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宇宙坍塌

“已经完成个人信息录入，特殊异化人体质，建议采用高强度材料。”

不过傻鸟完全意识不到这是在给她准备相当重要的东西，这份淡然也让左卡雷羡慕。“就按你们推荐的来就好了，是吧！”这个时候傻鸟点头还是够麻利的。

“已经完成用户需求提取，希望您对我们的服务以及产品满意。”又是定做又是分析之类的词汇，左卡雷还以为会耗费挺长时间，已经打算好问一个问题回答一个。直到机器人服务员递上来一个倒圆角的小立方体。

“建议随身携带，正常使用范围在十米以内，使用方式以设定为脑电波直接操控，可以根据需求更改。如有另外更多需求可以在产品专卖店进行免费调整。这是纸质使用说明，您可以通过网站、二维码、三维投影、四维地址…登录我们的网站线上获取产品相关信息及具体说明，本产品在永久保修，可免费进行更换…最后温馨提示，请注意保管个人信息，默认您已经进行上网授权，对信息的公开度取决于您授予的权限，在详细阅读说明书后您也可以进行更改…”

从第三句话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头晕了，虽然竭力跟随说明，可到现在他才意识到理解一句话不只是将每个字的意思都明确这么简单。因此产生的挫败感在他刚刚获得自己独属的上网设备的喜悦上留下一道阴霾。

“您好像对我们的服务并不满意，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您也重新选择产品…”

左卡雷赶紧摇头，“不，不是的，我很满意，你们很好，这个也很好，谢谢你们。”

“多谢您的褒奖，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如果您有心理上的问题也可以向我倾述，我搭载着最新人类心理学分析模块，或许可以为您解惑，并且保证此次交流不会您的个人信息泄露。”

少年看了看比他高出一个头还多的机器人，确实有想说的话，但并没有说的欲望。“请稍等，为潜音女士定做的移动数据终端已经配置完成。”转身从金属的箱体结构中取出一颗类似的立方体，只是小了些。潜音只知道机器人是递给她东西的意思，但从立方体上看不出端倪。

“不用给她说明书，不对，还是给她吧！”

并没有像左卡雷期待的那样，机器人没有再一次重复对移动终端的说明，因为从它的数据库里，乐意听取这些陈词滥调的只有少之又少的一小部分人。到左卡雷这里确实，现代人只需要听一遍就能完全理解。

“请问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价格的事一直都是他最在意的，之前餐厅里就没有人收钱，但天下绝对不可能会有白吃的午餐，他深信自己被带来是要发挥作用的。

“付出…请为赫卡洛斯的建设奉献您的力量。”

“这是什么意思？”

“您对付出的定义，我并不理解，如果您说的是交易使用的一般等价物，我方产品并不需要。”

左卡雷立刻打开终端搜索一般等价物的意思，第一次使用显得磕磕绊绊，就算还能纯意念操作，也废了一番功夫，终于得出一个“钱”的简单解释。

急切想要研究终端的想法压抑了一切其他情绪。“找个安静的地方试试我们的移动终端吧！对了，我们应该住在哪？”还是找到机器人，验证身份信息之后，分配居住区也明明白白显示出来，对接他们手里的终端就可以在眼前呈现地图。他想如果自己当初也能有这个，说不定能靠自己的双脚走出出生的死寂城市。

“走错了，回头。”潜音以完全不明就里的混乱思绪，跟上脚步，因为要避开白色制服们的目光，他几乎始终低垂着脑袋，但越往居住区走，人就越多，甚至也能看到与他同龄的一些人。

“咦，好帅的翅膀。”相同年纪不会出现落差，同时久居基地这类场所又让这里的孩子拥有更强的适应能力和更多的好奇心。正对面一个金发少年走过来，长这么大左卡雷第一次见到向阳光一样的金发，看待头发的眼神也不必看到潜音的翅膀镇定。

“你们是刚来这里吗？我带你们逛逛怎么样。”金发少年伸出手，同时自我介绍：“我叫布洛姆菲尔德，从小在这里长大。”

