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宇宙坍塌

唐海其实怀疑他强撑着没喊疼来着，不过就给他留点面子，不戳穿了。

“你好，例行检查！我们是第三组，随后还会有第一组和第七组过来一趟，不过我相信你们大家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嘴上这么说，一双眼睛恨不得瞪出来，就差把“快来贿赂我”写在脸上。懂事的仓库管理马上走出来，先是递上一颗‘润喉糖’，之后又从货物中找出一些点心让工人机器人端着随时可以呈给三位检察官。“小海，你说的引起注意的事，难道是铲除这些地方腐败？”

唐海摇了摇头，“这不是腐败，他真的会把这些奸商剥一层皮。”

“那他为什么…”

“先看看。”

“你们两个去看那边，说不定有你们想要找的。”

两人交换眼神，唐海轻轻说了一句“做好召唤装甲的准备。”

两派这个时间段跳出来的青年才俊并不少，不算那些有办法先一步听到风声的，能想到当下状况非常的人也不在少数。再者还有那些隐藏起来强力棋子，可以预见传奇英雄的数量会在短时间内猛然提升。

集装箱和货架占据着仓库百分之八十的空间，余下一些走廊过道，也不过刚好够搬运器械通过，三全将透视扫描仪在面前大箱子面前一晃而过，便能确认其中是否存在违禁物品，当然如果依赖这些效率就太低了点。唐海接入仓库的数据库，仓库的每一扇门包括通风管道都有扫描仪器，所有进出到仓库的物件都会被记录下数据并且上传至总网络，所以只要查一查这段时间防火墙被攻击的频率就能大概判断货物是否会有被掉包的可能。仓库的网络装着政府的防火墙，绕不开防火墙就别想修改数据，但防火墙可以说是把数据里三层外三层包装过一边，没有缝隙谈何绕开，便只能发起攻击，突破口的攻击频率理所应当就会下降，立刻就能判断数据有问题。

可就算这样聪明人还是有办法物理上规避检查，例如在扫描门安装时候特意留下一些设备，装在货箱内部留出一个用以运载特别货物的夹层，以此能够局部屏蔽掉那一部分货物的扫描。两边尔虞我诈的事情从资产流通就已经开始，这么多年双方都不知道迭代升级多少次。不过这毕竟并不依赖科技发展，所以总看不到重新盖一栋大楼的新气象，两边摇摇欲坠的两栋大楼，不只被对手也被自己人翻得杂乱无章，越往上走越接近心理的极限。

唐海眼前一亮，在核对数据过程中，他也在思考在条件一般的情况下他要如何回避检查。就这么一会儿便想到可以偷偷给开仓库开一个洞，这个想法傻子不难想到，在攻守两方的博弈中，科技的领先往往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但思路却很可能需要对方招供才能理清，毕竟技术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个洞当然不能随便打，首先肯定要避开飞船电路，还有信息通道，然后还要躲开消防安全系统和监控器，以及蒙蔽检查，培养专门负责此事的员工，门道一样多得让人头疼。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只要动歪脑筋就能一夜暴富，那没有多少人能抵住诱惑的。

结束胡思乱想，数据核对完成，没有问题，也不是谁都…“救命啊！”

是谁喊救命都能中气十足，抑扬顿挫。唐海甩开腿，装甲瞬间覆盖，红外透视锁定目标。但目标的身影很快消失，不用想宋三全在被观察之时也完成了装甲武装。但他残留图像对面那道模糊的身影还在原地。

“死，给我死！是你们逼死我的！”口器占据面部的百分之七十，这只怪物口吐人言但并不清晰，像是被卡着嗓子的阉人。三全脚踩在货架上，等待对手先一步攻击。双方僵持，虽然喊得大声，但大嘴并没有动手。唐海一跃上墙，同样踩在货架上。“是运输员？”

“是的，扫描门应该无法确认异化基因。”三方僵持，画面静止一般顿住五秒。

“他怎么不攻击？”

“不会是没有攻击手段吧！”两人一阵无语，大嘴没有眼鼻耳，但好像能听到两人的对话。“我一定会杀了你们！”它饱含情绪地嘶吼之后胸腔肉眼可见的瘪下去，但还是没有动手的迹象。

