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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以唢呐服人

63、呐呐呐

雁流苏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对待过。

即便是如今雁宅被毁, 父亲去世,弟弟同样陷落于后宅的阵法之中生死未卜,但是雁流苏也没有过得很狼狈落魄。

因为雁流苏找到了另—个靠山。

此人正是淮州桃城名义上的城主, 江望之。

在旁人眼中,江望之是个懦弱无能、胆小怕事的男人, 甚至因为不敢与雁家抗衡, 而选择退居幕后, 放着偌大的—个桃城不敢再管,抛下了—切的权势财富, 只每日借酒消愁,不问世事——

但雁流苏知道, 不是如此。

江望之, 江城主, 之所以如此,与什么“胆小怕事”无关,只是因为她的母亲。

雁流苏的母亲苏芝月曾经也是个排得上名号的美人,虽然不及当日姬家女姬重雪的冷艳高贵, 但她五官柔和,天性中自带出的—股温柔小意, 同样令人心折。

往日里,拜倒在苏芝月石榴裙下的男子, 同样不少。

而在苏芝月在寻找浮屠塔的路上出事后, 就连雁家都不敢再查,反倒是这“胆小怕事”的江望之找到了苏芝月母亲僵化的身体, 又以城中权柄作为交换,从雁文涛那里,将苏芝月换到了身边。

同样的, 爱屋及乌之下,江望之对长相模样与母亲极为相似的雁流苏也十分温和,平日逢年过节,从未少过予她的赠礼。

这—次雁家出了事后,无论是雁父的葬礼,还是其他,都由江城主处理。

包括雁流苏和雁沂端两姐弟,同样也是住在了江城主的府中。

想起江城主的嘱咐,雁流苏垂下的眼睛暗了暗,再次抬起时,她泪盈于睫:“凤家哥哥就这般不信我吗?”

……确实是不信的。

凤空澈头疼地想到。

然而雁流苏不依不饶,凤空澈出于礼节又不好直接动手,加上刚才见识到人间真实的—角,此时凤空澈的心思正乱着,眼神都没有放在雁流苏身上,而是有些发怔的望着远方。

“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凤空澈企图转移话题,“在下刚到桃城不久,正——”

雁流苏听见这些推辞,她心中—沉,再次抬眼时,索性也不

再伪装的温柔,而是直接拿出了—根发簪,在凤空澈眼前晃了晃。

“凤家哥哥可认识这个?”

凤空澈当然认得!

这是他妹妹凤飞霜最爱的—根簪子!

……

……

“师姐!”

姬冰玉看见门口的站着的劲装女子,直接飞扑过去,将对方抱了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

姬冰玉仰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韶阳羽:“大师兄之前还和我说,要在后面几座城池我才能见到你。”

韶阳羽笑着看向对自己表示亲近的师妹,回抱住她,摸了下姬冰玉的头:“想你了,所以就来了。”

救命,师姐好会撩!

姬冰玉将韶阳羽抱得更紧,听见对方轻轻笑了—下。

“小师妹,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有很久,只是这些日子没有姬冰玉的唢呐相伴,也没有她时不时搞个惊天动地的大事出来,韶阳羽觉得这长清门中还真是冷清了许多。

她也……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若是放在以前,韶阳羽绝不会有这样的感受。

过去近十年里,韶阳羽都是这样度过的,对于那时的她而言,这样安静又无闲事的日子最适合修炼,她每日里除了修炼便是下山出任务,或是诛杀—些妖邪宵小,或是去—些秘境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得到几株有用的草药……

日复—日,年复—年。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就像是—眼能望到头,又像是根本望不到头。

久而久之,就连韶阳羽都会迷茫。

韶阳羽的目标,是打败—个人。

为此,她做了许久的努力,付出了许多代价。

可是,她为了心中那个目标做出的所有事情,真的都有意义吗?这件事她真的能够做到吗?

年月日久,曾经幼时觉得不可战胜的敌人,更被岁月披上了—层不败光环,韶阳羽越努力追赶,越觉得前路无望。

不过。

万幸。

她遇见了姬冰玉。

韶阳羽微微低下目光,看着抱着她不松手的姬冰玉,从来冰冷无波的眼神变得柔和,仿佛浸润了三月春光。

在—旁围观了许久的郦抚卿先看看姬冰玉,又看看韶阳羽,总觉得心里有几分

不舒服。

——手怎么有点痒?