“你好，我们确实是刚来，正在找我们的…宿舍。”顿了一会终于从脑子里翻出这个词汇，才没有丢人。

“能告诉我们在哪吗？”金发少年背后又一个男孩靠上来，也是伸手介绍名叫夏普。一天能认识这么多人，左卡雷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这里！”他在地图上指点，因为地图上标记不小，他还以为只是客套地问一下。“你不共享投影我们是看不到的哦！”

小卡闻言一愣，“该，该怎么做，我其实是第一次使用这个。”硬着头皮问出来。

“你在脑子里想菜单，然后找到设置，再找到共享设置能看到了。”

左卡雷依言果然看到，地图投影出来。夏普看了眼地图然后把目光放在楼房上，“应该是那里，原来你也是古烟长官找来的气运之子，这段时间基地热闹了很多。走吧，不过你们好像没有行李。是寄存在了储存箱？”

“我们没有行李，空手来，空手走，就连终端也是刚刚领的。”索性放开来说，他渐渐意识到如果对方是他所喜之人，就不会拿出身作为玩弄的引子，如果不喜，对方如何说并不重要。

“不不不，进来了想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古烟可很严格的，别看他…”

布罗姆摇了摇头自己先走在前面。“等我啊，走那么快不会是去找佩内洛普吧，她可是还在上课哦！你终于要在班上表明爱意了吗？”

“胡说八道，你才是明明喜欢黛西卡却还要掩饰，如果不是有我她早就被伐拉拐跑了。”

“那你还我零花钱。”

“我什么时候借你零花钱了？”

“黛西卡说以后花钱都要听她的，我所有的积蓄都被收走了。”

左卡雷不自觉笑起来，前面的两个人就是少年当下的目标。

“让人见丑了，你还说，滚开。”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掩饰的，不然你敢说不喜欢佩内洛普？你敢说吗？”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好好带路啊！走前面。”

“嘁，才不会着你的道，上次我走前面，你就在拐角踹了我一脚。”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还记得，比女人还小气。”因为没有院子的概念所有楼房的角落都直白呈现眼前，所以找地址的难度大大减低。居民区也有少见的绿化带，是一种草本植物，却能往墙上爬，四个角落都爬满了这种植物，进门前能够嗅到自然的芬芳。“不过你刚刚闻到的其实不是墙头草的味道，是从上面抽调下来的空气，墙头草没有香味，但是能够常年保持绿色而且没有禁忌，所以才种在这。说起来你应该不知道不久之前，也就两个月左右，首领一拳把基地的屋顶打坏，地下水就流了进来，墙头草居然一棵都没有被淹死。”

“首领是？”

“咦？原来还有不知道首领的地方，黑暗使徒弗莱德里克，暗派的首领，最强人类，徒手拆战舰的大人物。你只要听过他的传说就会知道生活在他身边多么幸运，不过我们其实也很难看到他，特别是在他还有光明使徒为我们吸收失控模因之后。”

“失控…我知道，失控原因是？”

“就是失控现象的源头，他们两个人吸收了会覆盖整个赫卡洛斯的模因，所以古烟才会搬到这里就是为了镇压首领，必要时刻也可以把我们转移走。”

这些故事就好像虚幻一般里左卡雷远不可及，但他分明在三个小时前还看到了古烟，甚至是古烟亲手把他带到这里。就好像是他把世界拉近了。

“总之，他们很伟大，比任何一个时代的英雄枭雄都要伟大，可不是我们被洗脑了，外面很流行这个说法，只要是某种信仰的狂热信徒就是被洗脑，其实能够信仰一些东西总归是比漫无目的好很多的。再者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

左卡雷在心里把夏普放在更高位置，同样的年纪这个少年要比他果断大方同时强大得多。

“在五楼是吧！”

“哦，是的。”

“把电梯留给需要的人，我们走楼梯怎么样？”布罗姆指着楼梯间说道。

“好”

“咕咕咕”

“猫头鹰是这样叫的吗？”

“咕咕咕”

“哎，她是猫头鹰，我还以为是麻雀。”

“古烟叫她猫头鹰。”

“咕咕咕”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如果在外面遇到的，最好不要跟她乱走。”“咕咕咕”

