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修仙者

悟慈的灵识化身抱着向婵驾云而起，向着黄梁梦里内院之中遁去。顿时又惹得一众外门修士议论纷纷。这实在是不得不议论，

最近这段时间，关于向婵的重磅消息太多了，在卢家市集当街行凶，杀了一个胡家护卫以及邱家的天才弟子邱乘风，最后因为悟慈祖师的介入，只被判了思过崖面壁二十年。

在思过崖面壁四个月不到，再出现时，已经从一个第三层首堂境前期的修士，跨越到了第四层上师境前期，这样的晋升速度，用惊世骇俗都不足以形容。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让人惊奇的。最让人惊奇的是：一个外门弟子与内门前三的天才弟子在演武台中厮杀时，有了生命之危，身为唯识宗方丈的普法会亲自灵识降临来阻止。一入演武台，生死各安天命，这可是因陀祖师留下的规矩啊。

至于悟慈对向婵的关爱，那更是超乎寻常了。若不是向婵的身世清清楚楚的话，相信定然会有为数不少的人怀疑悟慈与向婵的关系。虽然这样的怀疑会十分有损悟慈的威严，但若基于悟慈一直以来的表现，也不是全无可能的。

智者一脉的门人听着众人对于向婵的议论，一个个都深觉与有荣焉。有些心思活泛的外门修士，甚至就已经在燃香会上，与智者一脉的门人套起了近乎，沾亲带故的，乐此不疲。毕竟事到如今，只要不是实实在在的笨蛋，就都能看得出来向婵与唯识宗高层的关系。这可是真正的高层，一个刚刚晋升了第九层尊者境的禅修，一个贵为方丈的论师境修士。

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完全打乱了外门之中的格局。以前的外门，胡家、卢家、邱家等家族能称王称霸，好像土皇帝一般，完全是因为唯识宗的放任自由。可现在智者一脉出了一个向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了唯识宗高层的关注，智者一脉在外门之中，是注定要真正的处于领袖地位了。智者广元师凭徒贵，胡家等家族，再也难以骄横跋扈了，这却也是一个好现象。

向婵在黄梁梦里内院，偷偷的看了林慎，以及陈琦、王鹏等人几眼，便随着悟慈的灵识化身回转悔悟峰思过崖了。燃香会还有漫长的一个月时间，但剩下的所有欢愉，包括众人对他的或震惊，或喜爱，或怨恨，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尽早恢复修为，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吞服过医僧开的丹药后，向婵静静的盘膝端坐在洞府之内，做起了调息吐纳的功夫，梳理着体内混杂的气机。此次演武台之斗，他的身躯炉鼎几乎是受到了毁灭性的重创，再加上生机的大量流失，此时他的状态，已经是差到了极点。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消耗的生机要弥补，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向婵心绪平复，倒也并不急切。只是对于宗思的处境，却是忧心不绝。胡守成未死，终究是个大的祸患。

一连半月余的调理，身躯炉鼎上的创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由于缺乏生机，灵山循环也没有足够的活力，所以仍是显得有些精神萎靡。

这些天，悟慈离开思过崖的次数越来越多，今日更是连本尊都离开了洞府。向婵看在眼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悟慈不在，也就不用担心渡厄霞衣被发现，向婵分出一缕灵识进入灵山，与渡厄交流了起来。

“前辈，胡守成未死，宗思师兄也不知道会怎样？”

渡厄沉吟了片刻，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经尽力了。宗思有洪全的舍利子守护，挺过心誓的反噬，也不是没有可能。倒是你如今的状况，却是有些麻烦……”

向婵大有同感，接过话头便吐糟道：“半个多月了，我现在脑子里都还是一片混乱，身躯炉鼎的伤势与生机都好弥补，这些时日的休养，灵山循环中也渐渐滋生出了新生的念力，可唯独这苍生之念迟迟未有进展。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前辈，依您看这嗟怨眼究竟从何而来？正如三位医僧所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向婵与渡厄霞衣之间可谓是荣辱与共，因此从来都没有什么隐瞒。遇到困难的时候，能真正给予他帮助的，目前来说，也就只有渡厄而已。至于唯识宗的那些高层，包括悟慈在内，都太过身居高位，仿佛在云端一般，让向婵生出距离感与疏离感。

渡厄想了想，道：“关于嗟怨眼的来历，我也甚是疑惑。按照悟慈祖师的说法，你极有可能是某位大能的转世之身。这嗟怨眼来得莫名其妙，自然是与你的前世有关。可在我的记忆之中，除了释迦尊者之外，实在是找不出有第二个拥有佛门根本咒传承的大能了。而且释迦尊者尤在人世，他所得的根本咒传承，也与你的嗟怨眼大相径庭。”

向婵一阵头大，在他看来，所谓前世今生，重点都还是在眼前，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自己是“向婵”，并非任何其他人。对于突然多出来的嗟怨眼，他在欣喜、震撼的同时也还是多少有些排斥的。

