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发现我是魅魔后[穿书]

摘下王冠的国王在荒野中策马驰骋。

千里之外, 银发圣骑士连破三城，在叛党最后的堡垒前拔|出剑锋，重兵压于城下。

箭雨纷纷下，圣国的步兵以盾牌相挡, 待箭势稍弱便手举盾牌向城墙『逼』近。

城墙上, 一名弓箭手正从背后取箭，忽觉眼前天旋转, 被砍断的头颅掉出了墙垛。

穿银『色』战铠的骑士只出现在敌方城墙上, 犹一点光芒落在黑黝黝的敌军中。

“是伪王的契约骑士——”

接连又是几朵血花喷溅，叛党怒吼着将攻击对象转向兰斯, 兰斯抬起一手，金芒暴涨，吞噬了向袭来的锐器和敌人, 所过之处，齑粉不留。

叛党无意识放下了武器, 向着飞速蔓延的圣光喃喃。

“怪……”

然后就永远消失在了圣光里。

因一人之力，城墙上的弓箭手全军覆没。

攻城梯搭上，圣国的军队爬上城墙已落颓态的叛党厮杀, 壮士们扛着攻城锤撞开了城门，怒吼着迎向最后的守备军。

城陷。

只在半个小时之间。

兰斯提着弗罗门斯家族最后一人的头颅，在麾下军兵们的吼叫声中，将之投进了熊熊烈火。

隐没于胜利的狂欢中，悄然离开了人群。

星空下的荒原星星点点落满紫『色』的蓟花, 兰斯随便寻了一处, 疲惫躺下。

手心里握着剩下的两粒红玫瑰耳钉。

……不知道陛下现在在做什么。

兰斯不敢动用陛下边的耳目，怕再多看一眼，便再也不舍得离开。

摩|挲着手心里的玫瑰钉, 最后将它们钉在了自己右耳路加同的位置上。

无声叹了口气。

既然准备好了要彻底消失，为什么还要做这么没有意义的事……

兰斯闭上了眼。

“神。”在心中呼唤。

晴朗的夜空忽然风起云涌，厚重的浓云汇聚成一点，盘旋着向大降落。在那云层深处隐隐有金光闪现，雷霆，或者是阳光。

路加抬手遮挡急雨，望了远方的奇景，心中纳罕不已。

胯|下的黑骏马奔腾的动作猛然一错，差点将摔下马背。

“怎么了？欧西里斯。”

“……光明神降世。”欧西里斯自言自语着，嗓音里带着一丝茫然无措，“祂来了，祂竟然来了，兰斯那家伙竟然的那么做了……”

“兰斯？”路加捕捉到了重点，“打算做什么？你知道什么？”

欧西里斯加快了奔腾的速度，沉默了半晌才问：“你的那么和在一起吗？非不可？”

欧西里斯厌恶光明神，厌恶兰斯，这件事路加心知肚明。

祂曾做出各种努力来拆散们，这还是第一次认询问路加本人的看。

“是的，非不可。”路加给出了坚定的答案。

欧西里斯心中一哂。

算了，的孩子开心就好。管祂要救的是什么人，为了路加，祂就会尽力。

“……那就希望们能赶得上。”骏马四蹄黑雾拂动，再次加速，“扶稳！”

路加全都趴伏在马背上，感受疾风从脸侧割过。荒野上的蓟花被马蹄踏碎，飘舞着紫『色』的细碎花瓣。

“你还没说兰斯要做什么。”问。

欧西里斯眼中映照着滚滚浓云。

“要将自己，献祭于神。”

蓟花，花瓣针刺，花叶针刺。

心针刺之苦。

在兰斯的最后一次呼吸里，嗅闻到了风中浅浅的花香。

在一片纯白的虚空中，感受到了自己。

兰斯的灵魂浮于纯白的空间里，空间仿佛是一个球形，又仿佛没有边缘，远方涌动着飘渺的白雾。

这个空间本就是光明神。

光明神之外，是只有意识体能存在的“天国”。

白雾绸带般缭绕在兰斯边，通过接触时的信息互换，学会了人类现在的语言。

“几乎不认识你了。”祂说。

祂学习了近似于路加的声线，因为祂得知这的声线更易于说服兰斯。

“彻底抹消的存在。”兰斯淡淡说，“过去存在的痕迹，的现在，的将来。”

更多的白丝绸带飘然至，环绕在周。绸带神魂相连，信息在神魂之间互换。

“来吧，到的神魂里来。”神说，“感谢你为搜集人类的情报……”

祂叫破兰斯的实份：“的‘人『性』’。”

