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刀烟渚

未及三日，江湖上竟然流传起了一首童谣：“慕容起山东，秦没始建功。依主又反之，大业归于空。”

这首童谣说的是昔日慕容垂的故事，慕容垂被朝中权臣慕容评和太后猜忌，不得不出走到了长安，依附前秦，但是在前秦淝水之战后，立刻在山东起事，自立后燕，然则最终为北魏所灭，归于寂寥。

这则童谣的威力，实在太大，这背后却也映射慕容剑蠡，说其常有慕容垂之反叛异心，心怀不轨。

慕容剑蠡却因此受到了牵连，进而是被革职削官，变作了平民。

这一时，叔离翦和明妃毓，几个人坐在一起，一时面面相觑。

明妃毓当先说道；’这种编造童谣的方式，却不是我的风格，不知何人布下的大局。“

叔离翦叹道：‘这可能是慕容剑蠡的政敌所散播的，杀伤力极大，历来多少英雄豪杰，都没有死在战场，而死于这种流言蜚语的打压，哎。“

四个人不约而同，想起去一趟鲁郡，鲁郡是这个慕容剑蠡的老家，也是东宁寺所在地。

鲁郡却是个人杰地灵的所在，出了不少文人墨客，还有孔孟之旷世奇才，鲁郡之文武之风，都同样盛行，而东宁寺就在鲁郡东南，依靠东泽，十分宏伟。

四个人起行，直奔了西南鲁郡，不久抵达此地。

鲁郡之侧，却已看到了不少江湖中人，在此聚集，声讨慕容剑蠡。

叔离翦他们看过去，赫然有不少的济北灵道中人，此次赶来鲁郡，专为对付阴险的慕容剑蠡。

明妃毓暗暗心惊：‘此等声势，来此声讨慕容剑蠡，恐怕他早已有了防备，遁形去矣。“

明妃毓所言不错，慕容剑蠡自打被削官后，早已遁去行藏，不知去向。

这一队的人马在此，却以陈之昂为首，一时明妃毓也是一阵皱眉。

陈之昂，却是个不太出名的江湖人物，喜好辞赋，偏爱四六骈文，好大喜功，为人虚荣心盛。

明妃毓对叔离翦说道：‘不如，我们专去拜会这东宁寺的几位大师，商议对策。“

叔离翦点头，一时备下了礼物，四个人在黄昏时分，赶去了东宁寺。

东宁寺金钟铿锵，雄浑肃穆，在一个小沙弥的带领下，几个人去见了高噤大师。

当时，高噤大师，高唯高噙都在场，四个人拱手作礼，三僧合什作礼。

高噤大师说道：‘明姑娘，叔离公子几位前来，老衲早已约略知道各位的来意。“

叔离翦看了看明妃毓，明妃毓说道：‘大师，我们也不隐瞒，近日慕容剑蠡被革职削官，变成了平民，却又勾起了旧日的一段往事，不少济北灵道的人，开始声讨慕容剑蠡，我看，此事有些张扬，不太妥当。“

高噤说道：‘阿弥陀佛，明姑娘所言极是。慕容剑蠡虽有罪过，但是有些细节上，都查无实据。哎，分分合合，熙熙攘攘，都是过客。今时今日，再去如此声讨，徒有何益？空增冤魂而已。“

明妃毓说道：‘大师，对此如何看待？“

高噤说道：‘嗯，此事已经如此，该平和面对。倘若将人逼入死角，则会适得其反。“

明妃毓点头：‘物极必反，晚辈也如此想。慕容剑蠡虽然可恶，但是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如果逼迫甚疾，恐生意外，慕容剑蠡本身就是个心机深重的人，如果长期压抑下去，不堪设想。“

高噤叹道：‘这一首童谣，毁人多少，不可胜数。暗处的箭矢，比之明面的刀枪更加可怕，暗流涌动永远都比明波显涛更加凶猛，啊，可是，人心难测时，总以这种鬼蜮伎俩害人，却也不是十分磊落。“

