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个师爷当王夫

云鹿去襄州送礼，不出意外，带了什么去，原封不动的还带回来了。

虞曼青本来就没什么送礼的诚意，看都没看，又让云鹿折些银子退给店家，反正自己也用不上。

不过随着云鹿一起返回的，不止孟谦，还有周游。

孟谦不但去了响水县，也费银子托了临近两个县城的捕快帮忙，钱多力量果然大，不过两日功夫就将资料全部收齐。

三个县总共有产夫十三人，其中没出月的，只有两人，一人在响水县，一人在丰安县，孟谦都让人亲眼瞧过，确认无疑。

这就说明一点，这无头男尸定出自清泽这边。

本来也不对响水那边抱什么希望，听他如此汇报，虞曼青也不见失望，只满脸笑意道谢道，“这两日师爷辛苦了！”

孟谦遥遥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虞曼青这才将视线转向另一旁的周游，笑问道，“听说周巡检也去了一趟襄州城，可是有了什么新线索！”

那周游先看了一眼孟谦，随后才回道，“下官愚钝，所查结果与师爷一样！”

虞曼青冷冷笑了笑，“周巡检既在那边没查到任何线索，就好好收了心，缉拿凶手虽是衙门的责任，但清泽的地盘上死了人，你巡检司亦有大责！”

“本官望你好自为之！”

周游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又看孟谦一眼，拂袖离去。

待周游离开府衙，虞曼青才将视线重新转回孟谦身上，“孟师爷可是知道些什么？”

孟谦虽有些怔愣，却未开口。

虞曼青脸色一青，“若是孟师爷知晓内情，还望据实以告！”

孟谦叹息一声，摇摇头道，“大人息怒！”

“在下只是有所怀疑，但具体内情实属不知！”

“怀疑？”虞曼青皱眉问，“你怀疑什么？”

孟谦如实相告，“此次无头男尸案一出，周大人甚至等不及到第二日，连夜就去了襄州林府，在下怀疑此案与那林家脱不了干系！”

虞曼青冷笑问道，“然后呢？”

孟谦老实规劝道，“林家毕竟是这襄州城的主人！”

“清泽虽与主城隔了一座王女峰，林家也不常顾及，但毕竟是襄州的辖下，若此案真涉及林家，大人还是要慎重才好”

虞曼青冷哼一声，“当初你也是这般规劝路大人的？”

此话仿佛一下子戳着孟谦的痛脚，他脸色难看片刻，才抬手道，“是！”

虞曼青诧异他的回答，半响，又问道，“结果如何？”

孟谦看她，嘴角带着一丝苦涩。

“路大人是一个好人！”

虞曼青蹙紧眉头，问道，“好人，为何不是好官？”

孟谦嘴角笑意微敛，“好人，大多当不了好官！”

虞曼青脸上起了一丝笑意，“看来师爷对如何当个好官深有体会！”

“既如此，为何不去考官！”

“依孟家的条件，即使不参加科考，这清泽县县令一职也该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孟谦直视她，眼中神色复杂，夹杂几许失望。

他变了脸色道，“此乃孟某私事，不便告知！”

“大人若对孟某不喜，孟某自会辞去师爷一职，从此不再出现在大人眼前！”

虞曼青料到这番言语会将他激怒，却没料想他会如此勃然大怒。

她换上灿烂笑容，“不过是句玩笑话，师爷何以这般置气！”

她笑的更加欢快，“本官任职虽不足一月，但着实体会到有师爷在身边的好处！”

“你说，我如何舍得你离开！”

她躬身下去，赔罪道，“刚刚是本官的错，本官向师爷赔不是！”

虞曼青弯腰片刻，错失孟谦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

待她抬头，孟谦已恢复正常，脸上犹带稍许冷硬，“大人今日若无其他事，在下就先回去了！”

虞曼青摇摇头，“无事，无事！”

气势相当狗腿，“师爷这两日劳累过度，是应该早些回去休息！”

孟谦再行一礼，转身离开。

孟谦一踏出门槛，虞曼青的笑脸便整个垮下来，她招手让一直隐在角落里当木头人的云鹿近前。

“可探出什么了？”

