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做了决定
吃过晚饭，李墨林特意把几个小孩也留下吃饭。
这些孩子在家吃不到什么好的，就算村里现在日子好过了，也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顿顿有白米饭、冬天有棉衣，手里能有十几、几十甚至上百的存款，大部分村民还是没有实现荤腥自由的。
家里条件差一点，省一点的，一个月吃一两次；条件好一点的，一个月三五次，鸡鸭鱼肉随便造，也只有李墨林和李旺他们几个村干部。
为了防止孩子吃得拘束，何秀萍给他们另外摆了一个小桌，让婷婷也跟着她那几个玩伴一起吃。
婷婷受苦的时候还小，才两岁多，以前的苦早就不记得了。
李墨林“回来”以后，她奶粉随便喝，小孩吃的、喝的、玩的只要本市买得到的，她都有，鸡鸭鱼肉顿顿有，故而不馋鱼肉，跟着几个狼吞虎咽的孩子一起吃，端着白米饭也能吃得开心，不时还会给人夹菜，像个小大人。
吃过饭，李墨林把两个舅哥请到楼上书房，泡了壶茶，开始聊正事:“大哥、二哥，听秀萍说，你们准备开矿？”
何红茂、何红盛两人说到正事就有些拘束了。
何红盛说道:“是！我们听说同良村后面的山上有煤矿，也去看过了，是露天的，很多村民都去那边捡煤烧，不用怎么挖，等捡钱也差不太多了。”
何红盛这么一说，李墨林立刻想起了那一个煤矿，后来也被开采了。
是谁采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是私人开采的，同良村附近有一批人买车专门帮煤矿拉煤还赚了不少钱。
那个煤矿不算大，但也连续采了十几年，这跟采矿方式比较原始，没有大型机械有关系，如果有大型机械估计三五年就能采完。
但采矿最是污染环境，那煤矿被开采以后，同良村附近几个村子，经常听到有人得了什么绝症。
私人开采矿石可不会搞什么污水过滤，真要处理污水，可能赚不到什么钱，还会亏钱。
李墨林问道:“煤挖上来以后还要洗的，想过怎么处理吗？”
“他们那边有一条河，直接把河水引过来。”何红茂说道。
李墨林又问:“河水引过来了，那洗煤以后的脏水呢？”
“往河里排呀！”何红茂理所当然的说道:“国营煤矿都是这样干的。”
现在确实是这样，而且现在的过滤系统也不发达，很多有害物质根本就过滤不掉，成本还很高。
这煤挖还是不挖？
不挖，怎么发展？煤炭、钢铁、石油是发展过程之中必不可少的，没有这些矿产，经济就发展不起来。
去国外买？别逗了，那是要花美元去买的，拿着本国货币根本买不到。
现在国内根本没有多少美元。
美元都是本国生产商品，卖给其他国家换回来的。
还有就是国外投资商人，来国内投资，他们拿着美元去找银行兑换成国内货币，拿着国内国币在国内开厂，他们不开厂了，要撤走了，就拿国内货币去找银行换美元。
在他们撤走之前，国家可以拿着那些美元去国外买东西，只要账面保证一定的美元流通就行。
如果有外资要撤走，银行拿不出美元给他们兑换，那就会出现金融危机。
现在外贸交易低得可怜，国家穷，工业落后，根本生产不出国外需要的东西，自然还不回美元（外汇），国外的商人也不来投资，国家就没有美元，怎么出去买东西？
现在你要出国，兑换美元都要排队，不是随时能兑得到的。
既然不能去国外买，那就只能自己挖，就算没有合格过滤系统，也要挖，只是这个代价是沉重的，无数人生活在被污水污染的环境之中。
李墨林很清楚这些东西，缓缓掏出烟，递给何家两兄弟一人一根。
李墨林点上烟，说道:“大哥、二哥，同良村那个煤矿我大概知道一些，我们要是开挖了，至少有三个村的人要受到严重影响。”
“下面还有很多村子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污水如果深入地下水，他们可能会因为得绝症，生出来的孩子可能会有各种残疾。”
“我知道这个钱我们不赚，会有其他人赚。”
何红茂愣了一下，说道:“我们不知道挖煤还会让人得绝症。”
李墨林也猜到了，他们两兄弟十有八九是不知道，叹了口气说道:“第一，挖煤免不得有灰尘到处飞，如果村子距离近，这些煤灰肯定会飞过去，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影响还是很大的。”
“第二，煤挖出来是要洗的，洗煤的过程中，会有很多有害的东西会被水带走，水流过地方就会造成污染，我们的水往什么地方排，什么地方就会受影响。”