明妃毓说道：‘大师，当初虞维庆之死，可有定论？“

高噤合什道：‘以往种种兰因絮果，都是报应，虞维庆既有孽因，必有孽果，哎，可叹。“

明妃毓说道：‘大师所言，晚辈受教了。“

夜色笼罩下来，四个人都在寺中客舍寄居，吃过了斋饭，在此休息。

然则，一阵喧闹声却是打乱了他们的思绪，几个人一时望去，却看到了寺外东南起了争斗。

那里，出现了一个人影，手持风刀，正是慕亦侬到了。

一侧是淳于丹，和高宝宁，两人合围慕亦侬，激斗正酣。

慕亦侬此时耳畔听到了阵阵细响，宛如虫蝇嗡鸣，淡淡如丝，却勾魂摄魄，一时脑中出现了幻觉，那是她初次拿到风刀的情形，那时真是意气风发，面对诸多人来抢夺风刀，自然是杀戮甚重，四处尸骸遍布，血流成河，连甘紫象都不例外，倒在了血泊中。

一时又勾起了许多往事，甘紫象对自己百依百顺，十分效忠，甚至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都陪她谈天说地，排解寂寞，还为他出谋划策，对付盛鼎门和离剑门，在打压苏北帮派的行动中颇有建树。

甘紫象却死在了她手里，倒在了她面前，十分悲苦，激起了慕亦侬无数的怜悯和哀叹。

这高手对决，稍有差池，都会出现危机，别说是中了这淳于丹的幻魔境扰的玄劲了。

慕亦侬一时呼号中，挥舞风刀，四下砍削拨撩，却是漏洞大增。

这时，一道人影陡然乍现，划出了三道漩涡，宛如飓风过境，扑向了慕亦侬，正是慕容剑蠡。

慕容剑蠡这股玄劲，恰如海潮涌动，玄奇而深邃，目的就是要夺去风刀。

慕亦侬被淳于丹干扰，此时内力不纯，一时风刀摇摆，就要脱手。

然而，此时慕亦侬却是呼号一声，左手划出了大片的掌气，宛如流星雨般落下，声势骇人。

慕容剑蠡一时惊呆，只好收功后撤半步，还掌攻击，但是被这股气劲再次击退，不得不叹服。

叔离翦几个人赶来时，这慕亦侬却是挥舞风刀，四下砍去，咔咔声中，四处倒了七棵树木，全都断折，纷纷跌入了旁边沼泽，一时慕亦侬飞身踩到了一棵小树上，竟然渡过了沼泽，奔东而去。

淳于丹和高宝宁，可不敢如此炮制，唯恐陷入沼泽而无法出来，于是绕过北面，寻路追击。

这时，慕容剑蠡早已遁去，消失在了北面的灌木之中。

高噤高噙高唯三位大师，一起赶来，这边的战事早已结束。

高噤大师看了看这沼泽里的树木，都已深陷，无法抠出。

高噤叹道：‘这慕亦侬，却是胆大，竟然踏着断折的树木，就此渡过了沼泽，厉害。“

叔离翦说道：‘大师，这片沼泽，约有多大方圆？“

高噤叹道：‘哎，自从沂水在此落足，绵延许久，水汽不去，勾连了旁边的溪泉之水，竟然越发壮观，记得在前三年，这里沼泽还不成型，仅有数里远近，但是这几年，水流加入变剧，沼泽已经绵延几十里，直至下处，可能还会绵延下去，不知何时休止。“

明妃毓说道：‘这附近还有泗水横流，注入这片沼泽地的水，还在增多，如果赶上了黄河决堤，注入此间，那就成了规模，这里还有地下暗河，勾连在一起，这片沼泽迟早变成了湖泊。“

