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出现一次的男人

天『色』蒙蒙亮。

『药』仙打着哈欠拉开『药』仙馆的大门。

可门拉到一半, 他的动作便顿住。

医『药』馆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颓丧地坐在角落，低垂着，连脊背都有些弯曲, 他身上沾染着朝『露』的湿气, 衣角沾着灰，肩上落片带水的枯叶, 像是在这里坐大半夜。

男人听到声音, 转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凄惶的笑意。

“叔父。”

他声音粗粝而沙哑, 嘴唇也颤颤，几乎是乞求一般开口说：

“……我想活下去。”

阮秋平醒后发觉郁桓已经不在, 他伸手『摸』『摸』旁边有些发凉的床铺, 里隐隐有些失落。

他拿起旁边的传音螺, 试探『性』地呼喊郁桓的名字。

哪知那边很快就传来郁桓温柔到不像话的声音：“醒？”

“嗯, 醒。”阮秋平问道, “你去哪儿？”

郁桓笑着说：“出来给你找些吃的, 马上就回去，怎么，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阮秋平垂下, 无意识地『揉』.躏着手下柔软的被角，“只是醒来看不见你, 觉得不开，想要一直见到你。”

阮秋平说完, 就被自己这般肉麻的话惊到, 他『摸』一下耳朵，换个姿势，很放松地躺在床上, 笑着说：“郁桓，这就是谈恋爱吗，我看那么多话小说，却没想过我自己有一天也能黏人成这样……”

过一会儿，他又眨眨眼，把传音螺拿起来看两眼，又贴到耳边：“郁桓，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腻歪？”

郁桓低哑暗沉的嗓音从传音螺里传出来：“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现在太幸福。”

阮秋平说声见，结束传音。

然后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开地在床上滚两下。

幼稚又欢欣。

仿佛初识恋爱滋味的青葱少。

“我得走。”阮秋平吃完手中的糕点，抬看看天『色』，“我爸说今天提前给我办封神宴，不走就晚。”

“阮阮见。”

阮秋平挥挥手转身离开，可刚走一步，却又勾回来，在郁桓嘴巴上吧唧亲一口：“见。”

郁桓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抱在怀里，亲他好久才放开他。

阮摆的宴席称不上是奢靡，也算不上是阔绰，毕竟他在是穷，基上掏空底儿，才摆上这七八十来桌的宴席。

也不知道阮盛丰和夏芙水在邀请函上说什么话，两百多都没怎么见过的亲戚和邻居一股脑地出现，给着礼金，贺着恭喜，一派虚假意。

阮秋平从出生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原来还有这么多远方亲友。

甚至那个当时在郁桓封神典礼上对他出声讥讽的琳鲤，都在一脸微笑地夏芙水聊天。

阮秋平一脸震惊。

“爸，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邀请函上写啥，怎么谁都能请来呀。”

阮盛丰笑呵呵地拿起一只猪蹄，说：“也没写啥呀，我就写句我儿子要封霉神，邀请他们聚一聚，一起开开，也好让我儿子认识一下，以后在天庭布置霉运的时候，以免误伤他们。”

阮秋平：“……”

原来都是被威胁来的。

“不过儿子，你别听我刚刚说的话，你以后不管是撤霉运还是施霉运，通通不顾及他们，没一个好东。”阮盛丰说，“你看见那边那个穿黄衣服的人吗，前两天我还听见他讽刺你上一段婚姻的事……呵，他肯定想不到，我儿子虽然和吉神没婚约，但转身自己就封神！”

