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花园迷音
面对白晨的指控，江白并不反驳。
他侧过身，连打了两个嗝，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那么就这样说好了，钱呢我已经付过了，你且先慢用，再会。”
话音刚落，他一步跃出阳台，跳出酒楼之外，转眼间跳上了别家的屋顶。
作为天下名盗的江白，白晨知道就算自己反对他进入夜狼营也没用，凭他的身法，这人间他进不去的地方恐怕屈指可数。
现在看来，这家伙不过是来知会他一声罢了。
现在对白晨来说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
他觉察到江白这一步“逃”得有些蹊跷，立马伸手点了点酒坛洒落在桌面上的水迹，放在舌尖舔了一下。
这哪里是酒，分明就是水！
白晨确信自己果然是上当了。
坏了！他走过去抓住旁边的小二的衣服，把他扯到自己跟前，道:“方才那人真是给了钱？”
“没……没啊……”小二看到白晨凶神恶煞的样子，魂都被吓掉了一半。
他紧张地解释说:“店里从来都是走的时候再给，没有提前付款的说法。”
白晨的脸色再度变得铁青！
白晨在放天城经历艰难的时候，遥远的神界，北庭神宫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也经历了短暂的激荡。
从白骨森林返回的天神暗月率先到达此处，此处位于云雾缭绕的山壁之下，颇为隐秘，向来是他与尊师的秘密地点。
他的老师，正是长天界三大主神之一的明镜天神。
他到来时，明镜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匆忙请求与我会面，所为何事？”明镜一袭白袍，遮住了额上的眼睛，脸色犹如沉水。
“弟子未能找到帝恶的踪迹。”暗月跪地说。
明镜目光一冷，觉察到暗月话语里的蹊跷，说道:“他没死？”
暗月说道:“不好说。在未遭遇任何重击的情况下，谁都不敢保证他的状态。更何况，我在战场上找到了这个。”
说着，暗月从身上拿出一根墨色的羽毛，呈递到明镜面前。
明镜的金色的双瞳在羽毛出现的瞬间变得明亮，眼珠颤动着，不敢相信。
“这是暮月鸟的羽毛，远古的魔族人曾将其双翼制作魔翼。暮月鸟绝灭后，历尽多年，暮月鸟的魔翼早已成为传说，没想到……”
暗月点头，“十六年前，也是同样的羽毛。”
明镜浑身一颤，内心更不可抑制，“是的，是他回来了。他一直没死！”
“我会继续追查到底。”暗月说。
“暗月！”这时明镜盯紧了他，“十六年前，因为你的迟到，令你师兄惨死。我怜悯你，多年来一直未作追究，但现在你绝不可令为师失望。”
暗月压低了脑袋，重重地说道:“是！”
就在他低头瞬间，他想起来自己当年为何迟到的原因。
那时是烛风拦住了他。
他原打算直接越过烛风，通过鱼白石柱去往人间，但这时烛风的话令他停下了动作。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暗月停下脚步，紧紧地盯着烛风。
烛风发出一声冷笑，“我活了这么多年，关于你的身世还是知道一些的。”
暗月内心松动，烛风说的没错，作为一个万岁之神，烛风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么？阻止我能为你带来什么？”
“什么都没有。”烛风答得非常干脆，紧接着说道:“想知道你的身世的话，就现在跟我过来。”
说完，烛风化作一阵风吹走。
虽然命令在身，但天火实力有目共睹，晚上一步也未必代表什么。暗月在思索再三过后，很快跟上烛风的步伐……
暗月现在仍然记得烛风跟他说过的所谓的身世之谜是什么。
“风之哀伤。”
烛风说的风之哀伤是发生在神族历史上的一件禁忌事件。暗月没有接触到禁忌的权力，对所谓风之哀伤埋藏着的自己的身世，只能一直埋藏在自己心里。
白晨回到夜狼营后，很快就跟百宝一五一十地说了沐雪非见他的事，当然免不得说他在郡主面前天花乱坠胡说一通的机智。
百宝只觉无聊，不过也侧面知道了为何沐雪非现在不见他的原因。说到底，她还是顾及他的魔族身份。
这似乎很自然，也似乎不自然。
就在这时，江白突然闯了进来。
他从窗户外翻进来，夜狼营的松散守卫没有带给他什么麻烦。而在他落地瞬间，待在百宝身边的范胖子以为是有刺客，不知何来的勇气，率先冲了过去。
江白一个侧身，轻易躲过胖子的攻击，紧着一个扫堂腿把他横倒在地上。
“死胖子，不认得我啦！”
胖子忍着疼痛，爬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江白。记得在夜狼营在白骨森林撤离时，他就消失了，没想到会在这时突然出现。
百宝也愣了一下，白晨还未来得及跟他说起江白的事。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胖子停下攻击后，白晨却是迎了上去。