高噤点头：‘下游就不是如此泥沙淤泞，而是稍显疏通，有河流之象，暗河之功殊不可抹。“

几个人一时回了东宁寺，各去安歇，一夜无事。

次日，四个人一时告辞，离开了东宁寺，直奔东南而去。

东南一带的沼泽，却是绵延出去了几十里，规模宏大，日趋扩张之势无可阻拦。

下游三十里之外，却也变得水面清澈，泥沙在下沉积，水色也不再浑浊，隐有鱼虾。

前方出现了一片灌木，少许的树木在此遮掩，几个人看去，这里好像有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四个人向前看去，这地下却是倒着一个人，早已气息断绝。

叔离翦几个人看去，却是一阵心惊，这人赫然是高靖。

叔离翦几个人转而就听到了四周响起了马蹄声，有人喊道：‘捉凶手，抓凶手。“

明妃毓快速决定，喊了声撤，四个人一时朝西奔去，不再逗留。

这一下，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高靖死在了鲁郡之南的地界，引起了朝廷重视，下来调查。

夜幕深沉，四处乌云四合，开始下起了滂沱大雨，四处都是阴云笼罩，雨势很大。

叔离翦他们栖身于一处不大的客栈，望着四周的大雨，一时喟叹。

四个人聚在一间房里，明妃毓神色忧虑：‘高靖死了，事闹大了。“

叔离翦说道：‘是啊，高靖可是皇族，死在了鲁郡，显然是有人故意把这事闹大。“

明妃毓叹道：‘高靖的一个堂叔就是高品，另一个族叔，就是历阳王高景安，此时大权在握。而另一个叔叔，就是昔日的兰陵王，今日虽然大权不再，但是昔日幕僚仍在位上，这次死了高靖，却是不简单。哎，何人所为？“

叔离翦说道：‘今时今日，死了高靖，显然有人要做一个更大的局，我看，最大可能做局者，就是慕容剑蠡。他如今被逼急了，如此做法，即是要搅乱这里的局面，浑水摸鱼。“

明妃毓说道：‘如果真的如此，那就不可估量了，高靖这个人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是在朝中可是人脉深广，不可小觑。他怎么来了鲁郡，被人暗算了啊？‘

叔离翦说道：‘以有心算无备，他高靖虽然精明，但是迟早为人所算。“

明妃毓说道：‘这场雨，来的很是迅疾，却也洗刷了很多印记，叫调查的难度，陡然增大许多。“

叔离翦一时想起了高嗣玉，高嗣玉的死敌就是这个高靖，如今高靖没了，高嗣玉作何感想。

邵会婴说道：‘该来的，迟早会来，高靖这人，也是做得太过，四处勾连人等为非作歹，加之还暗通南陈，为了利益不惜一切代价，这种人，在高齐一日，也就算挖了一片高齐墙角，蚕食下去如蚁穴吞堤，朝夕不止。“

明妃毓点头：‘是啊，高齐这般堕落，自君上至臣工，到高靖这般纨绔，上下通烂，无一安好。昔日高欢所创下的伟业，高洋所打造的大好局面，正在慢慢走向了没落。“

邵会婴说道：‘所谓政腐于内，兵强于外，这即是高齐的特色。多年来，晋阳未丢，洛阳稳固，并非是将帅齐心，而是鲜卑部曲太过凶悍而已。“

明妃毓说道：“但是，在这个当口，高靖死了，肯定是掀起莫大风波。”

邵会婴说道：‘不急，一切都有结果，不必如此焦灼，见招拆招好了。“

叔离翦说道：‘我们还需在雨晴后，赶往东宁寺，作出必要的安排。“

明妃毓摇头：‘此时，却是不宜再去东宁寺。如果朝廷追究下来，肯定是找人去和东宁寺诸僧核实，而昨日我们还在东宁寺过夜，势必也在调查序列。而高靖其人之死，势必会引起更大的恐慌，我们也就成了无谓的被调查者，一旦受到了波及，就会遭到池鱼之殃，所以，不去为好，就算去，也以隐蔽前行为佳。“

