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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以唢呐服人

72、呐呐

与此同时, 韶阳羽这里的情况也算不上太好。

同为筑基巅峰,尽管韶阳羽拥有十分充足的战斗经验,甚至可以说她有着比江望之更为年轻的身体, 但真正面对江望之的时候,韶阳羽手指不住的轻颤。

她仍旧有些无法控制的恐惧。

江晖, 江望之, 淮州桃城的江城主。

曾经的韶阳羽在母亲韶芝云的呵护和宠爱下长大, 她的母亲为她织就了一张完美无瑕的网,细细密密的, 将她包裹其中。

这错让韶阳羽以为, 她是被父母期待、也是被父母宠爱的。

尽管她的父亲总是来去无踪, 尽管她的父亲不常来见她。

然而韶阳羽忽然想起,每一次相聚时,江望之的脸上也总是带着笑。

是那种极其随意又敷衍的、但是小孩子都会喜欢的笑容。

虽然他从不夸奖韶阳羽,却会纵容她。每一次遇见时, 都会给她带来许多珠光宝气的小玩意儿。

小孩子嘛,自然是有糖吃最开心了。

比起虽然宠爱自己,但会督促自己修炼的母亲, 韶阳羽一度很喜欢这个不常出现, 但每一次出现都会给她带来许多好玩东西的父亲。

韶阳羽的眼神愈发迷茫。

直到母亲忽然的病重。

直到江望之为了哄另一个年岁相仿的小姑娘开心, 随手飞起灵力之刃, 让她的脸留下了疤痕。

何其可笑啊。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生女儿。

明明自己已经尽力做到最好。

明明……那时的自己,是那么爱他。

韶阳羽的眼前忽然被一片鲜血覆盖,她几乎看不清面前的景象了, 只觉得恍神之间,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

过于悲伤和疼痛的感受模糊了韶阳羽的记忆,她甚至不愿意想起那究竟是那一年, 也不愿意去记得到底是春夏还是秋冬,只记得那一天的阳光问温暖到刻薄,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小小的韶阳羽以为自己的父母相爱。

她以为,在被人侮辱嘲笑,甚至不允许她用“流苏”为名后,父亲该为她讨回公道。

谁知道等来的竟是这样重重的一刀。

那时

很深很深的伤口,鲜血淅淅沥沥的,顺着脸颊流下直直淌进了心中。

然后又在心口重重一刀,形成了久经不愈的疤痕。

……

……

铮!

铮!

铮!

忽然响起的三声琵琶音如行军时吹奏而起的号角,又如在一片寂静无声中,重重投入湖面的玉石,瞬间激起无数涟漪!

凡是场上所闻此音者,无不为之精神一震,立即清醒了过来!

韶阳羽心头一凛,久经百战的身体快过脑中反应,她先是向后飞速退去,身体后仰,避开这已经逼至她眉前的剑锋,而后急速旋身,从右侧绕至江望之的身后!

——好险!

在场观战的修士们好几个低低轻呼出声,大感意外。

“这……这落魄小少爷看上去不怎样,没想到伸手倒还不错?”

一个穿着补丁旧衣的青年摸了摸下巴:“这有什么好意外的?这位云小兄弟上次登台时,拿着把大刀,耍得那叫一个漂亮!看得我技痒!”

“啧,连天行你还真别说,人家狂,也确实有狂的资本嘛!”

上个人刚说完话,他身边立刻有相识之人揶揄:“得了吧,你现在马后炮,也不知当时骂得最厉害的人是谁?”

“嗐,我这不是不知道他这么厉害嘛!”

这几人议论纷纷,显然对“云扬”的观感好了不少。

原先只以为是一个靠着一张漂亮脸蛋博得了江城主青眼的小白脸,就算是先前连着赢了几个修士,他们也只以为是运气,或是江城主故意帮他运作铺路。

没想到,这“云扬”倒是有几分真本事。

眼见这六七人因为这事,提起“云扬”时语气都好上了不少,一旁有人冷哼一声:“再厉害又如何?”

见几人都看向了他,只见这说话的青年,身穿着绣鱼白衣,头戴银玉冠,打扮得恍若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只是,好看虽好看,但却全然不像是要来上台比试的。

“呵,别人好歹还上个台。”

连天行听见身边人嘀咕道,“这人倒好,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见他动过手,一直都神神叨叨地站在这儿,也不知道是来在什么。”

“诶呀!

