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声乱

金旋巧舌如簧，一举说服了蒯越。蒯越江陵没有要回来，反倒把人搭了进去。离开金府，蒯越哑然失笑：“金旋这小子，实在狡诈，老夫今日算栽在此人手里了。”

得知田晴有喜的消息，田家一下子派来了三十名仆妇，一天轮换三次，形影不离地守护在田晴身旁。

向芙陪着田晴，荒庭也跑来传授经验，三十岁的田晴身怀有孕，整个临沅全部庆贺起来。

一片喜气中，金旋开始谋划官渡之行。

徐庶连声反对：“将军得了江陵，只要占据此地，小心经营，便能招兵买马，随时出荆襄争霸天下，何必行此险招？”

金旋摇了摇头：“元直，我去官渡有三件大事要办，一是要将袁绍在乌巢的存粮拉回来，二是要收服袁绍麾下田丰张郃，三是给曹操添堵，令他此战不能大获全胜。分裂的北方，能给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徐庶眉头紧锁：“将军怎知袁绍的存粮在乌巢？即便粮食存放在那里，袁绍必有大将守护，兵凶战危之间，怎能将那么粮食运回武陵？”

金旋嘿嘿一笑：“元直，粮食运到南阳就行，我在北方多有布局，再加上田氏、向氏、冉氏、冯氏的力量，定能满载而归。”

徐庶继续劝阻：“田丰张郃深受袁绍器重，恐怕不好收服。”

“山人自有妙计，这一次我定将两人请到武陵。”

“袁绍粮食被我们运走，谋臣武将被我们收服，定会一败涂地。将军又怎能让曹操将入了口的肉吐出来？”

金旋一拍胸脯：“此事我已成竹在胸，元直不必多劝。”

徐庶心中疑惑：“有何定计，徐庶愿闻高见。”

金旋根本没有什么定计，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元直，芙儿、晴姐有喜，荒庭生下金睿，你我同时成亲，田媛那里怎么没有动静？你不要总是忙公务，耽误了生子大计。”

徐庶脸上一红，岔开的话头再也拉不回来。

金旋请来向飞、冉雄，将去乌巢运粮之事讲出。

向飞眉头紧锁：“数十万人马中要将粮食运回来，谈何容易？贤婿若是手头紧，向家颇有积蓄，送给你一些便是。”

金旋不置可否，看向冉雄。

冉雄拍案而起：“壮哉、壮哉！我冉氏一族愿听将军调遣！”

向飞心中暗骂：说大话谁不会？你冉雄鼠目寸光，哪里知道此行的凶险？

话到嘴边，向飞又换了一套说辞：“贤婿当稳守江陵，以待良机，景升公病重，此时岂能轻离荆襄？”

金旋摇了摇头：“景升公定能痊愈，官渡我一定要去，粮食也要多运回来几车。”

向飞还想再劝，冉雄已开始请令。向飞叹息一声，不再多说。

一天之间，金旋集合了田氏、向氏、冉氏、冯氏的车船脚夫两千人，命他们分批潜入豫州，赶往阳武。

金旋命人给潜伏在北方各城的西凉兄弟传信，命他们行动起来，想方设法掩护这支庞大的运粮队，前往乌巢附近。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金旋再次出征。这一次，金旋将韦青桐、孟获带在身边。进入武陵学院后，孟获频频向人挑战，连败十几个学子，一时风头无两。金旋怕他闯祸，干脆带着一起出征。

一路向北，三天之后，金旋抵达江陵。江陵防守极为严密，黄忠亲自带人巡城，将一处处疏漏补齐。

马良再次显露出世家子弟的底蕴，马氏一族手段频出，十几天里，向金旋效忠的江陵豪族已有六家。

枝江霍家也趁势进入江陵，离乡日久的霍峻被推举为族长，一千精锐私兵被派往江陵，供霍峻调遣。霍峻来者不拒，心中却在冷笑。

金旋命人将谭欣打造的火炮运上城头，当着全城军民的面，开了一炮。这一炮震动四野，不知多少探报悄悄溜走，各归来处。

孟获惊得目瞪口呆，伏在金旋身前，哀求不已：“镇南将军，求你收下我做子弟吧，干儿子也行。”

金旋心中暗笑，这一炮本来吓唬的是曹操、袁绍、刘表等人，却无意间镇住了未来的蛮王孟获。

金旋依旧拒绝，对待蛮人，恩义用处不大，想让他们归心，还是要将其打服吓怕才行。

金旋在江陵一住便是五天，处理政务之余，便在江陵城里城外四处巡视。

蒯越派出从人赶回襄阳报信，就说他被金旋扣押在江陵，正在苦思脱身之法。

金旋得知此事，哈哈大笑：“异度先生，能替你背个黑锅，真是三生有幸。”

蒯越微微一笑：“明明就是你扣押我在此，我蒯越岂是见异思迁之辈？”

两人扯了几句，拱手而别。金旋将文武请到府中，仔细安排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次日一早，金旋起身赶往襄阳。众人苦劝金旋不要去，金旋连连摇头：“景升公卧病在床，我岂能不去探望？我还要将西川结盟之事，禀报景升公。于公于私，我都要走这一趟。”

