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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屹月

696 赵祯驾崩(大结局)

嘉祐七年十月十五日,右羽林军大将军、宜州刺史、岳州团练使、秦州防御使赵宗实,被立为皇子,改名赵曙,封巨鹿郡公。大事总算是定下了,朝堂上众臣的那颗心,到此时总算能落地了。

最近这几年,官家的身体,是一年赶不上一年,不少事才说完后面就忘了。吃药什么的,得宫人时时提醒着,他才能记住。不少人私下劝李璋道:“李殿帅,官家的身体这个样,应该增加京城的卫戍,以防万一啊!”

李璋自有李璋的顾忌:一旦把卫戍增加了,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会趁机往里面安插人。都是些皇亲国戚、功勋之后什么的,不让他来么?到时想拦都不好拦。李璋便回众人道:“禁军的数目,历代先皇早有定制,岂能随便增减呢?!”因为李璋没点头,这件事情也就只好罢休。

眼看转到了第二年,一开年太医就提醒说,官家的病情不太顺,倘若熬过去这个春天,这病才可能彻底转好。

不容易熬到了三月份,官家的病势愈发重了。除了尚药局的医官们盯在那,曹后和几个心腹的宫人,也在那轮换班伏侍着,时刻不离官家的左右。李璋和郝质这两个,也轮着班天天在殿前值守,就怕宫里突然传出来消息。

除了禁中的那些人,韩琦还有那一班重臣,也一天好几遍打听官家身体的状况。大好的春光也顾不得赏,心里面焦急。

整个皇宫,尤其是官家居住的福宁殿,彻夜都明灯火烛的。就算替换着休息了,也没有一个人敢睡沉,一听见动静立刻就醒了。

嘉祐八年三月二十九日,赵祯因病在福宁殿驾崩。内侍们见官家咽了气,先不敢声张,急忙派出去两个人,报与曹皇后和李璋知道。这两个得到了消息后,立刻凑在一块儿商议。

一个问道:“李殿帅,官家驾崩事关重大,需要请执政和宗室们进宫来商议。是该先报与宗亲,让他们过来吊丧呢,还是先报与执政那些人,让他们协助处理呢?”

在李璋看来,当初立赵曙为嗣的时候,曹皇后曾经提出过异议。虽然赵曙是她的甥婿,因为苗娘子从中挑拨,这几年曹后与甥女高氏的关系,也不是太好。更何况曹后有能力垂帘听政,又何必让位与别人呢!

除此之外,早在赵官家驾崩之前,对于让赵曙继位之事,宗亲赵允弼那些人,曾经公开反驳过。建议增加京城卫戍的事儿,难说在后面指使的是哪个。

宗室里面,在禁军有官职的人不少。倘若他们煽动起三衙的禁军,起兵自立,则宋朝危矣!这想到这时,李璋便道:“倘若按照家理的话,是应该先报与皇室宗亲。按照国理,还是应该先报与宰相,让执政们先协助新皇登基!”

见曹后仍有些犹疑的神色,李璋又道:“请娘娘放心,一切都在末将的身上。只是末将还有一言:请娘娘和那几个知道的人,暂时收起戚容来,莫让其他人看出端倪。官家驾崩的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公之于众。”曹后便道:“殿帅放心,这件事我自然知道的。”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李璋立刻派出心腹的人,到宰相韩琦家报信去了。韩琦得到了消息后,立刻派人马分头去报信儿。

过不多久,张昪、王珪等一干人,因为听见了韩琦的消息,立刻一道烟赶去了待漏院,在待漏院这边见面了。这个时候,韩琦已经先一步过去找着了李璋,两个人正在那议事呢。众人一面在待漏院等,一面猜测韩琦把众人叫来的原因。

有人开口说话道:“这么着急让咱们过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一个便道:“听他们说,韩相来得太匆忙,连帽子戴歪了都不知道,莫不是官家不好了么?”

另一个道:“这事儿还真的有可能!还记得官家立宗实为嗣子的那一天,官家在群玉殿赐宴么?官家给韩相和李殿帅都赐了酒,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说,让韩相和李殿帅辅佐新皇,帮助新皇登基啊!”

众人正在等着时,只见欧阳修又跑过来,因来得匆忙,欧阳修纽扣都系错了,他还不知道,见人便问道:“我来晚了!韩相在哪儿呢?”有人便问道:“欧阳学士,你这么急赶过来,莫不是听说了什么么?”欧阳修道:“你穿着便服就来了,我看你出门也挺急!”

