就这么放他走？
“不让他走能怎么样？无凭无据，他就是清白的。”
助理心里，“可是……那些事，除了他，还能是谁？”
杨半农扫他一眼，“证据呢？”
助理哑口无言，“那就这么算了？老张他们，可都彻底废了啊。”
作为一个男人，却彻底丧失了男人的权力，滋味还不如死吧？
杨半农冷声道，“自己做事不知道轻重，连季寒城的女人都不认识？还想动她？这不是找死？季寒城没直接弄死他们，都是给他们面子。”
跟季寒城面对面聊聊天就会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蕴藏着怎么样可怕的力量。
要是把他给逼急了，他绝对能掀翻这个世界。
杨半农再叮嘱，“让他们老实点，别想着报仇，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助理虽然心里也抱不平，但那些人自作自受，也没什么好说的，“是。”
杨半农道，“叫王正明去办公室等我。”
助理一惊，王正明是警署的正司，那不是……
“您怀疑丁浩的死另有原因？”
杨半农道，“你说呢？”
助理被他的眼神威慑，不敢猜，赶紧出去忙活了。
杨半农站在阳台前，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天空，都说富可敌国，明朝时朱元璋为了打压沈万三，不惜将他的财富尽数纳入国|库，将旧友的全家发配到边塞。
看上去是心狠手辣一些，但站在那个位置，有时候，不得不忌惮，不得不提防。
遗憾的是，他不是朱重八，他提防不了季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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