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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你的执念[快穿]

第 318 章 无忧药房22

玻璃水杯缓缓冒出水蒸汽,陆谦看着这白皑皑的雾气,眼神幽远,仿佛穿越了二十几年的时光,又回到了那个小村里。

从市在湖市的西北方向,和湖市毗邻却远没有湖市的发达,若说市区还能算得上繁华,下属的县镇便是彻底发展停滞,几十年如一日的穷。

但好在从市有很好的地理优势,在二三十年前,其他地区还继续发展缓慢的时候,从市的人便纷纷外出来到湖市打工,男男女女,只要有力气,总能在大城市找到挣钱多的行当,哪怕在湖市收废品,也比老家强。

人走出去了,留下的人口就少了,尤其农村,走出去的姑娘都不愿意回老家结婚,大多在外头找了对象。

徐根才是没出去的那批人,也是受到影响找不到老婆的那批人。

但他有老婆,还是个眉清目秀的老婆,只是脑子不清楚,天天哭嚎,闹得人不安生,徐根才在屋子后面的猪圈里搭了个木房子,把人关在了里头。

徐如宝是徐根才的第一个孩子,是老徐家的长子长孙,他虽然在猪圈的小房子里出生,但是和他那个疯娘不一样,从小就长得虎头虎脑,非常机灵,徐根才很疼他,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先是儿子,再是自己。

虽然徐家一贫如洗,但是徐如宝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又有父亲的照顾喂养,并没有太大的概念,直到五岁,他开始记事懂事,也开始听得懂村里人的闲言碎语。

小孩子嘲笑他娘是个疯子。

小朋友打架,人家打输了,就骂他娘和猪住在一起,他也是个猪。

不知什么时候,他得了个外号,叫猪宝。

他和人家对吼:你妈也锁着狗链子呢,你是狗!

徐如宝气哭跑回家,跑去后院找个疯女人——他以前也去过,可是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会扑过来死死盯着他看,他害怕,头也不回地跑了。那个女人就在他后面啊啊叫,越叫,他越害怕,跑得越快,再也不敢去了。

他问爸爸,为什么要关着她,他爸说,不关她就到处跑,会跑丢。

那为什么关在猪圈呢?

因为她天天嚎,吵得人不安生。

徐如宝不懂,他记事起,很少听到她嚎叫。

气哭的徐如宝跑去了猪圈,他在外头受了气,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他踢门,骂她,然后张着嘴嗷嗷哭。

他看到大大的门缝里,女人慢慢走过来,脚上好大一根铁链子,肚子鼓鼓的,很大,就好像村里怀了孕的女人,他在外面哭,她也在里头呜呜地哭。

徐如宝没哭完,被人当头打了一巴掌。

是村里的徐慧立,她比他大三岁,上次他被人打,是她帮了他。

但是徐如宝不敢和她玩,村里的小孩都不敢和她玩,因为大人都说,她妈弄死了她爸,徐慧立像妈,不是个好东西。

徐如宝被徐慧立一巴掌打得发懵,张着嘴忘记了哭。

“她是你妈!是你爸把她关在这的!你骂她干什么?你去骂你爸啊!”

徐如宝不敢哭了,看看徐慧立,又透过门缝看看木屋里的疯女人。

徐慧立对他说:“你看看你妈,肚子又大了,要是又生个女儿,你爸又会把孩子卖了!卖不掉也会扔后山!”

徐如宝吓了一跳,下意识说:“不可能!”

徐慧立鄙视地看着他:“你爸已经扔了两个妹妹了!”

屋里的女人哭得更加凄惨了,就像小孩子讲鬼故事时,女鬼的哭声。徐如宝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徐如宝恶狠狠推开徐慧立,兀自跑进了屋,他当然不信了,他爸说过会给他一个小弟弟的,从来没说过他有小妹妹,徐慧立是恶毒女人的孩子,他才不信!

