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末年

当天夜晚，七人聚于杨衡书房之中。

杨家家主杨衡、吴令、梁家家主梁永、赵家家主赵宽、尹家家主尹栎、庞家家主庞沐、李家家主李瓒，共计七人，会聚一堂。

这六家加上姜家，便是冀城中的主要世家，其余豪强、小家等，事发时再行通知不迟。

“诸位，这位便是安西将军高诚麾下将官，吴令。”

吴令点头示意一下，自己官小位卑，杨衡这么说也是为了给室内众人打气。

“杨兄，若是吾等起事，可有...”赵家家主赵宽话说一半，看向杨衡。

杨衡轻笑一声，也毫不避讳，直言说道：“各家皆可挑选良士，入安西将军幕府，或为其麾下将官！”

“好，既然如此，吾赵家三百部曲，外加仆役二百，尽皆听候杨兄调动。”

“梁家出三百人。”

“尹家五百。”

“...”

短短片刻之间，众人便达成一气。

对于羌人，谁都没有好感。别忘了，凉州世家可都是仰仗着丝路存活。如今，羌乱一起，丝路立马就被拦腰截断。仅靠往内地贩卖战马，利益可是缩水不少。

“好，吾等六家聚两千六百之众，再加上城外安西将军三千精骑，定能复吾冀城！”

“杨兄，吾等还需考虑如何守住冀城啊。此次行事，那羌人定然恼怒，发大兵前来！”李瓒出身言道。

杨衡没有说话，看向身旁的吴令。

吴令往前一站，正声而言：“诸位不必担心。吾等只要夺下冀城，召集城中丁壮，足以守住冀城。此外安西将军守于陇县，羌军若退军，吾等大军主力便来。”

“其若不退，亦是分不出多少兵马前来。别忘了，拢城背倚关中，平西将军随时可领关中兵马来援！”

“不错，羌人不善攻城，吾等若召集百姓，共守城池，贼必不能破也。”

尹栎也是出赞同之言。

然而谁都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打气。不过，这事本来就是博一把，赢了众人都能得不少利益。输了？大不了跑呗，跑到陇县，跑到关中...

一个世家，少不了抉择。

他们都经历过，经历不少，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那便定为明夜子时起事，打开南城门，迎大军入城。”

众人点了点头。

“吴壮士，还请速速知会城外大军！”

“杨家主放心，吾这便遣人出城！”

随后，几人再度聚在一起，开始商议一些具体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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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朱圉山中，张任焦急的等待着城中的消息。

尤其是得知姜府被羌兵围困，张任早就心中急躁起来。若当真使得姜家惨遭灭顶之灾，自己可就愧对主公栽培了。

夜已深。

但帐中灯火通明。

张任身着衬衣，在帐中来回走动，踌躇不已。

良久。

“启禀将军，吴军侯派人传回消息。”

“嗯？”张任猛地扭头看向帐外，急忙说道：“快，速速进来！”

“小的刘老八，见过将军！”

“起来说话！”张任扶起这士卒双臂，匆忙之色显于面色。

“启禀将军，小的与军侯去过姜府。姜府虽被围困，但尚无异常。城中世家杨家、梁家、赵家等六家之众，合两千六百余人，约为明日子时打开南城门！”

“好，好，好！”

张任闻之一喜，连声道好。

“辛苦了，快下去休息！”

心情好的时候，张任连说话都变得亲和许多。

“小的谢过将军，小的告退！”

待到刘老八下去，张任喜笑颜开，酌了一樽酒，端着来到帐内挂着的舆图前。

只要拿下冀城，到时候自己在西，夏育在北，赵显在南，君侯在东。羌军二十万大军，便已陷入四面之困，进退两难。

张任开心，赵显更是开心。

这一连数日下来，爬山涉水，总算是赶到了武都郡治下辩。

郡守田威初见有军直奔下辩，也是吓了一大跳。得知乃是安西将军帐下北军司马广武将军赵显后，大松一口气。

北边二十万羌军叛乱，的确是让武都郡上下都为之一颤。只是，似乎羌军忘记了这旮旯还有一个武都郡，居然看都不看一眼，直奔汉阳郡。

不过，这倒也是让武都郡免了战火之灾。

现在有朝廷兵马过来，想必羌贼大势将去...

“不知广武将军此来何为？”

将赵显迎入郡守府后，举宴接风时，田威不禁疑惑的问道。

“田府君勿忧，赵某此来乃是为了召集郡兵，征募丁壮，以行安西将军之策！”

赵显酒肉尽皆未动，笑眯眯的与田威说道。

“噢？不知是何计策？”

“倒也可以与府君一言，在下奉安西将军令，接管武都军务，以便随时调集兵马，共击羌军。奉义中郎将领兵取冀城，封堵羌军之退路。”

“振威将军夏育引兵往安定、北地二郡，召集兵马，南下陇县会师安西将军。平西将军坐镇长安，调度关中兵马，增援陇县。广义将军往河西四郡，调遣诸郡之兵，东进合击，直取金城！”

赵显说完，便冷目盯着田威。

军权，自己必须握在手里。

田威也是被这一手给震住了，若如此，那二十万羌兵岂不是陷入了安西将军的布控之下，旦夕可灭？

不对，不对，没那么简单，那可是二十万大军。

安定、北地、武都、河西四郡的郡兵，顶上天也就能聚集三四万人而已，还皆是步兵，无一精锐。陇县兵马应该不会太多，关中虽然不知能出多少兵，可也不会达到五万之数。

也就是说这么一大圈下来，敢情是用十万人包围二十万羌兵？

疯了吧？

这么大的包围圈，能守得住？不得被羌骑戳的到处都是窟窿？

“田府君？”

赵显看着久久不语的田威，面色当即不善。

自己如今虽然是广武将军，俸禄上比一府府君差上不少。可不代表自己没有杀伐决断之权...

早在几人出发之前，便得到了君侯之命。

但有不从者，上至郡守，下至黎民，尽可杀之！

自己杀的人，不就算是君侯杀的吗？而君侯使持节，杀个两千石大员，在这战乱之际谁都不会在意！

右手缓缓摸上剑柄...

田威看着强势不已的赵显，想了想其身后的安西将军，顿时失去了反驳的欲望。

使持节！

“武都军务，威便托于将军，还望将军保得一地百姓安平！”

“田府君宽心，羌贼兵败在即，凉州将定！”

随后的酒宴，便和谐了许多。

次日，赵显接收武都军权，下传杀胡令，调动武都各县守军、丁壮，聚于下辩。

夏育看着城外的羌族部落兵马，一筹莫展！

高诚于城头抚琴，手持蒲扇，笑看城外十几万大军，满是讥讽。

与此同时，何进在长安，募集到的第一批将士，已经披甲带胄，驶出军营，朝着大震关而去。

北方。

皇甫嵩与朱懏二人，彻底剿灭了下曲阳张宝余部。

集结大军，凯旋南归！

自洛阳发出的改元诏令，也传遍中原。

这一年，光和七年末，亦是中平元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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