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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修仙者

005章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普罗此来,孤身一人。如易水之畔的勇士,风萧萧不改其志。他之所求,唯有长相厮守,拓跋鸯果谁也不能嫁,除了他之外,这是他心中不能舍弃的坚持。

金云蔽日,浩荡如天河之水,滚滚而来。于那潮声涨落之间,漂泊着一袭青衫,仿佛永远的弄潮儿。

拓跋鸯果并没有随着众人驾云而起,反倒是与白云子站在一处,留在了请仙苑中,若普罗此行难成其事,她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作态,正好可以留作日后保存已身的绝好证据,这般老成持重之法,方是此时的最好应对。

白云子师徒煞费苦心,早已铺垫好了因果。若普罗抢亲不成,她可就势于三日之后托庇于白云子,只要普罗仍存活于世,自会来寻她,便可成就二人姻缘。只是如此做法,太过委屈了白云子。

拓跋鸯果收了盘算,注视着漫天金云中的那个身影,由于距离的拉扯,那一袭青衫显得有些渺小,但这并不能阻碍她的目光。

她清晰的看到,普罗的发髻有些散乱,气息有些浮动,一身因她而生的风尘仆仆,这个男子并不英俊,也无潇洒,他甚至是一名禅修,与白云子比起来,他仿佛遗落凡尘的泥丸,无甚鲜明,但他却有一腔赤诚与因她而起的冲天煞气,他是她的郎君,他唤作普罗,唯识宗弃徒。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座今日不愿多造杀孽,只求带走拓跋鸯果,尔等如若同意,本座扭身便走,如若不然,本座血屠水月洞天,不死不休。”普罗冷森森两只黑眸,如同两点寒芒,扫视着身前众人,最后定睛在拓跋云隐身上,如视土鸡瓦狗。

拓跋云隐怒极反笑,说道:“便是佛门释迦到了王屋山上,也要毕恭毕敬,你一介小小禅修,不过论师之境,安敢大言不惭!”

“拓跋垂,着你生擒此贼。本座要将他贬于九幽之下,日日受那抽魂炼魄之苦。”

拓跋垂应诺领命,越众而出。抖手虚空一探,便摄来一把七尺青锋,这长剑锋芒毕露,剑弧处寒芒森森,如欲噬人。

“小贼,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水月洞天的【五雷正|法】。煌煌天威,仙剑引之,乾罡之雷,为我护法。”拓跋垂骈指如剑,左手青锋为引,右手剑指做御,恍惚间,虚空中陡生炸雷,雷声轰鸣之中,电光霹雳,蛇舞纵横,如同天公震怒。

“急急如律令,叱!”拓跋垂咒语既完,长剑向前一引,指向身前的普罗,喝道:“小贼,先叫你尝点皮肉之苦。”

虚空中电光乍现,一道拇指粗的青色罡雷刺破长空,恍若过隙白驹,一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透过重重金云,直达普罗的天灵盖。

普罗眼见罡雷击来,迫在眉睫,仍是跏趺跌坐,云淡风轻,只是低声轻言,如同祷祝,“过去如钟鼎,坚不可摧,不动不摇,不可改变。”

轰隆一声,罡雷击下。普罗脑后涌起不可穷极的金色佛光,佛光之中,三尊栩栩如生的女子法相次第显现,绕身盘旋。其中一尊面目虚淡模糊的法相迎着下击罡雷,伸掌一托,那罡雷顿时如鱼入水,径直进了法相体内,难见踪迹。

那尊面目模糊,虚淡得几乎只有一蓬金光,没有形体的法相也就罢了,但其他两尊法相一显露了出来,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此处天下道修之中,几乎有些名号的都已齐集,那两尊法相面容姣好,绝世倾城,分明就是水月洞天圣女拓跋鸯果。一个禅修以女子为法相,这分明就是亵渎,污人名节,形同恬不知耻了。

拓跋云隐顿时怒不可遏,双目赤红。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请仙苑中与白云子站于一处的女儿,陡然暴吼一声:“普罗小贼,辱我水月洞天太甚。今日我拓跋云隐定要手刃此贼,食其肉,锉其骨,寝其皮,否则难消心头之恨!”