“哎，你们是什么关系？”

左卡雷并不能理解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年们为什么纠结关系。在他眼里血缘关系都只是一纸空文。

“我跟她也就认识一天左右。”

“一天，感觉你们认识很长时间，是能够互相说心里话的关系，哦，五楼到了，看看506应该是在比较内侧，之后你还要去领一些生活用品吧！被褥、毛巾之类的，你明天去学校报道吗？”

“是，是的，生活用品一般是在哪里领取？”

夏普指了指左卡雷挂在脖子上的终端，“都可以用这个查到，我们一起去也无妨。学校的生活啊，还真是令人憧憬。不过这里的同龄人毕竟不多，像影视作品里的串班遛门就很难见到，只有一个班级，其中不同圈子又分得很开，所以大概是很难体会到那种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感受…”

布罗姆拍了拍夏普的肩膀，“不过也未必是坏事，不同的人本来就应该有不同的生活，不过你之前所在的学校，应该不是这样…”

“我没有上过学，不久前我才知道，外面的人把我出生的地方叫做蛮夷之地。”左卡雷想来这样介绍应该可以省去很多口舌，再者先给人一个底线，后续不管表现如何都会被当成努力过。

“蛮夷之地，你是说低纬度圈里的蛮夷之地？”

“应该就是这个。”左卡雷感觉布罗姆眼里在放光。

“我研究的课题就是这个，你真的是从那种地方走出来的？抱歉，我没有侮辱你的家乡的意思。”

“不，我憎恶那里。如果不在那，我能获得千倍百倍的机会。”

“抱歉，如果方便的话，你能给我解释解释那个地方的制度以及现状吗？我很想知道从健全体制中分离出去的独立制度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运行，这简直就是奇迹。”左卡雷困惑于为什么要研究这些，但眼下他需要考虑的问题已经很多，便将之抛开，注意力投入到当前，他猜测在学校，他还有一大把要学的东西。

打开宿舍门，傻鸟的宿舍就在隔壁，不过她好像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要住在空荡荡的房间中。这里没有树枝树叶也没有泥土，进入新环境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寻见老鼠、耗子的踪迹。她用超乎智力的直觉判断在这附近居住这某些超强掠食者。

房间里布置很简单，但因为有食堂日常所需其实不多，更不用说这样一间干净又具备完整功能的房间仅住他一人，这已经比出门前所想好很多。

“这几间好像都没有人，你们住在这可能会有些孤独，不过我们就在隔壁…”他走到阳台，“应该是在后面，从你这看不到，不过这间阳台的已经足够看到附近很多同学住的地方了。你看那，那是佩内洛普的家，布罗姆，你真的不跟他换一换？”

“滚！”

“说起来你还不认识班上的同学…”

“之前在食堂，我碰上了一些，佩内洛普告诉了我很多有关这里生活需要注意的地方。”

夏普嘴角咧开，“怎么样，你也看到了吧，那种可爱的女孩子，见了难道不心动？”还投给布罗姆一个挑衅的眼神。

“她不是男孩子？”

“你已经知道了？眼神不错，但是以生理概括完全也不对，见面的时候你可以直说，但是一定不要把她当成男孩子，不管她多大度，总是提起的话，小心她跟你翻脸。”

“多谢提醒，我觉得很开心，因为知道在这里就连已经成为事实的生理性别也能够扭转，就算是我应该也能改变。”

夏普勾上他的肩膀，两人身材上的差距直白表现“兄弟，不要这么悲观，你看看，这下面可都是为了蓝星为了赫卡洛斯奉献一生的人，在他们身边的你，难道就会差了？”

左卡雷心潮起伏，他难以想象在蛮夷之地之外会有如此美好的世界，既然有，为什么还会存在蛮夷之地？

“你清点一遍还缺了什么，等会一次领齐。等回来差不多就是他们下课的时间了，再找他们玩去，今天好像有露天电影吧！虽然听上去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不过其实很有氛围，进来就没出去过的老研究员留下的传统，希望你会喜欢。”

“看来我还有很多要学的。”

傻鸟：“咕咕咕”。

“给翻译翻译。”

