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愁之路

纠结纶汽贸公司正门，办完离职手续的德裔内训师安德烈斯手拎一个行李箱，登上一辆戚墅匽牌大型客车前往南宛机场。乡村容克安德烈斯手指夹着南宛市到旧全山市的机票，在南直隶应天市会停留转机定东郡旧全山市。安德烈斯办理出境手续就可以搭乘洲际航班，从兰芳大统制国旧全山市直达汉萨盟国什切青市。

南直隶应天市燕子矶区，长江水面漂浮着一艘豪华游轮，名流荟萃嘉宾云集玉液琼浆歌舞升平，庆郡王在此给嫡长女栖霞县主庆贺寿辰。即使紫禁城的皇帝立宪放权依旧代表贵族权益，桃李年华的栖霞县主恰逢二十整寿，凡是南直隶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都收到请帖。没收到请帖的也想和皇亲国戚攀点交情，混个脸熟留个姓名说不定哪天就能帮上大忙，送礼道贺的豪华轩车争先恐后络绎不绝，堵塞燕子矶码头附近的双向六驰道。

道贺送礼的理由很充分，栖霞县主的封邑在燕子矶，出入江景豪宅的达官显贵也住长江边，大家是街坊邻里共饮一江水。桃李年华的二十整寿肯定要送亿点礼物，邻里之间算是正常的人情礼节，没收到请帖的都有自知之明，放下贺礼留个姓名便走了。礼帖上频繁出现的文字：千佛名经、孟津一渡、毛诗一部、双柏图一轴、秦关一座、百寿图一轴、两轴、三轴。

千佛名经是暗喻贺礼一千两银劵。孟津一渡是暗喻贺礼八百两银劵，取八百诸侯渡孟津伐纣之意。毛诗一部是暗喻贺礼三百银劵，蕴意是西汉毛苌注《诗经》有三百零五首诗取整数三百。双柏图一轴，暗喻贺礼两百两银劵。秦关一座是暗喻贺礼一百二十两银劵，取函谷关高一百二十丈之意。百寿图一轴、两轴、三轴，暗喻贺礼一百、两百、三百两银劵以此类推。

送礼道贺的社会名流包括哈罗德，这位须发花白颤颤巍巍的老叟是戈培尔嫡子，在汉萨盟国首任元首驾崩之后，戈培尔与希姆莱角逐最高权力，斗争失败的戈培尔携带赫尔摩斯翠玉板，逃亡到兰芳大统制国避难定居。哈罗德直接明目张胆的写贺礼五百两银劵，好在礼帖是用拉丁文书写很难看懂，学过西医的账房犹豫片刻才收下礼金。

燕子矶区的江滨公园有名胜古迹摩崖石刻，没收到请帖的文人雅士道贺结束云集于此，交友泛舟挥毫泼墨吟诗作对。乘坐电动轮椅的哈罗德身穿西式礼服，离开东胜神洲版霍西855L进入竹林长廊，在四位保镖陪同下见到一位盖世太保，转交密码手提箱封存的翠玉板。潜伏多年的华裔盖世太保纳兰德开箱验货，转交汉萨盟国元首赦免戈培尔的承诺信，简单寒暄告别就动身赶往应天机场。

“去应天机场！航班三十五分钟后起飞，我必须赶上。”把密码箱从车窗甩到后排座椅上，纳兰德迅速拽开后门跨闪上车，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的大声吩咐。

