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平凡的平凡生活

凝华顿了顿，一脸的肃然，毫不客气的指责:

“财公子，我知道你是个孝子，可你不为了让你娘让开心，就随随便便娶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这会毁了你，也会耽误我的终身”然后，果断拒绝:“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我也不能接嫁给你。”

“薛姑娘， 你误会了。”财鹊楼紧张了，忧沉的眸子闪出柔光，感性、充沛地说:“我不是随随便便，娶你说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对你动心也是真的。”

“那我要谢谢你了，多谢你的动心。”薛凝华微微一笑，屈膝福了一福，坦白、淡然地说:“你的动心不足以支撑你娶我，你内心根本也没有那么喜欢我，同样，我也不喜欢公子。以后，请公子不要轻易说喜欢。你的喜欢应该留给苏云装苏姑娘，她对你才是真心实意的。”

薛凝华每次来财府给财老夫人看病，都会碰到一个娇艳貌美的女子，偷偷躲在门口注视的财家的一举一动，有时她会在门口，和门外的小厮说几句话，打听里面的人和事。有时她也会进来，走到一层门就站住了，不敢朝里面走了，把她做的糕点之类的递给丫鬟，让丫鬟替她送给财府的夫人、少爷、小姐。

财老夫人从不领她的情，一听是她做的，直接叫丫鬟丢出去喂狗。

财家的每一个仆人，丫鬟，都知道苏云装喜欢财鹊楼，财鹊楼对她态度的暧昧不明，不禁止她来财府，却从不让她进内庭。

“云儿！”财鹊楼一震，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恕我小女子多嘴，你对苏姑娘是有感情的，为什么不娶她。”凝华好奇地问。

财鹊楼转过头，镇静地看着她，干脆，利落地，毫不掩饰地说:“因为我娘喜欢你。”

“又是你娘？”凝华听到这个‘娘’，勾起了自己的内心深处埋藏已久的敏感事件，嫌弃地问:“财公子，你就这么听你娘的话吗？”

“是！我必须听。”财鹊楼回答的好诚恳，好认真，好哀凉，一向明亮、多情、冷漠、忧郁的眼睛忽然斗转星移，变了，阴沉沉的乌云冷风压进来他的眼睛，瞬间，风驰电闪，黑云密布，火光四射，各种复杂的情景在他眼眶中飞快旋转，融合碰撞，用无奈、心酸和悲痛的语气，气愤激动地说:“我必须要听。世上谁的话我都可以不听，唯独不能不听我娘的。”

“为什么？你…没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判断的吗？”凝华好震惊，同时也好气愤，刹那间把和自己谈话的人，看成了郑所南，六年前的过往、争执滴滴涌上心头，柔和的面孔不受控制的涨红了，怒容悄悄爬上双颊。

“因为我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的精神支柱。遇到我爹那么个人（他已经确信薛凝华已经知道他家的事了），她已经够悲苦的了，作为她唯一儿子的我，怎么能够让一生凄凉的她，不快乐呢？我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快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凝华呆住了，被他陡然间的凶狠、转变到瞬间的忧沉、深情的样子吓到了，眨巴着茫然疑惑的眼睛，定定地看看他，嚅动了一下嘴唇，不敢多说了。

哐当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声，打破了空气的凝重、不和谐气氛。

凝华回头一看，看到一个高挑、婀娜的红色背影，急慌慌一闪而过。

凝华认出那个仓促的背影，是属于经常出现在财府的苏云装，同时也确定财鹊楼也认出了，因为财鹊楼的脸色在看见那个突然消失的红色身影后，变得极其难看、不自然。

“哎！十年一觉扬州梦，留得青楼薄幸名。”财鹊楼愣住一会，竟然有感而发，吟诵起杜牧的诗词来。

凝华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也能够体会到他语境里无奈、感伤。

他娘的古怪脾气、瞎眼睛就是他爹引起的，她的头痛病也随着对步老爹的怨恨日复一日的加重，重到心坎里，血肉里，拔不出来了，苏云装歌姬出身，虽然是财家瓦子里红遍东京的名角，但身份到底是上不得台面，不够光彩。尤其财夫人极其憎恨唱唱吹吹的艺人，因为当年她就是被吹唱、弹曲具有艺术气质的财留步（步老爹）吸引住了，情入爱河，无法自拔，不顾家人的反对，一心一意嫁给他，结果却为自己的任性冲动、欠思量的买单，一辈子痛苦、后悔、怨恨。

如此想来，他和苏云装很难有结果，不，确定的说，应该是他并不是多么想和苏云装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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