少说几句!人家可是凤栖阁阁主的徒弟,又是江府的座上宾,虽然不下场,可万一一会儿人家给江城主告状了,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偏偏又让人无法反驳,把慕容秋气得涨红了脸,却连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口。

“哼!你们懂什么!”

慕容秋一阵见血道:“别看她这一次勉强躲了过去,但江城主的望月入晖剑可不是白白得名的。”

“望月入晖剑就在于快,配合江家的独门功法,更是能让那些心智不坚定的修士动摇本心。”

“就算这云扬能躲过了这一次又如何?就凭他筑基初期都勉强的修为,能躲一次,还能躲十次吗?从开始到现在,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我看啊,下一次江城主出手时,他就再也没处躲了。”

几人默然。

慕容秋虽然嘴毒了些,说话也不好听,但他说的这些,旁人还真的无法反驳。

毕竟从上台开始,“云扬”就表现的十分被动,面对江望之种种招数,他似乎只会拿着刀后退抵抗,全然没有出招的意思。

但是有一点不对。

连天行忽然道:“你们确定,这‘云扬’真得只是‘筑基初期都勉强的修为’吗?”

这话听得几人心中一惊,豁然转头!

他们此番言谈也不过须臾转眼,可场上的情形却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

只见原先被压着打的韶阳羽忽然起势,他手上的长刀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把琵琶,此时真发出铮鸣之音,掀起滔天音浪如天罗地网般向着江望之袭去!

“他、他……!”

先前还十分笃定不屑的慕容秋瞠目结舌:“他竟然是个音修?!”

连天行身旁的人同样惊异道:“这股灵力绝无可能是练气期的弟子——哪怕是练气巅峰也不对!难道他真的已经筑基……不、不止筑基……”

“筑基巅峰。”连天行忽然道,“我觉得他有筑基巅峰。”

筑基巅峰。

这个词像是一个暂停键,忽然让周围修士们哑然失声。

他们中许多人都比场上那先前被他们瞧不起的落魄少爷年纪更大,可他们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勉勉强强

筑基中期的水平罢了,甚至连筑基后期的边都没有摸到。

从筑基中期到筑基巅峰,看起来不过是两个小境界的跨越,但其实却是天差地别。

到了筑基巅峰,就要很大几率能更进一步,至于金丹——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试图与江府攀扯关系的原因之一,江望之是如今这片地带中,最有望成为金丹修士的人。

不比四大门派的人才济济,在下面这些小地方里,能出一个“金丹修士”就足以庇护一方了。

就在他们思绪纷乱之时,忽然又是一阵如琵琶音响起!

包括自诩见识广博的慕容秋在内,在场所有的修士们,他们从未想过,琵琶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在他们眼中,琵琶就该是柔媚缠绵的靡靡之音,即便弹奏些旁的曲子,却也总显得单薄无力,远没有那些缠绵之曲来的动听悱恻。

就该是一十五六岁的女子,身穿青衣白裙,手持琵琶,坐于淮河河畔,风姿动人,出尘绝艳。

她甚至无需去刻意微笑,只需面容淡淡,轻拨琵琶,诉说那轻佻的情爱愁苦,几滴薄泪落于衣衫,悠悠弦音入旁人耳,最是动人撩拨心弦。

以琵琶为法器的音修,就该是如此模样。

……而不该是这样的。

在“云扬”手中,这琵琶远不是那等,甚至能以灵力为阵,趋势空气中的灵力为她所用,气势磅礴如万军领命奔袭而来,恍若下一秒,在场众人的人头就要落地!

场上形式陡然扭转!

连天行等人眼睁睁地看着原先几乎将“云扬”压着打的江望之忽然失去优势,形势反转之下,他面对着云扬时神色先是怔忪,而后骤然大怒。

“你不是云扬!”

江望之满面怒容出声:“你到底是谁!”

连天行总觉得有几分奇怪。

他皱起眉,细细打量却分辨不出,反而是一旁的慕容秋忍了几次也没忍住,压着声音道:“江城主……他的手,似乎在抖?”

连天行恍然大悟!

是的,江望之的手在抖!

难道是对面的“云扬”太过吓人吗?不,不是的,两人都是筑基巅峰,即便“云扬”再天赋异禀,却比这江望之少活

了几十年,论起压力,也该是“云扬”更大一些才对。

所以?

连天行皱起眉,江望之在怕什么呢?

连天行自然不知道,在从未想过的时间和地点忽然遇见了他以为本该死去的人,这叫江望之如何不恐惧呢?

