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壹刀

糊涂后清醒过来，得马上行动。李十八立即与王壹去此客栈寻找云满天，开门，棋哥站在门口，他伸出敲门的手还没来得及缩回。

“王壹，主人有事找你。”

棋哥没有仰望，甚至都没有看王壹，他平视前方，视线在王壹腰部以下。

“棋哥，我们有急事，宗大哥好像找到云叔叔了，我们想去那家客栈找找。”

“主人得到阿刀了，请你去看看，如果真是你的，还给你。”

“刀都回来了，等回来再看吧。”

李十八的青天销魂旗旗杆还没回来呢。刀回来了，不管看不看，它已经回来了。

“很快的，你去看看，是你的，就给你。”

棋哥好像没有说话的心情，为说话而说话，声音干涩。他的手也没有放在背上催发他的骄傲，虽然他的一只手提着灯笼，但平日，只要有机会，哪怕是一只手闲着，也要放在后背，一来提醒背挺直，二来催发骄傲。

刀中最好的朋友就要回到他的身边，推迟一下去找云叔叔，云叔叔不会怪他的。看一下么，也不费时间，他的阿刀，他拿在手中一挥，他就知道是不是他的阿刀。等下他走路的时候，走快一点，就将时间找补回来了。王壹抱着这样的心态去钟兴弟房里看阿刀。

“八哥，你如果不想看，你就呆在这里吧。”

棋哥还安排起李十八，管得有点宽。

如果欢喜能比较的话，李十八会认为他见到青天销魂旗旗杆比王壹见到阿刀要欢喜许多。可他们也不能保证去此客栈就能找到云满天。他们全面地分析宗道长的那句话，如果宗道长是见到了云满天，他本是来找云满天的，他找到了，他为什么还要去流云观？他去流云观是去找云满天的呀。

基于此，李十八还是跟着王壹去钟兴弟房里看阿刀，毕竟，阿刀已经在那里，只不过是去看看。

钟兴弟的房间与王壹他们的房间处在“回”形走廊的斜对面，王壹兴奋得走在最前面，棋哥走在最后面，一只手提着大大的扁圆灯笼，另一只手荡秋千似地大力甩着，步伐迈到最大，才能跟上王壹高兴的脚步。

“嗯哼，”棋哥喉咙不舒服，数次嗯哼。也许他想说点什么，可最前面的王壹只想快点见到阿刀，辨明真假，刀中最好的朋友就会回到他的身边。他和阿刀一起去找云叔叔，这样的好事，就在眼前。

光棋哥单手甩动发出的声音，就能让客栈里没睡觉的人听到，睡着的人可能会被惊醒。王壹到了钟姐姐门口，早就知道他们来了似的，大门洞开，王壹左脚迈进去，“钟姐姐”三个字，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嘴被捂住，一个麻袋将他套住。身后的李十八则被一张巨嘴吞了下去。

“与王壹说，他会答应的，根本用不着如此。”

王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棋哥说的。

当王壹醒来后，他站在九重天上吗？

不是吧，天庭也下雪了吗？这是一场三界统一下的雪吗？难道是统一下的，才难以融化吗？不知冥界那里的雪景是什么样子，估计差不多，天庭的雪景与他骑在棋哥身上俯瞰的差不多。

天庭的神仙们都不喜欢雪景吗？怎么没个神仙出来赏雪。

“景色好美啊！”

熟悉的声音，是夏姐姐。她站在王壹身后，王壹开始没有看到她，以为此地只有他。王壹没有回首去看她，这是天庭的雪景，他今生难得有机会看看，现在他要好好欣赏。只是，夏姐姐，她也到天庭来了吗？

“夏姐姐，是你吗？”

“你以为是谁？”

没以为是谁，只是没以为是她。

是她捂住他的嘴巴？套麻袋也是她？为什么要欺负他呢？是因为他砍了她一刀么？他砍断了她的宝剪，她对他怀恨在心，与钟姐姐合谋将他抓起来，带他来天庭？他是死了吗？

呃，他死了，上天了。

景色不好看，一点儿也不好看，不过是重复的景色，到处一片凄凉的白色。他已经在棋哥背上看过了，看了好些遍，已经烂熟于心，不想再看。如果没有下这场雪，哪怕没有船，他与八哥、宗大哥会去三人同山砍竹子，自己扎竹排，自己划船，回到断山府。到不了有观村，他们会找处水浅的地方下船，他与宗大哥都会游泳，八哥肯定也会的，没有问他，他一定会的。他本来可以踪影不定，但身体受损，是夏姐姐害他的，那八哥在哪呢？八哥没有救他，是因为自身难保吗？

问题围绕着王壹，他问了一个之后，不再问，也不说，他都死了，没什么好问的，没什么好说的。

“王壹，你往下好好看看。”

又要他看，老是要他看，有什么好看。

“你看到什么啦？”

夏姐姐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问问题，他没看，什么也没看到，逼着他说，他就说看到了雪，到处是雪，也可以说冰，到处有冰。

“你好好感觉。”

不用感觉也感觉到寒冷，九重天上也是那么寒冷，寒冷连做鬼也不放过么？可他上天了呀，那他是神仙呀，他成神仙了？他怎么成的呢?死了就成？那也太好成了。这个问题，真想问呀，怎么办？要坚持到底吗？不理睬，不配合，不吭声，“三不”能坚持多久，取决于。

“你的阿刀就在下面，你感觉不到它吗？”

“在哪里？”

为了刀中的最好朋友，“三不”可以不坚持，这一点取决于自己。

“你抬起右手，做一个举刀的姿势，想像你的刀从你手中掉下去，你感觉它会掉在什么地方？”

举刀，他背上的刀不见了。不用说，合适的时候到了，棋哥收了回去。王壹心中十分不舍，那是他拥有过的最珍贵的物件。他摸了摸腰间曾经挂刀的地方，似乎还摸出一把刀的形状。他没有摸背上，他一低头没看到包着刀的包袱绑在身上，就已经知道。

王壹抬起右手，做了一个举刀的姿势，他无法想像阿刀从他手中掉下去。为什么会掉呢？它喜欢什么？它喜欢掉到人间么？

“阿刀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是啊。”

“下面是哪里？”

“是连水次水交界处，贰扭王国称这一带水域为洞湖，当地人就说三人同山下的河。”

真是人间，阿刀这么喜欢人间，它什么时候到了天庭？又怎么会掉下去？

“这里是哪里？”

“三人同山绝壁上。”

呃，想太多。王壹看了两旁，两个小山峰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早一点看两旁，就不会以为自己死了。他还活着，他在人间，在三人同山绝壁上，他的阿刀从三人同山绝壁上掉到了三人同山下的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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