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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攻略手札

21、菩提简【11】

耳边传来的呼吸, 越发炽热,赫连断的唇瓣,几乎要贴上温禾的耳廓。

酥麻感自耳根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唯有笔下香艳情节才会出现的感觉, 让温禾彻底清醒过来。

她猛地推开赫连断, 恼恨中参着难为情,“魔头, 你这是做什么。”

赫连断直起身,玩弄的笑意渐变讽刺, 盯着眼前蒜苗涨红的脸,“欲迎还拒, 欲擒故纵的把戏倒是演得不错。”

“昨晚,昨晚……”温禾握紧拳头,眼底憋得通红,“我确实喝多了酒,不记得发生什么, 但我觉得……我自控力很好……应该不会主动爬上你的床。所以,你身为一方君王, 一字千金, 不要乱讲话。”

赫连断复移步桌案前,漫不经心翻着书页, “不是你主动爬本君的床,难道是本君抱你上去的。”

以魔头的性格,以及对她的态度来看,这是绝不可能的。

不将她一脚踢飞,便是天大恩赐了。

一瞬间,温禾竟哑口无言。

“愣着做什么, 滚回来继续。”

温禾瞧着魔头已重新坐回螣蛇椅,并亲自将软毫笔尖吸饱了墨汁。

冷漠的模样,好像方才的暧昧插曲从未发生过。

温禾深呼一口气,渐渐松开拳头,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心跳,徐徐靠近桌案。

画笔重新攥回手中,赫连断的手掌,包裹上温禾小手的一瞬,温禾暗瞥对方一眼。

但见魔头脸上似挂着冰霜,毫无戏耍之意,温禾的心这才真的平静下来。

与此同时,赫连断亦不动声色瞥蒜苗一眼,瞧见蒜苗眼底的红,褪去大半。

方才,蒜苗握着粉拳,眸底猩红,似是要哭了。

便是蒜苗眸底的那一抹红,落在他眼里,竟成了一抹颇沉重的灰。

那色灰,又似落在他肩头,压得他的身,有点沉。

如此无趣。

赫连断转念一想,自打蒜苗被他从少室山掳来,几番戏耍刁难,她或疯或闹或叫或抵抗,更或者示弱讨好,但从未见她哭过。

掌下的小手稍移,蒜苗已重新描募作画。

此次,话少了许多。

三页美人描募下来,温禾额角渗出细

细汗珠。右臂麻得几乎要失去知觉,腰更是酸爽的不行。

墨碟内的颜料已用尽,温禾端着墨锭,重新研墨的当口,瞥见窗外落霞氤了长天,浓墨淡彩千重云,煞是好看。

不知不觉,竟当了魔头一整日的丹青老师。

饭没吃上一口,水也没喝上一滴,还备受学生嫌弃,戏弄,调笑,简直是世上最悲催老师。

墨研好,各色颜料配齐。

温禾返回原位,捏着笔杆,方弯下腰身,便觉得酸胀不适,不由得眉心微微一皱。

许久不做声的赫连断,出声了,“怎么,累了?”

温禾可怜兮兮望着对方身下,宽敞到能容三人齐坐的御座,“拜托,匀给我一点点就好,我舒服了,进度会快一些。”

赫连断抿唇不语。

不直接拒绝便是有希望。

温禾打算再争取一下,于是乖甜一笑,屁股缓缓下蹲,“那我就坐了啊。”

见魔头未反对,便小心翼翼坐至椅子上,可屁股刚挨椅面一瞬,仿若触电般,温禾猛地弹跳起来。

赫连断一手搭在螣蛇椅扶臂上,手指轻轻一点,蠢蠢欲动的蛇头被摁回去。

一声低沉如野兽般痛呼声响罢,赫连断指尖点点身侧空出的巴掌大小空间,“坐。”

温禾摇头,“你这椅子,有古怪,电我,还有方才是什么声音。”

