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平凡的平凡生活

鱼得福主动松开了平凡的手臂，轻轻叹了一口气，凝重、警觉的脸色稍稍舒展了一下，沉重的回忆着，说:“赵青虎是我师弟。我们兄弟三人同拜蜀山的赤眉道人为师，向寿南是大师兄。我们的师父赤眉道人有两项看家本领，一是功夫，一是刺身，老夫我和大师兄向寿南醉心于武术，师父便把他的毕生绝技虎头掌、飞豹爪传授与我们。小师弟喜爱文艺，破得师父刺身真传，一门刺身练得出神入化，武术上的造诣倒到显得平平无奇了。后来，老夫和小师弟忍受不住山中的清苦，便偷偷下山，打家劫舍，抢劫官衙富商，弄银子花。干的次数多了，“蜀山虎豹”恶名就传出来了。某一天的深夜，大师兄向寿南忽然下山来找到我们，带给我们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说他把他师父杀了。原来我们的恶名传到了师父哪里，师父派大师兄向寿南捉拿我们，大师兄假意答应，深夜趁着师父不防备，把师父毒死了。他把师父毒死，并不是为了我们，而是他想大干一场，怕师父扯他后腿。他找到我们，告诉我们说，靠着大家劫舍并不能赚大钱，他发现了一个赚大钱的方法，要我们和他一起干，那个所谓赚大钱的法子，就是抢富商的孩子。那个时候，老夫被财迷了心窍，丧失了人性，不但不反对，还觉得大师兄的办法十分高明。在他的策划下、指示下，我冲当抢手，负责抢富商的孩子。把抢来的孩子交给赵青虎，让他在孩子身上刺上图案，名姓、年月，方便以后和孩子的父母要勒索钱，向寿南负责通知孩子家人、索要赎金、安排地面见面等具体事宜。在我三兄弟的严配合下，我们做案了一起又一起，索要的赎金也从几万两上涨到几十万两，勒索来的钱财被我们吃喝嫖赌挥霍一空。没钱了，就接着做抢孩子的勾当。”

鱼得福说着，说着，顿了顿，把目光看向薛凝华，意味深长的说:“有一天，从益州来了一个姓田的大官人，专门来找我们兄弟，让我们兄弟帮他做一件事。”他的眼睛怔怔的看着着凝华，不说话了。

“他让你们抢我弟弟，是吗？”凝华看了一眼明礼、悲愤地问。

“是！”鱼得福坦然承认，继续说:“他对薛御医治死他的双生子的事怀恨在心，一心想要报复薛御医。便找到我们，出五十万两银的高价，买你弟弟。”

凝华神色黯然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着鱼得福，连连摇头，把挤压许久的疑惑一股脑的问了出来:“白角羊也说，是爹治死了田家的孩子，姓田的才心存怨恨，报复我爹，可我爹的医术我知道，虽比不上扁鹊重生华佗在世，也是杏林里数一数二的高手，皇家太医署的专用御医，他行医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怎么可能会把田家的孩子医死了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鱼得福神色凄然地叹了一下口气，语气充满了不可挽回的懊悔:“当时我们三兄弟，一心为财，根本不管事情的来龙去脉，姓田的价格开的合理，我们就愿意做。事后，老夫重新回益州，调查薛‘御医医死田家儿”的案子，从百姓口中得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版本。一个版本说，你爹陪你娘回益州奔孝，路中偶遇田家的公子，看他们面色不好，断定他们身患疾病，必须赶快治疗，否则命不久矣！田老爷不相信，认为他的儿子生龙活虎，没有一点问题，是你爹胡说八道，故意妖言惑纵，骗取钱财。没过多久，田家的两个公子同时发病，且来势汹汹，益州城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田老爷这才想起你爹说的话，慌忙派人去请你爹薛御医，薛御医过府看过两个孩子后，连连惋惜，说是病入膏肓没救了，田老爷不相信，非逼着你爹开药方救他儿子，薛御医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心态，尽力一试，写了一副药方，谁知田家的公子喝了你爹的方子，当晚就一命呜呼了。另外一个版本，说你爹开错了药，把田家公子克死了。不管是误诊还是延误，总归是田老爷失去了双生子，他老年得子，又老年丧子，悲愤怨恨之下，，一纸诉状，把薛御医告到益州府衙，益州府尹忌惮你爹是宫廷御医，极力袒护，竭力开脱，恰好，那时候，宫里的人马来到益州，催促你爹赶快回京替皇上看病。益州府尹乐的做一个顺手人情，把田家案子压了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田老爷不服，公然指责府尹和你爹官官相护，他状告不赢，剑走偏锋、心生邪恶，雇佣我们兄弟三个抢走薛家公子，为子报仇。这就是你弟弟被抢的所有经过。”顿了顿，换了一种沉重、迷悔恨的调子，说:“事发多年，当事人（田老爷、薛谷风）都不在了，真真假假也没人说的清楚了，唯一可以说的清楚的，就是老夫当年利益熏心，犯下大错。”

“不，说的清楚。”薛凝华固执、坚定、肯定地说:“我相信我爹，以他的人品，医术，他不是可能误诊，更不可能出了人命还一走了之。一定是他觉得他开的方子没问题，他的诊断没有错，田家公子确实病人膏肓，药石无医了，他尽了人事，田家公子却避不开天命，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爹是不可能害人命的。”

鱼得福苦笑，努努嘴，了捂地说:“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田家老爷却不是这样认为，否则何至于让薛家骨肉分离。”

“让我们薛家骨肉分离的是你和你的同伙。田老爷固然可恨，你们这般人贩子比他可恨可恶，为了一己之私，造成了多少了骨肉分离的悲剧，让多少孩子流落街头，无家可归，让多少父母，泪流满面，思子成疾，郁郁寡欢、抱憾而终。”薛凝华的眸子里燃烧起熊熊火焰，满脸怒容的瞪着鱼得福，气愤填膺高声呵斥。

“是，姑娘说的都对，老夫不否认。”鱼得福阴沉、低暗的脸色，被薛凝华呵斥的话语，数落成了一道红，一道紫、一道黑、一道青的夹杂色，别提有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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