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眼睁睁看他失去性命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河岸边两龙舟已经下水，龙舟里都坐满了人，一看那打扮，他要是不说，还真猜不出那些是书院的留守书生。
他们脑袋上扎着头巾，身上穿着粗布衣裳，乍一看，和那庄稼汉没什么区别。
那身行头估计是比赛完就要弃了的，不想花那么多钱去添置队服，也能够理解。
姜如月听到那边有人大喊了一声，紧接着是放鞭炮的声音，等鞭炮声一停，龙舟上的人都卖力的划起来。
没花多长时间，有一艘龙舟已经抢了先机，跑在另一艘龙舟前面，离他们这边只有几米距离。
许明轩扶着姜如月渐渐随着人群往上游走动，没走几步，龙舟就已经超越他们所站的位置，往上游划了过去，再看后面那艘龙舟，也没落下多少距离，一直在后面紧追不放，一前一后看着还挺刺激。
河岸边上的人一直在为龙舟上的人加油呐喊，看他们喊的那么起劲儿，姜如月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以为百姓们看个热闹都兴奋成这样，之后听身边人说起，原来有人针对这龙舟比赛的胜负还做了个赌局，有些人花钱压了其中一队赢，自然是喊得卖力。
他们纯粹是看个热闹，没跟着那些人疯喊，看到最后，原先落后的龙舟渐渐追上前面的，眼瞧着就要比他们先一步通过终点时，后来居上的龙舟突然就慢了下来，姜如月离得远未看清楚，只听得前面上游的人惊叫声连连。
稍加落后的龙舟很快追上去，一举夺得胜利。
前头只有少许的欢呼声，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儿，姜如月扭头看了他一眼，面带疑惑，他皱起眉头，只盯着那水里不时翻腾的水花瞧。
“好像有人落了水。”
他忽然说道，与此同时，龙舟上的人有好几处都跳进河水里，一个个都扎进水底深处，好一会儿才上来换口气，岸边也有熟悉水性的人下水帮忙找人，可终究还是没能找到那不小心落水的参赛书生。
姜如月难以置信，能去参加龙舟比赛的人，居然自己不会游水吗？
小河里的水流并不湍急，只要会游水，在水下没遇到脚抽筋这类的特殊情况，基本不会出事。
可那书生一落水，不仅不见他游出水面，还引得龙舟上的书生都跳进河里营救，显然那落水书生是不习水性，其他书生才会如此慌张。
“你在这儿等我，我也下去看看。”
许明轩将她领到安全位置，嘱咐她别太靠近河岸边，自己脱了外衣和鞋子，跟着就往河里跳了下去。
在他跳下去时，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看他跳下去那架势，应该是会游水的，可他游水技术如何，她不得而知。
若是白天里，在水里或许还能看清一些，这夜里凭着岸上的火光，对水里的照明起不到多大作用，相当于闭上眼一抹黑的在河里找人。
她留意到河岸边有些人已经退场，大概是急着去兑现赢得的赌金，还有一多半人在旁等着看人是否能救上来。
这事发生得急，一开始连另一龙舟上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只顾着追了上去，超越那有落水书生的龙舟，直到赢了比赛，被岸边人一提醒，龙舟上会游水的人才下水救人。
可这时显然错过了救人的最佳时机，姜如月眼瞅着那些人在水里不断翻腾，一直没人出声说找到了人，那多半是还没找着。
她站在河岸边，抱着许明轩的衣物，心始终高悬不下，就他那消瘦的身子骨，还学人家去救人，这种品质是值得称颂，可她担心他会有危险。
他刚下水时，她还能看到他的大概位置，没一会儿，她已经看不准河里的人哪个是他了。
心急如焚的等了近一刻钟，才终于看他再次出现在她所站位置附近的河里，向她招手，又往前比划了一下，示意她带着衣服走去上游河岸边等他。
看懂了他的示意，她点点头，迈着大步就向前走。
还未走到他们约定位置，半路上竟然碰到了许明轩的同窗陈子浩，听闻许明轩下水救人，这会儿正准备上岸，陈子浩也随她一块往前走，一边告诉她他了解到的情况。
“刚刚人已经被打捞上来，不过好像呛了好多水，有人已经去请大夫，眼下那人虽还有一息尚存，可瞧着情况不太妙，怕是凶多吉少。我一直在岸边看着，只是没想到许兄也下水救人，好在他没事，听闻有两个下水救人的书生差点儿因体力不支而被冲走，反被其他人救上的岸。”
有陈子浩为她说明情况，她对落水那人有了些了解，在水里浮浮沉沉那么长时间，没当场淹死就算是命大了，现在能不能把人救活是关键。
等他们走到那有台阶下去的岸边时，她一眼看到一身湿漉漉上岸的许明轩，小跑着将衣服送上，这会儿虽已是夏季，湿透的情况下晚上再吹吹风，还是很大机会着凉生病。
好多人围在那被救上来的书生身边，却都只是看着，无人施救。
他们挤了过去，看那书生脸色苍白，身旁人呼喊他的名字也没有反应，这河边到县城医馆有一段距离，要这样干等下去，也许大夫人还没来，他就要一命呜呼了。
姜如月拉了身旁的许明轩一把，“想不想救他？”
她在他身旁耳语几句，将人工呼吸的法子教给他，许明轩眼睛瞪得如铜铃，要叫他嘴对嘴的去给一个男子吹气，显然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我不太方便做这个，周边全是人，回头传扬开去，我清白可不保，到时他们还得笑话你。”
要不是思及这个，她自己就能够一边做胸外按压，一边给他做人工呼吸。
在现代这是很正常的急救手段，偏偏在古代，她又是个女子，要是公然与其他男子有这等亲密接触，怕是不以身相许都不行，而她又是身为人妇，做出这等举动实在不妥。
许明轩看了眼那脸色苍白已没了意识的同窗，尽管他们关系并不熟悉，只不过是点头之交，一同听过夫子讲课，可到底还是他们同期的同窗，要他眼睁睁看他失去性命，他也于心不忍。
“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咬咬牙，终于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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