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平凡的平凡生活

“老夫人，你早就怀疑莲莲的身世，所以才要坚持见老夫，是不是？”鱼得福忽然发问。

徐老夫慈祥一笑，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徐宗一愣，看向他奶奶，疑虑丛生。

“不错，老身确实怀疑那丫头的身世，在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怀疑了，实不相瞒，老身还派人打听过丫头哩！只是老身派去的人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东西，你的街坊四邻都是莲丫头是你亲生的。故而老身才用那半片蝴蝶锁片做诱饵，没想到真让老身猜中了，蝴蝶锁片真的就在你手里。”徐老夫人胸有成竹、款款而谈。

“老夫人，你炸我呢？”鱼翠莲猛然警醒，语气充满了愤脑之气。她一向以聪明精明自居，没想到居然掉进了别人设计的圈套，而且给她设套的还是一个老太太，这让她实在觉得太丢脸。奸诈，狡猾，这老太婆果然不可经历过大风浪的大家主，坑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丫头，你错了，老身只想引那持有半片金锁片的人出来而已？没想到是你爹。”徐老夫人对着鱼翠莲解释，眼睛看着鱼得福了然明朗的笑笑。

“鱼员外，你可以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了，莲丫头究竟是你的女儿，还是我的外孙女。”徐老夫人再问。

“啊！”鱼翠莲惊呼一声，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圆，吃惊看向鱼得福。

“莲莲是你的外孙女。”鱼得福脸色沉重地说，话一出口，他心里猛然间轻松了什么。

“不可能……..爹…….”鱼翠莲不相信的尖叫。

“莲莲，你听爹说。”鱼得福转过头，用满是怜爱、疼惜的眸子看着她，平缓冷静到:“你确实不是我和夫人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只活了几个时辰就死了。我怕夫人受不了打击，就把徐氏刚刚生下的你，抱给夫人抚养，把我们的孩子和你死去的亲娘一起入殓下葬了。”

鱼得福避闭了一下眼，跟内心的矛盾挣扎做最后斗争，然后决然地睁开，沉重地回忆起冰封已久的往事。

他告诉鱼翠莲，她刚一出生就被产婆判断，活不过三天，因为她浑身青紫，枯瘦干瘪，哭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一看就不是健康孩子该有的面色。

产婆很大声的叫嚷说她是活死孩子，咽气是早晚的事，让她感激准备一副棺材，把徐氏和婴儿一块埋了得了，一来，好让她们母女在阴间做个伴，二来免得麻烦。

鱼得福自然不忍心把刚刚出生的小生命埋进黄土中，就她和自己的女儿放在一起喂养。或许是他生前作孽太多，老天爷想惩发他，这些年来，鱼得福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把他出生三个时辰的忽然断了气女儿的死因归到自己头上。

不健康的孩子没死，面相看着健康、哭声嘹亮的孩子却忽然死了，鱼得福悲痛之余打起了偷梁换栋的注意。

听完鱼得福的诉说，鱼翠莲木楞住了，脑子似灌满了铅水，把她一向活跃、兴奋的脑细胞凝固成了块，脑子重重的朝下沉得厉害，似乎只在那么几秒钟，又似乎刷的一下那团沉重的会思考的玩意，像是破了口的蛋壳，空空如也。皮球。，

好半晌，鱼翠莲的脑袋才收回一点东西，摆出一脸拒绝相信，接受的表情:“这事，娘也知道，我不是她……”

“不。”鱼得福摇头:“你娘不知道，夫人生下孩子，体力耗尽，还没来得及看孩子，就昏了过去，好长时间才醒。她醒来后，我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告诉她你就是她生的，这些年夫人一直信以为真，以为你就是她亲生的。”

“墓里的居然是我亲爱娘，我还挖她的坟赚钱，我真是禽兽不如…….”鱼翠莲想起从前的事，又愧又狠，抬起手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

“莲莲，她是你亲娘，她不会怪你的，反而她会感激你替她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家人。”鱼得福细心宽解。

“莲丫头，我的乖孙儿……..”徐老夫人颤颤地喊，语调里饱含思念与沧桑。

“外婆…….”鱼翠莲激动的回应着她，话一出口，泪水应声而落。

徐老夫人抱住鱼翠莲失声痛哭，这个哭与刚才的哭不一样，呜咽而不沉重，祖孙相认纵然有泪也是甜蜜而畅快的。

“爹，我亲爹是谁？你知道吗？他在哪？”鱼翠莲心里一串问号，来不及擦掉眼眶上莹光闪闪的水珠，就忙不迭连声问。

“你亲爹姓都，名明秀，是青州北山人。至于他在哪？”鱼得福摇摇头，叹息:“这爹就不知道了。”

他又开始回忆起了鱼翠莲刚刚出生的时候的一些事。

“哎！”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感慨道:“你亲娘临终前的嘱托我，让我把你交到你爹青州北山都明秀的手上，我却犹豫到底该不该把你送回去。那个时候的你，虽然大难不死，却是不足月出生的，一直羸弱多病，夫人帮你当成眼珠子，你咳嗽一声她都掉泪。我暗暗犯了难，思来想去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走一趟青州，可等我到青州时，都家已经没有人了。”目光转向鱼翠莲，用泛着闪闪泪花的眼睛，哀哀、亲慈道:“爹以你家没有人为由，心安理得的把你留在我身边，让你做了我们的你女儿，你现在明白当初爹为什么不让你去真定府了吧！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我不让你去，你偷偷还是去了。从你离家出走的那一天起，爹就知道，瞒不住了，你的身世早晚一天都会揭开。”

“爹，对不起……..”鱼翠莲泣不成声:“是莲莲不好，都怪我不听你的话。”

“傻丫头…….”鱼得福摸了一下女儿脑袋，苦涩笑了:“爹没有勇气告诉你真想，是爹有顾忌，可是当你真正的踏出那一步时，爹反而不反对了，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不可能一辈子都糊里糊涂做我的女儿。爹也没打算瞒你一辈子，就是爹没有想到什么时候、什么时间告诉你好。”

“呜呜……..爹，我永远都是你的女儿，一辈子，下辈子，好多好多辈子，永远都是。”鱼翠莲感动的一塌糊涂，语无伦次。

“哈哈哈……”鱼得福开怀一笑:“这才是我鱼得福的闺女，好多好多辈子，这话爹爱听。”

噗嗤一声，哭得花容失色，泪洗脸颊的鱼翠莲，忍俊不禁，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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