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旧人重逢
“当朝女帝，顾长歌。”
谢垣神色晦暗不明。
女帝在外是什么烂名声，顾长歌现在简直不要太清楚。
她诚恳道:“我虽然女扮男装出行，但是只是为了出宫游玩方便，毕竟这天下，想要我死的人不在少数，我总得想个办法才是。”
她眸中似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点苦涩，又在转瞬间消逝。
“你对自己的认识还是挺准确的。”
谢垣哼了一声，脸色稍有缓和。
顾长歌道:“只是谁能想到，我出宫的事居然被人知道了，而且还派了刺客。”
她无奈地笑笑:“本想做件好事的，结果却把您牵扯了进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想到自己是自愿出手的，谢垣说:“这个倒不怪你。”
“确实不怪她。”
一直沉默的裴霂突然开了口。
面对谢垣投过来的目光，裴霂淡淡道:“因为这些人其实都是冲着您来的。”
“什么？”
谢垣闻言，脸色微变。
顾长歌则是意外地看向他。
裴霂愿意配合的话，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她和裴义的目的一样，都是将谢垣拉入自己的阵营，现在虽然拉近了距离，但是谢垣怕麻烦的程度她是亲眼见识过的，怎么让心甘情愿地与她们合作还是个问题。
有裴义这么好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这么多年的默契还是有的，顾长歌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立马一脸惊讶地看向裴霂:“居然不是为了我？那是为了谁？”
裴霂挑了挑眉，掩去眸中的诧异，看着谢垣道:“没错，谢叔，您还认得我吗？”
谢垣疑惑地皱了皱眉:“我该认识你吗？”
他凑近了看去，越看越觉得面前男人的眉眼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你是……”
他眯着眼睛，在记忆中搜寻着，半晌后灵光一闪:“你该不会是……！”
“想起来了吗？我是泽也。”
裴霂颔首。
“你你你……”
谢垣一听这个名字，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下子激动地站了起来:“泽也……你居然还活着！”
“对，我还活着。”
裴霂微微露出了笑意，本就好看的到人神共愤的五官一下子变得更加生动。
顾长歌十指交叉叠放在下巴上，目光沉沉地看着两人。
按照裴霂之前的说法，他父亲和谢垣仅仅只是有点交情罢了，不过现在来看，裴霂应该对她有所隐瞒。
谢垣和裴霂的父亲裴然明的关系，显然不止是有点交情。
“你居然还活着……！”
谢垣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激动地语无伦次，半天才重重叹了口气，一掌拍在桌上，平复了一下心情。
“好啊…好啊…！”
“当年多亏了你父亲啊，他提前派人给我报信说有人试图拉拢他，让我也小心点，所以我才提前跑了。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就传来暗影堂被灭门的消息。”
“你父亲当年并没有告诉我盯上他的是什么人，但是他说那人不好对付，让我不要正面和他起冲突，所以我能躲就躲，才躲到了今日。”
“结果居然会遇到你，你居然没死。”
谢垣的心情又激动起来:“你非但没死，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里是女帝的后宫。
还是后宫里的冷宫。
反应过来的谢垣表情一瞬间变换了无数种颜色，锐利的目光直朝顾长歌看来。
顾长歌冷不丁对上他不知什么情绪的目光，心里忍不住有点发虚。
毕竟女帝把人家朋友的儿子收进了后宫，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打入了冷宫。
她开始在心里胡乱编理由，想着怎么填女帝留下的这个坑。
谢垣一脸怒其不争地开口，手指指着顾长歌，目光却是移到了裴霂身上:“你混不到王夫的地位，居然还被打入了冷宫？”
顾长歌:“？？？”
裴霂:“？？？”
这个发展不太对啊……
您居然是这么想的吗？
顾长歌张大的嘴还没有合上，谢垣又怒斥她道:“这么好的孩子你居然把他打进了冷宫？你良心不会痛吗？你怎么舍得？”
顾长歌:“……”
冤枉！
她倒是想把他放出来，是裴霂自己不愿意的！
“…”
裴霂抚额，一脸无奈地开口:“…等等谢叔，我在后宫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谢垣刚想说你说的什么屁话，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瞪大了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的意思是……”
“对，当年害死我爹娘的，就是宫里的人，我已经查出来了。而且这次冲着你来的，也正是此人。”
谢垣凝重了脸色。
……
包厢里的气压低的可怕。
裴义盯着面前的茶杯，袅袅青烟徐徐上升，水雾缭绕间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辨不清表情。
这一次他们输的彻底。
不仅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逮到踪迹的谢垣被人截了胡，派出去的暗卫全灭，那凭空冒出来的人他们到现在也都毫无线索。
一片死寂中，裴义突然笑了一声:“有点意思。”
他已经好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挫败之感了。
底下的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们跟在裴义身边的时间不短，自然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裴义是一个很吝啬的人，一般不会轻易夸人。
第一个被他夸“有点意思”的人，现在坟头的草大概都三尺高了。
而这么多年来，凡是让他觉得有点意思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心腹道:“小的不明白……为什么不可能是那女帝？”
裴义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如果真是她，那她怎么可能在明知道身后有人的情况下还往宫里的方向跑？”
“万一她就是想利用您的这种想法……”
心腹住了嘴。
裴义似乎忍俊不禁:“你看，你也不信这废物能有这种想法。”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骤然阴沉，“这种废物，怎么可能是什么天命之子！全是狗屁！”
底下人对于裴义的变脸速度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更深地趴伏了身子，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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