正说着呢,突然韩琦走进来,将官家已经驾崩的这件事儿,说与众人知道了。饶是众人已猜着了八分,突然听见了消息后,仍手忙脚乱惊做一团。因听说官家停在了福宁殿,众人一道烟赶去福宁殿看视。

欧阳修是个性情中人,看见了官家停床的龙体后,忍不住就开始哭起来。其他人虽然也垂泪,到底没忘了正事儿:有把御医叫去,询问官家的病情的;也有在那边看药方,把这几天伏侍官家的叫过去,问他们话,检查官家的饮食的。还有几个人站成了一圈儿,商议接下来事情的。

因欧阳修哭的声音大了,还有在旁边劝的道:“学士低声,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欧阳修边哭边说话道:“没调理好,官家像是有痰症!”

一个便道:“来两个人,把欧阳学士搀起来,扶他到一边坐下吧。韩相,官家的饮食和用药,我和王禹玉已看过了,没有问题。那些宫女和内侍们,可以放他们去歇了。现在这情形,是不是该赶紧让新皇登基?”

跟着的问道:“是啊,韩相,事不宜迟!有人去请郡公了么?”韩琦回道:“你们放心,我刚才和李殿帅商量了一下,让郝帅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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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接了,一会儿就到。”

这一边郝质亲自到了赵曙的门上,吩咐他道:“宫中有急事要召殿下,请殿下更衣,赶紧跟着我过去吧!”赵曙不放心询问道:“郝帅今天亲自来叫我,不知道官家有什么大事?”郝质便道:“殿下休问,赶紧换衣服,一过去自然就知道了。”

因赵曙心疑,不知道赵官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欲待不去,怎奈郝质已亲自过来了,今天糊弄不过去,只好磨磨蹭蹭的更了衣,上个车还犹犹豫豫的。郝质怕他不放心,临行时还点了一句道:“衣服什么的多带吧,殿下这一次进了宫,恐怕是要去长住了!”

赵曙人已经上了车儿,因这句话,立刻回过头对家仆道:“你们在家打理好房子,等官家有了子嗣后,我还得回来继续住!”说不得郝质带着赵曙,一道烟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这个时候,韩琦、李璋等一干人,已经等赵曙多时了。一看见赵曙人来了,李璋、郝质这两个,立刻退到殿门外去静候。由韩琦还有那一班文臣,把赵曙拉进间静室,把官家驾崩的这个消息,如实向赵曙说了一遍。众人都道:“先皇已殡天,国家不可以一日无主。请殿下赶紧更衣继位!”

说着韩琦捧过来通天冠,欧阳修手里是一件龙袍,众人催赵曙赶紧换上。谁知道一句话话还没说完呢,赵曙立刻叫了声道:“我不敢为!”,一边喊着,一边撒腿往门外冲。门口端着茶经过的一个内侍,因为没提防,被赵曙撞了个脚梢天,两个人同时跌到在地上。

韩琦手快,立刻把赵曙从地上拽起来,把赵曙脑袋上那顶冠儿,一把扯下来,把通天冠与他戴在头上。欧阳修、王珪两个帮忙,干脆就撕下赵曙的衣服,把龙袍往赵曙的身上套。众人七手八脚的,只管乱套、乱戴起来,惊得赵曙一个劲挣扎,口里面还连连喊叫道:“救命,此事我实在不敢为!”幸而韩琦手快,及时把手帕塞进了赵曙的嘴里,才免了这厮继续叫。

宰辅们人数虽然多,毕竟都上了年纪了。架不住赵曙年轻力壮,又是拼命的模样。等到给他穿戴完,个个都累了一头的汗,坐在那已经喘成了一团。

按原本李璋和郝质的预计,只要赵曙一过来,立刻就可以登基了,接下来就可以把百官召集来议事。谁知道赵曙不配合,里面都乱成一团了,一时半会的,这个登基就够呛了。

因耽误的时间长了些,禁中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在散布流言了。想一想众人就能猜的到:从不到凌晨的时候起,尚药局那边就开了锅,就听见无数的脚步声,一齐往福宁殿那边奔去。整整一上午,福宁殿那边的脚步声,比平常的时候多了十倍!