“第三，挖煤过程中，会造成地下水下渗，在我们南方这一点影响还小，毕竟我们水资源比较丰富。”
何红盛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影响似乎也不大呀！那个煤矿也不可能让我们挖一辈子，挖完我们就不挖了。”
“就算我们排出去的水有害，他们又不会喝，大家都喝井水，要么山上的水。”
李墨林一时居然没办法反驳，因为何红盛说的也是实话，影响最大的就是开采那几年，只要停止开采，情况慢慢就会变好，到底要多久才能彻底恢复，李墨林也不知道。
李墨林看了看两人:“那我们还是去挖？”
何红盛说道:“我觉得可以挖，大不了给他们全部装上自来水嘛！水从山上接，肯定不会被污染，他们遭遭罪，吃两年灰尘，要是我们赚得多，再给他们一点好处，要不让他们去煤矿干活。”
李墨林轻轻一笑:“二哥，看来你早就已经想好了呀？”
何红盛有些尴尬:“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坏处，但我想着，我们开设集市，靠得近的村民就有意见，要么嫌我们太吵，要么说我们占了他们的地方。”
“一个集市都这么多幺蛾子，开矿肯定幺蛾子更多，肯定要给他们一些好处。”
“大家都有好处了，自然就没意见了。”
“给他们装自来水，又不收他们的钱，他们能不高兴？”
“他们现在天天在地里刨食，一年到头温饱都混不到，去煤矿干活，肯定赚得更多，他们能不高兴？”
“咱们说到底，还是要互利互惠嘛！”
“我们去，还会讲道理，他们还能捞一点好处，换了一些黑心的人去，跟村干部狼狈为奸，再拉拢一部分村里比较有实力的，剩下的人只能干瞪眼，屁也捞不着。”
何红盛最后一句话让李墨林内心有些触动。
他这一句话说得其实很在理，上一世那的煤矿就开采了，具体哪一年开始的李墨林也不记得了，估摸着也是1985年左右，也就这几年要开始了。
那边开始的一两年还好，后来经常听到有闹事的、死人的，村民从来讨不到好。
自己去了，村民虽然依旧要遭受环境恶化的罪，但至少能捞点好处。
李墨林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善人，损人利己的事他也会干，只是分情况而已，不会什么缺德事都做。
没把他逼急了，总会给对方留点活路。
若逼急了，李墨林就会想尽办法把对方往绝路逼，甚至亲手送对方上路。
李墨林点点头:“二哥说的也没错，这样吧！煤矿也不是一天就能开工的，证件和关系，我来处理，还有一些你们处理不了的事，也交给我。”
“你们这些日子做一个具体的规划出来，这煤怎么挖、怎么卖、卖给谁，大概要一些什么工具，周围的村子，我们怎么安排、怎么跟他们沟通。”
“工人怎么招，怎么安排食宿，我们前期投入大概是多少，总投入大概是多少。”
“极端一点，万一煤矿上死人了，应该怎么处理。”
“总而言之，挖煤的具体工作，可能出现的情况，全部要考虑好，然后写成一个方案，到时候我们在详细讨论。”
何红盛说道:“墨林，没有这必要吧！你把关系走通，我们找一群人就可以挖呀，这是露天煤矿，又不是井矿，开采成本小很多的。”
李墨林说道:“二哥，不要闲这事麻烦，如果想一个方案都麻烦，做起来恐怕更麻烦，现在只是动动脑子，再难的事，脑子里想想，写纸上就行了。”
“以后是要我们去处理的，花费的精力不知道要多多少。”
“先把方案做出来，其他的我们再慢慢商量，如果可能的话，明年年后开工。”
何红盛一惊:“这么久？那不是要等半年？”
“嗯！半年也不算长。”李墨林是真不觉得长:“你们要跟周围几个村子沟通，没有一两个月你们能沟通下来？”
“在开挖之前，肯定也要把路修出来，至少要有一条能过两辆车的土路吧？这路修好也要几个月吧？”
“在开挖之前，还要叫探测队来看看下面具体情况，能更好开工，我们总不能随便选个地方就开挖。”
“虽然是露天煤矿，不代表上面没有土的，上面可能有几米深的土层，这些土往什么地方倒？一个煤矿的土层，不是随便找一犄角旮旯就能放下的，地方得先找好地方呀。”
“这些准备工作都要做好，不要等开始挖了再匆匆忙忙去做，肯定乱七八糟。”
开一个煤矿，不能是一拍脑袋，请两个人，买两把镐子就能做的。
这里面涉及到了太多问题，更重要的是，李墨林不想稀里糊涂的做，要不然出事也出得稀里糊涂，死也死得稀里糊涂。
