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之花白之章

“那您现在满足了好奇心，能不能回答下我的问题啊。现在可是晚饭时间了，我也很想先去吃点东西啊。我们人类可是要吃饭的，和您不一样，荒神大人。”

对对方使用敬语的时候，白凛也是很明显的阴阳怪气了许多。比起最开始面对荒神的拘谨，她好像变得奔放了许多。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看你工作的那么卖力，想再问你几个问题罢了。”

“什么问题？”

“刚刚你也听了，我跟雨灵之间的接触了，虽然你刚刚也是对对方阐述了自己的看法，但实际上，你想的内容好像有些不一样吧？”

荒神一针见血地，点出了白凛的想法。白凛将头转了回来，看着对方那已然沉静，没那么活跃的眼神，自己也是提起了几分精神，认真地回道，

“的确如此，我确实也有着一些疑惑。荒神，先前你还并非神明时，来帮助过他们，那是没什么问题的。那只是出于你自己所想的随心之举，就算没有利与得，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但现在你已经是神明，引导我来做这种事，真的合适吗？按理来说，人们向神献上祈愿，换取一定的力量与指引，这才合理吧。上位者直接干涉，未免有些……？”

这便是白凛的疑惑之处，神能否直接插身与人之间的事？人们的路，不该让人们自己来走么。就算是自己的女朋友，也只是选定了自己，赋予了一定的力量和权利，作为一个推动世界变动的人而存在，这无疑是一种间接的帮助。

而荒神的这种做法，已经接近于主动干涉了，虽然钻了空子，但她本人毫无疑问会介入此事，在明天的战斗中，与白凛并肩共斗。这种行为，真的合适吗？

荒神并没有迟疑，对于白凛的疑问，她坦然地回道，

“当然，是合适的。”

“嗯？”

“我们先不从你的角度出发来看待这个问题，仅仅是你要问吾『合不合适』的话，吾当然会回答『合适』。因为神明之所以是神明，那便是因为，我们的一切所行所言，都是不会产生犹豫与悔意的。”

“哪怕会有没能拯救到的人，有没能做到的事，就算有过不少的遗憾，我们同样也不会后悔。神明们都是遵循着各自的信条，做着自己所想的事。身为人类时，我『随心』地跨步于世间各地，行的也不一定是善事，只是做着『心之所想』，遵从着自己的本心罢了。”

荒神平淡的叙述中，讲着的是一些虚幻飘渺，又有些晦涩难懂的东西，这让白凛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她看着对方平淡如水的眼神，思索了一会儿，提问道，

“你的意思是神就是想到啥干啥？这也太随便了吧？”

荒神噗嗤一笑，看着白凛说道，

“真是很有你风格的回答啊。对了一部分，我们却是随心行事，但却并不随便。不管是邪神也好，土地神也好，都是经过长年累月的思维堆积，遵循着自己所得出的信条来行事的。”

“比方说，有一个神明，他认为全天下的人都该死，而且只能用自己手里三英寸长的匕首一个个杀死，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件事。不论什么样的人，都动摇不了他，这无关正义道德与否，只是因为他是神，他所相信并执行的，就是对于他来说，最正确的道义。”

“而对于吾来说，这样『随心』地去各地帮助他人，或是做上一些事吧，就是吾所相信的，完全没有错误的事情。”

此话一出，白凛又是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大概过了个十来秒后，她看着荒神，严肃地问道，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神自身就是一种类似规则，不会动摇的存在，对吧？”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们有自己的思想，但不会被动摇。”

白凛眼中的思索散去，她仿佛已经得到了答案，却又像是什么也没明白一样，脸色上带着淡淡的怅然。荒神看准了这一点，对着白凛快速地说道，

“吾明白你在想什么，白凛。神对于人来说，是可能做出不符道德基准的事的，很大一部分的神明，在完全呈现在人类的视线中时，大概都不是完美的。那么，这样的神有着强大的力量，当他们随心来干涉人类时，人该怎么办呢？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决定人类的命运呢？”

随着自己的心思被点穿，白凛稍微一惊，但也没过多地表示。正如荒神所说，神对人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鸟，既然有神帮人做事，自然也可能有神来害人。

“吾来给你答案吧，其实这并不太难。或许这幅外表让你觉得吾这样的神明其实也近似于人，与你们非常亲近，但实际上，神确实是高一层次的存在。”

“当有神想要搅乱人间时，你们确实没什么办法，但多半也会有神去阻止这种事发生。不过万一别的神拦不住呢？那就只能靠你们自己来了。虽然蚂蚁杀不掉巨人，但若是努力将基底噬咬至烂，也能让大楼崩塌，涂炭生灵。”

听了这话，白凛的眉头那是一跳一跳的，她抿着下唇，翻了个白眼后，再次摊开双手，对着荒神说道，

“这比喻真是让人听着不顺耳啊，但偏偏又让人没什么反驳的方法。确实，从目前看来，人类在神的面前没什么挣扎的空间，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你这不是相当于在教唆我屠神吗？你自己了也是神诶。”

白凛的心情转换是极快的，她的脸色一下就从有些别扭，变成了略带揶揄的神情。而荒神这边依然是以不变应万变，

“吾懂你的，圣子。就算吾不说那些话，你对神的态度也不过是『左眼跳财，右眼跳封建迷信』罢了。从你的角度来看，能获益就从，这其实是完全正确，不论客观和主观上看，吾都能认同理解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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