躲过胖子攻击的江白显然没有为白晨的袭击有所准备，刚回过头来就被白晨一把掐住脖子，直接提了起来。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三番四次作弄我，还胆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白晨手上的力道令江白呼吸不能，他极力地挣扎着，好在身边的范胖子和百宝赶得及时，硬是把他们分开，避免了两人的继续争斗。
江白使劲地咳嗽着，半天说不出话来。胖子只好死死地拉住白晨，不让他再冲上去。
一段时间后，两人才都平复下来。不过仍旧相互背着对方，也不说话，目光里带着怨气。
百宝其实不知道江白在白骨森林时对白晨做了些什么，见到两人如此水火不容的模样，心里颇为无奈。
这时，范胖子想出了一个法子。
“我知道有一个好玩的地方，见你们都不太高兴，不如就让我来请客，大家一起去放松一下？”
“什么地方？”说话的是江白，说完后又使劲地咳了咳。他的声音被白晨掐得有些变声，流露出一丝女性化的声音来。
但并没有人在意。
“醉生梦。”胖子说道，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神采也跟着飞扬起来。
“那是什么地方？”这次问的是百宝。十六年前他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认真地所谓玩过，自然也不懂得好玩的地方指的是什么。
“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个巨大的歌台，也可以把它当做赌场，甚至……你还可以把它称作青楼。”江白在旁边娓娓道来。
“没错。”胖子接过他的话，“那里的歌姬是我们大楚国最好的，那里的赌场就连歌姬都能买卖。”
胖子说话间兴奋起来，仿佛那些歌姬就在他眼前舞动。
人……买卖？百宝听得头皮发麻。他记得在魔域也有类似的地方，更让他感觉到恶心。
“我去。”江白首先说。
百宝并不想去，但又不好直接开口拒绝，于是把目光投向白晨。
“我不去。”白晨还在气头上，反正有江白的地方，自然不能有他。
“切，我看你是不敢去吧。”江白在一旁冷嘲热讽。
听到这话，白晨又一次火了。他转过身，冒火的眼睛瞪着江白，“谁说我不敢去，不就是青楼吗，有什么不敢的！”
“谁跟你说醉生梦就只是青楼的？原来你就只记得青楼呵……”江白眯着眼睛，不为白晨的暴怒所动，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嘲讽。
“我……”白晨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看到再次变为僵局，百宝决定开口缓解，既是给白晨一个台阶下，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醉生梦，他是不想去的。
“黑铁军纪律严明，好像不太好吧？”
“怕什么，虽说名义上夜狼营是黑铁军的，但终归是有所不同的。”江白立马反驳，一脸的无所畏惧。
他指着范胖子，问:“胖子，你去过几次了？”
范胖子被他指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挺多次的了……因为夜狼营的驻防是自己负责的，跟黑铁军不是一起，所以……”
他说着挠了挠头，虽然没有继续明说，但大家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换句话说，夜狼营是没有军纪的。
白晨想起来，当初进攻兰蚀关的时候，夜狼营还在聚赌呢。看来确实是这样。这些人几乎都是贵族之后，黑铁军自然是不愿与之为伍的。出现夜狼营这种产物，某种程度上是腐败的体现。
“你看，我就说不算事嘛。”江白一脸轻松，似乎从与白晨的对峙中率先走出来。
“胖子，去找一辆马车。”
范胖子愣了一下，然后应了声快步跑了出去。
百宝一脸懵逼，感觉江白已然替他们都做了了决定。
白晨被江白堵了一句后，不再发表意见，自然也被默认是去了的。
见势如此，百宝心里颇为无奈，但也不好说不去。
江白看出了两人的心事，接着开导说:“这胖子是放天城大富商范易的公子范统，纯碎混军职来的，原本不巧遇上出征魔域，以为九死一生，谁知最后活着回来了，咱们现在是他的大恩人。所以你们别多想了，既然人家有意邀请，就别推托了嘛。”
听到江白的话，白晨果然回过神来，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胖子的名字上。
“范统？还真有这名字？”
“嗨，名字贱，好养嘛。但可能就是……太好养了。”江白忍不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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