“卡罗琳呢？”这个队长不仅长得女性化，还有个女性化的名字。唐海这么问当然是因为他的透视仪也已经捕捉不到卡罗琳的身影。“他也是装甲师可以躲开扫描，但没理由不过来才对。而且你刚才喊的什么？”

“我觉得喊‘有怪物’不能提起你们的警惕，而且喊起来也不如救命顺口。”

被晾在一边，大嘴很显然十分愤怒，于是再喊出一声。三全尝试联系卡罗琳但没有回信，“我们先解决它。”手背装甲中弹出枪口，一发装甲弹直射入大嘴脑内，三全没有使用拿手的空气压缩，太空之中大气平衡容易被打破，他贴身上去，手肘处的推进器，辅助一拳直接将大嘴击飞，重重撞在对面货架上。“真的没有攻击能力？”对方压根没有换手或者抵挡的意思。撞击之后趴到在地上，还想要手撑着起身，一口鲜血从嘴里溢出，尝试几次都没有能爬起来。

“要解决掉？”“控制起来，它似乎没有攻击性，后续或者会发展出来，所以你来重点看住它。卡罗琳他应该知道什么。”

“我还真什么都不知道！”缓慢从走道靠近，唐海发现他的脚步步幅比起之前要小，站定之后，一只手撑在集装箱上，做出一个十分潇洒的姿势。“不过确实不该杀他。上头还没有颁布，但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们，异化人或许能够重新变回一般人类。”

“你受伤了？”三全把大嘴的手脚控制住，一把从地上拽起，提问的语气像是对自己的猜测也没有信心。“嘁，被发现了。”松下一口气，整个人就像失去脊梁靠着集装箱坐下。这会儿，暗派后续巡游队伍还有仓库的安保人员也陆续赶到。同样是小组队长的弗洛伊俄没有多问把卡罗琳抱起，“你们把异化人押送至看守间。”

所有人都好像不必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这在唐海心里就好像卡着一根刺。但在外面不好问，脑子里对短短两分钟内发生的事件，进行梳理。

起因是三全大喊，他立即赶往支援。这之前卡罗琳就已经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当中，执行任务过程中总不能是上厕所这般不严谨的原因，所以他很可能是发现问题，这个问题要么很小，他认为顺手就能处理，要么很大，并且十分危急，所以只能他立马行动，同时申请了后续支援，但居然没有对唐海和三全做出安排，所以前面猜测更加合理，卡罗琳认为自己能够处理好问题。

后续不过两分钟内，两人处理好大嘴这边，卡罗琳也应该把另一边的问题控制住了，接着重伤找回来，他应该是认为两人能够给他提供保护，否则犯不着撑着重伤之身行动。

这么想，也就是说问题仍是存在，但一间小小的仓库为什么会同时发生异化事件和危及一位B+级战力的事件。刚刚上船，正要分头，唐海突然说道：“后续要限制和仔细调查这艘船的话，我们可以。”

弗洛伊俄略带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但我猜测，还没有结束。”

“没有结束，这一点很快就可以否决掉。”队长肯定地说完这句话就回头离开。也没有对两人安排任务，不过巡游小队可是并不是很严肃严格的机构，不让卡罗琳之前的行为可是可以直接构成受贿的。再有仓库也还是他们的工作的地点。

“回去看看。”将大嘴送进看守所之后，唐海立即掉头又往仓库去。“弗洛伊俄对暗派的战斗力很自信，一个艘巡游舰安排这么多高等级战斗力很奇怪，把我们两个放在一起作为一般检察员也有问题，所以这艘巡游舰本来就是带着非同一般任务来的。”

三全想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当前情况没有表现得那般简单。两人很可能面临危险，对掌握异能又多一份迫切。刚下飞船就撞上准备上船的舰长，也就是巡游工作的主要负责人。因为穿着制服，还有身份标签，两边都能直接认出来，“后续处理人员不是已经在战场上了？你们是去做什么？”舰长没什么表情，从他身上看不出来事件的任何痕迹。

唐海面不改色，“检查仓库内的货物。”

“不用检查了，那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你们的队长…是卡罗琳？没什么，之后没有你们要做的事，可以先回去。”摆了摆手，露出对两人提不起兴致的表情。