但是有些话,入了耳朵,进了心,哪怕再不信,还是会留下影子。

过了年,徐如宝六岁了,那天好像是惊蛰,夜里轰轰打雷,他被惊醒了。

然后听到屋后头一个女人凄惨的叫声。

他窝在被窝里,整个人团成一团不敢睡,抖得像个筛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一个婴儿的哭声,特别响亮,和村里的猫叫有点像,但也不完全一样,徐如宝很确定是小孩的哭声,心中想着,小弟弟生了吗?

这天早上,他天亮就起床穿衣了,下了床就往猪圈跑,想去看看小弟弟。

但是什么都没有。

疯女人躺在最里头的床上,一动不动,就好像死了一样,小孩的哭声就好像只是徐如宝的一个梦。

徐如宝吓坏了,跑回屋里,找他爸,怎么都没找到。他想起了徐慧立的那句话,整个人都抖了一抖,疯狂地往后山跑去……

跑经徐慧立家的时候,他看到徐慧立沉着脸站在家门口,眼神幽幽地望着后山,他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看着这样的徐慧立,不敢动了。

徐慧立发现了他,转过身子看向他,这时,他才发现,徐慧立眼睛通红通红的。

她说:“小宝,救救你妈妈吧。”

徐如宝没心没肺的童年停止在六岁,他开始偷偷和徐慧立玩,去她家,和她一起上山挖野菜,等她做了吃的,偷偷带一份送到猪圈,给他妈妈。

这也是他第一次喊猪圈里的那个女人,妈妈。

生完孩子躺在床板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的女人,听到他喊妈妈,突然有了动静,滚下来爬向他,呜呜地哭。

第一次给她送饭,徐慧立在饭团里夹了一块肉,女人握着饭团,哭着喊他“宝宝”。

徐如宝突然理解了妈妈这个词的含义。

“你妈真的杀了你爸吗?”

熟了以后,徐如宝问徐慧立。

徐慧立瞟了他一眼,继续写作业,漫不经心地说:“警察都没来,谁有证据啊!他是自己死的。”

徐如宝说:“可是大家都说,是你妈杀了你爸。”

徐慧立又看他一眼:“你妈要是能跑出来,把你爸杀了,你恨不恨你妈?”

徐如宝一下子没声了。

恨吗?

徐慧立告诉他:“我爸死了,我妈也的确跑了,但是我不恨我妈,我觉得她跑得对。如果你妈能把你爸杀了,那也是她的本事,是替自己,替你几个妹妹报仇了。”

徐如宝眨巴眨巴眼睛,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是徐慧立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只是……“那是我爸……”

徐慧立:“也是个□□犯!杀人犯!拐卖犯!”

徐如宝一下子不敢出声了。

他有时候觉得徐慧立挺吓人的,偶尔会好几天不敢找她玩,但是外面的小孩欺负他的时候,徐慧立总会出来帮他,帮他把那些打他的人全都打跑。

徐慧立八岁,打架特别凶狠,家长带着孩子上门算账,她虽然无父无母只有一个人,却特别凶悍,嚷嚷着她才八岁,杀人都不犯法,把上门的人统统赶出门去。如果她当天吃了亏,一定会像蚂蟥一样扒着这家人不放,或者找机会打他们家的孩子,或者赶畜生去他们家菜地毁庄稼,甚至一把火烧了他们的院子……直到他们承受不住,赔礼道歉,再也不招惹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年下来,徐如宝心里还是觉得徐慧立人最好,忍不住和她亲近。

那年徐如宝七岁,在徐慧立的鼓励帮助下,他可以和猪圈疯了的妈妈交流了。

他指甲里都是泥,疯妈会对他说:“洗手。”

爸爸做了红烧肉,他偷偷拿了一小碟给她,她会说:“一起吃。”

最让他震惊的是,徐慧立教他算术,他学会了去找她炫耀,她开口教他背九九乘法表。

徐慧立也惊讶了,跑过来确认:“你没疯是不是?”