江望之脸上的五官都扭成了一团,也不知是惊是怕。往日里他看起来仙风道骨,看起来平易近人,带着一股和蔼亲人的气质。

纵使在府中“闭关”多年,坊间传言颇多,可真正见到他时,却没有人会在第一时间觉得,这人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嘭!

又是一阵琵琶之音,江望之已经乱了阵脚,他满怀恐惧地看着面前手持琵琶的修士,脑中压着的那根弦已然临近崩溃。

“——云扬!不!你不是云扬!”

“你究竟是谁!”

韶阳羽抬起头,淡淡道:“江城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侧身避开了江望之毫无章法的攻击,扬声道:“江城主不记得我是谁也就罢了,难道连地下所掩埋的那些被你利用、抽干了神魂的女子也一个都记不得了吗?”

这句话所含的信息量太大,即便是慕容秋都瞪大了双眼,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地、地下城?

这是什么地方?!

慕容秋瞪大了眼,完全僵在了原地。

不止是他,在场所有听见这句话的修士们——所有人的动作都陷入了僵硬,没有人开口说出一字。

然而,他们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朝自己的脚下看去。

他们明明是踏在了实地上。

但连天行却觉得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让人害怕。

“……什么地下城!我看你是在胡言!”

江望之忽然冷静了下来,他抹去了唇边溢出的鲜血,将剑插在擂台上,看着韶阳羽,眼中带着寒意,极其冰冷骇人:“江流苏?”

周遭的侍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也不敢上前。

韶阳羽站在江望之的对面,与他对峙,半点不露怯色。

江望之冷笑道:“几年不见了,我原先还当你死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你很好。”江望之眯起眼,“……好得很。”

韶阳羽将琵琶横在身前,并

未开口。

与江望之对战,韶阳羽并非如后期表现得这样游刃有余,对方与她修为相同,又凭白比她更多出了几年的经验,老奸巨猾的很,韶阳羽并不敢大意。

她如今看似游刃有余,实则也是在借此调整内里灵力,以防江望之还有什么后手。

而凤空澈看似坐在席上,心中却急得不行。

他身上的药效虽然即将过去,可到底还没回复至原先金丹时的修为,一会儿若是江望之还有什么后招,也不知他能应付多久。

就在这时,凤空澈听见身旁的修士抖着嗓子,颤颤巍巍道:“江流苏是谁?”

凤空澈回过头,只见是一个打扮得十分整齐的修士,似乎正是之前曾以身份自矜的凤栖阁阁主的弟子,叫慕容秋来着。

只是如今,原先还眼高于顶的慕容秋似乎已经要晕厥过去了。

凤空澈摇摇头。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忽然出现——

“江流苏是江城主女儿的名字。”

连天行站了出来,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变得亢奋:“她没有死——她来复仇了!”

“勇气可嘉。”

江望之的声音忽然响起,他方才被韶阳羽的琵琶伤得不轻,此时连站都站不稳,却还是鼓着掌,哈哈大笑。

“但你以为你能做什么?”

有一个奴仆压抑住心底的恐惧,谄媚地上前,他是江望之亲信,往日里真是他来回于地下城和江府之间。

“城主,小人扶着您。”

江望之抬起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譬如现在。”

他将手轻轻地搭在了亲信的脖子上,神不知鬼不觉,下一秒,这亲信就没有了声息。

直到最后一刻,他的脸上还留有谄媚,唯独那双几乎要脱框的、惊恐的眼睛,显露出了他死前的惊惧。

“你看,想要杀一个人就是这般容易。”

江望之神色癫狂:“他如此,你亦然!”

韶阳羽:“现在的你,杀不死我。”

“多年未见,江流苏,你还是这么天真,一点都不像是我的女儿。”

江望之侧过脸,对着擂台上的人发狠道:“你们来我江府不过是搏一前程!现在,只要你们谁

能杀了擂台上这个人,我就将江氏绝学传授于你,从此以后你就是城主府的座上宾!我江望之对天发誓,决不食言,如有违背,天打雷劈!”