兰斯并不为自己的实份感到惊讶。

“人『性』”，光明神在人间流连时意外诞生的衍生，神畏惧陌生的“人『性』”，不需要“人『性』”，同时也深深渴望着知晓人『性』到底是什么。

于是祂将自己神魂上那一抹幼小的衍生分割下来，投入人间，要它替自己学会人类的感情。

脐带剪断，分离出去的神魂逐渐成为了独立的个体，祂断了联系。

现在，祂的“人『性』”虽然还没有完全成熟，不过对于神来说，已经足够了。

祂要收祂的神魂。

绸带末端分出细密的丝岔，宛菌丝般黏连兰斯的神魂。根植于心口的黑蛇剧烈反抗，但那反抗也在逐渐变得微弱。

兰斯知道，等到连接完全建立，“兰斯”这个人的意识就不复存在，将归光明神，成为神的一部分。

有关路加的记忆、欲望、感情……全都不再属于。

还是难以割舍。

听到了远方的呼喊。

“……兰斯……兰斯……醒醒……”

——是陛下。

兰斯的自意识忽然变得强烈起来，心口的黑蛇帮助挣脱了光明神的菌丝。

眸一看，只路加正抱着的躯，两具体在风暴中紧紧相贴，狂风吹得少年满头金发凌『乱』飞舞。

“兰斯，来找你了。”

路加的声音裹挟在风中非常细小，却清晰可闻。

“兰斯，你来，你做的那些错事还没有得到的原谅，怎么能现在就逃跑。”

搂着那具失去呼吸的躯，喉间哽咽。

“你在边，无论怎都好……”

兰斯捂住了胸口，仿佛那里有一颗心脏在剧烈搏动，将生命的血『液』送向全。

全的每一个分子都在向呼喊：去。

去，不管不顾到路加边去。

兰斯扯断了和光明神之间的纽带，向自己的躯奔去。

光明神才刚凝聚出一副肖似兰斯的人类形态，还未化出五官，便因为纽带的断裂，被迫终止了化形。

祂只尝到了一点，但仅仅是一点，祂便意识到“人『性』”曾体会过多么新鲜美味的感情。

“你……走。”祂对兰斯说，“你不能走。”

的语调一直很冰冷单纯，像是没有感情的孩童。在这一次，却泄『露』出了一丝慌张。

祂好要“人『性』”所获得的感情。

无数绸带丝线从没有面孔的神明后飞出，缠住了兰斯的神魂。

“不愿意你分享‘的’感情。”兰斯说，“从你割舍之后，便不再是你的一部分，去留是的自由。”

“不。”光明神的语调重新平静下来，“你答应过，要将自己献祭于。”

“……从不记得你有过这的约定。”兰斯说。

“忘了吗？路加死后，你跟随的灵魂前往另一个世界，但那个世界没有让你满意。”

光明神仔细说理。

“于是你请求的帮助，让时间重新开始，让你们弥补曾经的过失——作为报，你要在时间结束之后归于的怀抱，成为的一部分。”

“路加获得了的王位。你获得了路加的感情。所以时间结束了。”

白绸在光明神后化作纯白的羽翼，祂向兰斯飘飞来。

“因为这个约定，就算你没有呼唤，不久之后，也会主动召你。”

说完之后，祂轻微侧过头，仿佛被什么打搅，在寻找虚空中的什么东西。

一团黑雾撞破了纯白空间，黑『色』的人影淡淡浮现。

不，那是恶魔。

足以遮天蔽日的恶魔之翼，纹路绚丽的山羊角，羊蹄羊尾。

蝠翼展开，『露』出了欧西里斯邪肆的脸。

祂尖锐的黑指甲斩断了兰斯周的绸缎，恶魔翼猛扇一下，将吹向现世。

“欧西里斯。”光明神抬起祂空洞的眼，“不要妨碍。”

红舌『舔』过黑指甲，欧西里斯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蔑然道：“你这懦弱的『性』格，过了几万年都没有变。”

“为什么这说？”光明神歪头。

“你因畏惧人类逃避现世，觊觎人类情感的甘美，却又不敢亲自承担苦痛。”欧西里斯冷笑道，“你不是了解人吗？可以告诉你，人类是向欲望奔赴的种族，们从来都不会不劳获。”

光明神不为所动，叹道：“欧西里斯，人类过家家的游戏，你已经陷得深了。”

“你嫉妒有子。”欧西里斯一笑，目光陡然变得锋利，“早就说了，你一直用子的声音，是也喊爸爸么——”