似龙吟似虎啸,似鬼哭似狼嚎。

“坐不坐?”赫连断不耐烦。

温禾不敢不坐,坐针毡似得缓缓缓缓将臀尖挨到椅子上,无任何不适,这才安心坐牢稳。

翻开下一页,温禾认真作画,臀部有了支持后,整个身子轻松许多,除了手臂因长时间握笔有些酸麻。

正描募美人足时,温禾只觉手背蓦地一紧,跟着笔尖一顿,纸上的美人足,洇了。

温禾转眸望向赫连断,“突然抓紧我的手做什么。”

赫连断略抬眼皮,瞅一眼插画图,“瞧你画的,多变态。”

温禾不禁回望插画图。

美人支着秾纤合宜的小腿,足趾圆润可爱,微微翘起,五个脚指涂着淡罂粟红蔻丹。

这只美足被半敞着领口的赫连短,捧在掌心,欣赏得痴醉。

赫连断开口:“捧着一只臭脚,

痴迷猥琐,你说变态不变态。”

温禾看乡野无知处男的眼神盯着赫连断,简直懒得教授这一知识点,“姑娘的脚都香香的好么。还有这有什么变态的,足控懂不懂。”

如此唯美画面,哪里猥琐了。

赫连断视线复移至“捧足图”,眉眼间尽显不理解及排斥。

另温禾更不理解的是,既如此反感,为何还要死盯着看,好一会了,竟也不眨个眼。

窗外天色朦胧,落日最后一点余晕散尽,血蝠扑棱着翅膀出巢。

赫连断终于松开温禾的手,自螣蛇椅上起身,“今日便到此。”

温禾如释重负,啪嗒丢了笔,方伸个懒腰,便听魔头补刀说:“别闲着,放血,浇花。”

玄服背影即将跨出殿门,也不知天黑了魔头出门要去哪,还回不回来。

温禾麻痹着身子站起来,问:“我可以不可以先吃个饭,再浇花啊。”

魔头不言语,步子未停,似没听见一般,消失于殿门口。

温禾:“……”

就当你默认了。

向黑檀讨了湿帕子,擦把脸,灌几口凉茶,天彻底黑下来。

温禾速去白白苑,但愿能赶上左护法的晚膳。

柳氏挎一篮素点,捧一炷上好香烛,面含期待走出屋门。

院门口瞧见一道畏畏缩缩的身影。

柳氏尖厉着嗓子一吼:“张元宝,给老娘站住。”

院门口的背影,微颤,站定,紧了紧前襟,颇心虚地回头。

柳氏扯着大步走去,一把撕扯开丈夫的前襟,从中取出两囊袋铜钱,她一手拧上对方的耳朵,“偷了老娘的钱,又去找哪个狐狸精啊。”

张元宝哎呦求饶,“没没没,娘子误会,误会,我是瞧娘子你身上衣裳旧了,东坊新开了间衣料铺子,这不想着偷偷给你买身衣裳,好给你个惊喜么。”

呸!

柳氏直接往对方脸上啐口吐沫,叉腰仰脖道:“去你娘的狗屁,偷我的钱给我买衣裳?你偷了钱不是去赌坊便是去找花妓,你那点小心思还敢在老娘面前卖弄。当心老娘一屁股坐死你。”

张元宝不由得往后退两大步。

这肥婆又不是没坐过她,那体型压上来,他整个

腰骨咔嚓一声,十天半月直不起身,上次被街坊邻居笑话了好一阵。

柳氏饱满的腮帮一鼓,又啐一口,“丹一死了,丹二那小浪蹄子不知跑哪去了。整天没个顺心,我操持家务,为生计累死累活,你倒清闲,嫁给你,我真是倒霉。”

说着挎着篮子,继续往院门外行去。

张元宝往后面张牙舞爪,低声嘟囔:“娶了你我才倒霉,肥婆子,母夜叉。”