她不说话。

徐慧立小声说:“你没疯就好办了,我们找机会把你放出去,送你去镇上,你自己坐车跑回家!”

她还是不说话。

徐慧立知道她不信任自己,就对她说:“我妈也是被拐来的,她药死了我爸,自己逃出去了!她走的时候,和我说过出去的路线,我还记得怎么坐车走!”

女人满是泥垢的面庞上露出震惊的眼神。

徐如宝也惊呆了:“你不是说你爸是自己死的吗?”

徐慧立一巴掌拍开他:“天天吃稀释的农药,不知不觉死的,不就是他自己死的吗?”

徐如宝母子全都震惊地看着徐慧立,说不出话来。

徐慧立脸上闪过一丝歉意:“我爸死的时候,大家都没察觉,后来我妈出去打工,再也不回来了以后,我爷爷奶奶就开始怀疑了,总是嚷嚷着我妈弄死了我爸跑了,因为这件事,所以你们后来的人,就算听话了也依旧会被关着。”

徐如宝看到自己的妈妈哭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无声地哭。

徐慧立问被锁着铁链的女人:“你记得家在哪里吗?”

木头缝里,女人不停点头。

徐慧立见状,打定主意要放她出去,徐如宝已经被徐慧立彻底影响了,他也觉得,要放妈妈回家。

两个小孩,制定了一个计划。

徐根才对儿子完全没有戒心,也觉得儿子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所以对他没有任何遮掩防备。徐慧立让他去偷女人脚上铁链的钥匙和木屋的钥匙。

徐慧立家里有两辆自行车,是她爸她妈留下的,她提前把车推到了村口藏起来,等徐如宝妈妈跑出来时,可以直接骑车走。

徐如宝这时候才知道,徐慧立原来很有钱,她“早就卷走所有钱跑了”的妈妈,其实一分钱都没拿走,都留给徐慧立了。

徐慧立的妈妈是在她六岁那年走的,而她爸是她五岁那年死的。在死之前,徐慧立的父母和普通夫妻没什么两样,男的每天去地里干活,女的在家接手工活挣钱、做家务带孩子。徐慧立的妈妈很文静,还念过书,给女儿的名字取得与众不同,慧立两个字就是希望她聪慧又自立。闲着没事,她还会教徐慧立识字算术。

所以徐慧立的爸爸死的时候,谁都没有怀疑这其中有什么人为因素,她妈妈在丈夫死后提出去镇上找活赚钱也没人有异议。

但不过就去镇上赚钱而已,第一天出去就再也没回来。

徐慧立的爷爷奶奶急得来家里到处翻找,却发现,家里除了一个嗷嗷哭的丫头片子,一丁点值钱的东西都没了。

“我爷爷奶奶从小就重男轻女,我妈从小对我说,他们和我爸只要儿子不要我,我妈爱我,我本来要被扔后山的,是我妈留下了我。我妈走的时候,把钱埋在了后院菜地里,等所有人都认命我妈彻底跑了,我才把钱挖出来。”

谁都想不到,一个六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心思,还对自己的亲爷爷亲奶奶半点不待见,形同陌路人。

这回,为了送徐如宝的妈妈离开,徐慧立慷慨拿出了自己不多的钱。

但是逃跑的具体时间,却迟迟定不下来。

因为如果徐根才发现人跑走了,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是儿子偷了钥匙。

“你会被你爸打死的。”

徐如宝听到这话,吓得不敢随便偷钥匙了,安心听徐慧立的安排。

那天,徐根才的堂兄给徐根才介绍了一点零散活,两人在家抽烟聊天一下午,到了饭点,徐根才为了表示感谢,就留人吃晚饭。

自从心生逃跑计划后,徐慧立经常在徐如宝家路过,注意他们家的动静,一看到这情景,就把徐如宝喊了出去。

“你看着他们喝,酒少了就赶紧打酒给他们添上,把他们彻底灌醉。”