有一个万全的计划，就能防止很多措手不及的问题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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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条件差一点，省一点的，一个月吃一两次；条件好一点的，一个月三五次，鸡鸭鱼肉随便造，也只有李墨林和李旺他们几个村干部。
为了防止孩子吃得拘束，何秀萍给他们另外摆了一个小桌，让婷婷也跟着她那几个玩伴一起吃。
婷婷受苦的时候还小，才两岁多，以前的苦早就不记得了。
李墨林“回来”以后，她奶粉随便喝，小孩吃的、喝的、玩的只要本市买得到的，她都有，鸡鸭鱼肉顿顿有，故而不馋鱼肉，跟着几个狼吞虎咽的孩子一起吃，端着白米饭也能吃得开心，不时还会给人夹菜，像个小大人。
吃过饭，李墨林把两个舅哥请到楼上书房，泡了壶茶，开始聊正事:“大哥、二哥，听秀萍说，你们准备开矿？”
何红茂、何红盛两人说到正事就有些拘束了。
何红盛说道:“是！我们听说同良村后面的山上有煤矿，也去看过了，是露天的，很多村民都去那边捡煤烧，不用怎么挖，等捡钱也差不太多了。”
何红盛这么一说，李墨林立刻想起了那一个煤矿，后来也被开采了。
是谁采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是私人开采的，同良村附近有一批人买车专门帮煤矿拉煤还赚了不少钱。
那个煤矿不算大，但也连续采了十几年，这跟采矿方式比较原始，没有大型机械有关系，如果有大型机械估计三五年就能采完。
但采矿最是污染环境，那煤矿被开采以后，同良村附近几个村子，经常听到有人得了什么绝症。
私人开采矿石可不会搞什么污水过滤，真要处理污水，可能赚不到什么钱，还会亏钱。
李墨林问道:“煤挖上来以后还要洗的，想过怎么处理吗？”
“他们那边有一条河，直接把河水引过来。”何红茂说道。
李墨林又问:“河水引过来了，那洗煤以后的脏水呢？”
“往河里排呀！”何红茂理所当然的说道:“国营煤矿都是这样干的。”
现在确实是这样，而且现在的过滤系统也不发达，很多有害物质根本就过滤不掉，成本还很高。
这煤挖还是不挖？
不挖，怎么发展？煤炭、钢铁、石油是发展过程之中必不可少的，没有这些矿产，经济就发展不起来。
去国外买？别逗了，那是要花美元去买的，拿着本国货币根本买不到。
现在国内根本没有多少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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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国外投资商人，来国内投资，他们拿着美元去找银行兑换成国内货币，拿着国内国币在国内开厂，他们不开厂了，要撤走了，就拿国内货币去找银行换美元。
在他们撤走之前，国家可以拿着那些美元去国外买东西，只要账面保证一定的美元流通就行。
如果有外资要撤走，银行拿不出美元给他们兑换，那就会出现金融危机。
现在外贸交易低得可怜，国家穷，工业落后，根本生产不出国外需要的东西，自然还不回美元（外汇），国外的商人也不来投资，国家就没有美元，怎么出去买东西？
现在你要出国，兑换美元都要排队，不是随时能兑得到的。
既然不能去国外买，那就只能自己挖，就算没有合格过滤系统，也要挖，只是这个代价是沉重的，无数人生活在被污水污染的环境之中。
李墨林很清楚这些东西，缓缓掏出烟，递给何家两兄弟一人一根。
李墨林点上烟，说道:“大哥、二哥，同良村那个煤矿我大概知道一些，我们要是开挖了，至少有三个村的人要受到严重影响。”
“下面还有很多村子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污水如果深入地下水，他们可能会因为得绝症，生出来的孩子可能会有各种残疾。”
“我知道这个钱我们不赚，会有其他人赚。”
何红茂愣了一下，说道:“我们不知道挖煤还会让人得绝症。”
李墨林也猜到了，他们两兄弟十有八九是不知道，叹了口气说道:“第一，挖煤免不得有灰尘到处飞，如果村子距离近，这些煤灰肯定会飞过去，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影响还是很大的。”
“第二，煤挖出来是要洗的，洗煤的过程中，会有很多有害的东西会被水带走，水流过地方就会造成污染，我们的水往什么地方排，什么地方就会受影响。”
“第三，挖煤过程中，会造成地下水下渗，在我们南方这一点影响还小，毕竟我们水资源比较丰富。”