探马将金旋的行踪飞报回襄阳，刘表在病榻上长叹一声：“养子当如金元机，可惜、可惜……”

一旁的刘琦脸色如常，心中暗暗叹息：若不是爹爹你非要防备着金旋，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不管刘表等人怎么想，金旋不疾不徐，直奔襄阳而来。两天之后，金旋抵挡襄阳南门，派人求见刘表。

刘表挣扎坐起来，命人将他抬到书房，坐在矮榻上，等候金旋。

蔡瑁低声劝阻：“金旋不过是个小辈罢了，主公何必如此？”

刘表摇了摇头：“不能在金元机面前示弱，我要让他知道，我刘景升虎威犹在。”

说话间，有人回禀，金旋已到府外。

刘表点头：“命他来见我。”一瞬间，刘表仿佛痊愈了一般，挺直了腰杆，目光炯炯，看向门口。

金旋躬身前行，紧走几步，来到刘表座前深施一礼：“下官见过景升公。”

刘表点了点头：“元机因何来迟？”

金旋轻声回禀：“下官自西川返回江陵，竟看到这座大城没了守将，乱象四起。便留在江陵，为主公守土安民。”

刘表扫了一眼蔡瑁：“德珪，可有此事？”

蔡瑁当即反驳：“回禀主公，是金旋带兵攻城，强占了江陵，下官怕伤了两家和气，这才退回襄阳。”

刘表心中暗骂，姓蔡的，你若有一点血性，何至于江陵易主？

金旋微微一笑：“蔡瑁都督此言差矣，天下哪有一滴血不流的攻城？江陵军民可为下官作证，我进城时，城中并无守将。”

蔡瑁还想辩解，刘表摆了摆手：“多亏元机当机立断，若是江陵落在他人之手，蔡瑁罪莫大焉。元机，你打算何时交还江陵？”

金旋再次施礼：“江陵从来都是景升公的，和谈交还二字。蔡瑁都督随时可以带人入驻江陵。”

蔡瑁脖子后面冒出一股冷气，好不容易从江陵逃回襄阳，让他再回江陵，是嫌命长吗？

刘表见蔡瑁沉默不语，心中一阵叹息：“既然如此，元机，你派人去请刘琮、蔡夫人到江陵坐镇。”

金旋躬身领命。

刘表点了点头：“元机吾侄，你在西川立下的功劳不小，眼下还有一桩大事要你去做，你可愿意？”

“下官愿意。”金旋毫不犹豫回答。

刘表沉声传令：“元机，我命你与蔡瑁一道，率领人马，去汝南迎接刘皇叔，我要与他聚首荆襄，共叙兄弟之情。”

金旋当即领命，告辞而去。蔡瑁心中惴惴，只好跟着一起告辞。

书房内，刘表已支撑到极限，不再开口挽留，金旋刚刚出门，他便瘫倒在矮榻上。

刘琦上前搀扶住刘表，赫然发现汗水已浸湿了外袍。

“爹……”

刘表摆了摆手：“你稳守襄阳、琮儿入主江陵、黄祖坐镇江夏、刘备攻取长沙，可令金旋不敢轻举妄动。”

刘琦眉头紧锁：“爹，恕我直言，元机兄的为人，实在好过刘备刘玄德。”

刘表轻喝一声：“你懂什么？身为荆襄之主，要的不是好人，是平衡，是各路势力的平衡。”

刘琦不敢反驳，躬身受教。刘表再也无力斥责，被亲兵仆从搀扶回病榻上，沉沉睡去。

襄阳宽阔的街道上，金旋拱了拱手：“蔡瑁都督，我从西川带回几样土产，已命人送到府上，还望都督笑纳。”

蔡瑁一阵错愕：“金旋，你还假惺惺地给我送什么礼？你先在巴陵设伏，将我杀败，又在江陵使诈，让我丢了重镇。几样特产，就想与我重归于好？做梦去吧。”

金旋轻笑一声：“都督何出此言，我一向景仰都督英明神武，这次去汝南迎接刘皇叔，还要劳烦都督走一趟。”

“主公让我跟你一起去，你敢违命不成？”蔡瑁身在襄阳，尚有几分胆气，喝问起来。

金旋哈哈大笑：“我自然领命前往，却不是与都督同路。只要你我接到刘皇叔，便是大功一件。说起来，我给景升公也送了礼，他却一点赏赐都没有。”

蔡瑁不再与金旋纠缠，匆匆而去。来到府门外，只见金旋派来送礼的人，从大门口远远排到街上。

数百箱礼物，被红纱包裹，将蔡府大门堵得严严实实。蔡瑁先是一愣，随即大骂起来：“金元机，你送我这么多礼，安的是什么心？”

孟获大吼一声：“奉镇南将军之命，特向蔡瑁都督献上薄礼一份。都督大恩大德，我家将军永世不忘。”

蔡瑁怒火中烧，眼前一黑，瘫倒在府门外。

孟获继续大喊：“蔡瑁都督，些许薄礼，你又何必如此失态？我家将军说了，若大事成就，重礼还在后面。”

蔡瑁辩无可辩，猛地喷出一口血，就此昏迷过去，声息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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