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壹刀

神医都出现了，怎么着也得让他给阿白看看病。别人帮不了忙，那就自己去找神医。神医现在宫里，轮流给国王的各位妃子们看病。西蓝花提着一篮子点心，徦称得了国王口谕送给住在德清宫的王后。

篮子里的白虎打消不了西蓝花非得见神医一面的执着，除了睡觉，它什么也做不了。可白虎的睡眠不够好，睡得很浅，有一点声响就醒来，醒来后，想想。曾经的想烂了想糊了，想不成了；将来的，想够了想多了，已经没沟沟隙隙可想。又似睡非睡，翻个身，咬牙切齿的疼痛可以让它清醒好长时间。但痛苦中的清醒，只记得痛苦。

德清宫已经冷清了许久。国王虽瘦，身体机能正常，他有许多的女人，早就将仍然年轻的王后抛之脑后。

也不知年轻的王后得了什么病，让新封的神医连续两天来给她看病。西蓝花没有正大光明的进去，因为德清宫大门紧闭。她花钱得到的消息是神医在后宫看病，一个一个轮流来，按时间算是在王后这边。

西蓝花化成白纸扇草翻墙而过又登堂入室，偌大德清宫里竟没人。她长在王后喜欢的美人蕉盆景中，转动植株上的十五片叶子，听到王后的卧房里传来人声。

那，是人的声音。

西蓝花与白虎在许多个夜晚偷看王宫藏刀室，也在许多夜晚窃听国王，希冀在国王最放松的时候听到有关开刀与西持刀的事。

那样的声音听多了，从五爪山上下来的西蓝花才明白那是什么情景下发出的声音。

从她进宫起，国王几乎没来过德清宫。这大白天的，太阳明晃晃在空中放光芒，那男人绝不是国王。

篮子里的白虎翻了个身，西蓝花感受到了它的痛苦，有些许的后悔，不该一意孤行来听人家阴阳调和之声。

白纸扇草扇动叶子，根部提着篮子飞出去，飞到院子中，“神医”两个字尾随而来。又飞回去，长在卧房外的一丛淡黄色月季中。

“神医，你再多呆一会儿嘛，我打发她们出去了，得晚上才回来。我这儿平日里没别的人来。”

哦，王后床上的男人就是神医呀。

“那得让大王子多来看看你，明日他会来吗？”

“他不会来的，我这个有名无实的王后，他哪会放在眼里。明日你还会来看我吗？”

“不会。”

神医穿衣服的声音可真好听。西蓝花想的可不只穿衣服的声音，还有衣服下的躯体，神医已经走到大门那里了。她急忙甩甩不是人头的叶子，神医放慢脚步，四下看了看，西蓝花垂下叶片一动不动，大门打开，脚步声消失。

“阿白，当时我要是跟上去，那样也不行的，他那样出来，我当然不能现身，是不是？”

“是。可我想回五爪山。”

“有病就得治，找神医看看。”

白忙活一场，就听到神医的声音，连人影都没看到。西蓝花还想再去找神医。后宫女人太多，情情爱爱牵牵绊绊的，不如直接去他家中找。神医住在王宫外二街老亲王府的旁边，曾经老亲王的一个爱妾住在这里。

如今老亲王与爱妾均化为黄土，老亲王府也已经破旧，几经转手，不知落入谁家。

西蓝花清早提了一篮子月季去神医家门口叫卖，大门紧闭，没人出来。她主动去叫门，手都敲酸了，也没人来开门。

不是赏了五个宫女么？怎么会没人呢？西蓝花想成为五个之一，等她知道的时候，五个宫女已经送到神医家了。都神医了，也得请管家仆役之类，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是国王的坐上宾，太低调了反而不是好事。就像她，阿白受宠时多么的低调，如今又是多么的被人无视，连见神医一面都见不着。

“喂，卖花的，过来看看。”

一女子在老亲王府门口冲她招手。

装的也要装像点，她提花来卖花，那就卖呗。

“姑娘是住在这里么？”

哇，姑娘长得真是好看，脸蛋红润得她都想咬一口，阿白见了会不会觉得舒服点。西蓝花将篮子调个方向，那一面有一个小洞，阿白可以看外边。可阿白只是老虎耶，它喜欢看货真价实的母老虎。西蓝花一片苦心，阿白也睁开眼看了一眼，没看清。脓包越大，它的视力越弱。

“刚租的。这房子有点旧了，请人稍微整理了一下，勉强住着。”

听语气是还蛮勉强的。昔日王府都入不了她的幽幽迷魂眼，不知她原本住在哪座琼楼玉宇里。

“姑娘家人不少吧，这么大房子，我就一篮花，要不我给你推荐一家好的花铺，你派人去那里要多少买多少，送货上门人家也愿意的。”

“现在就我一个住着。我是来寻开刀与西持刀的，你听说过开刀与西持刀吗？”

篮子里的阿白没翻好身，这次压到脓包，痛得它没了呼吸。西蓝花的呼吸也没调理好，还咳嗽了几声才稳定下来。

怎么人家就这么大大方方呢？寻开刀与西持刀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呀，她与阿白在王宫偷偷摸摸的，还委屈阿白做了猫，真是好奇她有什么底气？

“没听说过开刀与西—姑娘你寻他们做什么？”

“劈开混沌拯救贰扭王国。贰扭王国已经被困混沌十五年了，外边没人知道，壹刀帝国根本没人知道。我要找到开刀与西持刀去劈开混沌拯救我们的国家拯救我们的人民。”

贰扭王国都亡了十五年了，再过十五年。

可她们找遍了落刀城没有开刀，也不见上仙。祝她好运气吧，花送给她。

西蓝花再次去神医那里敲门，没人开门，她绕到屋后，以草身进去，里边空无一人。五个宫女怎么也没有一个了呢，她们都到哪里去了？神医不可能这么早就去王宫。宫里的人起居都有严格规定，国王太瘦症她是觉着没治也没事，不会大清早就召神医入宫。是神医昨夜去幽会哪个女子了？可家中也有五个宫女，用不着出去。

西蓝花绕了三圈，没听到任何人声。她找了个地方生长一下，歇一歇。地下的土地新翻过，还有熟悉的香气。宫女们大多使用王宫统一采买的金金吾爱粉的化妆品，西蓝花也用，她用得少，因为没人赏赐给她，就用基本款。

香味不是她自身的香味。她翻了一会儿土，几只苍白的手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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