哎呦一声,柳氏脚下一滑,踩到一块花皮瓜,摔了个四仰八叉。

张元宝暗笑一声,听对方哎呦好几声,才极不情愿走过去扶人起身,嘴上却谄媚讨好,“没事吧,可是折了腰?来来进屋好好休息。”

柳氏一手扶腰,“我的点心,我的香。”

张元宝将人往屋里扶,“去给七爷进香是吧,我去。我替娘子去排队,你好生在家歇着。”

七爷庙前,自是排着人形长龙。

张元宝揩着额头汗珠,不禁嘀咕,这要排到何时。

传说凡是翻~墙入庙者,皆燃不上香。

张元宝不信邪,打算一试。

绕过前庙人群,寻了个稍低矮的墙头攀上去,窥向四周,并无人发觉,张元宝颇兴奋,挎着篮子跳入庙内。

内院古鼎焚香,烟雾袅袅,后院菩提参天,整个院落不见一人,十分清净。

张元宝跨进主庙门槛,跪至蒲团燃香。

香头一点红,他吹了口气,见香烛已燃,心里暗喜。

还是自己够聪明,传说不一定是真的,谁说翻~墙进庙者,燃不着香。

怕是先前翻墙进来的人,怕别人效仿,断了他的方便之门才编造的瞎话。

提篮内的素点,一一摆置七爷神像前,张元宝磕头,“求七爷保佑我,让我少挨我家肥婆娘的揍。不,求七爷让吾妻柳氏早日归西,他早死我早解脱,拜托七爷求七爷显灵求七爷显灵。”

柳氏正坐在炕头,揉着侧腰呻~吟,倏然,她听到有人唤她。

她起身,走进厨房,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又走出门去。

城东的戏台方修葺完毕,只待德育楼的戏班子到场,为东坊民众唱一出《绿颚朱砂》。

柳氏走向戏台,中途被贺家娘子

拦住打招呼,“听你家相公说你不小心闪了腰,本说好了一道去七爷庙进香的……可我家姑娘偏拉着我来看戏,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你……”

眼见着媒婆走远,贺家娘子讪讪喊着,“上次托您给我家闺女说媒的事……”

只见柳氏上了戏台,对着台下乌泱人群怔楞片刻,蓦地拔出藏在袖口的一把菜刀。

横竖左右往心口各划几刀,台下惊叫声中,柳氏活生生剖出自己的心脏。

嘴角僵硬牵了下,柳氏道:“我活该。”

言罢僵僵倒地,鲜血沿戏台滑落,蜿蜒出几道血河,最终滴答滴答浸入泥土。

今晚,白乌没甚食欲,未吩咐小厨房开工。

见偶像水仙又来蹭饭,白乌吩咐大厨速速起灶,莫吝啬珍贵食材。

不消一会,一道道佳肴摆上桌。

温禾先食了白乌几碟点心垫肚子,现已不大饿,但不好拂了白乌的热情,废了厨子们的辛苦,于是饭桌上敞开肚皮又食了不少。

白乌不好让水仙一人食餐,做了陪客,也挑了几箸素菜吃,见半顿饭功夫,水仙凿了好几次腰,他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问:“是不是君上他……折腾的你。”

“是啊。”温禾舀着火参白玉汤,“我怀疑他折磨我上瘾,总想着各种法子折腾我,我这把骨头迟早给他折腾散架了。”

白乌一脸同情,“哎,君上他情窦初开,确实有点不知节制了。”

“……”温禾一口白玉汤喷出来。

楞了半晌,拿袖口擦擦唇角汤汁,“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是你想的那种折腾。他让他教他作了一整日的画,还不给椅子坐,我这老腰简直直不起来了。”

白乌摇摇扇子,“学作画?跟你?我们君上越来越有情趣了。”

这似乎比床笫之事更有耐心,更加难得。

温禾瞧着白乌那张意味深长的脸,食欲一下没了。

“左护法,你是不是对我同你家君上有所误会。”她双手配合脑袋同摇,“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做我们王朝的君后不好么,岂不比你在少室山当个小仙来得快活。”白乌助攻道。