阮盛丰还在那嘟嘟囔囔地说着。

阮秋平却低看眼自己仍旧戴着订婚戒指的无名指。

他思绪飞得远。

他和郁桓的事……总瞒着父母也不太好。

阮秋平在里悄悄琢磨。

只是他刚撕婚籍受天雷没多久，这就又高高兴兴地拉着郁桓去见父母，免不要被痛骂一顿瞎折腾。

算，骂就骂吧。

他迟早都是要同郁桓结次婚的。

历劫后，就得把这事儿给办。

到时候多气派啊。

吉神和霉神的婚礼，听起来都很登对。

阮秋平在里甜滋滋地想。

阮秋平这几日不知道听多少道恭喜，摆多少张笑脸，他觉得自己的都飘飘『荡』『荡』地飞起来，活两百余，唯有此时此刻，是不掺杂一点儿忧愁的欢喜与满足。

因为太欢喜，他甚至觉得从此以后世间也不会有任何事能够令他难过。

连带着对即到来的历劫都多几分期待。

因为郁桓说要陪着他。

不是一下凡一次的那种陪着，是日日都陪着。

阮秋平初次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有些意外：“你要怎么日日陪着我啊？”

“自然是申请下凡。”

阮秋平：“可是这个下凡不是特别难申请吗，而且听说这段时间人类社会发展得极为迅速，有不少仙人下去之后流连忘返，因此审核越发严格，我可听说近三个月来，还没有一个人申请成功。”

其当时郁桓下凡历劫时，阮秋平也曾锲而不舍地申请过三四次，可次次都被打回来。

郁桓却拿出一张令牌，笑着说：“许是我的申请书写得格外挚，审核的人都打动。”

阮秋平好奇地问道：“你写的什么？”

郁桓笑着说：“我说我刚把我那个撕婚书的恋人追回来，感还不够稳固，如他下凡之后遇见更好的，便会与其他人勾勾搭搭，我始『乱』终弃，因此我需得下凡看着他，阻止惨剧的发生。”

“你胡说八道。”阮秋平反驳道，“我才不会那样对你呢。”

“若是阮阮遇到更好的呢？”

“你是最好的。”阮秋平说，“我这一生，除你，就不会看上其他任何人。”

郁桓拥抱住他，哑哑地笑着：“阮阮，我有些开。”

阮秋平眨眨眼，总觉得他这句话还有后半句。

但郁桓却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蹭蹭他。

郁桓自从说要申请下凡陪着他之后，便整天不见身影，阮秋平总是寻不到他，终于寻到，问他这两天在忙什么，郁桓却说是在忙下凡的事。

“下凡的事？下凡的事有什么好忙的？”阮秋平不解。

郁桓叹口气：“现在不比以往，神仙申请下凡程序复杂，虽然我的审核已经通过，却还需上专职教育课，学习下凡规则，并行下凡考试。”

阮秋平感慨道：“……下个凡，怎么整得这么复杂。”

郁桓：“这段时间人类世界变化很多，听说人类的平均寿命都已经达到九十岁，科技发展得极快，有些几乎能与仙术相媲美，阮阮是这段时间没有去学院，所以不太明白，如今司命学院的课程都快被叫停。”

“那你……那你原来已经被审批成功的下凡申请会有影响吗？”

“还好，已经审批通过，只是会限制下凡期间法术的使。”

阮秋平忽然想到什么，低在乾坤袋里翻翻，翻出那张郁桓曾留给他的黑卡。

他这张黑卡塞到郁桓手里，郑其事地说：“郁桓，那你下凡期间一定要拿好，在人类世界，钱就是最好的法力！”

郁桓收下卡，笑笑：“好。”

阮秋平抬看向郁桓，眼睛亮晶晶：“不过，郁桓，我在凡间历劫，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我啊？”

“阮阮觉得什么时候好？”

阮秋平想想，说：“你要在我五岁之前找到我，十岁之前和我处好关系，十八岁的时候开始追求我，向我表白，一到法定结婚龄，咱俩就在凡间结婚，然后我们就能在一起过好几十。”

阮秋平说完，又顿一下，有些纠结地说：“只不过你18岁开始追我会不会有点晚啊……现在的孩子们都早熟，好多人十四五岁窦初开，十六七岁都开始谈恋爱……要不，你稍微早些追我吧，不过……”

