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

待沐原自荣春巷找荣？回到当铺，由明儿和严金却都在，见他回来，一时都站起来，眼巴巴盯着他，待他回话儿。

原来是沐原在去荣春巷之前，早就遣人告诉了他们，此番有望探出由简出卖老爷的实证，请他们二位来当铺等候。

由明儿听闻来人送信，诸事不顾，忙忙的便就走了过来。

她来不大会工夫，严金便也匆匆赶来，两人坐下谈论起家仇。

严金咬牙骂道:“那等混帐东西，若不是因为她的甥小姐的生身父亲，早就一刀结果了，还等什么实证虚证的！现成的那张乔便是个人证！”

“严大哥稍安勿躁，要定一个人的罪，总要人证物证齐全，若单凭张乔一张嘴说，怕是不实。尽管我也明白，出卖外公的人必是由简无疑，可若少一样证物，让我去对付我自己的生身父亲，便也会觉得内心不安。”由明儿坦诚说道。

严金拱手赔不是，苦笑道:“甥小姐，恕小的无状冲撞了小姐，小的也是复仇心切，恨不得立刻见那贼子伏法，以慰老爷在天之灵。”

他们正谈论的工夫，沐原这便走了回来。

“究竟如何？”两人一齐出声问道。

沐原坐下喝了两口凉茶，方才一脸郑重道:“甥小姐想要的证物全了，才刚我去找了那个荣禄，把周夫人的信给他瞧了，果不然，他将出几张契约来，都是咱们家在户部巷的几处买卖，两家布庄，一家胭脂铺子，还有一处粮米杂货铺子。当日说是被抄了的却没有归公，之后我查了，也没查出来究竟被谁黑了去，如今却都是清清楚楚了。正是这位好姑爷弄了去。”

“就这几处？当初咱们弄出官府查抄的单子，可不止这一点。”严金急急问道。

“这个我也问了，荣禄这个人之前我倒是听说过，只没想到他手里的产业竟然是周府的。这个人凶狠好斗，是市井里有名的泼皮无赖。我一直疑惑他背后的势力是谁，能让他如此飞扬跋扈，前两年我与他因为争一块地皮也曾打过交道，没想到明明有理，最后闹到官府却是败给了他。如今却都对上了！”沐原道。

严金便有些不耐烦，眉头一皱:“说正事！”

沐原苦笑一声:“这可不正说着呢！因我与他打过交道，虽然当时是我输了，却也没与他交恶，因我深知这种小人不到万万不得已，犯不着得罪他们给自己找麻烦。因此官司输了之后，我倒出钱请了他一顿，因为这个，如今见面，也算是熟人。

他请我去家里喝酒，我便应了，席间我有意讨问周府的家财状况，他许是因为有夫人的信，又喝了酒，便就如实说了。

这几个铺子正是咱家那好姑爷送给周府的。为的是遮掩由二姑娘与他的丑事。

而且周府的状况并不好，一直是拆东墙补西墙，不过是外表光鲜，里子却是补丁亏空。不得已，为了得咱家这注财，竟不惜听从了由简的意思，让自己的儿子纳二姑娘为妾，你们倒是听听，这是什么样的爹娘能做出来的事！为了几个臭钱，竟然给自己儿子头上扣绿帽子！”

“你这个秀才，说你成不了大事，以后也别管当铺了，去管饭铺就是！来典当的人也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就你这种心肠，又岂肯勒肯着他们，必是长着给！不知道多给出多少银子去！明儿让你跟周槐调个个儿，让他来管当铺，你去管饭庄去。”严金一本正经训斥道。

沐原像是听惯了他这陈词滥调，也不以为意，仿佛没听着一般，把眼瞧着由明儿。

由明儿长长叹口气，面色悲戚:“果然如此，一点都不错，这世间怎么能如我想象般的这般冷酷无情呢！我娘和外祖父一家可算什么呢！一块放在砧板上的大肥肉，任由这些把利刀分割。

都怪我只知道安享富贵，一直没有理会这些事，甚至连娘亲的悲伤都从来没有瞧出来过。我真是个不孝的外孙不孝的女儿！”

“甥小姐不必自责，若说有错，也是我们的错儿！哪你干你的事。”严金和沐原一齐劝道。

由明儿抬眼望望他们，起身朝他们拜下去，两人慌忙还大礼，惶恐道:“小姐这是为何？折杀小的。”

“亏得外公尚有你们这样的忠仆，否则沐家的血海深仇再没有昭雪的一日。这一拜你们受得起，我也该拜。”由明儿道。

两人忙摆手谦逊。

由明儿坐回到椅子上去，呷口茶，面色慢慢变冷，透着寒锋，问严金:“严大哥，上回我请你办的事，办的如何了？”

严金点头:“这等小事，易如反掌，小的早就办妥了，只等甥小姐一句，便就开始！”

“好，再过两天，待皇帝选秀之事过去，你便吩咐手下做事！”由明儿道。

严金连声答应。

沐原因由明儿没有吩咐他做事，有些不甘心，叠声问他又能做什么。

“沐掌柜的，我要你确保，若有一天，那由封氏要进当铺典当物什，一定能走进咱们家的铺子，而且第一时间你便能知道。”

“这又何难！这一带的当铺都是咱家买卖，别说一个妇人，小脚难行走不多远，就是由简想典当物什，走的再远，只要不出京城，小的必第一时间便能知道。不管什么物什，必是会落到小的手里，甥小姐只管放心，小的敢拿人头做保！”沐原豪气说道。

由明儿点头称谢。

严金一肚子疑惑正欲询问由明儿，只见垂灯走进来，嚷一句:“姑娘，怪事！由侍郎和夫人送四姑娘进宫遴选业已经回来了，只是周姨娘和元丰竟没有一并跟着回来，听冬雪说是他们娘俩去了城外的铁槛寺，求由老太太保佑，为四姑娘祈福，望她早日入选，光宗耀祖呢。”

“你这个丫头，这算什么怪事！再正常不过！”沐原嗔怪一声。

由明儿接言道:“沐掌柜的，你有所不知，这却是怪事一桩！周姨娘本不愿意自己闺女进宫选秀，只是被由简和封氏逼迫无奈，才不得不同意。她恨不得四姑娘一选便落回家呢，又怎么可能为这事去拜神保佑呢！”

“那就是去拜神保佑别让她闺女选上呗！甥小姐，依小的之见，他家这些闲事咱们休要再管，只专心一意做咱们的事也罢。”严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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