“拓跋垂,你且退下,本座亲自战这无知小贼!”拓跋云隐盛怒之下,再也不去管什么身份高低,以大欺小,他修真至今,已逾三百年岁月,何曾像今日一样,在天下道修之前,泼尽了颜面。

“侄儿领命。”拓跋垂恨恨的扫了普罗一眼,躬身退下。

“本座三岁修真,一年识敬信,三年得真观,十年入泰定,今年三百二十五岁,已有定神之境,修真九渐进,如今跨过了八个门槛,其间生死之磨练数十上百次,今日你这小辈有幸湮灭在本座手中,可算三生有幸!”

拓跋云隐周身上下开始泛起一丝丝的紫意,恍如晶莹剔透的和田玉髓,尊崇独享,荣冠天下,他往这天地之中一站,天地便即俯首,共尊他为唯一神祇。

以九为极数,对应着修真九渐进的理论,道修相别于禅修,另有一番修行上的说法,细细分说,便是:一曰敬信,二曰真观,三曰泰定,四曰存想,五曰显形,六曰坐忘,七曰神解,八曰定神,九曰登仙。

一股统御天地的尊贵从天而降,笼罩住了整个王屋山。请仙苑中,未随拓跋云隐迎敌的众人,修为稍低者,竟已跪倒在地,口呼尊上。除却十数个修为高深的名家不受影响之外,其余诸人即便没有跪倒,也只是苟延残喘,强自支撑。

“无量道尊!云隐真人好厉害的【紫极太上道】。”李太玄眼见白云子与拓跋鸯果均在勉力支撑,宣一声道尊之后,抖手将二人护在了身旁。

紫意压迫,威势滔天,原本笼罩着王屋山的压城金云,竟是迅速溃散,败下阵来。只是片刻,已经退缩到了普罗身周十丈方圆,方才勉力守住颓势,分庭抗礼起来。

拓跋鸯果眼见如此,关心则乱,问道:“太玄真人,普罗怎的一击即溃,是要输给我爹爹了么?”

“圣女言过其实了。无论金云、紫意,均乃外相,胜负之局势,不可由此分说。况且普罗大士修为不过论师,原就差了令尊一筹,能守住十丈太平,已经是天纵之资了。”

金云虽然被压缩回了十丈之内,但却韧性十足,越发熠熠生辉,再也不退缩丝毫。普罗受此重压,非但未见气馁,反是越发意气风发了起来。

他于金云之中收去跏趺,挺立起身躯,如同一柄开封的神兵利器,肆意狂笑道:“拓跋老儿,你若只有这么点能耐,今日鸯果就势必要跟随本座而去了。尔等鼠辈,本座最后一次警告,我只愿与妻长相厮守,无意多造杀孽,若还要多番阻挠,便休怪本座辣手无情了!”

“无耻小贼,我女冰清玉洁,你却一再辱之,此时便教你授首身殒,化为劫灰!”拓跋云隐怒骂声中,头顶天门大开,一尊若隐若现的阳神蜿蜒钻出,遇风见长,化为一尊遮天盖地的巍峨巨神。

这巨神右手执斧,暴吼一声,狂躁的一斧劈下,呼啸声中,周遭空间隐隐震动,竟似承受不了这股巨力,要崩溃成虚无鸿蒙。

普罗神色严峻,也是不敢托大,双手迅速的连结印决,倒扣成宝瓶之状,急喝道:“缘定三生!”

一股悠久、苍老,仿佛天地初开时的力量猛烈涌现,化形成一只擎天巨手,以托塔之势,逆流而上,迎向空中的巨斧。

轰隆!

两股沛然大力在虚空之中遭遇,那擎天巨手只是略显颓势,便抵挡住巨斧,两股力量顿时短兵相接,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的巨响接连爆鸣,一声响过一声,擎天巨手一点一点溃坏消散,巨斧的去势也缓缓到了尽头。

四溢的劲气余波扩散开来,空间如同镜子碎裂一般,一块一块的崩裂,裂缝之中,黝黑渊深,无穷尽的罡风肆虐,狂躁的灵气化为巨兽,嘶吼咆哮,一派末世景象。

那尊伟岸阳神一击未能得手,如同被激怒了一般,疯狂嘶吼起来,重又举起巨斧,这次却是双手执斧,再度劈下。

“一尊蛮勇的蠢神,本座便再接你一斧,又能如何!”普罗豪气冲天,手中印决再变,这次却是形如狮头,口中念念有词,“现在似将台,所向披靡,令出如山,勇猛精进。”

