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的召唤

*28

“别忘掉图纸！”一个声音从特雷沃尔脑袋上传来。

“已经带上了！”他在一条通风管里头，发烫的炼金科技义肢摩擦着铁架发出让人汗毛直立的摩擦声。

他的背紧贴带倒角的铁框，发颤着用双腿抵住对面的铁台，腿上的肌肉火烧火燎。

在特雷沃尔的下方，熊熊烈焰哔哩啪啦的燃烧着，几乎咬到他的屁股。

他喘了口气，使出全力继续往上爬。

管道中的氧几乎被火焰抽干，每爬半步，特雷沃尔就要连着喘息好几次。

隐约间，他听到了海克斯压力水车的声音。

尽管特雷沃尔所在的工厂处于皮尔特沃夫周边蜿蜒的沟壑与峡谷之下的一片地下城区，但皮城守卫仍旧完成了火速出警的任务。

在祖安，很难想象这些来头顶上那座城的警员们会有这样的积极性。

但无论如何，特雷沃尔得救了。

……

……

卡萨丁的动作越来越缓慢，他几乎屏住了呼吸。

利用光学纤维眼镜越过海克斯射线的集束区后，卡萨丁离塔普林的委托目标只剩下咫尺之遥。

但在这关键时刻，他敏锐的耳朵听到了一个声音，就像是尖锐的金属在石头上刮过的动静，跟他在悬崖上做采石的锉响一模一样。

那个声音打着匀称而精准的节拍，就如同心脏的律动，一步步朝他走去。

卡萨丁从不为侥幸作准备，他知道她会来，如果要打海克斯水晶的主意，绝逃不过灰夫人这一关。

他只是有些意外：卡密尔会来的如此之快，仿佛在等待他的出现。

可既然已经暴露，就没必要躲躲藏藏了。

卡萨丁快步上前，拿起那一叠设计图纸，接着抽出腰际的短刃，准备迎接随时可能袭向他的攻击。

“如果你赢不了，就不要动手。”灰霾之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容淡定。

——这是她的忠告。

卡密尔绕过一扇门，出现在卡萨丁面前：“祖安工厂发生的爆炸是你的杰作？”

“行动精准而迅速，那些愚蠢的皮城守卫被你耍的团团转，可惜——过于精准的计划，反倒让人更容易猜到你的目的。”女人继续说道，慢慢走近，跳动的蓝光映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一双非人般的长腿。

“短短数周，就以外来人的身份混入皮尔特沃夫高层聚会。”她的双眼发出淡淡的微光；“这件事就连皮尔特沃夫学院最精明的天才都办不到。”

卡萨丁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能帮他办到这件事的人只能在四大家族之中。

“为什么就不能是因为我的才学？”卡萨丁说。

卡蜜尔的眼神依旧冰冷，身形流淌光晕。

“好吧，也可能是我人缘比较好？”卡萨丁试着换了一种说法。

显然，卡密尔根本没在听他讲，她已经来到卡萨丁的面前，相隔两米的距离。

卡萨丁才发现，照亮她体形的原来不是台灯，而是从她身体里发出的躁动光芒。

“你会老老实实交代的，因为你的死活就靠这个了，塞迪恩先生。”

听到卡密尔用“塞迪恩”称呼自己，卡萨丁在心底舒了一口气，目前看来，塔普林为他捏造的假身份还没有暴露。

“我没什么要说的。”

他话音刚落，立即听到地上又发出了金属刮擦的声音。

从最开始，他就想知道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直到卡密尔抬起脚后，卡萨丁才搞明白。

而在此刻，卡密尔丝绒般的剪影已经离开了地板的轮廓，髋部发出神秘的青光。

卡萨丁的视线沿着她柔弱的身形一路向下，却看到了一对双刀。

传闻并不作假，菲罗斯家族的首席密探灰夫人，是一个非常高级的杂合体，与他在皮尔特沃夫或是祖安所见过的所有义肢增强体都不一样！

“塞迪恩先生，不要侮辱了我的好意。”卡密尔的腿刃已经架在他的咽喉；“曾经有些人偏要，而他们已经死了。”

由于第一眼被那双腿刃勾引了视线，卡萨丁居然没主意到那腿刃已经能够在下一秒取走他的性命。

他猛地往身后退开数步，冷汗直冒：要不是卡密尔想从他的嘴里撬出委托人的名字，现在的他早已身首异处。

只一眨眼，一道银芒夹着蓝光闪过——

“锵”的一声，昏暗中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蓝色火花。

卡萨丁知道，能挡住这一下全靠直觉。

下一击就没那么幸运了。

现在，卡萨丁知道为什么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本地人没有谁愿意接下塔普林的委托了。

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危险！

卡萨丁嘴角一绷，当机立断，直接往事先调查好的通道逃窜。

而她的身后，卡密尔不紧不慢的跟着，就和她最开始出现时迈着的步调一样。

数分钟以后，卡萨丁撞碎了一扇琉璃玻璃制作的双层窗户，从蓝熏庄园中一座用雪白的岩石砌成高墙，精炼钢材搭建屋顶的宅邸六楼阳台上跃出，落在另一栋建筑的屋顶上。

自日之门关闭以后，钟声敲过了七响，凯特琳已经背靠布满壁龛的墙面等待多时。

她用肩膀架住了她的海克斯科技步枪，子弹已经上膛，随时可以开火。

这个出身皮尔特沃夫有钱有势家庭的少女，既能够融入皮尔特沃夫的上流社会，又能在森林的泥地里跟踪野鹿。

她的猎杀本领能够令弗雷尔卓德技艺最高超的猎户叹服。

她甚至有把握追踪商业区上空飞过的鸟儿，还能用她父亲的比尔吉沃特毛瑟枪一发子弹命中三百步开外的野兔，专打眼睛。

“好戏开场了——”

当卡萨丁的身影出现在瞄准镜上的那一刻，就注定他无法逃过她的子弹。

“目标锁定——”

接着，她扣下了手中的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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