外面守着的那些禁卫,今天也忙得没停下来:又是紧急召宰辅们过来议事,又是多加了一倍的卫戍。连马帅郝质都亲自出宫,去了皇嗣赵曙的宅院。尤其是福宁殿那些人,到现在为止,只有进去的,没有一个出来的!种种的事情加起来,越想越让人生疑。

就在赵曙和宰辅们拉扯的时候,官家驾崩的这件事儿,虽然外面人还不知道,禁中几乎都传遍了。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当日当值的禁卫们,差不多所有人都知道了。知道的越多,流传出去的可能就越大,新皇继位的风险,就愈多一分。

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候,李璋把卫戍们召集来,赐给众人酒食道:“今天临时有事情,兄弟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实在是辛苦。才刚尚食局送来一些饮食,列位都领了受用吧。”说完这话儿,李璋命人把饭食分下去,每人一壶酒加两个馒头。”

这时候了,底下人确实有些饿。众人谢了李殿帅,一口酒下去,然后再猛咬一口馒头。谁知道馒头硌了牙,吃的人被吓了一大跳。急掰开馒头往里面看时,却是明晃晃的是一块金子。

就在大伙儿激动不已,交头接耳议论的时候,李璋便又开口道:“实话与列位说了罢:今天一早,官家确实已驾崩了,新皇马上就要继位。才刚的金子,就是新皇赏赐的!天子还没有临朝,就有如此的厚赏了,你们还不知足么?!再有交头接耳议论的人,立刻斩首!”众人立刻回复道:“请殿帅放心,保证不说了。再多说一句话,殿帅就割了俺们的舌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果然都闭了嘴,不敢再吱一句声。除此之外,李璋命心腹把住各门,闲杂人等,一概不许放出宫,以防把消息泄露出去。

等李璋嘱咐好众人,把各门也查看了一遍后,再回去时,正好迎头看见了郝质。李璋便就问他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他们都准备好了么?”郝质冷笑了一声道:“公明兄,别提了,你亲自进去看看吧,我是没招了!赵曙那东西,还真是让人没法扶,我今天也算见识了!”

李璋便道:“景纯别急,这件事确实有点大,不怪他多疑。”说毕李璋拉着郝质,商量怎么劝说着叫新皇尽快登基。当下两个人说了几句,李璋便道:“既然他不肯先出来,少不得咱们起个头。”

李璋把当值的军士们叫来,嘱咐那些军士道:“一会儿我和马帅两个人,先进去叩拜了新君,你们便跟着进去拜。”因这个话儿,众人立刻就答应了。郝质仍道:“公明兄,这件事情,是不是先跟韩相商量商量?没个人帮忙,我怕咱两个一去拜,那小子又被吓跑了!”李璋便道:“你说的不错,是应该先去见韩相。”

这个时候,韩琦以及那一班文臣,都没有闲着,全都去了福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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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跟一帮人争辩呢。李璋和郝质两个人,大老远就听见了争吵的声音。争吵的声音还挺大,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人打起来了。

这里头有北海郡王赵允弼的声音,有虢国公赵宗谔的声音,有安国公赵从古的声音,还有赵曙的亲哥哥,赵宗祐的声音。就这些人,在宗室里面,一个个都比赵曙有资历,比他更有资格做皇帝。朝臣这边,就数欧阳修声音大,一个人同时攻击好几个,仍旧没有落下风,颇有以一敌十的气势。

见这个情形,两个人不好直接进去找韩琦,连忙找了个内侍,问他话道:“里面这是咋回事?他们怎么进来的?”内侍便道:“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让宗亲从西角门进来了!禁卫们看见了也没敢拦,只好让他们见先帝。”

一听见这话儿,郝质便骂道:“你看见了么?我就说禁军里面有眼线!”李璋便对内侍道:“你进去一趟,把韩相悄悄叫出来,我们有话跟韩相商议。”过不一会儿,果然见韩琦那个厮,从福宁殿里面出来了。

外面的事情,两人跟韩琦交代了一遍,又把才刚的主意一说,韩琦便道:“现在官家不肯出头,新皇登基,那些宗室都不服,曹后也急得没办法。耽搁得久了,我怕真的能出事儿!这件事情,就按二帅的主意办!”

