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平凡的平凡生活

凝华一个感动，泪湿眼眶，泪珠滚滚而落，嚅动着嘴巴，哽咽的说不出来话来。

江远伸手抚摸她脸上晶莹的泪珠，感受她肌肤细腻，冰滑，悄悄的，慢慢地靠近她，一点一点地向前，把颤抖而紧张的嘴唇，朝着她雪白的挂着水珠的脸颊移动，近了，更近了，就差一点，就吻了上去，可偏偏这个时候，财果果闯进进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财果果捂脸扭头。

凝华一阵大窘，好生难为情，胡乱一摸眼泪，脸颊绯红。

江远好生尴尬，局促、羞涩，幸福，各种感觉一起爬上他的脸，让他变得像是偷了好处而正在接受处罚的孩子一样，甘之如饴。

“财姑娘，你有什么事吗？”凝华忍着脸红开口了。

“我爹他不肯吃药呀！又哭又闹的，薛大夫，你快跟我去看看吧！”财果果拉着凝华扭头就跑。

“哎！等等！”凝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浅浅一笑，肯定地说:“我知道怎么让你爹吃药了。你去找你大哥财鹊楼，让他把药给步老爹端过去，他就肯吃了”

“财鹊楼，他，他肯吗？”财果果一脸的狐疑，没有一点把握。

“他若不肯，我也没有办法了。”凝华摊摊手，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你爹得了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药能治病，治不了心呀！”

财果果听了薛凝华的话，一股脑跑到财鹊楼房里，把药碗丢给他，让他喂步老爹吃饭，财鹊楼起初不肯，经不过财果果那句威胁的话，如果他不去，爹要是饿死了，病死了，就是他财鹊楼害的，要是你良心过的去，你就尽管不去，等到给爹收尸吧！

财鹊楼过意不去，犹豫再三，还是端着药碗走进了步老爹（财留步）房间。

步老爹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独个淌眼抹泪，一看到财鹊楼的面，哇的一下，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这么一哭，倒把财鹊楼哭得手足无措起来。

“你怎么了，你哭什么呀！是身上的伤痛得厉害？”财鹊楼移步上前，观察他，试探着问:“我找薛姑娘来给你瞧瞧。”

“不要。”步老爹哭着含糊不清地道:“我不要人瞧，我只要楼楼陪我。”

财鹊楼一听，抬眼看着这个可怜兮兮、苍老无助、似孩子般童稚、滑稽的老顽童，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知道了，我以后尽量多看你，你快把药吃了。”财鹊楼像是哄着小孩一样哄着他。

“楼楼，爹以后是不是不能走了。”步老爹紧张地问。

财鹊楼一怔，喉结不由得动了动，但是喉咙黏黏的像是被什么多年堵住了，又苦涩又酸楚，半天无语，好一会儿，勉强安慰:“不会，等你伤好了，就能走了。”

“你骗爹，爹知道，好不了。”步老爹又开始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愤愤然绝望了:“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楼楼你拿把刀把我杀了吧，我不活了。”

“你是我爹，我怎么可能杀你呢？”财鹊楼一急，把心里的话顺嘴说了出来。

“楼楼，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是你爹是不是？是不是呀！”步老爹激动地喊，泪眼汪汪的桃花凤尾眼里闪烁着希望之光。

“你不是一直喊着说你是我爹吗？”财鹊楼冷怨、怜悯地看着他，无奈叹气:“我逃不掉了，只能自认倒霉了。就算你以后不能走了，我也不会让你饿死。好了，来喝药吧！”

财鹊楼顺手拿起盆架上的毛巾替他擦干眼泪，端起药碗，舀了一勺喂进他嘴里。

步老爹一边喝药，一边不安地问:“楼楼，你的意思是，你以后会为我养老送终是吗？”

财鹊楼口哀叹了一声，那一声叹气，有包含着太多情绪，有对他的怨，对他的愧，也有释然，同时也拦下步老爹的后半生，同他商量道:“娘对你成见很深，我是不可能把你接回家里的，你还住在花家，由花束子母女照顾你，我常去看你，你看行吗？”

“行，只要你常看我，让我住哪儿都行。”步老爹高兴了，一迭声地点头，他生活有了希望，盼头，不再想着死，也不再寻死觅活了，依赖、满足地看着宝贝儿子，憨厚可爱笑了。

他那顺从讨好的样子，让财鹊楼一下子想到小时候，小时候的他也是这样和他撒娇的，他宠溺疼爱他，所有要求都会满足他。

“我不管你，你怨我吗？”财鹊楼冷不丁地问。

“不怨。”步老爹摆出他少有的正经，诚诚恳恳，肃然认真道:“只要楼楼没事，她不找楼楼的麻烦？就算那个毒婆娘要爹的命，爹也心甘情愿给她。”

铛的一声，药水四溅，财鹊楼的手僵住了，瓷勺脱落撞到瓷碗上，发出清脆的抨击声音，财鹊楼失神了，遮掩道:“药凉了，我去帮你热热你。”

“楼楼，龙龙他，也救出来了吧！”步老爹伸长着脖子，追问。

“要不要我让他过来。”财鹊楼背对着他说。

“不要，不要，千万别。”步老爹忙不迭地拒绝。

“你没有跟他说。”财鹊楼扭头半侧着身子，狐疑地看看他，不相信地问。

“我答应过他娘，不说，只要我知道他还活着，我就放心了。”步老爹苍白、牵强地笑了笑。闭眼，背靠着枕头，打盹。

金十三娘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了，她要弥补对两个儿子的亏欠，亲手下厨，准备一桌丰盛夫人杭州菜和山东菜。

“哇，这么丰富啊。”鱼翠莲一屁股坐在木凳上，竖起筷子，夹上了一块爆炒羊肉丁，刚入入嘴，噗嗤一下吐了:“哎呦！大娘，羊肉炒老了，那个清蒸黄鱼，腌的时间长了，肉都变味了，嗯。”摆着手，一脸嫌弃:“不新鲜，一点都不鲜。”

薛凝华、江远，步平凡，郑所南、许枕素，财鹊楼，鱼成龙、财果果、裴子峰，裴小艺，铁一刀等人依次落坐。

金三十娘知道鱼翠莲的老本行，对饭菜颇为挑剔，不在意的哈哈一笑:幽默:“哎！大娘的厨艺自然没法跟你这个鼎鼎有名的鱼楼大厨相比了，改天你也给我们露一手。”

“好啊！”鱼翠莲接得干脆，转而一想，鬼笑了:“不过，我不白给人做饭的。得有这个才行。”手指搓的高高的。

众人噗嗤一声，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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