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平凡的平凡生活

“哎呦！怎么是莲莲。”在财家瓦子门口急得转圈、跳脚的杏眼，一看见鱼翠莲远远的走出来，吓得像是丢了魂，忙不迭躲藏。

自打她把鱼宅的地契抵押之后，鱼翠莲就没给过她好脸色，若是让鱼翠莲知道了她那件事，非把她浸猪笼，扒皮抽筋不可。

杏眼心里有鬼，不敢光明正大的面对鱼翠莲，只敢等她走远了，探头探脑出来，拍着胸口喘气。

不知道那个死鬼和财大官人谈的怎么样，财大官人愿不愿意救她的儿子，那个死鬼可是跑了五个赌场才找到了，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他身上，可别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财家瓦子阁楼里，父子俩的谈话十分的不愉快。

“你来干什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凡是我财鹊楼出现的地方，你自动退开十米远。不请自来，不怕我剁你手指。”财鹊楼扮着脸，没好气地问。

“楼楼，我找你有急事。”步老爹看见财鹊楼，身子不由自主的先挨了几分，露出一副讨求的急切模样。

财鹊楼其实已经猜到了，他这个混账老爹这些日子，见了他都夹着尾巴绕着走，轻易不敢见他。

“若是为了赌债的事而来，我劝你免开尊口，我不仅不会帮你，我还会剁你的手指。”财鹊楼说的从容平淡，语调凉凉的，折射他的眼睛，充满了阴冷犀利刀锋。

“不是为了赌债，跟赌没关系。”步老爹头摇成拨浪鼓，连忙澄清，着急道:“我为了鱼成龙的事来找你的，我听说他杀了参知政事章惇章大人的公子，要杀头偿命是不是？”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财鹊楼不满地瞟了他一眼，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有关系，有关系。”步老爹大着声音，急不可耐地说，一看到财鹊楼那双严厉的眼里，声音吓得到缩了回去，小小声道:“不但跟我有关系，跟，跟你也有关系。”

财鹊楼咯噔一下，脸色大变，厉声质问道:“你不会要告诉我，他又是你只顾享受，不负责而留下的种吧！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个女人，多少个孩子。”

步老爹不好意思笑笑，姜黄色的面皮泛起道道红晕，难为情地摆摆手，忸怩道:“也许是最后一个吧！”

“也许！呵呵！”财鹊楼叉起要，咬着嘴唇，无奈地冷笑了几声，一脸嫌弃地讥讽道:“你可真行，逃亡在外，还时刻不忘享受，神仙都不如上你逍遥快活。”

“嘿嘿嘿！”步老爹半眯起那双风流迷人的桃花眼，因为上了年纪，一眯眼角起了几道包子褶，但却丝毫掩饰他眼睛里风韵、情调。

财鹊楼的眼睛就像极了他，眼睛不算大，眼弧弯如柳叶，微微上翘，十分漂亮，侵略性、诱惑性十足。

“瞧你这话说的，你爹我不是和尚，你不能让我吃饱了什么都不干吧！”步老爹面色如初，先前的尴尬之色不见了，弓着腰，摆出一副讨好主人的狗腿笑。

“那好啊，你既然这么能生，你去救啊，你来找我干什么？”财鹊楼言语犀利，十分地不客气。”

步老爹吃了一个闭门羹，脸皮又被刷掉了一层，好在他早已习惯没脸没皮，不在乎骨气和尊严，继续舍的老脸皮朝上揣，笑嘻嘻苦求道:“爹不是没有你这么大的本事嘛！楼楼，你就看在他是你亲兄弟的份上，救救他吧！”

“他出事了，你想起我，我出事了，你这个亲爹在哪？”财鹊楼一句冷不丁的话，让步老爹的脸上的狗腿似的假笑僵住了。

他的脸刷的一下变成了青灰色，半边青白，半边青紫，嚅动着铁定的嘴唇，脸上维持着逼哭还难堪的笑，局促不安地搓搓手，嘿嘿赔笑。

“你可曾想过我命在旦夕，需要你的帮助，”财鹊楼眼神凄楚，心中的怨意、醋意、恨意像波浪似的，一层高过一层，跳出心脏，嗓子眼，爬上他那张阴冷的面孔上，铁青冰冷的面颊遇上滚烫的怨恨，犹如冰火两重天的碰撞，刷的一下，电闪雷鸣，脸色又红又紫，还冒着绿绿青烟，质问:“你可想过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步地位的，你知道我这些年来我受了多少多少屈辱、遭了多少白眼，经历了多少苦难？你知道我身上有多少刀伤、剑上？”财鹊楼冷笑，继而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你所知道的，就是我现在风光，荣耀，地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拿命换的，现在我问你，我凭什么拿我用命换来的东西，去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有名无实的狗屁兄弟？你告诉我，凭什么？”

步老爹愣住了，痴痴呆呆地看着被愤怒的火焰燃烧起来的儿子，身上像是被火烙烫了一般，丝丝寸寸地疼。时到今日，他才明白，他给财鹊楼带来伤害已经无法弥补，疼和恨在已经在心里发了芽，生了根，拔不掉了。

好一会，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那双布满沧桑、酸痛的眼睛，看着财鹊楼，一只一句道:“爹知道了，不该麻烦你，我走了，以后不会再打扰到你。”

财鹊楼看着步老爹步履蹒跚的背影，心里酸酸闷闷很不是滋味。虽然他见到他就生气，毕竟血浓于水，想要把这个混账爹从记忆中抹去，还真不容易。

“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个女人，多少个孩子，你把娘和我们置于何地。”财鹊楼气恼地瞪着他，强硬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刨根问底的固执。

步老爹缓慢转过头，认真、怜爱地看着他，懊悔道:“你娘是我们这辈子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和喜娘时时刻刻都在我心里，只是我对不起你们，我连想都不敢想你们。”

他怔怔盯着财鹊楼看了一会，眼睛间或一轮，忽而上，忽而下，从头到脚，把财鹊楼的模样，扫进脑子里，刻在心上，这或许是最后见他，他一定要把他心心念念儿子的模样牢牢记住。

步老爹走了，财鹊楼怔怔地看着他走远了，他走了，他心里却有种说不来的拥堵感，嘴里像是吐了一个苍蝇，吐不下去，吐出来，闷在心口，搅的他焦躁难安。一眼扫地鱼翠莲送来的珠宝银票，想起鱼成龙和他的关系，又气又烦，哗啦一下，把红木匣子打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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