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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灵现世

第344章 一段往事

《魂力决》是姬家的独门功法。

姬家是亘古大陆少有的母权世家。姬家的掌权人皆为女性,继承人从嫡系之女中产生。姬家奉行一夫一妻,极少有女性豢养男宠。

魂修不同于灵修,她们不需要有极好的天赋,只看灵魂的强度。女性的灵魂多比男性强韧,所以姬家的女性实力往往高于男性,也更适合成为一家之主。

但是,这种战斗方式却有一个十分致命的弱。由于她们以魂体的形式战斗,所以她们受到的伤害都是由灵魂承受,要么全部防下,要么就是重伤。

那场大战中,姬家自然是一大战力。但是,时任姬家家主的姬玲珑便是受了重伤,但还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回到姬家之后,等待她的才是真正的致命打击。

姬家基本不用下人服侍,除去必需的杂役和管事,其他的事几乎都是姬家人亲力亲为。

所以,姬玲珑卧病在床的时候,侍奉在侧的是她的亲夫,贾译祯。

一般而言,姬家的女子都是婚事自主,但由于姬家是女子做主,那些名门高户大都不愿意自家男子入姬家门。而姬家的女子也很团结,极少出现嫁入他门的情况。

虽说姬家不会不管,但是姬家女子自主惯了,哪里肯嫁为人妻伏低做小。所以,姬家女子的夫婿大多是名不见经传,甘愿居于女子之后的。

但是,姬家的地位却出奇地不低,加上修炼功法的特殊,姬家一直属于亘古大陆的上流世家。因此,不少中流世家还是会选择送男子去联姻。

这些男子,要么是在自家地位不高,主动请缨,要么就是世家精心培养的庶子,想要从姬家谋划些什么,但是从未有人肯将嫡子送入姬家。

贾译祯是唯一的例外。

贾家一直都是将他视作家族继承人来培养的,所以绝无可能将他送到姬家,但是贾译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主动请缨,向家族请求嫁给姬玲珑。

虽说贾家只是一个刚刚跻身中流世家的家族,但是在当时的人看来,做贾家的家主怎么看都比嫁到姬家要划算,但是贾译祯一意孤行,一定要嫁给姬玲珑,从来没解释过什么。

而姬玲珑本人对贾译祯却没什么印象,甚至都不记得他们在哪里见过。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她作为家主,大概率是要联姻的。贾家虽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世家,但她更青睐于这种小世家,这样一来她们姬家还是会占据主动。

不论嫁进来的是谁,对姬玲珑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她会一辈子与他相敬如宾,但大概率也只能是相敬如宾。

但如果是嫡子,可能会有一些变数。

本来姬玲珑并不想与贾译祯结亲,这其中的变数令她隐隐不安。但是,贾译祯非她不嫁,甚至到了寻死觅活的程度。无法,贾家只好派人来跟姬家说亲。

姬玲珑当然可以强势拒绝,毕竟两家的地位差距摆在那里,她们姬家实力比贾家强得多,这就是她的资本和底气。

但是这一次,贾译祯也跟着过来了。

在亘古大陆,未议亲的男女是不可随意相见的。但由于贾家来的是家主夫人,而恰好贾译祯也跟着过来了,姬玲珑作为家主,总要给些面子。

也正是这一次,她见到了贾译祯。

见到姬玲珑之后,贾译祯并没有表现得十分殷勤,一举一动皆合乎礼,完全看不出为了她寻死觅活的样子。

但是,每每与姬玲珑对视的时候,他却完全不惧她身为家主的威压,眼神坚定,目光平静,不卑不亢,这一点甚至连贾夫人都比不上。

正是他的这一举动,姬玲珑不自觉地多看了他几眼,但她最终还是拒绝了这门亲事。

贾夫人也松了一口气,本来她也不是诚心来说亲的,要自己的儿子居一女子之下,她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姬玲珑如此轻易就拒绝了自己的儿子,她心里又有几分不爽快。

她已经下定决心,回去多吹吹耳边风,让贾家主与姬家少来往,也算是为儿子出一口气。

但是,贾译祯却并没有放弃。他似乎真的下了决心,不嫁给姬玲珑誓不罢休。

贾家做的是药材生意,而姬家的修炼功法对药浴颇为依赖,所以药材的供应一直是姬家的命脉。

作为上流世家之一,姬家自然有自己的药材来源,而姬玲珑也不会因为她拒绝了贾家而心生愧疚,去损害她们原有的合作关系。

贾译祯并没有贸然上门,而是自己先想办法搭上了姬家的药材供应商。

而且他并未提出任何任性的要求,只是想用上等药材,换一个与姬家搭线的机会。

那供应商笑得十分揶揄,他自然知道贾译祯的心思,毕竟这事儿也算是这段日子的奇闻之一了。而且对方这么识趣,他又稳赚不赔,这买卖他自然是做的。

至于姬家会不会因此更换供应商,他更是不担心,毕竟姬家家主可是十分精明,肯定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去损害家族的名誉。