“君后?哈哈哈……”温禾笑得前仰后俯拍桌子,“山无陵天地合,我跟你们君上八竿子打不着,空中鸟水底鱼,牛唇不对马嘴,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白乌不赞同,捏着手中一颗紫皮核桃,“我觉得你们挺配的呀,天造地设。”

一个暴戾冷冽不近人情,一个俏皮可爱暖如太阳。

一个霸道孤寂一手遮天,一个随心逍遥祸头子。

唯有太阳可融寒冰,亦唯有滔天权势,方可兜得住祸头子闯下的大小祸端,护她一生纯挚无忧。

温禾幻出个帕子,打包桌上的点心,“左护法思路清奇,不敢苟同。”

吃不了兜着走。

白乌不忍直视,实在不能将这市井小民行为作风,同未来魔阴王朝一代君后的身份联系到一处。

“想吃什么,白白苑随时恭候,或叫黑檀来传个信,给你捎去。你这打包……不至于。”

“不是我吃。”温禾颠颠跑窗台下的小花几上,一扫而空碟碗里的糕点,大手帕系得死死的,“是给月亮窟的朋友送去。”

白乌这才明了,转眸吩咐金银花,寻个精致食匣子来,如此打包,过于寒酸。

见小水仙打包打得顺手,定是平日没少练,他笑眯眯臆测道:“是给甘了了送去。”

“对,就是被你抓进去的那个蛮有意思的前辈。”温禾想了想,“就是长得有点吓人,不过性子蛮好。”

白乌一猜就知是那个吊尸。

整个月亮窟的女囚,被关久了,或疯癫或痴傻或心如死灰。

唯有那位吊尸,吊出了五百年如一日的鲜活尸生。

也唯有那位吊尸,有心情跟新狱友聊天交朋友。

白乌突觉得不对劲,拢着扇子道:“小仙仙,你方才说就是被我抓进去的那个蛮有意思的前辈,听这口气,有责怪之意。”

温禾接过金银花递上的一对镶明珠、缀金箔的食盒,将剩余点心整齐摆置于内,这才回白乌,“也说不上责怪。赫连断那样的人,居然有人喜欢,何其英勇难得,你既看破甘了了的心思,赫连断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就那么积极,将人抓起来了呢

。”

白乌回首往事,摇摇头,“并非我急切抓人,向君上邀功,实则是……你不晓得甘了了当初有多嚣张。偷盗君上的袍子鞋子袜子就罢了,她四处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此举有辱君王体面,挑衅王朝权威,不可无视,不可不罚。”

有道理。

可见无论做人作妖还是做魔,都不要太过高调。

豪奢食匣整理罢,温禾又问:“你可知小九九的来历?”

“小九九是谁?”

温禾将月亮窟内,与小九九的相识的场景叙述一遍,但特意隐去小九九貌似赫连断一事。

白乌深表不可思议,抚着扇柄沉吟道:“月亮窟数千年一直关押女囚,王朝律例对于孕犯格外优待,待孕犯产子后再行惩戒,从未听说里头囚着个小男孩。”

看来这王朝内,隐着不少外人无从知晓的秘密。

温禾说完便后悔,犹记得当时小九九提醒过她: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温禾不再纠结此问题,抱着打包食盒离开之际,善意提醒白乌,“你的忘川醉还是少喝,太烈了,喝了断片。”

白乌一脸痛心,“怪不得我的忘川醉少了一坛,感情又被你盗了。那酒乃冥主夜惊华亲酿,万金难求,世面上是寻不到,是我当年与他打赌,好不容易赢来的。无论是谁,第一次饮,无关酒量,一准断片。”

怪不得。

温禾还纳闷,她往日混迹青楼花肆,没少跟美人尬酒,酒量是有一些的,不至于一坛便倒。

白乌为表示对偶像的尊敬,亲送水仙出门。

温禾行步间与对方闲聊,“忘川醉是冥主送的?难不成是冥界的那个主子?”