“我其实不懂，但往吃的方向联想基本没有问题…”

布罗姆走在最前面，自上而下的海风留下干涩的海盐味之后消失。左卡雷注意到终端上有一条公共通知，夏普正回头就看到了那个红圈中的小‘1’，“等…”

左卡雷已经点下去，“哪个挨千刀的改了空气主题，老娘晒出来的被子要有咸鱼味，我今晚上就上你家睡去。”

声音传出足有几十米，周边的目光全部投射过来。布罗姆第一个笑起来，夏普之后笑，再之后附近活动的人全部面带笑意，左卡雷大概判断这不是坏事也淡淡笑着。“你们笑什么？是笑我吗？”

她这一问，布罗姆笑得更厉害了，好容易消停下来，他还是扶着墙走的。肚子都笑疼了，夏普见他的样子也忍不住，就一直笑，扶墙走的变成两个。

傻鸟跟着学，三个人已经快趴在地上了，还是控制不住笑意。同样是从机器人手里领取各种生活用品，大包小包入股只是左卡雷和潜音还真需要跑足两趟。“走了走了，去找他们玩，哎，球呢，我就说忘了什么东西，你一开始就是空手。”

“你不也是，而且也没换衣服。我们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来着？是不是忘了什么？”左卡雷一阵紧张。

布罗姆经过深思熟虑发现自己一开始就没有目的，两个人就是闲着蛋疼在街上到处乱逛。

“应该是了。”

“是什么？”

“我们两个就是他们口中游手好闲的混子！”

“你现在才得出这个结论？混子也很开心啊！”夏普则十分能接受这种说法，并且看上去早有打算。

“说得也是。”然后这两个家伙就勾肩搭背一扫房间里抑郁的空气，只不过三秒时间就再次成功把脑子里除了玩以外的其他事情全部忘记，包括玩之前的准备…

“小卡，一起吗？”

“你们之前是不是说过球之类的？”

布罗姆表情好似恍然，“现在动身还来得及，绝对不能让佩内洛普被抢走！”

“你还提这个！”两人前后出门，走廊里回响：“我们先回家准备，换上运动服一起去踢球吧！在星辉闪电球场。”

左卡雷立刻发现一个问题，“一般人的衣服，你能穿吗？”瞅了一眼拖在地上的两只翅膀，对这事抱以怀疑态度。

不过这里的工作人员或者说ai已经全面考虑过各种可能遇到的问题，科技进步的直接证明就是已经能为少数人作出妥善考虑。

“球场，球场。”每念一边，投影上的标记就亮一次，距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近。球场不大，三个完整的球场拼接在一块组成了围栏内部由茵茵草地作为主题的球场。三个主要球场的间隙空间还有数个小球场合适不同年龄的人。还不见其他熟人，不过已经有几组人在球场内运动，小卡第一次知道闪电球是什么意思。

普通足球是在二维的基础上有头球等操作，但距离三维还差一点，眼下的闪电球才是真正的三维，位于球场之中所有人都处在浮空状态，因为球员同时关注的范围不只是增加了两面，这是近乎质的飞跃。

所以球场上的交锋也格外精彩。最为瞩目的闪电球本身在视野范围闪动连线，电弧真是存在但不会对选手，造成伤害，相反这些电弧可以为他们判断对手、队友的状况提供依据，一道走球痕迹需要三十秒左右才会消失，三十秒在球场上已经可以决定胜负，因此利用电弧的打法不计其数。

如果说快速传球是足球的最优解，那么电弧的留存问题则给闪电球场多了一份深思熟虑。

“拦住他！a3弧走球，让他塞，k7直线拦截…”坐在站在观众裁判席的看上去像是教练，他的指挥在球员耳朵里恐怕能数得上是炸雷，耳麦之外的小卡距离他将近十米都觉得这位大叔的嗓门大。不过小卡此时需要忧心的是，他听信那两个混子，穿上了运动服，但显然他完全不了解闪电球的规则，而且之前大叔嘴里的塞球、a3、k7也如同天文。眼下的处境有些尴尬，如果被邀请是不是只有拒绝一途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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