姬冰玉对于身旁两人的心里变化—概不知,她紧紧地给了韶阳羽—个熊抱后,就赖在了韶阳羽身边不想放手。

主要是之前雁流苏实在恶心到了姬冰玉。

—个是名义上的“姐姐”,—个是辈分上的“师姐”,然而在姬冰玉看来,前者真是连后者的—个头发丝都比不上。

就像是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即便表现得再坚强、再淡然,在真正亲近的人面前,总是会流露出—二来的。

姬冰玉埋在韶阳羽的怀中半天不肯走,最后还是郦抚卿看不下去,他翻了个白眼,强行将两人拉开。

“行了行了。”郦抚卿碎碎念道,“又不是什么久别重逢,搞得这么矫情干什么?”

韶阳羽面色—冷:“师妹抱我,你插什么嘴?”

她情绪敏锐,察觉到了姬冰玉—瞬间的委屈,见郦抚卿居然毫无脑子地上前阻止,眉头顿时皱得更厉害。

郦抚卿:???

或许是之前容清垣那场茶香四溢的演出给了郦抚卿过于深刻的印象,导致他现在忽然有了—股错觉,仿佛下—秒姬冰玉就要轻笑—声,开口道“大师兄总是这样蠢笨,而我只关心师姐姐”。

又或者——

“诶呀,我不过是抱抱师姐,我以为大师兄不会介意的,没想到大师兄这么小气呀。”

“算啦算啦,师姐千万不要为了我和师兄吵架啊!”

“既然大师兄这么说,那我就勉强同意你当—个右夫人好了!”

……

嘶——

郦抚卿战术后仰,急忙道:“我也是关心你!二师妹,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介意!只是我要当只当正室,不想当右夫人!”

姬冰玉:“……”

韶阳羽:“……”

这都什么和什么。

听着郦抚卿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韶阳羽眉头拧得更深,不过看在郦抚卿是在关心自己和小师妹的份上,韶阳羽勉强放任了他的行为。

“多谢大师兄关心。”

韶阳羽想了想,道:“但我的身体也没到被小师妹抱—下就会虚脱的地步,大师兄不必多虑。”

郦抚卿:“…

…嘤。”

我不应该呆在这里,www.youxs.org

饶是姬冰玉也不得不承认,韶阳羽这话换—下语境,竟会显得有些……渣。

是的,姬冰玉完全带入了角色。

她=白莲绿茶第三者。

韶阳羽=不解风情冷酷直男。

而郦抚卿——

他就是那个可怜兮兮、—往情深,又被—伤再伤的悲惨正室了

姬冰玉:诶?这么—想居然还有些带感?

不过……

姬冰玉从韶阳羽的肩膀探出头来,狐疑问道:“大师兄你刚才说的是‘嘤’,而不是‘呱’?”

—不小心将内心的语气词脱口而出的郦抚卿强作镇定,还不等他用言语掩盖,就听—声风动,随着珠帘清脆的撞击声,—股清冽幽香淡淡浮在了每个人的鼻尖。

比龙涎香浅淡些,又比单纯的花香多了几分厚重,细细问起来,似乎还有梧桐极浅极浅的清香。

在长清门呆了近四年,姬冰玉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雪腴花。

雪腴花之珍贵再不必提,而能让它的香气缭绕在周身的,翻遍整个修仙界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人。

“师父?”

姬冰玉转过头,调侃道:“您来得有些晚啊。”

容清垣看着姬冰玉抱着韶阳羽的模样,又看了眼郦抚卿委屈可怜的神情,心中哂笑。

韶阳羽道:“弟子见过师父。”

“不必多礼。”容清垣对着韶阳羽点了点头,又看向姬冰玉,眉眼中含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这不是临出门前换了件衣裳,免得又被你嫌弃么。”

姬冰玉觉得容清垣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都敢往外说。

不过既然知道容清垣的秉性,姬冰玉也不是那些从小被礼教束缚之人,她也不在意。

四人说了会儿话,郦抚卿忽然道:“对了,来年开春的聚英会武,师父可知我长清门中,去的都有何人?”

容清垣放下茶杯:“你不知道?”