白乌一掀袍角,跨过门槛,“对,冥主夜惊华。”

温禾最怕鬼。

穿到花界后,听闻六界之中,有一冥界。

冥界分十八地城,由十八地城司掌管。地城司上设东西南北四大死神。

十八地城司、及四方死神,效忠冥主夜惊华。

她当时立马联想到十八层地狱,但又惊奇冥界的主子竟不是阎王,而另有他人。

不过,冥主的名字倒不赖。乍听,像美男子,可比阎罗王听着压力小多了

温禾颇敬佩地瞥白乌一眼,“你跟冥主还有交情啊,厉害厉害。”

白乌十分谦虚,摇摇扇子,“杀过几盘棋而已。”

温禾觉得大晚上的,不适宜聊阿飘话题,便谢绝左护法相送,左拎右抱着打包食盒,返回归息殿。

魔头果然不在。

温禾开开心心拎上食盒,赶往月亮窟。

今夜云遮月,月亮窟吸不到月之阴华,便不会结霜冻冰。

了了前辈小九九或许会好过些。

通往月亮窟的路有些崎岖,上次由白护法领路,走得顺畅。这次,她跟花铃起了分歧,温禾对自己的方向感盲目自信,硬说没走过,结果是半路迷得找不着北,最后向花铃妥协。

午夜正点,于花铃正确指导下,终于抵达月亮窟洞口。

温禾挎着食盒入洞窟之门时,被一道凭空乍现的结界所阻。

上次来,还未设拦路结界。

温禾双手结印,欲破结界。

未遂。

温禾撸袖子,吩咐花铃,“祖宗,冲。”

祖宗不付小主期望,破开结界,但同时,唤醒沉睡地心的两大守门煞。

二煞幽魂似得冒出来,身罩青烟,黑面獠牙,手中各执一根七尺长狼牙棒。

一煞粗声道:“何人劫狱。”

另一煞二话不说,袖口一甩,甩出条粗壮精链,将温禾双腕捆个结实。

二煞压着温禾,向栖政殿走去,欲将新犯交予君主发落。

温禾急头白脸,吼:“我是君上身边一位非常重要的……阶下囚,整个王殿的人都晓得我,我想去哪无人阻拦,你们不认识我么,放开我……”

花铃暗中哭诉:“小主,你手上捆的是魔魇束灵锁,我被锁住了,施不出灵力。”