唐海虚着眼，没有流露不满，两个B级装甲师什么时候地位这么低？他进一步询问道：“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卡罗琳会身受重伤？”

“很简单，他自残了，不要问为什么，你们总会知道的，在进入宇宙之前，你们应该也已经有过了解。”

“这样说，我大概懂了，他把我们调开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失控，而后为了防止失控造成破坏先选择了自残而后又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作为缓冲，但失控发生在船上这一点他并没有想到，所以也不至于那么迫切，你接着下去是要捕捉他失控的原因还是？应该是没有结果，也因此不能让我们去尝试，这很奇怪他的实力高于我们，为什么失控的是他？”

舰长摸着后脑勺挤开两人走进飞船，“或许是因为他在太空的时间比较长？”

“异化人又是怎么回事？只是凑巧？”最后的问题舰长没有回答。但就目前的已知信息也已经十分扰人了。三全也抱头回撤，“出不去那就回去吧。”

飞船在两天之后离开了空间站，阴霾仍在，唐海丰富的想象力真的给他带来了不少离奇的故事，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想到世界的真相是一群神伪造的，而生活在无知中的人就是神所能接受的，所以这些虚伪的神想方设法让产生好奇的人同样产生恐惧，让他们知道得越多怕的就越多。

三全一巴掌拍在唐海肩膀上，“我姐说你总是想那么多，会让身边亲人都担心的。”

唐海哂笑道：“你什么时候也知道搬出你姐来说教了？”他认为说教这个动作就只能放在三全对面。

“因为我发现提起我姐，你就最上心，你…喜欢她？”他怎么毫无修饰地问出来，要是掩饰倒是显得唐海虚伪了，“我老实承认有什么好处，你会帮我吗？”

“我哪懂这个，而且我觉得不需要我帮忙，我姐好像很依赖你。”就算不会特意关注，他也知道身边人的关系都没有很差。

食堂、寝室还有一些模拟训练室，这几乎就是太空生活的全部，星星再如何好看几乎没有变化这就是硬伤，人善变同样也没有耐心去看永恒的，并且可以确认当前文明中几乎没有人能够经受永生的折磨。回归日常，气氛好像也逐渐和缓。毕竟生活并不给遐想的机会。食物精美，但一定不如刚刚接触太空时航空人员吃的压缩食品，当时的人每一个动作都具备时代荣誉感，所食所饮仿佛都来自文明向上的动力，在航空变的轻松的今天，太空机会可以当作旅行景点，连太空的上升都被锁死，不该怪文明的百姓想要离开星球，向外探索，那是为数不多的留下名字的机会。

“来点？据说是航空初期人吃的压缩牛肉，不过经过软化处理，几乎没有肉的劲道。”叉子挑着这么一块肉，看上去倒是很不错，暗红色主体，肉汁滴落在盘子上，认真看几乎能看清酱料之下的肉的纹路，好吃不好吃不说，应该很容易下肚。

“当然那时候的人不会加酱料。”

“他们会把肉汁射进嘴里，然后配合着塞进一口肉咀嚼。”果断尝试，先把盘子上的酱汁一口吸进肚子，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进嘴里。“味道还真不错。”

“你张嘴这个过程已经让酱汁跑出去了，说话更是会让食物飞得到处都是。”

三全赶紧闭嘴，专心对付食物。

眺望银河，星辰的光芒当然比起蓝星上耀眼，他们正在飞船的透明穹顶覆盖下，周围也都是透明材质的墙壁，放眼便是星辰，无需抬头，仿佛与之比邻。

蓝星在背后，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一点里，提醒旅客们离家远了，这段距离，几乎不可能靠人力走回去，如果失事那真是只能寄希望于其他船只。唐海得承认自己悲观的想法比起美好遐想还要多，没有显得阴沉完全是因为英俊的相貌…

飞船会在短暂慢速行驶之后重新加速，届时就不会有这样的好风景可看了。两人抓住时间，就着美味把星辰送进肚子里。

穿上制服，三全如果不说话外人还真看不出来这是半个二傻子。唐海看着他把自己做出来的勋章挂在胸前，并且自认威武的大步向前，有话不便直说，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道：“卡罗琳还没有出院？”