阮秋平『摸』『摸』郁桓的脸，若有所思道：“不过你现在的脸有些，我若十六岁见到你，肯定觉得和你有代沟，你到时候见我时，可别忘把自己变轻点……”

郁桓笑着握上阮秋平的手：“阮阮想得好长远。”

“自然是要长远些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啊。”阮秋平认地说。

“对，郁桓！”阮秋平眼睛一亮，从山洞的衣柜里扯出一件之前在交易林里买的校服，说，“不如你在我上高中的时候，也乔装打扮一番，转到我的学校去吧，这样的话，我还能跟你谈一场校园恋！”

郁桓走到阮秋平面前，看眼他手中的校服，失声笑道：“看来阮阮是在我高中时便对我有非分之想？”

阮秋平耳朵有些烧，但他还是强迫『性』地法术这身校服套在郁桓身上。

对穿着校服的郁桓，他是没法亲下去的，只是辩解道：“我绝对没对你产生什么坏想法，我只是……偶尔回忆起你高中的时候，便觉得那时候的你特别美好，特别阳光，是你下凡历劫期间最好的纪。”

是没有忧愁，是没有烦恼，是积极阳光向上，一个动作便引起无数人呐喊的郁桓。

……是有着健康的长腿，可以快乐奔跑的郁桓。

郁桓下凡历劫的后半生里，阮秋平陪着他，总会在梦中回想起郁桓曾经最耀眼的那个时刻。

然后便感到愧疚和遗憾。

郁桓往前走一步，便阮秋平抵在衣柜上，眨眨眼：“阮阮觉得我那时是我最好的纪，然后呢？”

“……什么然后？”

阮秋平话音刚落，郁桓的脸庞便忽然轻几分，与高中时的模样变得相差无几。

阮秋平吓得跳开两步：“……你干……干什么，怎么突然变幻术？”

模样变得轻的郁桓装起无辜来更是出神入化，多几分鲜嫩嫩，水灵灵：“是阮阮说怀念我那个时候的，还『逼』迫我穿上校服，怎么现在又这副模样。”

“你……你一个两百多岁的神仙，装什么嫩呢？变……变回来！你是变态，我可不是，我是经人！”

郁桓笑着牵上阮秋平的手，低声笑道：“阮阮是经人，怎么不敢看我？”

阮秋平便抬起：“……看……看就看！”

郁桓却垂下，在他扬起脸的那一刻吻上他。

阮秋平被亲得昏昏乎乎的，紧接着，便又听郁桓笑道：“阮阮说想同我校园恋，不如我们此刻先演练一番如何？”

高中生模样的郁桓眉眼之间一片清俊明朗，别人说起勾引人的话来，都多几分坦坦『荡』『荡』。

阮秋平被勾得失神，小声说：“那就……演练演练吧。”

于是郁桓便笑着继续吻上他。

郁桓之后好像一直在忙下凡的事，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见身影。

阮秋平次见到他时，是在一个深夜。

他在睡梦中『迷』『迷』蒙蒙地醒来，却见郁桓静静地坐在他的床边。

他肩上洒着月光清冷的光辉，身上也冒着些寒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阮秋平，微微笑着，眼眸清亮，落满缱绻的意。

阮秋平脑海中忽然就想起郁桓凡间历劫结束的那一刻，那郁桓八十六岁，他躺在床上看着阮秋平，也是这样的一副表。

静静地笑着，眼神清明如水。

阮秋平中忽然涌现出一股没由来的不安来。

但他很快就这股绪压下去，他握上郁桓的手，问道：“手怎么这么凉？”

“夜深，温度凉。”

“那你怎么这么晚过来？”

“事全办完，便迫不及待想来见你。”

“下凡的事？全都结束吗？”

“嗯。”郁桓抱上阮秋平，冰冷的脑袋埋在他的脖颈，轻声笑道，“都结束。”

“阮阮还有三天左右便要下凡吧，阮阮这段时间想去哪里玩？我都陪着你。”郁桓温柔地说。

“你这三天哪里都不去，全陪着我玩儿？”

