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的召唤

*17

沿着入口处的道路深入遗迹内部，温度便逐渐开始降低。

自然的光线早已无法支撑视觉成像。

塔普林点起了探照灯，光线里能看到飞舞的灰尘。

这种产自皮尔特沃夫的科技造物使尤瑟姆觉得新奇，但他很快就会将之抛诸脑后，地下遗迹的探索比他想的要困难许多。

两个时辰之后，他们在一处较为空旷的厅室内停步，根据途径的一些壁画上的图案判断，这座古恕瑞玛遗迹曾经大概是一个祭坛。

卡萨丁划起一根火柴，微小的火苗随着空气中细微的息流摇晃。

这座古恕瑞玛遗迹的体积十分庞大，越往深处，温度就越低。

而此时的地表日照正盛，更加深了上下层的温差。

借助冷热空气的对流，卡萨丁就能分辨出哪个方向能正确的通向地底。

如此一来，探险队就能将大概的方向确定。

约莫半日的时间，他们通过了一座铁锁桥，塔普林不由得惊叹古恕瑞玛的高超建筑工艺——

这座雄伟的古代遗迹内部竟有着如此广袤的空洞层。

另一方面，卡萨丁在铁索桥上发现了一些新鲜的足迹。

这些脚印留下的时间距现在不超过一周的时间，极有可能是来源于尤瑟姆的老大：领骑猎手苏萨塞。

毫无疑问，尤瑟姆是打着小算盘的，塔普林担心他会在和苏萨塞汇合时背刺他们——

虽然一同随行的理由是避免双方因误会而产生的冲突，但谁又知道尤瑟姆真实的想法。

在发现苏萨塞等人的足迹以后，塔普林和卡萨丁对尤瑟姆更加提防了。

当一行人沿着狭小的通道来到一处疑似祭坛的场所时，周遭的环境让尤瑟姆不由觉得头昏脑涨。

无尽的黑暗不断向遗迹深处延伸，磷火就像吸引着无知的灵魂走向灭亡似的，漂浮在闭塞的地下密室。

数具干瘪的尸骨七扭八歪，满是沙尘的角落里残存着不少血浆流淌的痕迹，斑驳不堪。

忽然，某种轻纱触感的东西拂过了尤瑟姆的脸颊，吓得他大声惊叫——

那些是千丝万缕的蜘蛛网。

恰在这时，他的耳朵听到了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他将视线挪到那声音传出的地方——

遍及各处的人类尸体。

在那些腐烂或半腐烂的死物间，尤瑟姆看到了不少沙鼠在攀爬、啃噬。

死人使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它让尤瑟夫想起诺克斯托拉墙外的曝尸坑夹带的那股味道。

紧接着，他又听见了爪子踏过沙砾时发出的声响。

这次，不仅仅只有尤瑟姆的心悬住了，包括卡萨丁在内，所以人都警惕的将视线扫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有一个念头在尤瑟姆的脑中挥之不去——

这只沙鼠的脚似乎比正常沙鼠要大出太多。

仿佛是某种巨大生物发出的沉重脚步声！

想到这，他的心底升起一阵恶寒。

尤瑟姆反应过来了，苏萨塞所率领的抽沙帮绝非第一批进入遗迹的猎人，在此之前，还有许多——

这些尸体分明是着装各异，来自各种不同年代的。

他们发现这个地方，也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深入地底，可最后全都死在了里面，无一生还……

也正因此，遗迹的消息直到最近才为人所知晓。

尤瑟姆品尝过宝藏的狂欢，那的确曾让他感受到充满金钱味的美妙。

但这一次，他忍不住想要敲打退堂鼓。

……

……

对凯莎而言，沙漠中平淡的日子枯燥又乏味。

所有事物都乏善可陈。

而坎帕斯则认为，凯莎脑子里想的那些冒险还是千万别发生才好。

可凯莎的话就像是开了光的乌鸦嘴——

变故发生在卡萨丁的探险队进入遗迹后的第三天……

彼时，夜已深，商队驻地里，除开少量看守的护卫，其余众人早已入眠。

而驻地里虽然搭建了露营的帐篷，实际空间却并不宽敞，铺位间除了过道以外，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驻地的空气异常沉闷，凯莎和赖安一丁点儿睡意也没有。

他们离开营帐，躺在降温后的沙丘上，仰望着漫天繁星。

“你在看什么？”；赖安侧过脑袋，视线挪至凯莎的裴红的脸颊。

“永远挂在天上的星星。”凯莎说；“听说每颗星星上都有一个瓦洛兰，当然也有你跟我，另一个世界里的凯莎和赖安。”

“可我们拥有发世界仅此一个……”赖安拾起一捧沙砾，随后任由他们此手指间隙中流逝：“而能捧在手中的，也只有这么一些。”

他把手轻轻一晃，所有沙砾就全都被抖落：“只要稍有不慎，就全都消失了。”

“这不一样。”凯莎并没有明白赖安的想法，而赖安也是；“父亲跟我说过，天上的星星毫不吝啬，它们不需要被握在手里，它们属于所有能看见的它们的人，它为我们指引方向。”

赖安没能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因为塔莉垭突然探出的脸，挡住一半星空：“你们在看星星吗？”

她嘿嘿一笑：“我也没睡着。”

塔莉垭的加入很快使气氛欢快起来，就连平时话少的可怜的赖安，也在她面前变得活泼不少。

“嗒嗒嗒……”也不知在何时，耳朵里忽然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踏沙声，并且慢慢变得清晰，似乎有某种集群行动的生物正往驻地的方向飞奔而来。

最先注意到这个变化的人是塔莉垭，紧接着，凯莎和赖安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一名有些睡眼朦胧的站哨护卫被他的同伴拍醒：“准备下！有什么东西朝营地过来了！”

接着，警戒哨声被吹响，整个营地的人被迅速地调动起来，可这还是慢了一拍。

武装力量还未完全调动到位，在一百米开外的月光照耀下，便隐隐约约地瞧见许多沙虎骑手的黑色剪影……

片刻功夫，这些沙虎骑手就将驻地围地团团包围。

他们的数量恰与商队里的可战斗人员数量相当，但坎帕斯没有料到，这些沙虎骑手和驻地中的抽沙帮成员居然是一伙儿！

本就岌岌可危的防守，被里应外合的抽沙帮成员迅速击溃。

由于凯莎三人没有待在驻地，这才侥幸能在第一时间撤离包围网。

塔莉垭有些担心塞珐他们的安危，但凯莎制止了她的冲动想法，和上一回在金沙涧遭遇的境况不同，无论是数量还是对手的实力，都不是索戈扎的强盗团能够比拟的。

更重要的是，商队的精锐成员几乎全都编进了卡萨丁的探险队。

与此同时——

一支弩箭命从黑暗里掠出，命中了塔莉垭的左肩！

凯莎朝箭矢射来方向看去，星光之下，一个瘦高男子正站隆起的石岩高处用弓弩瞄准着他们。

卡莎没有丝毫毫犹豫，他拉起赖安和塔莉垭，拼命往遗迹入口的方向逃去。

瘦高男子又接连射出三支弩箭，其中仅有一支堪堪擦过赖安的小腿侧边。

正当他跃下石岩时，拉兹骑着他的沙虎蜥蜴可赫苏赶到：“三两个毛孩儿，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接着，他又向瘦高男子提问道：“恩戈齐，我怎么没看到尤瑟姆，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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