当姬玲珑见到贾译祯的时候,她是有几分十分意外的。她以为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可是对方仍旧不肯放弃。她也没天真到认为对方是一见钟情。

但是贾译祯好像真的只是来谈生意的,而且他讨价还价也极有分寸,不狮子大开口,也不过分让利,完完全全就是在商言商。

这反倒让姬玲珑高看了他几分,但她还是没有要结亲的心思。谈完生意之后,贾译祯也不多留,直接告退,走得十分利落。

姬玲珑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次倒是她想多了。

以谈生意为由,两人又接触了许多次,姬玲珑也慢慢放下了戒心,因为贾译祯一直跟她保持着距离,就真的只是谈生意。

某日,两人约在茶楼,原因是贾家新到的一批比较稀有的药材,正是姬家需要的。

两人像从前一样谈好价钱,正当姬玲珑转身离开之际,贾译祯却出声叫住了她。

“我心悦你。”贾译祯语气十分平静,仿佛还是在谈生意,但是目光却十分坚定。

姬玲珑却知道,说这话的他既冷静,又认真,根本不是玩笑。

她回到座位,坐下,家主的气场全开,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贾译祯却似乎没有收到任何影响,表情冷静,目光坚定。

姬玲珑叹了口气,还是说道:“以你的才华,完全足以胜任贾家家主,把贾家发扬光大。”

“可我心悦你。”

“你应当知道,嫁入姬家的男子几乎都会囿于后宅,几乎再无出头之日。”

“可我心悦你。”

“若是你真成了我的夫婿,你可想过贾家要怎么办?”

这一次,贾译祯稍稍沉默了一下,就在姬玲珑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却开口说道:

“我还有一胞弟,虽资质愚钝,但若你肯让我指点他,假以时日,他定能挑起家族大梁。”

这一次,姬玲珑无话可说。她感受到了贾译祯的执着,却摸不准他的心意,因为他实在是太冷静了。

但他如果无心,又为何如此执着?

姬玲珑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乱,自从坐上家主之位以来,她还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你且回去再想一想,三日之内,如果你还坚持,就派人来议亲,如果你反悔了,我就当没有这回事。”

贾译祯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阻拦姬玲珑。只是,傍晚时分,姬玲珑就听到通传,说是贾家前来议亲,而且来的人还是贾家家主。

这一次,两家的亲事总算是定下了。

直到成亲前一天,姬玲珑还专门着人去问,若是他反悔,这一切还可以不作数。

贾译祯自然不会反悔。

看到自己儿子上花轿的那一刻,贾家家主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但是木已成舟,碍于姬家的势力,他自然不能表现得煞风景。

二人成亲后,姬玲珑也没有限制贾译祯。而贾译祯同样表现得极有分寸,他只帮忙打理一些庶务,有关姬家核心的东西他碰都不碰,这也让其他姬家人十分满意。

姬玲珑甚至还帮忙教导贾译祯的胞弟,没过几年他果真扛起了贾家,凭借着铁血手腕让贾家更上一层楼。

姬玲珑与贾译祯也十分恩爱,夫妻关系并不像她当初想的那般,反倒是有几分蜜里调油。

很快两人就有了自己的女儿,之后又生了三个儿子。

大战之后,姬玲珑一度十分虚弱,但贾译祯不离不弃地随侍左右,姬家人对他都很放心。

直到那天——

姬玲珑久病不见好,她已经开始产生了怀疑,就算受的伤再重,每天用极品药材养着,也不至于一点起色都没有。

这时,贾译祯端着药进来,一勺一勺喂她喝下。

喝完之后,姬玲珑问道:“我的病情到底如何,怎么这么久了还未有起色?”

而这时,贾译祯竟笑了起来,只是他今天的笑十分瘆人。

之后,姬玲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可贾译祯的话却一字一句砸在了她的心上。

“当然不会好了,这可是我为你精心调配的药,可以在不知不觉间侵蚀你的修为,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好了。”

姬玲珑瞪大了眼睛,一阵气结,半晌之后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只能说出一句“为什么”。

贾译祯没有回答。

门外传来女子的哭号,其中夹杂的,是男子的快意放肆的笑声。

姬玲珑不可置信地看着贾译祯,似乎想要在这一瞬间看清楚男子的真面目,但是他却并没有看她,只是兀自坐在桌边喝着茶。

外面的哭号转变为低低的啜泣,还夹杂着几声谩骂,最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人,半跪在贾译祯面前,向他汇报着什么。