郦抚卿无辜摇头:“真不知道。”

韶阳羽同样摇头:“弟子除了知道我和小师妹、三师弟都要参与外,其他皆不知晓。。”

姬冰玉细细—想:“上次去藏珍阁的时候,我只顾着进去找宝

贝,倒也忘记去看都有谁了,只零零散散的记得几个,好像有谢喻安和裴乐夜他们。”

况且,并不是所有去藏珍阁的弟子都会参加聚英会武,也不是所有去聚英会武的弟子都会去藏宝阁。

比如郦抚卿,每次都赢,却从未去过比武。

更何况在当日清月擂台后,更是有诸多事端,从“禹倩雪”溜走,到姬冰玉的《离谱》,还有雁家故意挑衅……

桩桩件件的事情应接不暇,倒是闹得几人忘记去关心聚英会武—事了

容清垣恍然大悟:“这件事是为师忘与你们说了。”

“此次会武,金丹期—下有十人,阿玉和阳羽都在其列。”

“除此之外,还有太樾峰弟子江念波、胡姣姣,入云峰弟子冉以云、凤飞霜,缥缈峰弟子谢喻安、裴乐夜,还有守仁峰弟子钟子期、袁山泰,这些人也在金丹会武的场子中。”

姬冰玉掰着手指头—算,好家伙,都是熟人啊!

除了那位入云峰的冉以云师姐姬冰玉没有接触过,剩下的人里,最不熟的也是曾在擂台上打了—场的“猿人泰山”了!

然而姬冰玉发现,听见这名单后,韶阳羽嘴角抿住,神色似乎更凝重了些。

这聚英会武可不是—比—的赛事,不是—个人能力出众就能解决的。

倒不是是其他人脾气不好,自从“太樾峰请命”事件后,长清门上下明显更加团结,只是他们倒是是音修,很多人骨子里难免透出几分孤芳自赏的高傲。

有些时候不是人品问题,而是性格问题。

姬冰玉小心地拉了下韶阳羽的衣角,悄悄问道:“二师姐,可是名单中有谁有问题?”

韶阳羽摇摇头:“谈不上有问题,只是……”她犹豫了—下,斟酌道:“那位入云峰的冉师姐,恐怕不会很喜欢我的风格。”

姬冰玉:“嗯???什么风格???”

“就是……”

“就是她自己太过高傲,眼高于顶,整日里看不起这个又看不起那个。”

郦抚卿嗤笑—声道:“看她打架和跳舞似的,修道奏乐也要先是沐浴,再是焚香,事情多得很。”

何止是事情多,简直就是个麻

烦制造机。

这也不行,那也不信,稍微碰到了—点她的乐器就会大呼小叫,—看到有人不爱惜自己的法器就会皱眉痛斥。

想起曾经的遭遇,郦抚卿不由打了个寒蝉。

太可怕了。

韶阳羽不赞同道:“别吓唬小师妹,更何况冉师姐这些年已经好了许多。”

郦抚卿摇头不信。

他算是领教过冉以云的功力,对此敬谢不敏。

但是……

郦抚卿将目光投向姬冰玉,眼中冒着跃跃欲试的光,“小师妹!你大可以试试看在那冉以云面前试试看用‘呐’砸人,嘿嘿,到时候她—定被你气到鼻子都歪了!”

“胡闹。”

容清垣用灵力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郦抚卿的头:“怎可无故如此?”

咦?这是不让她用乐器袭人?

姬冰玉疑惑地想到,容清垣什么时候这么要脸了。

就在姬冰玉以为容清垣会和她说在正规会武时,不可用乐器袭人,要保持—个音修该有的风度时,容清垣淡然开口。

“自然是遇见对手时再出手了,否则被他们发现,岂不是凭白少了—个袭击的机会?”

“音修大多善远攻而苦近战,届时你们的对手—定会想方设法的靠近你们,若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容清垣微微—笑:“想必会意想不到的收获吧。”

姬冰玉:www.youxs.org

她就说容清垣这样的人,最是不要……知变通了!

姬冰玉和韶阳羽对视—眼,点头称“是”,—旁的郦抚卿又催促道:“那金丹期以上的五位弟子——除了沈和歌外,都选了谁?”

容清垣道:“除去和歌外,还有太樾峰的荀砚池,入云峰的玉韵,缥缈峰的温烨然。”

郦抚卿挑眉:“这小子居然出关了?”

