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乱

金旋一行人出襄阳，取道当阳奔江陵，经汉寿到临沅。

一路向南，山逐渐变多，偶尔见到几个行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走了两天，金旋终于踏上了武陵郡的土地。

严肃带领飞龙队人马，已在武陵郡界接应。刘辟带领猛虎队，保护郑儒等人赶往临沅。

到了自己的地盘，金旋心中高兴，恨不得一步跨到郡治临沅。再过一日，众人赶到汉寿。

此时已是耕种季节，官道两旁土地荒芜，少见人影。

金旋叹息不已，要将这样的州郡，治理成万民安乐的丰饶之地，困难重重。

汉寿是武陵郡内第二大城市，户口过万，如今却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金旋一行人从北门入城，见到最多的，便是乞丐。

一个个神色木然，如行尸走肉，对他们视而不见，并不聚拢上来乞讨。

金旋遣人询问，这才知道，前几日刚刚有盗贼侵扰。

金旋不解发问：“盗贼来犯，官军何在？”

那人颤声回答：“官军打不过强盗，他们与盗贼根本就是一伙的，专做恶事。”

“县长何在？”

那人一脸悲痛：“县长是好官，带领我们抵御强盗，被那群强盗杀死了。”

堂堂一县之长，竟然被盗贼所杀？

汉寿与郡治临沅相隔不过五十里，是临沅北面门户，如今却沦落至此？

金旋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盗贼如此猖獗，真是找死。

前行不远，来到县衙门前，第一眼就看到门前的高竿。

高竿之上，悬挂三颗血淋淋的人头，还飘着一条白布，上面满是血字。

金旋命人斩断高杆，将头颅和血书取下来。

歪歪扭扭几行血字，上面写着县长、县尉、县丞的名字。

金旋冷笑一声：“好一份见面礼。三位大人地下有知，英魂不散，金旋为你们报仇雪恨。”

面对挑衅，唯有还击，金旋传令，就在汉寿歇马。

严肃带领飞龙队士卒在县衙四周戒备。裴元绍带领野狼队士卒巡城，捉拿可疑人等。

汉寿如此，临沅情况未明。金旋命周仓带领蛮牛队，押运部分粮草、种子迅速赶往临沅，支援郑儒、刘辟。

金忠带人，在县衙门口支起几口大锅煮粥，发给县内灾民。

县衙两边挂起白布，上书“敬侯之后金元机，亲到武陵治民疾，免除徭役去匪患，务农行商两相宜”。

严肃顶盔掼甲，脸上戴了面具，骑在马上，手持大棍，在县衙旁往来巡视。

严肃身上，散发出惊人的杀气。在他身边的，是百位西凉悍兵，威武雄壮，令人胆寒。

大锅中的粥散发出香味，很多难民围在远处流口水，根本不敢靠近。

金旋命金灿在粥锅旁，招呼汉寿难民。

难民见一个漂亮小姑娘出来盛粥，这才战战兢兢地来到粥锅旁，排队领粥。

县衙前的气氛慢慢热烈起来，一些人就地坐下吃粥。

金旋之前说过很多次，为万民开一方乐土。直到今天，才感到这番话中蕴含的责任。

金旋振臂高呼：“众位乡亲，在下武陵太守金旋，誓死护卫州郡，剿灭乱贼，还诸君一个公道。”

这些人原本有家有业，因盗贼侵扰劫掠家破人亡，闻听此话哭拜于地。

裴元绍率队返回，带来十几名可疑之人。这些人窥视县衙，鬼鬼祟祟。

金旋命人将这十几人押在县衙前，令梁心手持大刀随行。

金旋自西向东，来到第一个人面前，指着此人高声发问：“前日劫掠汉寿，有无此人？”

连问几句，难民中抢出一位大娘，哭诉起来：“有他，我亲眼看到他杀了我的儿子，望大人做主。”

有人带头，又有几位出来指认。

金旋扫了这人一眼，此人有恃无恐，正要开口。

金旋厉喝一声：“给我杀。”

梁心大刀一闪，人头随刀光掠出。金旋也不躲闪，任由鲜血喷溅在身上。

金旋指向第二个人，继续发问：“前日劫掠汉寿，有无此人？”

很快有人指认，几个难民恨不得扑上来抓咬，金旋大喝一声：“杀。”

梁心手起刀落，又一人倒到血泊中。

如此连杀数人，剩下的几人开始发抖。

难民见金旋行霹雳手段，在闹市中诛杀盗寇，不禁欢呼起来。

金旋又指向一人，还没开口。

此人立刻求饶：“大人，我招了，我知道劫城的是谁，身在何处。”

金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命人拖到县衙内审问。

从这人开始，连续三个人都开口求饶，金旋再不容情，一一斩杀。

后面几人知道求生无望，开始大骂金旋。

金旋也不理睬，命梁心一个个杀掉，将人头悬挂在高竿之上。

县衙前已经挤满了人，他们得到消息，传说中的敬侯之后，武陵太守金旋赶到汉寿，正在闹市杀贼，都想看看这位年轻太守的风采。

金灿已把金旋脸上的血迹擦去。

汉寿百姓看到，一位面目俊朗的年轻公子，带着一个小姑娘，给众人盛粥。

年轻公子身后，一名浑身是血的大汉紧紧跟随，旁边一员大将，杀气腾腾。

这个血腥阵势，给刚遭大难的汉寿，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

金旋趁势招兵，不到半日就收下一千青壮。

这些人本来有家有业，在战乱中亲人被杀。

如今来了为民做主的太守，情知报仇有望，于是竞相参军。

很多人将微薄的家财献了出来，反正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要钱粮有什么用？

徐庶审问完毕，得知在汉寿与临沅之间有数座小山丘。

清平盛世，这些山丘离郡治太近，盗贼无法存身。

及至战乱一起，很多落魄户无路可走，便上山为寇。

加上武陵蛮暗地里支持，这些山贼逐渐成了气候。

官军开始尚能进剿，慢慢只能稳守，到了这几年，守都守不住了。

曹寅一走，连续几个武陵太守走马灯似的更迭。

如今除了郡治临沅有三大豪族，盗贼不敢进犯。武陵郡内，已没有哪个城市不被盗贼侵扰了。

尤其最近流言四起，说是大汉敬侯之后金旋，要到武陵郡做太守。

他声称要“去匪患”，于是这些盗贼决定，给金旋来个下马威。

盗贼联合一处，于数日前偷袭汉寿，一举攻破了这座重镇，杀了官员，抢了财帛粮食女子而归。

汉寿附近的盗贼共分三股，北面为“啸天王”张钦，有匪兵五千。

东面为“疯虎”李卓，有匪兵四千。

南面离沅水最近的一批盗贼，从不劫掠地方，以抢过路官船、商船为生。

那批盗贼首领人称锦帆贼，名叫甘宁。有匪兵一千，训练有素，战斗力最强，极善水战。

此次劫掠汉寿，是张钦和李卓的人马。

甘宁独来独往，不屑与他们一道欺凌百姓，但也不愿意出手帮助官府。

徐庶着重给金旋介绍了甘宁，此人素有大志。

锦帆贼名扬江湖，他们来去如风，专与刘表作对，官军闻之丧胆，原来老巢竟然在武陵。

金旋叹息不已，甘宁呀，百骑截曹营的大牛人。

幸好这次洗劫汉寿的没有甘宁。

若是残害百姓，再厉害的牛人，他也只能弃之不用，甚至亲手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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