何红盛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影响似乎也不大呀！那个煤矿也不可能让我们挖一辈子，挖完我们就不挖了。”
“就算我们排出去的水有害，他们又不会喝，大家都喝井水，要么山上的水。”
李墨林一时居然没办法反驳，因为何红盛说的也是实话，影响最大的就是开采那几年，只要停止开采，情况慢慢就会变好，到底要多久才能彻底恢复，李墨林也不知道。
李墨林看了看两人:“那我们还是去挖？”
何红盛说道:“我觉得可以挖，大不了给他们全部装上自来水嘛！水从山上接，肯定不会被污染，他们遭遭罪，吃两年灰尘，要是我们赚得多，再给他们一点好处，要不让他们去煤矿干活。”
李墨林轻轻一笑:“二哥，看来你早就已经想好了呀？”
何红盛有些尴尬:“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坏处，但我想着，我们开设集市，靠得近的村民就有意见，要么嫌我们太吵，要么说我们占了他们的地方。”
“一个集市都这么多幺蛾子，开矿肯定幺蛾子更多，肯定要给他们一些好处。”
“大家都有好处了，自然就没意见了。”
“给他们装自来水，又不收他们的钱，他们能不高兴？”
“他们现在天天在地里刨食，一年到头温饱都混不到，去煤矿干活，肯定赚得更多，他们能不高兴？”
“咱们说到底，还是要互利互惠嘛！”
“我们去，还会讲道理，他们还能捞一点好处，换了一些黑心的人去，跟村干部狼狈为奸，再拉拢一部分村里比较有实力的，剩下的人只能干瞪眼，屁也捞不着。”
何红盛最后一句话让李墨林内心有些触动。
他这一句话说得其实很在理，上一世那的煤矿就开采了，具体哪一年开始的李墨林也不记得了，估摸着也是1985年左右，也就这几年要开始了。
那边开始的一两年还好，后来经常听到有闹事的、死人的，村民从来讨不到好。
自己去了，村民虽然依旧要遭受环境恶化的罪，但至少能捞点好处。
李墨林也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善人，损人利己的事他也会干，只是分情况而已，不会什么缺德事都做。
没把他逼急了，总会给对方留点活路。
若逼急了，李墨林就会想尽办法把对方往绝路逼，甚至亲手送对方上路。
李墨林点点头:“二哥说的也没错，这样吧！煤矿也不是一天就能开工的，证件和关系，我来处理，还有一些你们处理不了的事，也交给我。”
“你们这些日子做一个具体的规划出来，这煤怎么挖、怎么卖、卖给谁，大概要一些什么工具，周围的村子，我们怎么安排、怎么跟他们沟通。”
“工人怎么招，怎么安排食宿，我们前期投入大概是多少，总投入大概是多少。”
“极端一点，万一煤矿上死人了，应该怎么处理。”
“总而言之，挖煤的具体工作，可能出现的情况，全部要考虑好，然后写成一个方案，到时候我们在详细讨论。”
何红盛说道:“墨林，没有这必要吧！你把关系走通，我们找一群人就可以挖呀，这是露天煤矿，又不是井矿，开采成本小很多的。”
李墨林说道:“二哥，不要闲这事麻烦，如果想一个方案都麻烦，做起来恐怕更麻烦，现在只是动动脑子，再难的事，脑子里想想，写纸上就行了。”
“以后是要我们去处理的，花费的精力不知道要多多少。”
“先把方案做出来，其他的我们再慢慢商量，如果可能的话，明年年后开工。”
何红盛一惊:“这么久？那不是要等半年？”
“嗯！半年也不算长。”李墨林是真不觉得长:“你们要跟周围几个村子沟通，没有一两个月你们能沟通下来？”
“在开挖之前，肯定也要把路修出来，至少要有一条能过两辆车的土路吧？这路修好也要几个月吧？”
“在开挖之前，还要叫探测队来看看下面具体情况，能更好开工，我们总不能随便选个地方就开挖。”
“虽然是露天煤矿，不代表上面没有土的，上面可能有几米深的土层，这些土往什么地方倒？一个煤矿的土层，不是随便找一犄角旮旯就能放下的，地方得先找好地方呀。”
“这些准备工作都要做好，不要等开始挖了再匆匆忙忙去做，肯定乱七八糟。”
开一个煤矿，不能是一拍脑袋，请两个人，买两把镐子就能做的。
这里面涉及到了太多问题，更重要的是，李墨林不想稀里糊涂的做，要不然出事也出得稀里糊涂，死也死得稀里糊涂。
有一个万全的计划，就能防止很多措手不及的问题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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