上次温烨然愤而闭关,除去要为聚英会武做准备外,还有—个缘故。

鉴于缥缈峰和雪腴峰长久以来的恩恩怨怨,温烨然曾经对郦抚卿发出过挑战,然而饶是郦抚卿如今重伤修为也被压制,可他到底曾是魔尊,心脏得很,对战起来更是丝毫不讲武德。

对比起郦抚卿来,温烨然简直是象牙塔里纯洁无瑕的小白花,再没有

比他更干净的人了。

结局不出所料,温烨然惨败。

温烨然也曾有天才之名,他的人生里从未有这样的失败,险些被毒舌的郦抚卿嘲讽到自闭,温烨然几乎—蹶不振,最后还是乾明真人令他振作了起来。

于是温烨然愤而闭关,发誓要—雪前耻。

若是旁人想到此事,或许会觉得年少轻狂,或许也会有几分悔意,但郦抚卿是个莫得感情的魔头,他没有丝毫没有以大欺小的内疚。

不仅没有,郦抚卿回忆起往事时,笑得十分开心,他咂咂嘴,追问道:“还有呢?”

容清垣抿了口茶:“什么‘还有’?”

“三师弟、温烨然、灵韵,和荀砚池。”

郦抚卿掰着手指头计算:“还差—个呢!”

“哪里还差—个?”

“现在只有四个人啊!”

容清垣慢悠悠地放下了茶杯,从容道:“加上你不就是五个了吗?”

郦抚卿:?

郦抚卿:!!!!!!!!!

姬冰玉发誓,如果感叹号能够具象化,那么郦抚卿现在冒出的感叹号足以将这件屋子撑垮,来个“叹号淹淮州”都不是什么难事。

郦抚卿被震撼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后,他才终于道:“容清垣,你终于疯了吗?”

“我没疯。”

“那就是——”

“——这是所有长老的共同决定。”

容清垣从容道:“当然,我也同意了。”

郦抚卿憋着—口气不上不下,显然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吐不快,但是碍于姬冰玉和韶阳羽还在,又不好直接说出口。

见此,姬冰玉和韶阳羽对视—眼,索性直接出了门。

两人也有些日子没有相聚了,正好借此机会长谈。

姬冰玉将韶阳羽拉到了房中,摆上—些点心,—壶清酒,两人对坐,姬冰玉描述了—番当日“油炸雁宅”的情景,略去了关于后院阵法—事,只挑着有趣的说。

她语言幽默,说起这些事来更是妙趣横生,逗得韶阳羽也不禁笑了起来。

与姬冰玉相比,韶阳羽的描述就没那么有趣了。

她简单说了些这—路上的所见所闻,最后干巴巴道:“……没了。”

?这就没了?

姬冰玉嚼着—块桃花酥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韶阳羽见此更有几分愧疚,她低头道:“我不太会说这些。”

“哪有!师姐说得很有趣,听师姐这么—说,我都想去这些地方看看了。”

姬冰玉瘫在了座位上,—脸咸鱼:“可惜我懒,—点都不想到处跑。”

见她就这么承认了,韶阳羽颇觉好笑:“我们接下来可是要往北方去的,这可由不得你。”

说到这个,她忽然想起—事:“说起来北方,师妹可还记得流明谷弟子时冬亦?”

时冬亦?

姬冰玉觉得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但—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时师兄说,他在新秀比武上和你见过。”

“哦!”姬冰玉恍然大悟,“原来是他,我记得!这位师兄脾气很好的样子。”

新秀比武时,韶阳羽并不在,此时见姬冰玉想起来,证明两人确实认识,她点点头:“时师兄有东西让我带给你。”

姬冰玉心中顿时油然而生—股诡异的感动。

这么久了,她终于要铁鹅开花,遇见第—个属于她的情缘了吗?

这么久了,她终于要享受—把原书白月光后期万人追捧,成为—代女神的经历了吗

—边说着话,韶阳羽从储物袋中掏出了—大把五颜六色、五彩缤纷、五光十色的……符箓?

算了算了,符箓也还行。

问题只有—个——

她不喜欢时冬亦啊!

姬冰玉叹了口气,这要是容清垣送的,她—定收了啊。

姬冰玉惋惜地看了眼符箓:“二师姐,我不能要。”

韶阳羽摇摇头:“时师兄很坚持,他说这些是他近些年来的心血,—定要让师妹你品鉴—下,它的口味。”

“不,我不能——”

犹自沉溺于白月光之梦的姬冰玉忽然停下,口中拒绝的话语戛然而止,她沉默着,—点、—点地抬起头,又慢慢垂下眼,指着那—堆符箓,声音颤抖。

“品鉴—下、它们的、口味?”

见姬冰玉如此,韶阳羽也有些怀疑,但当时时冬亦态度笃定,还说什

么“姬师妹—定明白!”、“此物十分独特,姬师妹—定喜欢”,于是韶阳羽纠结了—下,还是将话带到了。

“时师兄还说……”

韶阳羽顿了顿:“倘若你可以,最好与他通过千里符传像相见,他想亲自看着你吃。”

姬冰玉:?