叔离翦点头：‘这个当口，我们就这样，被卷进了此等风波，哎，世事难料。“

明妃毓说道：‘是，我们这时需要冷静，不可自乱阵脚，待得雨晴，在做计较。“

直至次日下午，这场大雨才算止歇，一时出了客栈，再去看东边河水，却是暴涨满溢。

这一片的湖泊算是形成了，绵延百里开外，十分宏伟。

然而，几个人更是无心留恋景致，一时回往北面，调查动静。

来到了东宁寺附近，果真看到了几百卫兵，在这驻扎，寺内也有沙尘裹动，显然是人来人往。

明妃毓低低说道：‘看这阵势，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巡捕或者地方官，像是来的北齐王族。“

不多时，外围又增了一千的骑兵，围住了东宁寺，几个人一时叹息，心想真的闹大了。

东宁寺，夜幕之下，四处显得灰蒙蒙的，这里肃穆非常。

一个深沉的人，坐在了一处蒲团上，腰垮长刀，面目庄肃，眼神笃定。

这时，高噤高噙高唯三人作陪，都是神色凝重，低眉不语。

这个人一时略微坐起，挺直了腰板，说道：‘高噤大师，昨夜在此借宿的人，去了何处？’

高噤合什道：‘历阳王，敝寺昨夜来的四位客人，都已去了，不知何踪。“

这个人果然是历阳王高景安，说道：‘这四个人，出了东宁寺南去，却在南边死了高靖，这事难道没关系？真是鬼都不信。“高噤摆摆手：‘历阳王，此事无凭无据，不可任意揣度。这四个人，都是江湖翘楚，我还认识他们，他们都是光明磊落之徒，不可能随意戕害高靖。“

高景安哼了一声：‘那叔离翦，和高嗣玉十分交厚，来往频繁。叔离翦还在荆襄，多次救过高嗣玉，帮他脱险。就算是高嗣玉当时被宇文护责难，陈兵压境以作要挟谈判时，叔离翦也曾到潜山一带活动，以帮助高嗣玉摆脱困境，可见两人交往何等深厚。而高嗣玉，高靖却是死敌，这事人所共知。叔离翦在此，肯定是受了高嗣玉的委托，在此坑害高靖，为其报仇。“

高噤合什道：‘当时，贫僧也在潜山，几位师兄也都在此，潜山之事，叔离翦却和高嗣玉有点投缘，偏向高嗣玉也在情理之中。当时，叔离翦还阻止了刺客行刺达奚震，也算是为我高齐出力甚多。至于说高嗣玉结连叔离翦，去戕害高靖，这事就没什么依据了。“

高景安冷笑几声：‘大师，当日在鸣镝寺，你也受过叔离翦的救助，就此为他开脱，有些不妥啊。“

高噤微微变色：‘历阳王如此说，该是我高噤的不是，我高噤在外游走多年，阅人无数，从未见过如叔离翦这般侠义的人，如果是我看走了眼，叔离翦是凶徒，那我认为，天下人皆可怀疑，无人可逃罪责。“

高景安第一次见到高噤如此动怒，也就气势上松了下来，换了一副嘴脸：‘大师，适才之言不过是试探，大师莫怪。况且，朝中压力很大，派我来协查此事，不可懈怠，我也困扰多时，望大师开解。“

高噤也平和了一下心绪：‘历阳王，久经战阵，也是朝中重臣，中流砥柱。这次高靖死在了鲁郡，被人所害，但是疑点重重。高靖出行，每次都是盛装，护卫随行，这次却是一个人，死在了鲁郡荒郊，却是可疑。而高靖素来胆小，绝不可能自行跑到了荒郊里，任人杀戮，这其中疑点太多，值得深思。“

高景安一时点头：‘可是，谁人又会戕害高靖呢？“

高噤说道：‘这事疑点颇多，还需调查，如果贸然怀疑他人，恐被人利用，贻笑大方。“

高景安一时说道：‘大师，你看会是何人坑害高靖？“

高噤摇头：‘此时，看不出端倪，不好贸然忖度。“

高景安说道：‘会不会是高丽人所为。据传，当初在盐城，高靖可是管理苛责，多次盘查去往高丽的盐船，还扣押了一艘高丽来的粮船，这是会不会是高丽人挟私报复？“

高噤说道：‘难说。高丽人在这，若敢杀死高靖，也有点太过嚣张了吧。我想，高丽人虽然尚武，还不至于如此猖獗，敢在东宁寺附近杀人。哎，我想，凶徒之思虑，肯定十分深长，有点耐人寻味。“

