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驱血脉

月落星沉，大地一片黑暗。

黎明来临前，天地终是黑暗的。

在这无边黑暗中，传来人们忙碌的声音。

天虽未亮，那商队的人已然动了起来。男子去刷马喂料，女子则去生火做饭，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得井然有序。

一个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站在远处的山丘上。

他在俯视，俯视脚下的一切，如同立于云端不可触及的神嗣。

忽得这位“神明”脸上流露出笑容，一种深沉的、锐利的、无法形容的微笑。然后在某种奇异力量下，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散于无形。

谢伊疑惑地向远处的山丘望去，他发誓刚刚他好像感觉到了那里有人在看着他，而且是个认识他的人。

“有些人和事就像空气中的微尘，你看不到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谢伊像想起什么似的自语着，接着一股恶寒猛地袭上心来，把他的身子激得抖了两抖。

“变态！变态！变态！”谢伊骂声不绝。

“什么变态？”清脆如铃的声音从谢伊背后响起。

谢伊回首看去，那人真是少年火中舞，只见他其一身黑色劲装打扮，显得英气逼人。

令人注目的是，他手中还拿着两把长剑。

但仔细看去，那两柄长剑并未开锋，剑尖也被磨平了去，就连剑柄都是只用两片木头钉在上面。整体的样子与其说是杀人的利器，倒不如说是打人用的铁尺。

“你手里这两个东西是……玩具？”谢伊并未回答火中舞刚刚的疑惑，反而反问道。

“这是训练用的剑！”少年昂起首来嚷道。

“抱歉，这东西的样子实在是。”

“我自己做出来的。”火中舞声音忽得小了下来，大有几分羞涩之意。

“所以，你这是要？”看着眼前少年的样子，谢伊强忍着不笑出声。

“自然是要练剑了，你会用剑吗？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说着少年将一柄“铁剑”递了过来。

“你会用剑？”谢伊接过铁剑轻轻挥舞了两下，这做工粗糙的玩意分量意外的不轻。

“当然！而且用的很不错！”火中舞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是吗？那就让我来看看你的本事。”谢伊手中铁剑一抖，他话虽如此说，但心中已有几分放水之意。毕竟在他眼中眼前的少年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孩子又能有多少本事？

“好！”少年朗声道，然后他的剑已刺了出去。

剑很快！快若飞虹闪电，转眼便已逼近了谢伊胸膛！

谢伊慌忙格挡，两剑即将相交之际，那钢铁打造的长剑在那少年手中像变成了一条毒蛇，绕过谢伊手中长剑咬在他的握剑的手腕上，若是那剑真开了锋刃，谢伊的手已然断掉了。

“咦？”谢伊不由得惊呼出声。

“看！我就说我剑用的不错！”少年语气间尽是得意之意。

“再来！”谢伊已收起了自己的轻敌之心，双手握剑抢攻而上。

他的招数非常简单，只是劈砍，一下又一下的劈砍。没有任何虚招与变化技巧，就是单纯的快与狠，快到让人只能被动承受他的攻击。

“找到机会刺过去！”火中舞心中对自己喊道，他很清楚自己只要在谢伊攻势中递出一剑便可获得胜利，这种大弧度的挥击绝对是回防不了他的刺击的。

但他实在是有心无力，谢伊的剑势如同狂风暴雨，但每一击都出乎意料的干净利落，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只能将手中剑的方向和谢伊的剑的落向大致保持一致，以此来格挡谢伊的攻击。

火中舞不断后撤，他每一道脚印都深深烙印在泥土中，通过这样的卸力，才能勉强支撑下去。

他的手腕与虎口已然痛到麻木，而谢伊则越打越亢奋，其剑上的力量在每一击后都在增强，他的力量仿佛用之不竭。

第三十一击，那没开锋的剑刃竟在对拼中崩出一道口子。

第三十二击，握剑的手已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第三十三击，他手中的剑已被击得脱手而出。

“是我胜了。”谢伊宣布道，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力量上的胜利。

“这种打法……我还是第一次见，怎么说呢？有些野蛮。”火中舞抖了抖自己酸麻的手腕感慨道。

“但很高效不是吗？这么说吧，比起那些石头剪刀布的假动作猜谜，我更习惯用速度与力量压倒对手。”谢伊微笑着将手中铁剑插在大地上。

““你破绽那么大，我只要……算了！””少年不服气的咕哝着。

“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物质的力量也只能用物质摧毁，你要觉得不负，那我们就再来。”

“来就来！”火中舞说着便去捡那被谢伊击飞的长剑，气鼓鼓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孩子。

“他不过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谢伊看着少年想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接着他右腕传来的疼痛很快打破这种类似于老父亲的慈祥心态。

“既然很有天赋，那就不能荒废了。”谢伊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冰冷的空气吸入他火热的胸膛里，接着他又将那插在泥土中铁剑拔了出来。

当火中舞捡回他的剑来面对谢伊时，他惊讶的发现眼前的男人脸上有种很奇怪的表情——那是一种近乎变态的狂喜。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男人便提剑向他冲了过来……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照亮半个世界的时候，少年已无力地爬在地上，他那一张让少女看着就心醉的脸上已挂满了疲倦的汗珠。

“你做得很不错。”一旁的谢伊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可以说是好好过了把手瘾。

“……”火中舞没有回话，他甚至连哼也不想哼一声，他现在只感觉五脏六腑内好像有团火在烧。

“一点温热的淡盐水对现在的你来说很有用，虽说这袋子的水既没有盐分又还是冷的，但终究很是很有用。”谢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水袋，他在说着废话的同时将水袋递给了仍趴在地上无力喘息的火中舞。

“别喝太急，小心肺给炸掉。”看着大口灌水的火中舞，谢伊发出了善意的提醒，结果差点没把那可怜人呛死。

“咳咳……你不觉得累吗？”少年抬头看着仍是一脸轻松的谢伊问道。

“我第一次这么训练的时候，难受得差点把胃给吐出来，习惯了就好了。”谢伊安慰少年道。

“那你练了有多长时间？”

“零零散散加起来有二百天了吧？你呢？”

“我已然学了四年剑。”少年微笑道，但那笑容里满是苦涩的滋味。

谢伊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他无论说什么都可能会是炫耀的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沉默。

然而沉默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谢伊憋了半响才从他那平凡的脑子里想出一句话来缓解气氛。

“我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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