祂边说边振翅向光明神俯冲去，霎时间一黑一白相互缠绕，两颗相伴的流星般刺破长夜，在天国中翻腾不止。

欧西里斯生来便是神明，现世只会束缚祂的力量，在虚空中另一位神明对抗才能发挥出祂的全部实力。

兰斯对于祂们这些古神言，只是一缕初生的柔弱神魂，甚至连神都算不上。现世能占到便宜，在天国却还稚嫩了。

欧西里斯暗中咬牙。

虽然祂远不光明神强大，但现在只有祂能帮助这两个孩子。

拼一。

天国之下。

兰斯继续向现世坠落。

路加耳边“叮铃”作响，在狂风中微微睁开眼，才发现兰斯右耳和自己左耳的红宝石玫瑰相撞，磕碰出清脆的声响。

冥冥中感到了什么，仰头向天空看去。

……在那云层之上，好像也有一个兰斯，只是肉眼无看到。

兰斯的躯活着却叫不醒，欧西里斯也突然消失了。

会不会们的神魂就在上方？

路加凭借自己的直觉和推断，向上伸出手。

“兰斯？”

“嗯，在。”

神魂状态的兰斯对上了视线，眼睛弯弯笑了起来。

们心有灵犀，向着对方伸出了手。

然，就在们手指相触的前一秒，纯白绸带纷卷下，探入现世，卷走了兰斯的神魂。

一团黑烟从空中疾速坠落，陨石般砸向面。

欧西里斯败了，败给了唯一的创世神。

路加瞳孔骤缩，感觉兰斯刚才就近在咫尺，却突然间离越来越远，就像被什么东西抢走了一般。

“要将自己，献祭于神”……欧西里斯的话在脑海中响起。

那个抢走兰斯的东西，是光明神？

路加脸『色』苍白。

虽说兰斯是属于光明神的宝，但刚才分明感觉到，兰斯在向奔来，兰斯根本不愿意去！

——在神面前，能做什么？

对于神，很弱小。

但为了兰斯，必须强大。

一股暖流冲入路加的心脏，给了神对抗的勇气。

“最恨人抢的东西。”咬牙扯起嘴角，“即便是神也不可以。”

跪在上，搂抱着兰斯的躯，手指梳理着的银发。

“兰斯，小时候救过你的命，所以你的『性』命独属于。”傲慢宣誓，又温柔吻上兰斯的眉间，“现在，要你的灵魂也独属于。”

路加抬起眼仰望虚空，眼神坚毅自信，浓郁的紫『色』主宰了的整个虹膜。

魅魔的魔力调动到最高。

“来吧，兰斯。”

“——不许你离开。”

的语言化作言灵向上腾升，宛藤蔓盘绕参天巨木，以白绸为养料越长越强大，咬断白绸，劫走了兰斯的灵魂。

光明神神情冷漠，再度放出神力，那些白绸触碰到言灵时却突然枯萎，竟让言灵直接突入了天国。

光明神神『色』不变，以手掌相抵。

然后祂『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祂被路加的言灵烫伤了。

灼热、猛烈、可以毁灭一切、可以牺牲一切。

那是“爱”——兰斯短暂相连时获取的信息这么告诉祂。

陌生了。为什么祂所创造的世界，拥有了祂不了解的东西？

……好可怕。

光明神卷起纯白羽翼极力躲避，就像上一次祂畏惧于人类的欲望一般，切断了天国现世的联系，逃离了这个世界。

上一次逃离用了祂上万年的时间归，这一次又不知道要多久。

狂风浓云消退，夜空重新变得澄澈。

荒野被夷为平，无数蓟花被连根拔起，碎作尘泥。

兰斯的神魂重归肉|体，接住了倒下的路加，精纯的治愈圣力淌入的血肉。

路加口鼻出血，全痛得抽搐，漂亮的眼睛一片灰暗。

“你和发过誓！”兰斯哑声低吼，“你发誓不会用言灵来复活已死之人！”

路加嘴角动了一下，像是笑，又疼得笑不出来。

“你……又没有死……”

“只是……抢……抢你……”

没有用言灵复活已死之人，却做了更越界的事——以凡人之躯，试图创世神抢夺灵魂。

且成功了。

……这大概是死几百次都能吹嘘的光辉事迹吧。

路加苦中作乐。

复活死人的价是付出生命。

不知道干涉灵魂，又会付出怎的价呢。

路加逐渐听不清兰斯在说什么，也看不对方的脸了。

“……”

说，上一世对不起，说了那重的话。

其实很和兰斯永永远远待在一起。

但无再开口了。

路加彻底陷入了黑暗。

就像穿越一个漫长的梦，的灵魂在黑暗中跋涉，越来越疲惫，几乎要陷入沉眠。

仅凭一股执念，坚持着没有被困意打败，终于在黑暗中发现了一个光点。

同在沙漠中发现一片绿洲，路加不由自主向那个光点飘去。

天光大亮。

路加长长吸了一口气，感觉灵魂又落了肉|体，周围是实绚烂的『色』彩。

坐在轮椅上，双腿带着从出生起就有的残疾，还有用碎瓷片自残时落下的疤痕。

手握着带刺的玫瑰，一滴血珠从伤口流下。

枯败的庭园，破旧的古老府邸。

还有一个赠予这座府邸羊皮卷的已逝者。

路加……到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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