这个时候,韩琦那帮人,已经帮赵曙把龙袍穿上了。赵曙因为挣扎不开,又有一帮宰辅们摁着,不让他自己脱衣服,门外又有看的人,逃不出去,赵曙没法儿,只好在脸上胡乱盖了个帽子,披头散发的躺在那,这么做自有赵曙的道理:万一继位不成功,这一身打扮也可以避祸——是他赵宗实人疯了。

因赵允弼一干人太嚣张,李璋和郝质两个人,把原先的计策又改了改:由李璋先行进去参拜,由郝质出去召集人马。等到李璋拜完,再由郝质带着大批的人,一块儿持械进来拜。到那个时候,赵曙这个新皇帝,由不得宗亲们认不认。

当下商议已毕,李璋走进大殿后,那帮仍在争吵的人,气焰立刻就低了不少,声音也跟着小下去。再往前走时,就看见卧榻上躺着一个人,胡乱穿着件龙袍,披头散发的,脸上还盖着个帽子,这情形让李璋吃了一惊。

李璋仍旧继续走,走到了跟前,拨开了那人脸上的乱发,认出来确实是赵曙后,李璋立刻后退了几步,跪倒了高声呼“万岁”。

没等到众人议论呢,后面郝质率领数百长大的军士,一个个披坚持锐的,也跟着进到殿里来,朝赵曙大声呼“万岁”。这还不算,紧接着好几班禁军都进来了,轮次跪倒参拜新君,全都跟着山呼万岁。见这个情形,宗室们全都傻了眼,不用人叫,一个个也都跪倒了,也跟着对赵曙行了大礼。

一天很快就结束了,转眼就到了第二日。当日正赶上朝会,上朝的时间已到了。百官已经在待漏院集齐,预备进殿。谁知时间已超过了好几刻,不单赵官家没消息,连韩琦还有一干重臣,也看不见影子。众人纳闷,一片都议论纷纷的。

过不多久,便听见内侍来报说,官家业已准备好,叫众人上殿。这个时候,韩琦还有另几个重臣,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众人立刻停止了说话,都排班立定,由宰相率领着,进入紫宸殿参加朝会。

参拜已毕,谁知道众人不看便罢,一看全都被吓了一跳:今天在龙椅上坐着的,不是赵祯,居然是赵曙!赵曙此时已穿戴整齐,头上通天冠,身穿衮龙袍。见了百官吃惊的神色,韩琦便告诉众臣道:“列位不知道:先皇已因病驾崩了,今早新皇已继位了!”

突然听见了这个消息,百官当即都大哭起来,当即换了朝服,将佩鱼、金饰都解下来,见过新皇,然后开始替赵祯发丧。一时之间,整个皇宫都哀声不绝。

闻听赵官家驾崩的消息,朝野震动。百姓们自动罢了市,关上门直接哭起来。这消息一开始很多人不信,等到确认了消息后,立刻就掩面哭起来。也不分什么高官显宦、市井乞丐,一听见官家驾崩了,全哭得捶胸顿足的。

除了东京的百姓知道外,很快消息便传开来,市井野老、村妇孺童,无有不伤心落泪的,众人都捶胸顿足道:“那么仁慈的一个官家,突然就没了,叫俺们宋人怎么活!”不消说举国内外都哀声不绝。

辽帝洪基接到了讣闻,急忙下座儿,拉着宋使的一只手,就开始哭。说到往事,有一年辽国遣正旦使,入宋来朝贺。那时候洪基年纪轻,对南朝好奇,因此扮成个使者的模样,杂在众多使者的中间,也一块来了。

谁知道宋人早早儿认出来洪基,立刻报与宋帝知道。赵祯得知了这个消息,亲自下殿将他请出,拉着手带他游遍了整个禁宫,最后劝勉洪基道:“咱两家曾结过盟,你我算是一家人。我有句心腹的话要说:他日惟盟好是念,唯生灵是爱,不可妄动干戈啊。”

思及往事,洪基忍不住泣下道:“因宋主之德,辽、宋两国,已经不识兵戈有四十二年!”因这句话,左右无一个不下泪的,燕境之人念及宋朝先皇的仁德,也聚集在一块儿大声哭。

唃厮啰、李谅祚以及周边大小的国主,得到宋朝皇帝驾崩的消息,都先后派出使臣来吊问,称颂赵祯的恩德。

却说赵祯自乾兴元年三月二十三日开始登基,到嘉祐八年三月二十九日驾崩,在位一共四十二年,身死之后,被追谥为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庙号仁宗,葬于永昭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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