“那应该赶不上了，这事应该提前告诉我。”咀嚼口香糖的司机注视内后视镜摇头。

“这次任务至关重要，得到汉萨盟国支持才有望复兴大清！”纳兰德神色严肃道。

“明白，系好安全带。”咀嚼口香糖的司机拨动中控台按钮，启动升降式碳纤维扰流尾翼、伸缩式前杠扰流包围、伸缩式后杠扰流包围，削弱汽车高速行驶的空气阻力增强附着力。

“现在可以出发没有？”焦躁不安的纳兰德东张西望。

“抓紧扶手小心咬掉舌头，还有三十四分钟呢！”司机扣紧安全带猛踩油门漂移绕过绿化带调头，钻进一条胡同绕行塞车路段。

“开慢点喂！”感受到强烈推背感的纳兰德咬牙眯眼，脸颊肌肉轻微抽搐热血前涌两眼发黑。

“赶时间。”司机保持一百以上的时速频繁超车，在十字路口黄灯变色前再次漂移过弯。

“敢超你赵爷的车！”尾部贴满手下败将车标的一辆跑车，在十字路口弹射起步并排疾驰，降下车窗竖起中指叫骂道。

一辆厩驺大队的执律公车停在驰道旁设卡，执律公车后备厢升起的后厢盖遮阳庇荫，一位交通衙役悠闲的坐在靠椅上喝咖啡，偶尔抬头看一眼竖立驰道旁的测速杆。两辆双涡轮增压的八缸跑车加速狂飙，自北向南穿梭在应天市六环路，绝尘而去的迅烈疾风直接刮倒测速三角杆。目瞪口呆的交通衙役吐出尚未咽下的咖啡，右手放下咖啡杯扶正吹歪的衙徽小帽，左手抓起后备厢活动隔板上的对讲机。

“班头！班头！六环路五号测速点发现两辆跑车超速，飙翻我的测速三角杆……”神色激动的交通衙役汇报道。

“记下车牌号码赶紧处理，六万！查清楚是不是达官显贵，五筒杠上开花……”对讲机另一头传出慵懒声音。

“太快了来不及看，时速超过两百二十码。”交通衙役转身俯视歪斜在地的测速杆。

“二索，上班时间睁大眼睛，喝咖啡摸鱼的习惯要收敛点，哎哎哎，胡牌混一色给钱给钱……”对讲机另一头传出喜悦声音。

两辆双涡轮增压的八缸跑车持续狂飙，头晕目眩心跳加速的纳兰德拼命抓紧扶手，掌心冒冷汗的右手攥紧密码手提箱。在高架桥上隐约听见上方传出飞机引擎声，纳兰德忍不住开口询问还要多久，没料到跑车忽然紧急变道险些咬掉舌头。

“还有两分钟就到了。”全神贯注的司机信心满满道。

“不愧是正黄旗最优秀的赛车手，各尽其能何愁大业不成。”纳兰德低头看一眼手表。

“他始终领先半个车身，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司机猛踩刹车停在应天机场十二号入口。

“我会如实禀报牛录章京，事成之后给予嘉奖！告辞。”纳兰德跌跌撞撞的打开车门，蹲在人行道旁边的地漏上呕吐，看见自家跑车的车标贴到对方车尾。

倾泻完呕吐物的纳兰德顺利通过安检进入候机厅，在洗手间水槽前擦嘴洗脸，低头发现放在脚边的密码手提箱不见了！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心跳加速脊背发凉。此时安德烈斯手拎行李箱去洗手间，被一位行色匆匆尖嘴猴腮的男人撞倒在地。戴鸭舌帽的男人匆忙扶起安德烈斯，转身回避跑出洗手间的纳兰德视线，当机立断放下密码箱低头疾行。

“你的行李箱没拿。”安德烈斯转身招手呼喊。

“站住！”纳兰德怒不可遏的冲过来抢夺密码手提箱。

“这箱子是那位贤森的。”安德烈斯指向快步离去的身影。

“是他偷窃密码箱！”纳兰德抱紧密码箱大声强调，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

“原来是这样。”安德烈斯摇摇头走进洗手间。

在登机口检票进入机舱，纳兰德按座位号坐在头等舱，发现邻座的安德烈斯掏出六阶魔方研究，用来消磨漫长难熬的无聊时光。东胜神洲与北俱芦洲间隔大苹洋，抵达大洋彼岸的旧全山是雨后黄昏，睡眼朦胧的纳兰德发现密码手提箱又失踪了，询问空乘服务员也没得到有效线索。

纳兰德哭丧着脸走下飞机，看见安德烈斯追逐着怀抱密码箱的窃贼，在地勤保安协助下制裁顺手牵羊行为。纳兰德在机场附近的餐馆请安德烈斯吃饭，经过交谈得知西牛贺洲的一个传说故事。