高景安说道：‘高靖还曾在湘州，去和周陈两国做过通商，难道其中得罪了什么权臣？“

高噤摇头：‘这个事，无须多做猜疑，全靠事实说话。然则，这场大雨来的突兀，不及搜集证据，多数的痕迹都被雨水冲刷殆尽，实在是太巧了，叫人无奈。“

这时，高噤忽然说道：‘何人在此，不妨现身相见。“

接着一个人，陡然跃出，砰的一掌，击向了高噤。

高噤陡然接掌，一招拍出，却是凌厉的绮罗掌。这个人陡然单手抱成，一圈环绕，铿的一声，高噤这一掌全都转移开去，豁然落在了旁边石柱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这个人随之落地，到了石柱前，指了指痕迹，说道：‘历阳王，请看。“

高噤看时，这后来的人，竟然是豫州高沛。

历阳王看了看高沛，一时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高沛说道：‘高靖的身上，就留着此等的掌印，这就是绮罗掌。我的印象中，在东宁寺，仅有高噤大师，练成了此等神功，别无他人。“

高噤正色说道：‘阁下何意？难道认为是贫僧所为？“

高沛哈哈一笑：‘大师，你可曾说得清楚，这到底为何，高靖中的也是绮罗掌？“

高噤一时哑然，他对于这个不速之客高沛，却是没有提防，也没想到，高沛一来就把冒头指向自己。

这时，高唯缓缓从蒲团上站起，徐徐说道：‘高沛，此事不可胡乱攀扯我师兄。我师兄当时并未离开本寺半步，我们几个师兄弟都可以作证。另外，这种绮罗掌，掌印却是如此。但是，其他武功也可以造成此等掌印，并非仅有绮罗掌所能为。”

高沛面容冷傲：‘高唯大师，你试说说，还有什么其他武功，可以造成如此痕迹？“

高唯这时缓缓走到了石柱之侧，砰的一掌击出，落在了石柱上。

这诸人看去，石柱上却是显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掌印，高沛一愣。

高唯说道：‘这种武功，类似江南的乌罗掌，塞北的柯陀手，辽东百叶手，都可以造成如此痕迹，并非稀奇，也不是绮罗掌所特有。‘

高沛一呆，说道：‘大师，你如此说，是在替高噤大师开脱吧？“

高唯合什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言，无论到了何处，都是如此，绝无谎言。“

高沛说道：‘那么如此说来，高靖就可能是这几种掌法所害了？“

高唯说道：‘不，天下武功千千万，会造成此等掌印的武功，究竟有多少种，尚无考究，所以无法断定，是何人杀了高靖。“

高沛一时冷笑：‘大师所言，自有点推卸之嫌啊。“

高唯说道：‘高沛，你来查案，不去外边搜集线索，反来我东宁寺搜查，派来了骑兵围住本寺，意欲何为？当年神武帝尚未如此对待过本寺，你高沛如此颐指气使，来我东宁寺如此作为，是不是有失礼仪？你夜里潜入本寺，偷袭在前，污蔑在后，究竟有何依仗？“

高沛被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竟然也无话反驳。

高景安这时来打圆场：‘啊，大师莫怪，高沛不过是心急，急于破案，所以得罪了两位大师，望见谅。现在查案要紧，希望大家同心协力，不再另生枝节，团结为上。“

高沛也只好一时躬身，向两僧作揖赔礼。

高噤说道：‘这个凶案，背景如何，需要继续考证，看来并非一时三刻可以侦破。“

高沛虽然有话要说，反驳几句，可是却被高景安拉了拉衣袖，示意他别在这里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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