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沙

虽然刘县令很是激动，但是他还是很谨慎的，不把情况摸透，他又如何敢冒冒失失的给朝廷上书，虽然给朝廷画大饼的也有，但若是不能实现，虽然得了一时的成就，但结局可不太好，所以还是谨慎些才是。

方川把主意一出，就闪人了，秘法的情况，那就问白玉冰，至于如何实施，那就自己看着办了。

虽然方川说的很宏大，但其实他也知道，此事万万难为。

朝廷虽然总揽天下大权，但是只是具体到树干而已，这树叶，却是被枝干所控制的，这树叶便是庶民，这枝干便是士绅，一项再好的政策，从朝廷发出来，到了地方上，可能就走了样了，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到最后，倒霉的还是百姓，甚至百姓还会觉得此举简直就是为了剥削他们而产生的。

那就绝非方川本意了。

所以他趁着刘县令招白玉冰相商的时候，拉着洪武跑去找了刘飞星一趟。

把刘飞星糊弄来监督，那还是很容易的，毕竟只要跟他说，为了天下的百姓，他还是很乐意抛头颅洒热血的。

刘飞星的确是有所坚持的，虽然方川当时的话说的这些人热血沸腾，激发了他们的豪气，但是也有很多人当时也是挺热血的，过后就忘了，找了一堆的借口离开者大有人在，现在跟刘飞星等人在一起的，还真没有几个当时的熟人，这姜伯言倒是算一个。

方川倒是没想到姜伯言竟然能坚持到现在。

刘飞星在白家村混的可谓是风生水起，此时团队竟然有了不小的规模，一部分是姜伯言拉来的学子，但是另外一部分就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农户了。

用姜伯言的话说，这些人那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的，便是连圣人，在教化的时候都要说一句朽木不可雕也，但是这些人憧憬学问的心情倒是半点不掺假，每日晚上都要来这里听刘飞星讲上那么一段。

有人认为这是刘飞星的教化之功，但是姜伯言却认为，这些人成是来当故事听的，反正晚上吃完饭也没什么事，点灯费油，睡觉太早，刚好这里亮堂，可不就聚过来了吗？

刘飞星此时跟初遇之时大为不同，当时面白体嫩，身娇肉贵，但是现在在这里锻炼了一下，虽然黑瘦了不少，但是脸上的棱角却更加分明了，身体虽然瘦弱，但是精气神却截然不同，眼神比以前更加的锐利了。

“刘兄。”

虽然是方川把刘飞星糊弄来吃苦的，但是刘飞星却吃的甘之若饴，典型的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所以看到方川的时候，还是挺开心的。

“这里我们是用来观察沤粪之所，虽然沤粪执法颇为成熟，但是却只知其然，不知其理，所以有专门的两位学弟负责，打算研究透这其中的门道，或许对别的地方有用也未可知。”

“此地专门从百姓口中打听种地敲门，归纳总结，而后打算明年寻一地进行试验，取其精华，去其糟糠，总结出这其中的规律，对日后大有好处。”

“此地专门研究各种植物种子，有两地肥力相当者，亩产却差距极大者，便细察根本，若是无果，便寻其种，做明年试验之用。”

刘飞星拉着方川四处游走，不断的介绍，偶尔还向方川询问其看法，这让方川十分的无语，你让他蒙人还行，但是那都是从宏观上描述，这一落实到微观上，方川也是一头雾水，会说未必会做，会做未必就胜过会说，世事就是如此。

“刘兄啊，你们这个方向是前无古人的，是注定一路荆棘的，是没有方向的，一切都是摸索前进，你们摸索出来的每一步，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都是会对后来者提供借鉴的，你们是伟大的先驱者，虽然这个方向是我提出来的，但是我只是提供了一个粗略的想法，要知道，从想法到落实，这中间的过程是很艰难的，现在你们这里也发展了不少人了，具体实施发展到现在，都是靠你们来补充完善这其中的细节的，这方面，我不如也，让我提供建议的话，我只能说这注定是一场艰苦而耗时的战斗，需要花费无数的力气跟无数的时间，要有做持久战的准备，短时间内，对于这天下万民，是很难有受益的。”

方川的中心思想其实就一句话，别问我，我也不懂。

但是当时吹牛的时候吹的太大，现在干脆利索的说不懂，那也太跌份了，所以方川很隐晦的表示，想法是想法，落实是落实。

有想法没用，你得能把想法落实才行，而落实，考验的那是行动力。

当然了，没想法也不行，想落实都没有方向。

韩信在方川前世被称之为兵仙，那就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但是有行动力未必就有想法，别人的想法，他能很完美的执行并成功。

萧何那是个很有想法的，但是他没有行动力，他想今日占领战略要地，但是他不会带兵打仗啊，打不下来，这个时候就需要韩信出马，把萧何的想法一一实现。

这也就是碰上一个有想法的，又碰上一个有行动力，若是单有想法，你战略再牛，没有行动力，遇上个城池就攻不破，那任何想法都是徒劳。

而有行动力没有想法的，那也只能是郁郁不得志。

方川就是那个提想法的，刘飞星就是执行者，想法提出来了，具体你能不能实现，那这个就得靠你自己了。

说到底就是，下次别问我，我特么也不知道。

方川觉得刘飞星还是有些能耐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方川虽然会说，但是这事要是让他自己来办的话，保管一塌糊涂，毕竟出主意跟办事是两码事。

刘飞星把事情办的如此漂亮，方川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能建议的，说多错多，肚里无货便少说话，这是方川行走江湖的准则。

刘飞星闻言也是感叹道；“是啊！不研究却未曾想到，这农事之中，竟然也有这许多学问，吕兄说的是对的，虽然这些百姓一辈子侍候农事，但大多都是人云亦云尔，人趋相随罢了，单是把这中间的规律研究一番，都需要不少时日，不过好在前几日来了一位学弟，所专乃是墨学，对于机关机括颇为精通，试言虽然农事不通，但若是改善一番农具，想必也能达到事半功倍之效，虽然未必能增产，但是起码能提升一些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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