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易逝莫负芳华

退到院子里，张石竹对陈四不温不火说:“陈四呀！你可是答应过我，给老人好好管饭的。这么晚了，瞧把老人饿得都说开胡话了。”

陈四急着辩解，又拉张石竹来到大屋，这才恢复了叙述的能力，把一家人先前所闻所见都讲了出来。

张石竹说:“老人头肿得那么厉害，说点胡话罢了。对了，老中医配的药你们每天还都给熬着吗？人家馋猫可是见效得很啊。”

陈四沮丧地说:“放心吧队长，那是我爹。只是刚才的一幕你没看见听见，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信的。这事我怕是有说法了。”

送走了张石竹，陈四坠坠地又来到老爹的屋子，端着冷饭和剩菜，放在炕沿边上。陈老汉若无其事，盘腿坐下来大口地吃饭，半碗进肚了，才发现儿子还没走，守在一边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陈四问:“爹，刚才张老四真的来过吗？”

陈老汉“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陈四说:“爹，你知道不知道张老四死了都七年了？”

陈老汉又“嗯”了一声。陈四有点急，挑白了说:“你看见他回来了，那不是看见鬼回来了？”又问:“那你看见他，他长得什么样子？”

陈老汉这才说:“还不是原来那个样子，只是更瘦了，皮包骨头。”

陈四肯定了自己先前所见绝非虚假，心里害怕，央求说:“爹，张老四他不是人，是鬼。他要是再来你屋里，你长远让他走得远远的，不要来咱们家吓唬人。”

陈老汉说:“人家好容易来看看你爹，还拿着酒呢。咋能不让人家来呢！你这娃太没人情了。”

陈老汉又开始寻找那瓶子虚乌有的酒。儿子陈四差点骂出口，梗了梗脖子掉头出了凉房。

张老四的鬼魂回来了，还和陈老汉坐在一起聊天呢，这种奇闻怪事一时成了官庄村的头条新闻，惹得张石竹挺恼火，在大喇叭上骂开了娘。又把陈四叫到队部，臭骂了一顿。陈四想还嘴，又无真凭实据，灰溜溜回到家里，站在院里对着南房中的老爹撒了一通气。

吃了晚饭，陈四心绪不宁，便到张石竹家串门，与几个村民玩花花牌。张石竹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询问陈四闹鬼的事。

陈四烦燥地说:“谁也不要问啊！要是再问我就不耍了。”张石竹就又说开了当年埋张老四时的那档事。美芳坐在炕头纳鞋底，“吭、吭”了几声以示提醒，不让男人多话。

与此同时，张老四的鬼魂又回来了，无形无影只有声。声还是从陈老汉的嘴里发出来的，说的都是村里过去的琐事，和老一辈人年轻时的经历。

陈厚嘴守在窗外听了一会，回屋告诉了他娘，他娘便派他满村寻找陈四回家。陈四刚上了一把好牌，听儿子一说，丢下就往家走，另几个人不约而同跟了过来。胆小的守在大门外不敢进院，胆大的来到窗前，把窗户纸扯大了往里看。只见陈老汉还是明光着脑袋，盘腿坐在炕当中，一个人说着两个人的话，而且不时在灯光下伸出几个手势，或者拍一拍大腿以示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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