云鹿回道，“属下也怀疑此案与林府脱不开干系！”

虞曼青抬了抬下巴，让她继续。

“那巡检司的蔡环前脚从余沢回去，后脚周游就连夜去了襄州，前儿响午直接进的林府！”

虞曼青思考片刻，问道，“她去之前可去陆敏那儿了？”

云鹿想了想，摇摇头，“没去！”

“暗部那边说是直接去的襄州！”

虞曼青点点头，脸色显出一丝笑意。

尚武在旁插言道，“这周游不是陆敏的人？”

虞曼青卖了个关子，“可说是，也可说不是！”

尚武挠挠头，一脸求知欲。

虞曼青解释道，“她们都听从林家！”

“陆敏在清泽已久，根基比周游稳固，小问题上，周游自然是听从陆敏的，可向林家献媚这等好事，周游又不傻，自然要抢占先机！”

两人一点就通。

尚武道，“那陆敏现在可不恨的周游牙痒痒？”

虞曼青倒没她这般乐观。

如果说孟谦是铁打的师爷，那这陆敏便是铁打的县丞。

一个举子，混迹官场不足三年，便攀登上县丞之位，而且牢牢把持了数十年，不得不说，能力手段都应该相当不错。

若说孟谦、周游都有嫌疑，这陆敏嫌疑应该更大。

举人娘子虽说最高止步县丞，但偶也有政绩出色，被御封县令的，如今她离这县令之位只一步之遥，未免没有这种想法。

而实现这种质的飞跃，林家是唯一出路。

周游此次半途截了功，她心中自会恨的牙痒痒，但周游手中有甲兵，若她真是聪明人，不但不会怪责周游，反会夸她处事迅速，顺便再大谈特谈姐妹间的情谊，以及牢不可破的关系。

周游武人思想简单，多半就此被她诓了去，说不定还会忏悔自己的小人之心。

虞曼青看见两人目不转睛，显然在等她的回答。

她突然又不想将这等阴暗传递给她们，只模棱两可回道，“应该吧！”

尚武起了兴致，“那主子想个法子，彻底离间了她们！”

“周游手中有兵，若继续帮着那姓陆的，对主子不益！”

虞曼青点头思考。

两人当真以为她在思考离间之事，却不想虞曼青突然抬头催促她们，“你俩快去嘱咐郑林，让她多留意留意余沢村，若这凶杀案真与林家脱不开关系，那林家接下来做的就该是杀人灭口！”

云鹿问道，“灭口谁？凶手吗？”

“那不正好，省的主子费心查案了！”

虞曼青皱眉看她，有些不满道，“你们是安逸太久了，这脑子倒快与阿金一般直了！”

两人听此，脸色瞬间难看数倍。

云鹿低头委屈道，“属下愚钝！”

虞曼青叹息摇头，按耐下性子，问道，“周游为何去的襄州？”

云鹿回答，“自然是去提醒林府的！”

虞曼青道，“是啊！”

她盯着云鹿，细细解释道，“自是去提醒，那便是从尸体上看出端倪，与林府相关！”

“我问你！”她直视着云鹿的眼睛，“若是你杀了人，你可会让人找到尸首？”

云鹿摇头，“属下虽比不上曼姐聪慧，但若要杀一人，也必不会露出首尾，让人生了嫌！”

虞曼青听此一笑，“你是我选定的武侍，自不是外人能比的！”

“但林府中人想必也不是那泛泛之辈，杀个人处理干净的手段应该还是有的！”

云鹿此时可算听明白了，“主子是说，那男尸是林府中人？”

“主子是担心林府执私刑，杀了凶手？”

虞曼青摇摇头，“不清楚！”

“但林家定会带我们找到凶手！”

她看向二人，“还不快去！”

尚武有些踌躇，“我们俩都走了，主子怎么办？”

虞曼青瞪她一眼，催促道，“快去吧！”

“顺便让阮娇盯着林家人！”

云鹿拉了尚武一把，啐道，“你我加起来都不是主子对手，还不快走，若让林家占了先机，仔细主子扒了你的皮！”

尚武听此惶惶，连告退都未顾及上，就几步消失在虞曼青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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