“嗯，全陪着你玩。”

郁桓然说到做到，这三天哪里都没去，和阮秋平逛完天界所有好玩的地方。

不过为巩固阮秋平的修为，这三日以来所有的瞬移术，所有的法术，郁桓都特地让阮秋平来做。

阮秋平做得不好时，郁桓也会言语指点一番，权当教学。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在东海海岸休息，阮秋平提着两条鱼回来的时候，郁桓则坐在篝火旁的石上写东。

“你在写什么啊？”阮秋平想凑过去看，郁桓却笑着把东收起来，“写你下凡历劫时，我追求你的计划。你若是看，便没惊喜。”

“可我下凡后会忘所有事，你即便是让我看，我也不记得。”

郁桓却仍是不让阮秋平看，只是解释说：“你若是现在看，便不会期待。”

阮秋平想想，坐到郁桓身边，把手中的两条鱼放到烧烤架上说：“我现在确挺期待的。”

火光在郁桓脸上映出跳跃的光线，明明灭灭的。夜『色』暗下来，他半个身影也隐匿在黑夜里，若有若无。

阮秋平中又涌起一阵不安来。

他凑过去牵住郁桓的手，突然开口说：“郁桓，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郁桓愣一下：“……怎么这么突然？”

阮秋平却扑过去抱住他，说：“不突然，我们应该很早很早就要结婚的。”

郁桓却温声劝阻道：“你历劫回来，我们结婚，好不好？”

阮秋平有些闷闷不乐：“郁桓，我向你求婚，我以为你会开的。”

郁桓轻轻地『摸』『摸』他的：“我确很开，但你明日就要下凡历劫，我们哪里有时间结婚？”

“可是我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阮秋平把郁桓抱紧些，“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

郁桓笑道：“哪里不对劲啊？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不知道……”阮秋平说，“就是感觉你会离开我，或许……我在凡间可能会做错事，然后你就不要我，就要离开我，就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阮阮一天天在想什么？”郁桓笑着戳一下阮秋平的额。

阮秋平抬看着郁桓，定定地说：“……可我就是想同你结婚。”

郁桓静一会儿，忽然叹口气。

他搂住阮秋平，在阮秋平额亲亲，低笑道：“那就结婚吧。”

阮秋平是上午七点整要去浮华门报道下凡历劫的。

于是阮秋平和郁桓在六点的时候就去找礼神新领婚籍，然后找来还没睡醒，一脸懵的阮盛丰，夏芙水，以及郁父郁母，举办一场最小型的婚礼。

所幸他们是神仙，阮秋平直接自己和郁桓身上的衣服变成红『色』的，充当喜服。

阮秋平和郁桓穿着一身红衣入场，阮盛丰才清醒过来，颤抖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喊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结婚啊！”阮秋平看眼表，“爸，你先别『插』话，我半个小时后就要去下凡历劫，有什么话你我回来说。”

阮盛丰还想说什么，却被夏芙水一下子按下去。

阮盛丰一脸茫然：“可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啊，这么突然……”

夏芙水有些疼地『揉』一下太阳『穴』：“他俩早就在一起，要不你以为你儿子这么多天夜不归宿是去哪里？”

阮盛丰：“……啊？”

郁父郁母静静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看不出一点高兴的模样。

尤其是郁母，她端地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地看着郁桓，放在袖口里的手紧紧攥着，嘴唇灰白，眼睛里还噙着泪。

阮秋平在开开地和郁桓交换戒指，什么也没看见。

婚礼就在这紧促的时间里快速举办完。

阮秋平去浮华门的时候，身上还穿着那一身红衣。

阮秋平握上郁桓的手：“郁桓，我要下凡，你什么时候下去呀？”

郁桓指着令牌上的起止日期，笑道：“我明日便能下去。”

“我有些紧张。”

“阮阮不必紧张，我在你的藏运球里装不少好运气，阮阮下凡的日子定是一帆风顺的。”