那个年代,他们那家家户户都有酒坛子,里头不是自己酿的白酒就是买来的,两三坛白酒,或者泡酒或者做菜,或者招待客人、自己喝……总之是不缺酒。

徐如宝嗯嗯点头,回家坐在餐桌上,眼睛就盯着他们的酒壶,酒少了,就立刻去给他们打酒。

徐根才看着儿子骄傲不已,徐根才的堂兄也连连赞叹:“长大了,越来越机灵懂事了。”

徐如宝仿佛被这一声声夸奖夸得备受鼓舞,一整晚那个勤快啊,他爸说喝不了了,不能喝了,他都不停下。

喝到最后,一个跑到后院吐得天昏地暗,一个倒在桌上烂如泥。

徐如宝立刻打开门,小声学狗叫。

徐慧立举着木棒出来,用力打在徐根才堂兄后脑上,蹲在地上吐得意识不清的堂兄一下子昏倒在地。

徐如宝抖着腿跑进家里,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钥匙,打开了猪圈小屋的门……

救出里头的女人时,徐慧立喊住了他们,说:“把他搬进来,不然小宝你要被你爸发现了。”

徐如宝的妈妈立刻懂了,和两个孩子一起,把堂兄拖进了猪圈小屋里。

接着,徐慧立打开书包,拿出自己妈妈的衣服让徐如宝的妈妈换上,徐如宝跑进屋里,拿了梳子毛巾,给他妈妈洗脸梳头。

徐慧立安慰慌张的两人:“他们醉得那么死,不会有反应的,我们收拾好就走,别慌。”然后,她趁着大家收拾的时候,进了猪圈,把堂兄全身都扒光了,想了想,怕他冻死,又把女人用的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她对着母子解释:“他也不是个好人,打老婆。”

当时的徐如宝很单纯地就以为,徐慧立是看不惯堂伯父打老婆,趁机教训他。

徐如宝一直很佩服徐慧立,哪怕长大了以后,都佩服9岁的徐慧立,怎么能这么镇定机智,仿佛不像一个孩子。

也许她真的像自己的妈。

那天晚上,就着天上的圆月,徐如宝第一次看清妈妈长什么样,很好看,比村里所有人的妈妈都好看。

被关了六年的女人,说话行动都变得迟缓,力气也因为饱受虐待几近于无,她喘着气换好衣服,给自己梳完头,抬手也给徐如宝梳了梳头发,很轻很柔,然后看着他笑了。

徐如宝永远记得这个笑容,就像他一辈子忘不掉某天夜里的这双眼睛。

当时大概9点多了,村里一片安静,徐如宝家的对面有一条山路,走这条路可以绕过整个村子来到村口,他们就着月光走了这条路。

到了村头,徐慧立骑车陪女人往镇上去,徐如宝回家睡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逃出去了吗?”宋秋暖见他怔怔发起了呆,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样的逃跑计划,把人心提得高高的,多么希望这个可怜的女人可以逃走,又多害怕这一个女人两个孩子最后被发现了行迹,从此遭遇更可怕的事情。

陆谦被这一声问话惊醒,握住过了这么久依旧冒热气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滋润干涩得已经发哑的喉咙,沙哑着声音说:“逃出去了。徐慧立陪她骑骑停停,骑了一夜的车到了镇上。”

“这个村子不算闭塞,去了镇上就有去县里的大巴车。只不过那些女人不是没有交通工具就是被锁在屋里出不去,有的甚至不良于行……而这次,徐慧立陪她在镇上待到第二天清晨,她就上了第一班大巴车离开了。她走的时候是冬天,所有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围巾遮住半张脸,就算坐车,镇上的人也看不出这个干干净净的女人是被关了六年猪圈的人。”

宋秋暖松了一口气。

陆谦继续讲这个故事的后续。

徐慧立是个所有亲人不疼不爱的孤儿,没人知晓她一夜不在家,送走了女人她便直接骑车回村里上学了,刚好赶上早自习,没有半点破绽。

而徐如宝,缩在床上待了一夜,起床发现他爸还醉着没醒,按照徐慧立吩咐,上去使劲推了推他:“爸!爸!”