姬玲珑有印象,这人正是贾译祯胞弟身边的一个小厮。

“反抗的都杀掉,其余的关起来,日后再处置。”就算在这个时候,贾译祯的语气还是风轻云淡,一点都不像一个左右他人生死的人。

小厮领命告退,贾译祯起身来到床边,姬玲珑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却只能感觉到浑身发冷,根本使不上力气。

“事实证明,姬家这么大的家业,只凭你一个女人,根本守不住。”贾译祯终于又开了口,这一次他的脸上满是胜者的姿态。

姬玲珑突然就明白了,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男人对她并没有爱慕,只是执着。以前她不懂,但她现在明白了,他从一开始执着的就是姬家。

姬玲珑如坠深渊,她这才意识到,直到今天,她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而这个代价未免过于沉重,沉重到令她眼前发黑。

她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就像一个笑话,虽然他对她很好,但是一想到这都是他的虚与委蛇,她只觉得自己可悲。

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问他对她的情谊了。

见姬玲珑脸上满是颓意,贾译祯皱了皱眉,随后又有些惊讶,看来他小瞧了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感情。

也是,毕竟这么多年了,就算养个宠物也是有感情的。

他当然不会妇人之仁。

“现在,我已向你证明,我比你更适合姬家家主之位,你也该把《魂力决》给我了吧?”贾译祯并没有觉得自己这话是多么无耻,他觉得他是胜利者,而《魂力决》就应该是他的战利品。

姬玲珑闭上了眼睛,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同他说话。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呼吸上,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

况且,《魂力决》早在大战之前就已经丢失了,为了稳住人心,她并未声张,现在看来倒不是被他得了去。

也罢,这也可以算作是一个好消息了。

贾译祯也没有强迫姬玲珑,在他看来,《魂力决》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没必要急于一时。

他也不否认,或许是他心中的情感让他起了恻隐之心。

外面,人员已经清点完毕,那小厮也进来回报,说是少了姬家少主,姬钰如。

这对姬玲珑来说是第二个好消息,虽然她体内留着贾译祯的一半血脉,但她不会恨屋及乌,这也是姬家女子的真实情况,大部分情况下,她们并不会在意孩子的父亲是谁。

不过,姬玲珑也没指望姬钰如能够东山再起,杀回来报仇雪恨。姬家能够这么快被拿下,说不定家里的其他男子早已倒戈,这里反倒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比起报仇,她更在意姬钰如的安危。

同样,贾译祯也并没有派人追查姬钰如的去向,她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倾注最多心血的孩子。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妇人之仁了。

之后,贾译祯以最快的速度接收了姬家,但他并没有将姬家与贾家合并,也没有用姬家反哺贾家,仿佛真的就是如同他说的那样将姬家守了起来。

他一直都没有杀姬玲珑,反而让人看着她,不让她寻死。他并没有苛待她,但是他也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更奇怪的是,贾译祯任家主期间,姬钰如也回来过,但是贾译祯并没有命人将她捉拿,而是让她们母女单独聊了聊,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她们有什么图谋。

而事实上,母女二人也真的只是叙了叙旧。末了,姬钰如走的时候还同贾译祯道了别,并扬言从今往后都不会原谅他。

贾译祯同样十分坦然,他并没有阻拦姬钰如,甚至还提出帮她叫辆马车,可是被她果断地拒绝了。

之后,姬钰如再没有来过姬家。

奇怪的是,从贾译祯夺位之后,姬家再没有男孩出生,就算是旁系都没有。所以,在两人的儿子坐上家主之位以后,姬家再也没有了下一任继承人,贾译祯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姬家。

且说姬钰如离开姬家之后,她小心提防贾译祯的跟踪,但是实际上贾译祯根本就没派人跟着她。

之后,她一直按照母亲的指引,拿着姬家的祖传玉佩,寻找《魂力决》的下落。

期间,她还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不过,等她生下一个女孩子之后,给孩子冠姬姓,没过多久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而后,她这一脉的每一个姬姓女子都有一个使命,那就是拿着祖传玉佩寻找《魂力决》。她们的第一胎必是女儿,同样冠姬姓,之后便带着女儿离开。

这么多年过去了,《魂力决》一直下落不明,而姬家这一脉也不知传承了多少代。

直到易羽晗的母亲,姬如雪,《魂力决》才终于有了下落。而姬如雪找到《魂力决》之后才生下了易羽晗。

压在身上的家族重担终于卸下,而她也是真的心悦易天宇,所以她便安安心心地带着女儿在丈夫身边继续生活。

直到易羽晗突发怪病,她跟易天宇四处求医,来到冰原之后,她将《魂力决》作为报酬交给了幽荧,毕竟她一直修习灵力,虽说天赋不怎么好,但是她也不知道这魂力该如何修炼。

而幽荧竟也意外地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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