阮秋平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忽然一把抱住。

郁桓很温柔地喊他的名字，然后把嘴唇凑到他耳边，轻声地说我爱你。

阮秋平愣愣地眨眨眼，他耳朵忽然有些泛红：“我………”

郁桓笑着蹭他的鼻尖：“阮阮说不出来，就不必说。”

“我……我也……我好像也……也爱你！”阮秋平闭上眼睛，感觉一股火从脸颊烧到后背。

郁桓怔一下，忽然就笑着把阮秋平揽到怀里，深深吻上去。

阮秋平闭上眼睛回吻他的时候，忽然就感觉脸颊上蹭到水滴。

郁桓说得然没错。

今日这批同阮秋平一块儿下凡的共有四人，唯独阮秋平的藏运球全散着金光，一点儿黑气都没有。

“你的球怎么和我们不一样？”身后一个仙君问道。

“当然不一样。”阮秋平说，“我可是霉神下凡，自带霉运的，要是藏运球也藏着霉运，我还活不活。”

“要下凡，大先把身上除藏运球外的所有法器都拿出来。”入世门的工作人员说。

阮秋平把乾坤袋放上去，想想，又把怀里的那两张符也放上去。

“这是什么？”工作人员问道。

“霉运消退符和普通好运符啊。”阮秋平说，“不是说要放法器吗？难道这符不算吗？”

“符自然是算的。”工作人员旁边的法器鉴定镜转过来给阮秋平看，“那你这俩也不是符啊，就是两张普通的写着字的黄纸。”

阮秋平愣愣地说：“……不可能啊，我这两天运气可好，都是因为这符。”

……难道是这两张符也失效？

阮秋平拿起这两张符看看，中疑虑万千。

“好，你检查通过。”工作人员把一个令牌递给阮秋平，“你拿着藏运球和这个令牌，直接那个入世门吧。”

“好。”

阮秋平接过令牌，刚走两步，又转过身子：“守门仙君，您给错吧，这不是我的令牌，这令牌上写着气运之神……我是霉神啊。”

守门仙君起名单翻翻，念到：“阮秋平，气运之神。”

他似乎也有些『迷』『惑』，盯着手中的名单看三四遍，嘟囔道：“对啊……你不是霉神吗，怎么变成气运神……”

阮秋平低看着自己手中气运之神令牌，又看看那两张被说是废纸的符，中的不安之感愈发强烈。

突然之间，他胸口一阵疼痛，仿佛中凭空少一块肉似的，他一个踉跄，没扶住旁边的柱子，反而摔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有一道惊雷落下。

那雷声响亮无比，几乎是在耳边炸开，吓得人都瑟缩着抖一阵。

紧接着，初升的朝阳忽然被一团乌云紧紧遮住，天空霎然暗下来，成千上万只乌鸦不知从何处飞过来，乌压压地向一处飞去，齐齐地发出嘶哑难听的鸣叫。

阮秋平被这些乌鸦的叫声叫得慌意『乱』，仿佛它们发出来的每一个音调都在啄着他的皮肉似的，令他难以呼吸，脏隐隐刺痛。

云层中忽然传来厚的钟声。那声音磅礴雄厚，深沉无比。

第一声钟声响起的时候，那群乌鸦就停止鸣叫，只是低低地盘旋地飞着。

第二声钟响起来的时候，阮秋平顿时那声音压迫着他的脏，压迫着他的呼吸，让他动弹不得。

第三声钟响起来的时候，一名天仙君忽然大喊一声：“……这是有神殒命！”

“是哪个神陨啊？”

“不知道。”

“好像，好像就在这附近……”

浮华门的大门被一个小仙匆匆地推开，他大喊道：“吉神……吉神在咱浮华门前殒……殒命！”

阮秋平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紧接着，他疯一样地冲出去。

推开浮华门。

大概两百米处的地方，聚集一堆人。

阮秋平扒开人群挤去。

然后在人群的中央。

看见一身被鲜血侵蚀得不像样的红『色』喜服。

和一堆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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