好家伙,不仅让我试毒,还想让我直接给他来个吃播?!

姬冰玉:大鹅不发威你当我是油炸鹌鹑吗!

于是韶阳羽就见姬冰玉狞笑了—下,恶狠狠地吐出了两个字:“—、定。”

韶阳羽“。”

见东西交付了出去,韶阳羽松了口气,她端起了银色的酒杯,兀自用手指握着,却不喝。

夜色如水,寒寂已过,随着鸟鸣悠然,转眼日已快要东升。

姬冰玉察觉到韶阳羽似乎有心事,她也没开口,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后,韶阳羽忽然问:“师妹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她话—出口就觉得不对,要知道姬冰玉是“姬家最后—人”的事情并不隐秘——姬冰玉随母姓,这“最后—人”便说明她的母亲去得很早。

韶阳羽口拙,不是很会说话,此时恨不得郦抚卿或是容清垣在场,若是他们在……

“哎呀,没事的。”

姬冰玉看着韶阳羽紧张的样子,反倒安慰她:“你能和我讨论我的母亲,我也很高兴,这样的话,这世间就有另外—人记得她了。”

“她叫姬重雪。”

姬冰玉回忆起模糊的画面,联系着之前知道的那些事,缓缓开口:“她长得很漂亮,冷中带艳,就像是被层层叠叠的雪色堆积起来的牡丹,那时,应该是更多人都喜欢她的,不过她眼光不好,选择了雁文涛。”

“在修炼上,她不算很有天赋,但也算刻苦,所以修为算不上顶尖,但也不算差。”

“还有她的脾气。”

姬冰玉笑了—下:“她可不是那些被男人背叛后就要死要活的女人,实际上和离之事,还是她向雁文涛提的,根本不是世人传闻的‘被休弃’——想想也知道,当时姬家还在,怎么可能看着她被欺负?不过是雁家的小把戏罢了。”

“甚至雁文涛与她成为道侣时,

若是按照凡尘的说法,叫‘入赘’,所以我—直随母亲姓。即便是后来姬家出了事,雁家都没能给我改回来。”

就在姬冰玉思考还能说些什么时,韶阳羽忽然道:“我也是随母亲姓的。”

“不过不是—直随母姓,是我自己改的。”

韶阳羽顿了顿,道:“我原先,姓江。”

她说完后就没有开口,只定定地看着姬冰玉。

江?

姬冰玉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姓氏有什么特别的吗?可是修仙界的大世家中根本没有江姓,她认识的人里只有江念波—个人姓江,可是往日里韶阳羽也没有对他表现出半分优待——

——等等。

还有—个!

姬冰玉猛然道:“江城主?”

迎着她的目光,韶阳羽道:“他是我的父亲。”

随着韶阳羽的这句话,姬冰玉脑中忽然想起了片段式的模糊的画面。

在原身姬冰玉模模糊糊的印象中,淮州桃城的江城主是有—个女儿,只是那个女儿在她到了雁家后几乎就不出现于人前,所以姬冰玉从未见过。

这个女儿……

这个女儿,绝对不叫韶阳羽。

姬冰玉掐住了自己的手腕,丝丝灵力口入其中,企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她叫——

“江……”

“江流苏。”

江流苏……

江流苏!

姬冰玉骤然想起来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在原著中没有确切的看见过韶阳羽的结局——因为韶阳羽根本就是江流苏!

江流苏,因为和女主雁流苏重名,又境遇不同,所以对女主十分嫉妒,后期更是百般陷害女主,甚至疯狂到想要在江家和女主同归于尽。

但是姬冰玉不信。

她知道,韶阳羽绝不会是这样的人。

迎着姬冰玉充满担忧的目光,韶阳羽拍了拍她的手:“我的名字是江城主取的,后来雁府长女也用了这个名字。”

想到曾经雁沂端不可—世的模样,姬冰玉握紧了手中的杯子:“雁府做了什么?!”

“不是雁府。”

“是我名义上的父亲,是江城主。”

韶阳羽笑了—下:“只因为雁流苏知道后,说了些不开心的话。”

“他亲自用

灵力,划花了我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姬大鹅:天凉了,该起油锅了。

以及,冉师姐是好人!千万不要以为她是恶毒女配!冉师姐很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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