普罗脑后的一尊法相腾身而起,这尊法相,最是风姿绰约,周身无不洋溢着青春活力,仿佛有难以穷尽的容光一般,艳倾天下,正是三生三相之中的现在之法相。

这法相周身均缭绕着那股悠久、苍老的力量,抬手便径直轰向了从天而降的巨斧,竟是寸步不让,寸土必争。像极一位指点江山的将军,军令之下,九死亦不悔。

两股滔天蹈海的恐怖巨力再次相遇,这一次,却是普罗的现在之法相略微占了上风,虚空中几乎是没有来由的持续涌出天地灵气汇入那股奇异的力量之中,一击之下,双手执斧的阳神竟是不可思议的节节败退。

“哈哈……定神境的道修,原也不过如此。”普罗一击得手,趁势突进,身形裹挟着十丈金云,如同弹丸一般,狂飙激射,瞬息间已经到了请仙苑中,金云翻卷,摄住拓跋鸯果,两人复又化作急电,向着王屋山外飙射而去。

“好奸猾的贼秃,竟然偷袭本仙!”白云子生怕李太玄不明就里之下出手阻拦,还不待普罗扑到近前,便状做恼羞成怒的喊道。

知徒莫若师,李太玄见白云子如此作态,哪里还有不知道他的心思的,当下也装作措手不及,看着普罗得手离去。

普罗此时与拓跋鸯果执手一处,再也不愿多做纠缠,身形急纵之中,轻声说道:“鸯果,自今以后你我夫妻天长地久,长命无绝衰!”

拓跋鸯果喜不自禁,只觉人生至此,再无他求,唇角不自觉的漾起一抹动人微笑,这一角微笑方始展开,还如待开花蕾,便突然止歇了散开之势,仿佛遭遇了风霜抹杀一般,拓跋鸯果的俏脸突然变得煞白,然后嘴角、耳际、鼻翼、眼尾齐整的溢出了殷红的鲜血。

拓跋鸯果只来得及痛呼一声,便晕死了过去。

普罗身形顿时止住,望着百丈开外的拓跋云隐,怒骂道:“拓跋老儿,竟如此卑鄙!你枉为人父,枉为一代宗师。”

拓跋云隐眼中闪过一抹阴冷至极的嘲讽,然后脸上又瞬间浮现出痛彻心扉的菜色,悲戚的怒啸道:“淫邪秃贼,竟敢暗害我女!老夫誓与你唯识宗不死不休!众水月洞天弟子听令,给本座布皇极经世摄魂阵,镇压此贼!”

皇极经世摄魂阵是水月洞天的守山之阵,乃是遭遇到灭门之祸时奋起反击的绝杀阵法,需要尽可能多的水月洞天弟子参与其中,按照周天星斗运转之奥妙布下阵势,威能惊天,相传即便是修真九渐进跨过最后一步的圣人,只要陷身其中,也极难脱困而出。

举全派之力,镇压一个晚辈末学,此时的拓跋云隐可谓是疯狂至极,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抹疯狂,掩盖住了事实的真相,王屋山中的众人被当下情势所摄,不由自主的相信了拓跋云隐是一个被人伤害了爱女的慈父。

水月洞天的诸多弟子犹如星丸跳跃,各归本位。一座惊天动地的阵势仿佛狰狞的巨兽一般缓缓的展露出了锋利的獠牙,急速的扩展,眼看就要笼罩住整个水月洞天。

“小贼,拿命来!”拓跋云隐爆喝声中,那尊伟岸阳神身形幻化,显形成一条头角峥嵘的漆黑巨龙,电光火石的扑向普罗。

普罗抱着拓跋鸯果,心中思绪电转,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乱了分寸。眼看巨龙就要扑到,若是给缠住,陷进了皇极经世摄魂阵中,便真的要化为劫灰了。想放下拓跋鸯果,独自脱身而去,再从长计议,又怕拓跋云隐不念及父女亲情,当真夺了拓跋鸯果的性命,思来想去,不觉生出了死志,便想就此赴死,与拓跋鸯果共赴黄泉。

便在此时,两个声音一前一后的冲进了普罗的耳中,其中一个声音,普罗识得,正是白云子的声音,但听得他说道:“贼秃,你他娘的傻了么,还不速速退走,弟妹交给我!我自会保全她。”

另一个声音充满善意,普罗却不认识,但听他说道:“小友速走,老朽助你一臂之力!”

这声音甫一落定,普罗身前便陡然幻化出一朵金光灿灿的莲花,乍一看去,这莲花上禅意深深,竟仿佛泛着纯正的佛门愿力波动,普罗来不及细思,将拓跋鸯果放下后,身形急如迅雷,朝远方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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