“这些日子，我也尝试着小心翼翼的沟通过嗟怨眼，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它隐藏在我的眉心下寂然不动，似乎在睡眠一般……且先不管这嗟怨眼吧，前辈，您可有采集苍生之念的办法？若照我目前的情况，十万苍生之念的采集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个解不开的死结。”

渡厄道：“苍生之念作为禅修的后天根基，肯定是不会有什么投机取巧的采集办法的。不过不能采集，却可以去购买，有些禅修为了换取突破瓶颈所需的必须品，常常会通过贩卖苍生之念的方法来筹措符钱。其实这种办法是很不可取的，完全就是竭泽而渔的自杀行为。”

向婵诧异道：“竟还有买卖苍生之念的，当真是……叫人无话可说！”

渡厄道：“所谓娑婆世界，其实就是一个疯狂的，可悲的大炼狱罢了。别说苍生之念，便是自性精华都有人去贩卖。山河院内院之中，便有这样的市集，你若是想要尽早采集完十万苍生之念，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向婵道：“这却是个好去处，待得身子大好了，定要去见识见识。”

向婵也不是个慈悲心肠泛滥的人，哪里会去同情那些人悲凉到要去贩卖自性精华与苍生之念，人生在世，一饮一啄自有因果可循，既然种下了这样的因，便该当承受相应的果。正是因果报应，丝毫不爽。

这也是佛门一脉相承的精髓之一，要不然如此竭泽而渔的事情，唯识宗早就禁止了，哪里还会让他们在山河院中大行其事。

向婵是个果决的人。有了方向之后，便会一丝不苟的去努力。此时既得了渡厄的解惑，他也就没了迟疑，将灵识退出灵山之后，一心一意的温养身躯炉鼎，运转灵山循环滋生出新的念力。

嗟怨眼作为佛门根本咒之一，威能无匹。向婵既得到了，自会用心去修炼，只是嗟怨眼寂然不动，任向婵怎么呼应，都只是安住在眉心之下。尝试过多次之后，向婵也就不再去反复了，只是每日按照脑海中遗留的嗟怨眼法门去修炼便可，也不做他想了。

如此又是三月。向婵的身躯炉鼎已经尽数恢复，生机完足，滋生出的新的念力，也逐渐浑厚了起来，灵山循环活跃跳脱，又复有了往日的风采，唯独那苍生之念的采集，进展极度缓慢，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向婵的灵山之中，竟然只有五百苍生之念，可谓是寒碜至极。

自十日之前出去之后，悟慈就一直没有回转思过崖，连一缕灵识化身都没有。向婵心中更是笃定，恐怕当真是有大事要发生。他如今身子已大好，悟慈又不在，这思过崖中也没有人管他，心思一动，便决定到山河院中的市集去走一遭，当下便在洞府之中留下了一枚传讯玉简，告知悟慈了去向之后，便飘飘然往山河院而去了。

山河院在五雷仙山主峰之上，约莫山腰之处，面积广大，气象磅礴。作为教授内外门弟子的地方，唯识宗对于山河院还是十分重视的，里面一间间的禅院鳞次栉比，丹房，法器拍卖行，闭关密室，茶肆，棋院，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领智者一脉的身份玉牌时，向婵曾在宗思的带领下来过山河院，不过那时候他只在外院中走了一圈，因此对山河院的地理地形也不是十分熟悉。他也没那闲心去自己寻找贩卖苍生之念的地方，于是甫一进入外门，便随意在路上拦住了一个外门弟子，想要询问一番山河院的地形。

谁知向婵甫一拦住外门弟子，还不待他开口，那外门弟子便自顾激动了起来，一把就抓住了向婵的左臂，面色潮红，兴奋不已。

“哎呀，你不是向婵嘛。大家快来看啊，向婵来我们山河院外院了。”

这一嗓子喊下去，大道上正在行走的外门弟子统统驻足停了下来，一个个全都如这人一般的表情，蜂拥着如潮水一般向着向婵扑了过去，其中竟然还不乏领优婆夷之戒的女修。

这条道其实倒也不是山河院的主道，路上的行人也不是特别多，但招架不住所有人都响应了这声呼唤。

向婵一脸呆愕，完全不明白这些外门同修是怎么了，看着紧抓着自己不放的外门弟子，问道：“这位同修，敢问一句，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人一脸爆棚的笑容，与有荣焉的答道：“向婵你是我们外门同修的榜样啊，如今在外门之中，谁不知道你向婵啊。至诚至孝，重情重义，铁肩担当，每一家茶肆里面都有关于你的传说，告诉你个小道消息，有一些优婆夷把持不住，做梦都念你的名字呢？”

“这……”

向婵一时之间有些招架不住，看着这个同修渐显猥亵的笑容，他隐约感觉到，这次的山河院之行，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早知道该寻田二伯带路了！”

向婵一脸无可奈何的憋屈，纳闷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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