这一瞬间,在场不少人是心动的。

脑子清醒如慕容秋,自然知道江望之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些知情人。而连天行则是早就对江望之的人品有所怀疑,所以压根没相信他的话。

只是剩下的其他人,就没这样冷静了。

江望之抓住了他们的心理。

对于一些修士而言,只要能出人头地,方法也是次要——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江望之蓦然回过头,只见是完全不认识的三个人。

哦,也不对,中间的那个女子倒是十分眼熟。

又或者说,在瞥见这个女子的一刹那,无论是想要上前相助江望之的修士,亦或是静观其变,只想苟命的修士,他们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想法、甚至是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瞬间停滞。

此时此刻,他们唯有一个想法。

——美。

面前站着的女子实在是太美了。

青衣白裙,气质清冷,眉眼精致却没有半分轻浮,反而愈发显出了她不可接近的冷淡,这样的长相天生让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然而她偏偏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刚刚开刃的宝剑,带着横扫一切的所向披靡,这不自觉地为她增添了几分难以描述的绝艳。

冰肌玉骨,绝世脱俗。

就像是雪山,躲人性命,又勾得人心痒,想要攀登其上,一睹顶端艳色。

所有都愣住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这样的女子,才该用琵琶。

她曼声轻语,将那软糯小曲唱出,配着琵琶音的缠绵悱恻,也不知适合美景。

然后姬冰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曼声道——

“呐!”

本想羞辱对方一番的江望之:???

在场所有心怀琦思的修饰们:???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姿容绝艳的女子掏出了……

一把唢呐???

江望之忽然觉得不对,然而他刚才自己发疯杀了亲信,此时那些侍从无人

敢靠近他。

而姬冰玉可不会给江望之准备的时间,在呼唤了唢呐后,几乎不到一秒,趁着所有人不备之时,她直接吹奏起了唢呐。

熟悉的呐声。

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调子。

熟悉的旱獭。

熟悉的鹅。

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凤空澈甚至有些麻木。

等到曲子即将终了之时,凤空澈甚至有兴趣在心中计算,这一次似乎多出了一些鹅少了些旱獭,还有了一丝丝极为诡异的阴间气息。

有那么一瞬,凤空澈几乎错以为自己看到了游魂——

等一下!

好像不是错觉?!

轰隆隆——

在姬冰玉吹奏完最后一个音时,这偌大的擂台场忽然塌陷,无数惊叫声响起,而与此同时,相隔不远的一个高塔同样坍塌!

“江望之。”

不等江望之回过神来,一个婉转幽长,如泣如诉的声音在场内响起。

“你害得我们好苦啊!”

江望之惊悚道:“月儿?!月儿你醒了?!”

他急急地想要起身,却被自己绊倒,即便如此,江望之仍是抬起头,喜悦道:“月儿你醒了?你何时醒的?”

他的声音都在因喜悦发抖,却依旧道:“你醒了……月儿醒了……只要你醒了,我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江望之深情款款:“无论世人如何误解我,月儿,只要你在,我就不怕。”

甩锅倒是够快的,转移注意力也是一流。

若是被他做实了是为情所困,那么日后传言最多的,便是骂苏芝月水性杨花,至于江望之,除去一个“心狠手辣”外,想必会有不少人惋惜他“情深不寿”。

姬冰玉等人早就料到了这点。

“江城主何出此言?”

苏芝月表现得比江望之还要悲痛,不得不说,她的演技确实一流,光是泪盈于睫,楚楚可怜这点,就甩开巫九冰十个雁流苏。

“难道不是江城主将我的身体囚禁于府中,以此为其一阵眼,布下这淫邪无比的摄魂大阵,以至于无数女子将性命填补其中,来成就你即将得到的‘金丹’修为?”

“不止是这些女子。”

苏芝月悲悯地抬起头,看向了坐在边缘的十几个修士,目

光怆然。

“还有这些才俊们!江望之,他们都还年轻啊,你怎么忍心断送这样前途无量、生机勃勃的性命,仅仅为了你那一己私欲?!”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底下的那阴森可怖的“地下城”已然露出了一角,不过除去个别几位,其余人对于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并没有太强的代入感。

然而现在就不一样了。

牵扯到了自己的性命,总是更珍贵些。

苏芝月继续道:“若非是此番机缘巧合,我恰逢故人,有幸解开了一层迷阵从脱身而出,还不知几时才能将你的阴谋公之于天下!”

江望之极其意外,他做出了一副痛彻心扉的模样:“月儿,你怎能——”

“我对天发誓!”

苏芝月抬起下巴,截住了江望之的话头。

“我苏芝月上述之言如有半句虚假,便让我神魂俱散,此生去后,再无轮回之日!”

说完后,苏芝月甚至还对着江望之挑衅一笑,全然是一派小人得志之色。

然后,她用极其温柔缱绻的目光看向了……

——举着唢呐还未收起来的姬冰玉???

从未体会过这种待遇的江望之:???

这样的温柔小意不是应该对着我的吗?

苏芝月,她的脑子,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28 23:45:36~2021-06-29 23:59: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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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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