外头天色昏昧,草丛里缀着寒露,空中血蝠群飞,鹰隼展翅,鸣出一片清寒。

温禾实未料到,这本该冷寂无声的时辰里,魔头在开大会。

殿堂高阔恢弘,左右两侧,筑高低石柱,上錾狰狞图腾,柱上盘坐各色魔阴内臣。

温禾被二煞压入大殿,引得众臣投去热忱的目光。

原本肃静沉闷的大殿,竟如溅了冷水的油锅,沸腾议论开。

温禾站至地上,仰首望望高柱上的文武魔臣,复又

转向正首高座处。

九十九阶寒阶尽头,是装扮威严的魔阴君主,赫连断。

君王御座,下设左右副位。副位上,端坐一白一黑两道身影。

左位的,她熟悉,是她书粉白乌。

右首方位,相对应的,应该是传说中的右护法,墨见愁。

竟没想到,是个女的。

黑唇,红眉,乌发,冷绝眉眼,像是中了无解之毒。

二煞张口,给她扣得是越狱劫囚的罪名。

左上首的白乌,不由得捏扇柄。

才多一会不见,水仙就闯祸了。祸不小,将沉睡地心数百年之余的守门二煞,给震出来。

众魔臣一听越狱劫囚,议论声不由得拔高一重。

众臣自是耳闻过这位水仙的来历。先前众臣且在一致请愿,望君上早开魔阴界门,还魔阴子民自由之身。

还有一拨武将,极力主张向仙族人族宣战。

近日,仙门中人联合人界方士法师,冤杀不少魔阴臣民,可恨当诛。

群臣打开话匣子。

有魔臣道,这便是著淫~书,辱魔阴君王的话本先生。

有魔臣道,这便是掘魔阴勇士碑的那位少室仙门弟子。

有魔臣道,这便是私闯右护法宅邸,盗窃瓜果的小贼。

再加上二煞方才扣的劫狱之罪。

几位宝相庄严的魔臣,当即提议:此人,当诛。

温禾不得不为自己辩解,对上首的赫连断,大声陈述:“我没想劫狱,只想送个饭。”

魔臣自然不信,见这水仙灵力浅薄,却能惊醒地心二煞,可见隐藏实力。

此次擅闯魔阴暗牢,定有阴谋。

众魔开启阴谋论,呶呶不休,听得温禾耳朵嗡嗡疼。

上首副位左护法,出声道:“是否真是劫狱,还未可知。但劫狱未遂,便构不成死罪。众位莫要如此暴戾对待一小小花灵。”

相貌最为庄严的一武将,一挥袖子,温禾头顶瞬间被罩上个金斗。

万千金光自金斗倾洒而出,温禾瞬间似被万剑穿身般疼痛难捱。

金斗魔将冷笑道:“本将的金巳斗都撑不住,灵力低微至此,是如何破开月亮窟结界,并惊动地心二煞,可见这小仙身份可疑,即便罪不至死,亦当严查,严惩。”

高柱上的魔臣,纷纷点头表赞同。

温禾甚觉自己现如今的境遇,竟像是法海钵下的白素贞,快要被逼回原形。

上首高座上的赫连断,于众议声中走下高阶,移步幻影间,已停至大殿当中。

这位君王眸色冷淡,淡淡瞅一眼被金斗照得一脸痛色的蒜苗。

回身,平视前方,低沉的声音传至柱上众臣耳内,“身份可疑,当诛,当查,当严惩。重臣如此以为。”

重臣道是。

赫连断唇角似有若无一勾,“本君说,放。”

一挥玄袖,金斗重回主人怀中。

显然,赫连断那一袖,威力不轻,金斗臣被倏然折回的金斗击中胸口,似憋着一口老血的模样。

众臣仍有疑议。

赫连断沉步走向高阶,语调冷肃缓慢,“近日,尔等屡次扰君,上议本君大开界门,占仙界霸人间。”

寒阶前,赫连断停步,“尔等有请书上议之责,但本君不聋不瞎不傻,既不回应,便是自有打算。容不得尔等三番请议,扰本君清净。”

殿内终于恢复肃静,赫连断瞬回御座,抬起一只脚,踩上龟壳,视线移至殿中跪趴的蒜苗身上,幽幽启唇:“本君说放,谁有异议。”

众臣虽不语言,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赫连断曲起右掌,幽寒之气于掌心卷出深蓝旋涡,继而他扬手轻轻一弹,整个大殿飞雪缀霜,寒气蔓延,如坠极寒,咔咔声响中,殿中数百高柱微晃,柱身裂出道道寒纹,众人面呈菜色,有数位已当场吐血。

“还有谁有异议。”赫连断再问。

无一应声,无一动弹。

赫连断手指一动,收了殿内寒气。

“近五百年来,本君慵散,不屑理会尔等,尔等越发嚣张放肆。竟妄图逼迫本君顺臣下之意。莫要同本君讲什么道理律法,本君便是理,亦是法。今日,本君要你们记住,谁才是魔阴王朝的主。”

众臣一致起身跪拜:“君上英明,我等誓死忠顺。”

唯有地上的温禾,劫后余生,感激涕零。

不讲理的大魔头如此迷人。

再重臣尽数息声后,她山呼一声:“霸霸威武。”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十一点左右,还有一肥章!评论走起,给支持订阅的小天使发红包,老铁,爱泥萌~~~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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