有一位叫浮士德的流浪汉，误听谣言去东方寻找沉睡黑暗中的雄狮，在佛罗仑萨港口的小书肆购买一张东方地图，据说地图是当时最伟大的旅行家，也可能是最伟大的骗子马可波罗绘制，最终浮士德在沙漠里遇见骑青色骆驼的老人。

这位老人自称姓李是周王朝的图书管理员将要去西方，有位叫张陵的徒孙总结秦汉之前所有方士文献自创五斗米道。浮士德接受建议乘船去泉州在海上蒙主恩昭，这一次与撒旦的契约生效，穷尽一生逃避地狱的浮士德终究没逃过，离世之地名叫奈河梵文意思是地狱。

告别安德烈斯的纳兰德感觉这传说真扯淡，在秘密接头的盖世太保协助下穿过安第斯山脉，来到汉萨盟国重兵驻守的北俱芦洲西海岸城市——新约克市。纳兰德乘坐远洋客轮前往西牛贺洲土仑港，眺望蔚蓝海面憧憬幻想着美好未来，没料到匕首从后背贯穿心脏，被卸磨杀驴踹进海中死无葬身之地。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

汉萨盟国首都目耳曼尼亚，仿建增高至百米的高卢凯旋门下驶过一辆防弹型霍西930RS，顺沿长8000米宽120米的光辉大道前进，途经能容纳100万人的元首广场、参谋总部大厦、帝国元帅纪念堂、新国会大厦，最终来到帝都核心——人民大厅。这座地标性建筑在1950年4月19日完工，典型的罗马万神殿风格高达300米，直径250米的圆拱顶端有一只巨型朱庇特鹰铜像，圆拱下方能同时容纳15万人共聚一堂召开集会。

汉萨盟国驻卫北俱芦洲的莫德尔将军开启车门，离开奢华的防弹型霍西930RS，徒步横穿绿树成荫修剪齐整的光辉公园。接近人民大厅的莫德尔将军感慨自身渺小，发现人民大厅的前厅建筑非常眼熟，定睛细看是仿建的日不落百金汗宫。两千年前东胜神洲横扫六国的秦始皇，在咸阳仿建最有代表性的六国宫殿，罗马鹰旗下的万神殿同样是异曲同工，这似乎是大一统帝国的共同点。

莫德尔将军经过严格安检进入人民大厅，在装修奢华的贵宾接待室转交赫尔摩斯翠玉录，经过专家鉴定确认是遗失海外的真品。传说知识之神赫尔摩斯透特为传承神明知识，把毕生所学全都写进艾默拉德石板，这块石板的表面篆刻有谶语，在大洪水来临前埋藏在吉萨金字塔的密室内。石板的材质色泽是祖母绿普遍称其为翠玉板，被认为是一种尚未解析的存储硬盘。翠玉板篆刻的第十三句谶语意思：世人皆称余赫尔墨斯，盖以为余之主寄余三份事，日之事，此实为余之所知也。

对外公开展示的赝品翠玉板以假乱真，存放汉萨盟国数学纪念碑中央，纪念碑主体是个直径150米的中空大圆球，周围被数以百计象征着高尚的柏树环绕。建筑内部在白昼一片漆黑，太阳光从圆球顶部的棱镜小孔照入，经过精密计算的光学反射，一一照亮德裔数学家画像与成就简介：黎曼、高斯、希尔伯特、莱布尼茨、诺特、魏尔斯特拉斯、雅可比、狄利克雷、外尔、康托尔……夜晚悬挂在穹顶象征宇宙的模型会发出耀眼光线，经过穹顶反射让圆球内部亮如白昼！

出生在2500年前的毕达哥拉斯是数学家哲学家，最早提出用数字与几何理解世间所有真理，在2500年后被晶体管组成的计算机用二进制实现。汉萨盟国历经坎坷秘密找回的翠玉板，金蝉脱壳运往散热便捷的极寒北地，借助当地每秒亿亿次浮点运算的超级计算机，似乎解析翠玉板存储的信息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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