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时钟塔，召唤圣主

略显空旷的月台上，庄严浩荡的声音回响。

巨龙半截身子探出了石壁，另一半却还诡异地呈现壁画之态，和谐而又奇特。

弗雷德直视着圣主猩红的目光，昂首挺立：

“为调查龙血污染之事而来。”

圣主略显疑惑，崔丝塔娜及时上前提醒道：

“就是上次制造龙裔的失败品。”

“哦。”圣主不以为意，继续面向弗雷德，略带嘲讽道：

“怎么？难道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时钟塔已经变成了正义执行的机关？”

弗雷德自然是无视了圣主，毫不畏惧地陈述自己的观点：

“在现代文明社会，人口的失踪可是会引起官方势力注意的事件，更何况是在地铁这样的公共地点。”

弗雷德瞥了一眼，“至于恐怖的皮肤病传闻，如果不是时钟塔处理得当，或许后果更严重也说不定。”

“人类的小鬼！”圣主眼中红光大放，威严的声音瞬间盖过一切嘈杂。

舒展着上半截身躯，圣主低垂了龙首：

“妄图问罪于我吗？”

弗雷德抬头，与圣主对视，不卑不亢道：

“只是善意的警告罢了，”弗雷德耸了耸肩，“如果泄露神秘，时钟塔的大人们恐怕也都会感到困扰吧。”

“哼！吾倒是已经知晓时钟塔的行事法则，也并不是很想同时钟塔敌对，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是最好。”

圣主如此好说话，倒是出乎弗雷德的意料。

不过，联想到圣主藏于石壁中，不亲自出马，反而让崔丝塔娜构建心灵迷宫，龟缩其中进行龙血实验，想来圣主的状态应该是有问题的。

再说，也没有看见他展现其它十二生肖的神力，弗雷德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圣主这个大魔头竟然愿意变相服软，实属不易，弗雷德连忙回应：

“时钟塔并不是致力于消灭异端的圣堂教会，欢迎所有魔术师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进行一切神秘研究。”

“很好。”圣主满意地点点头，宛如山岭一般的身躯略微回缩，剑拔弩张的气势明显衰减。

“巨龙阁下，我有疑问需要您的解答。”

清脆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众人顺着声音将视线投去，出声者正是金发银瞳的少女——莱妮丝。

此刻，她在背后水银女仆的支持下抬头直视圣主猩红的双瞳。

“哈。”圣主嘴中传出风箱一般的回声，似乎是笑了一下：

“但问无妨。”

莱妮丝语气严肃：“请问尊贵的你，为什么要奴役我的弟弟？”

“弟弟？”圣主显示出一缕迷惑的表情。

崔丝塔娜及时上前，低声提醒道：

“就是瓦龙。”

圣主的目光旋即落在一旁惴惴不安的男孩儿身上。

“并非奴役，而是公平的交易，瓦龙，对吗？”

感受到众人视线汇聚过来，瓦龙壮着胆子，迎着莱妮丝灼灼的目光道：

“没错，我与圣主达成了交易，在我替祂完成实验后，祂会助我实现心愿。”

“哦？”莱妮丝挑眉，旋即以嘲讽的语气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想要达成的心愿，财富？名誉？权力？值得你背弃埃尔梅罗，偷盗家族的……”

“住口！”幼小的瓦龙脸色涨红，神色激动地反驳道：

“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你从来不理解我，从来不关心一个出生在魔道家族的‘废物’的想法，我只是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施法者而已。”

说道最后，瓦龙的语气已经由激动转为平静。

莱妮丝先是惊讶，再转为怀疑，语气古怪道：

“瓦龙，凭你魔术回路的质和量，哪怕最基础的咏唱都无法完成，更不用说传承魔术刻印。难道你真的已经蠢到相信这种空头支票的地步了吗？”

莱妮丝质疑的目光不由地飘向圣主。

“哼！”

果不其然，引来了后者的反击。

“井底之蛙的人类，请不要怀疑东方巫师的智慧。魔术回路？低效的累赘罢了。”

圣主昂扬着龙首，傲然道：

“我完全可以教授瓦龙另一种施法方式，甚至等我恢复之后，帮他塑造人工回路也并不是不行。”

不可能！

莱妮丝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考虑到身处对方的“工房”内，一时语塞。

“咚。”

就在局面僵持之时，莱妮丝和瓦龙二人都突然倒下，弗雷德连忙回头，只见崔丝塔娜一脸笑意地站在那里，手中是打开的旅行箱，水银女仆特里姆玛乌不断挣扎，但还是化作了流体，回到了箱中。

弗雷德平静地转身，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眼前的巨龙：

“圣主阁下，请问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圣主毫不在意地舒展了一下身躯：

“他们的事情已经解决，接下来我们要说的事恐怕已经不适合让他们知晓。”

弗雷德耸了耸肩，示意圣主继续。

“你，”圣主眼中红光大放，“知道我的来历，你也来自异界。”

明明应该是疑问句，圣主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是的。”弗雷德并没有否认的意思。

“圣主，火之魔气、十二生肖神力的拥有者，被封印在地狱的远古的八大恶魔之一。”

“很好，你很诚实。”被揭穿老底的圣主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十分高兴的样子。

“那你到我身边来看看。”圣主低语。

弗雷德攥紧了手中的铜镜，谨慎地一步步靠近。

走到足够近的距离，弗雷德才意识到圣主想让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遒劲有力的龙躯上，肌肉嶙峋，鳞甲森寒，但它同外界接触到的地方，始终有着一层隔阂存在。

地火水风四大元素沸腾，伴随着电光闪烁，排斥着圣主的降临。

“我可没有你那么幸运能够直接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突然从头顶传来圣主感慨的声音：

“被封印在恶魔地狱的我无法通过肉身离开，于是只好借助‘羊’的神力，灵魂才能勉强挣脱束缚。”

“然后，经过何其漫长的旅程，我们才终于抵达了这个世界。”崔丝塔娜在一旁及时补充道。

弗雷德恍然，崔丝塔娜应该就是“羊”的化身。

怪不得能掌握心灵、灵魂与梦境。

崔丝塔娜遗憾：“只可惜，主上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法则的激烈排斥，哪怕躲进心灵迷宫内也时常受到法则的侵蚀。”

弗雷德脑中灵光一闪，问道：

“那之前的龙血实验？”

“我曾经尝试附身在这个世界的生物上，但却失败了。后来决定培育出适合我降灵的龙裔躯体，可惜，如今诞生的也都不过是失败品罢了。”

圣主淡然解释道。

弗雷德沉默，原来如此，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并不是阿尔比昂的走私者，或是不稳定的空间隧道，而是一条来自异界的龙的不断尝试。

想到这里，弗雷德不由地皱眉：

“圣主，你将这些告诉我一个陌生人，不太合适吧？”

闻言，圣主眼中精光大放，语气低沉而又威严：

“无碍，因为它们都作废了，我现在有了新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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