徐根才宿醉难受不已,动弹了一下,哼了一声,没起身。

徐如宝大声在他耳边喊:“爸,我拿两块钱去买早饭啊!”

徐根才使劲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徐如宝去零钱盒里拿了两块钱,不敢看后院一眼,快速跑出门。

徐慧立和他说过,出了门就去村口早餐店,走人多的路,然后在早餐店慢慢吃早餐,吃完了也别走,就在门口玩,等到中午或者事情闹出来了,再回家。

村里所有的小孩都是这样,跑出门玩耍,半天不回家,徐如宝这么做,没有任何异常。

徐如宝就在早餐店门口的泥堆边,玩了半天的泥巴。

直到有人经过看见他,对他喊了一声:“小宝你还在玩泥巴呢!你妈都跑了!赶紧回去找你妈!”

徐如宝扔下泥巴就飞快地往家里跑,看见的村民还以为他听说妈妈跑了急坏了。

跑到家时,家里已经空空如也,邻居们也都不在家了,有小孩看见他,和他说:“你妈跑了!我爸妈帮你爸追去了!”

徐如宝吓得又往村口跑,村小学就在村口不远处,他想找徐慧立,但是又怕被人发现,记得在村口的河边团团转。

中午的时候,徐慧立趁着吃饭时间跑出来,和徐如宝接上了头。

“我爸去追了!”

“急什么,现在才去追,大巴车早就到县里了,你妈早就买票坐车出从市了!”

“真的吗?”徐如宝巴巴地看着徐慧立。

徐慧立点头:“我妈和我说过,只要半天,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永永远远地离开。”

徐如宝又突然失落起来,他想起了那个女人的笑容,想起她给自己梳头的轻柔,想起她让他洗手、教他背一一得一、二二得四的温柔……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徐慧立说:“你妈走的时候不舍得你,上车时还犹豫,想把你带走。”

徐如宝刷地抬起头。

徐慧立的话特别冷酷:“我让她赶紧走,我们都是姓徐的,不是拖油瓶也是大麻烦。”

徐如宝从没意识到自己是个拖油瓶大麻烦,听她这么说,顿时有点生气,又很伤心。

徐慧立坐在河边,看他一眼,说:“我妈走的时候也不舍得我,但还是自己一个人走了,她说,我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是她这辈子最大噩梦的见证,她想彻底逃离这个地方,包括我。”

徐如宝代入一下自己,顿时觉得胸口憋得慌:“怎么……怎么能这样……”

徐慧立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她没说错,我姓徐,身上一半的血是那个男人的。再说,她一个人走,出去了也能重新嫁人,带着我,就是个二婚头,还会被人指指点点。”

徐如宝垂着头,觉得特别难过,他刚喜欢上自己的妈妈,结果他却成了妈妈最大的噩梦和拖累。

徐慧立拍拍他的肩膀:“我答应你妈了,以后和你相依为命,好好照顾你。我们努力读书,一起去外面上高中,去大城市打工,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

徐如宝蹲下身,托着腮看着河面发呆:“你又没钱了。”

徐慧立用力拍在他背上:“读书又不用钱,我有村里给的钱,你呢,当然让你爸养了,他不是要儿子吗?你这么大个儿子他凭什么不养!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你以前有妈但是妈被关在猪圈里,和没妈有什么区别?但是从今以后,你妹妹再也不会被埋后山了!”

徐如宝似乎想起了什么,心里一下子松了,用力点头:“你说得对!”

那天,徐根才很晚才和村民回到村子,村人三三俩俩地聚在一起闲聊,说着:“肯定找不回来了……”

“……估计是夜里跑的……”

“两兄弟都喝得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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