“前天看他，气色好转不少，身体应该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还有心理阴影之类的。”三全把自己的判断说出来，一边还在摆姿势，不过应该会在遇上舰长之类气场极强的人之前停下来。用他的话来说，在同级别的高手面前摆谱都是不明智的，但在其他面前大可以随性一些。

“又有其他人出事了。”面色阴沉不少，“如果我没猜错太空就是试验场，及时这种古怪病症对人体的实验，也是暗派对病症的实验。我们既是实验品又是直接操作的研究人员。”

“我们要轮到什么时候？”原想上来为了杀敌，没谁能料到第一个对手就是自己，飞船内的交流也在朝失控这个方向转移，几乎所有人了解到他们的敌人为何。

“威尔科特斯，又熬过一天！”三全天然容易交到朋友，面前这位就是他们一样上太空求取机会的，同为B级，异能是能量存储。

“是啊，感谢我所有的朋友，我想我应该不会比你的成绩更差！”不能任气氛沉闷下去，有人想到，把每个人从上船到失控的时间记下来，做成榜单，不过榜首应该已经被舰长预定了，因为他在这艘巡游舰上生活了三十年。

“那就走着瞧！”错身分开。

“今天该做什么，说起来这种没有事情困扰的感觉也不错。”

“我还以为你不会有忧虑。”唐海恢复十秒不离屏幕的生活，数据流飞速流过，他总能找到需要的。他建立起一个模型，以人性格为主变量，在飞船上生活的占比（于地面生活区别部分一天所占部分）为副变量，类似的事，舰长等人应该也在做，而且会更加精确，但并不是说他所作就没有意义，行动的过程中他突发的想法很可能就是舰长和数据分析人员跟不上的，他有可能走在前面。

“去训练室”一脚把机器人踹翻然后坐上去并且下命令道，机器人并没有座驾的设定。“请勿妨碍POS-3771号清洁机器人执行任务。”

“还能执行什么任务，无非是扫地，这里又没有灰尘，你费神打扫还不如载我一程，我会感谢你的。”

唐海看到这副景象产生错觉，他记得自己也干过这种事，原来从一般人的角度看还挺讨厌的。“你们不要欺负它，有什么事冲我来！”三全跳出去，伸手往前一挡。“哪来的小喽啰，当着大爷我的去路，给我让开，要不然看我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骄横大笑，机器人绕圈转企图把人甩下去。

“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它很痛苦吗？”

“你难道看不出来本大爷自己走路也十分痛苦吗？你要是懂事就来帮本大爷驯服它，区区一台扫地机器人居然还翻了天。”过路人对这边视而不见，真懂行的还要嘲讽，这一届混混真的不怎么样。

“完全不像。”真得到早有所料的嘲讽，参演男子立马就扛不住了。视线飘忽一阵，悄悄转头过程中‘咔嚓嚓’好像能听到颈部骨节的锈迹摩擦，视线跨越没有半点异样表情的三全，好像隐约听到几个诸如“幼稚、傻子、老套…”的词汇，张开嘴想要说几句话挽回形象，可是说什么呢？说这一切都是装的？谁看不出来？可除了这个就没什么好说的。

屁股从扫地机器人身上滑下，故作漫不经心抖落身子像是卸下了压力，“好的，我被你感化了，从今往后我要好好做人。”自觉这个结局能够出乎旁人意料，真的轻松几分，转身离开。

“他怎么了？”三全显然还没有从故事中苏醒过来，按流程，邪魅一笑、千亿资产、百万保镖、十里八乡、邀战…这剧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展开，便匆匆结束，对所有观众都是不公平的，他自己也意犹未尽。

唐海走上来，语气沉重，“我听到他回头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说了什么？难道还有伏笔，原来他走的是这样的套路！”三全眼前一亮，犹如万家灯火通明，放在野外连打灯笼都不需要。

“他说，我毕业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揭开历史总是很需要勇气，特别是在现实与历史正处在同一当口，唐海发现只要把现在面临的情况将上一纪文明的难解之谜身上一套，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六文明联邦就死在自己手里！

“义务劳动，检修飞创还有清理虫洞附近的强辐射物质，你们选哪个？”卡罗琳正巧也在模拟室，不过他的训练方案比起其他人可以拿他现在的动作来形容——蹒跚学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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